第131章
許傾塵雙眼發(fā)直,走了。 蘇音站在原地,緩慢地抬起雙手,覆在胸口上。這里,正發(fā)瘋地跳動(dòng)著。 像十六歲那年一樣。 但蘇音不是十六歲了,為愛瘋狂的那股勁兒過了,她可以克制了。 … 有人能克制,有人瘋了。 許傾塵正坐在車?yán)铮t遲不走。她對著鏡子,神情麻木道:“是我不夠美了嗎,難道我真的老了嗎?為什么她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了?!?/br> 許傾塵一夜未走,她補(bǔ)了一萬次妝,不停地說:“我得變漂亮,我必須得漂亮?!?/br> 太陽出來了。 她好不起來了。 第62章 許你 炮竹聲中,蘇音溫一壺水,瘦弱肩膀靠在窗前,她端著一杯水,看著停在樓下的那輛車。 許傾塵還沒走。 蘇音把水放在窗臺上,不看了,這是一場死局,看也沒用。 蘇音心底始終有個(gè)聲音在吶喊—— 她不值得。 但這聲音很快衰敗,取而代之是貧窮的樓道里,那陣悲戚的哭聲。 蘇音忘不了昨晚。 突然又燥又熱,她很想痛痛快快地喝一瓶冰鎮(zhèn)汽水,這樣就能殺死心頭的煩躁了。 于是她下樓了。 蘇音熟悉小區(qū)的環(huán)境,知道往哪個(gè)方向走不會(huì)碰上許傾塵,她不想再跟她碰面了。推開單元樓門,她拐了彎,徑直往西走。她躲許傾塵像在躲瘟疫。 不被愛時(shí),人很容易感知到。許傾塵看著木板門沒擋住的蘇音的半邊身影,勇氣瞬間湮滅。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她究竟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失控,又莫名其妙地理智。 三十好幾的人了,為了點(diǎn)愛,干嘛要這么折磨自己,干嘛要讓自己卑微成這樣。 許傾塵啟動(dòng)車子,離開這片見證過她失控的天。她好累了,她想回家睡覺了。 … 蘇音來到超市,買了瓶冰鎮(zhèn)汽水,結(jié)賬時(shí),她眼一頓,說:“等等?!?/br> 她又拿了瓶礦泉水,常溫的。 結(jié)完帳,她提著兩瓶水往小區(qū)門口走,可剛拐個(gè)彎,她神色黯淡了。 那輛車不見了。 蘇音愣怔兩秒,她苦笑,擰開汽水喝了一口,又?jǐn)Q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她說“這樣好喝”。 她寧愿撒著俗不可耐的謊,都不愿意承認(rèn):她還在意許傾塵。 - 許傾塵一晚沒睡,很乏,車子開出去沒多遠(yuǎn),她就困到睜不開眼,目前這個(gè)狀態(tài),不適合開車,她在附近找了家干凈的酒店,開了房間,就去睡覺了。 她一覺睡到下午四點(diǎn)。 如果不是許清詞打來電話,她或許還會(huì)一直睡,電話剛接通,許清詞便抱怨說:“姐,爸媽又吵架了,又是摔盤子又是摔碗的,對我也沒有好臉色,我不想在家待了,你在家嗎,我要去找你?!?/br> “我不在家,我還在市南。” 許清詞立即說:“那太好了,姐,我去找你吧,正好誒,初一搶頭香,我們?nèi)コ缑魉掳莘鹌砀0??!?/br> 許傾塵笑了笑,“可今天都晚了,你要是來也得明天吧,明天就初二了。” 許清詞:“為什么非得明天,為了讓佛祖感受到我的虔誠,鞋底子磨破了我今晚也必須到。” “你怎么來?” “江佑會(huì)開車,我讓江佑送我,繞個(gè)遠(yuǎn)的事。大年初一嘛,必須得討個(gè)吉利?!?/br> “行吧,你倆注意安全。” … 市北。 許清詞掛斷電話,從屋子里出來,沖還在打電話的江佑比了個(gè)“ok”的手勢。 一分鐘后,江佑也掛了電話。 許清詞緊張地詢問:“成了嗎,成了嗎!” 江佑手撐下巴,說:“成是成了,但是咱倆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許清詞:“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太地道?!?/br> 她沉思后,認(rèn)真道:“這些年,一直是我姐在照顧我,我從來沒為她做過什么,這幾天我看她魂不守舍,看她吃不下飯,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就一次,就讓我幼稚這一次吧。” 江佑起身,邊穿外套邊說:“一個(gè)人幼稚有什么意思,要幼稚就一起幼稚。” “走,出發(fā)?!?/br> 許清詞看著江佑,心中頓時(shí)暖洋洋,她低頭,害羞地笑了。 - 崇明寺建于南北朝時(shí)期,是長水市香火最旺的寺廟,24小時(shí)開放,也常接待外地游客。 蘇音第一次來這里。 要不是江佑連著三通電話,她也根本不會(huì)來。她來得早,便站在寺外等她們。 將近晚上七點(diǎn),江佑和許清詞到了。她們互相道完“新年快樂”,蘇音說:“你倆進(jìn)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br> 江佑和許清詞對視一眼,許清詞眼中閃過睿智光芒,說:“行,音音,你就在這等我們,別到處走啊,我倆很快就出來?!?/br> 蘇音:“好?!?/br> 她之所以不進(jìn)去,是因?yàn)榫退泓c(diǎn)上三柱香,跪在佛祖面前,她也不知該許什么愿。 所以她等在寺外。 如果早知道會(huì)在這碰上許傾塵,她說什么都不會(huì)來的,這會(huì)兒,她終于知道江佑為什么非得讓她來了,她有點(diǎn)生氣了。 許傾塵也愣住了。一見蘇音,她就想起昨晚,她臉皮薄,此刻,她有幾分尷尬,也有幾分局促。她猛地別過眼,假裝沒看見蘇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