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若是平時,蕭乙定能聽出七爺話語中的不快。但今日喝了酒,大腦早已昏漲得厲害,全憑本能在說話:“是,求七爺救救他吧?!?/br> 只見沈鐸寒站了起身,走到蕭乙跟前,盯住他的雙眸問:“為何要救他?” 蕭乙囁嚅著唇,遲遲未開口。心中又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若是七爺不同意,他就強闖天牢去救人。 心里隱隱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讓宋清琢死!一定不能讓他死! “屬下只是覺得,這事與宋清琢無關(guān),他不該死?!笔捯疫€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回道。 誰知這話剛說完,他就被七爺一把拉了過去。 微涼的唇吻了上來,瞬間撬開口唇,攻城略池。蕭乙先是一愣,待意識到什么后,他掙扎著將人推開。 “對不起七爺,屬下先行告退?!?/br> 他匆忙轉(zhuǎn)身,想離開這里,想去劫大牢,總歸動用一切可能的方法,一定要救下宋清琢! 然而一只有力的手掌再次鉗住他的后脖頸,硬生生將他扯了回去。 沈鐸寒一把將他攔腰抱起,扛到肩上,朝著里間走去:“他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的?!?/br> 被摔到床上的瞬間,酒勁也達到了巔峰值。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情緒涌上心頭,蕭乙紅了眼,拼命地從床上爬起來,卻屢屢被沈鐸寒壓在床上。 酒意燃盡了最后一份理智,蕭乙無可奈何,直接朝沈鐸寒出手,卻被分分鐘化解,雙手都被鉗住,扣到頭頂之上,再也動彈不得。 “蕭乙,你為了一個宋清琢,竟這樣對待本王?”沈鐸寒的聲音又低又啞,暗藏一份薄怒和不知名的情緒在其中。 他低頭咬上那張嫣紅的唇,狠狠廝磨,直至血腥味溢滿口腔。 蕭乙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嗚咽。沈鐸寒這才松開口,卻聽他開口央求:“七爺,求您救下宋清琢。” 垂眸看去,少年那雙眼眸中已然噙著淚水。 “若本王說不呢。”沈鐸寒一手扣住蕭乙兩個手腕,另一只手扯下他透濕的衣裳。 身上頓時一涼,蕭乙知道七爺要做什么,再次劇烈掙扎起來:“那就請七爺放我出去。” 他要親自去救。 然而七爺卻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一般,埋首到他耳邊道:“你乖一點,本王或許會想辦法留他一個全尸?!?/br> 留他一個……全尸…… 身下忽然一涼,蕭乙屈辱地閉上眼。一滴淚悄然滑落,無聲地洇入枕巾。 是他無能為力,是他無可奈何,是他無倚無靠。 他忽然想起,那夜宋清琢對他說過的話。 ——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 ——我可以放棄現(xiàn)有的一切,陪你歸隱山林。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 當時只道是戲言,此刻看來,卻句句發(fā)自肺腑。 一陣猛烈的刺痛襲來,隨后是狂風暴雨的入侵。 原本鉗制住手腕的力道消失,蕭乙死死攥住身下的床褥,顫聲開口:“還望七爺垂憐?!?/br> 這場無聲的折磨,不知盡頭在何處。 第56章 幽閉無光的陰森監(jiān)牢內(nèi), 一小隊皇軍有序踏入,走向其中押解最為嚴實的一間。 沉重的門鎖落地,推開門, 為首那位皇軍嗓音冰冷而機械:“庶人宋清琢,謀害先皇罪名成立, 于今日午時行車裂之刑,時辰將至, 即刻押至朝陽門刑場?!?/br> 牢房內(nèi),端坐著一位面容極為英俊的男子??v使身處此般境地, 身著襤褸囚服, 卻依舊凜如秋霜, 豐神如玉。 他緩緩睜開雙眼, 一瞬間眸中萬縷柔絲輾轉(zhuǎn)。 方才小憩片刻, 竟再次夢回許久之前, 那些無比珍貴又難得喜悅的時光。 彼時, 他是翊王幼子, 自幼便接受最為嚴苛的管教,無論是文課還是武學, 不得有半點馬虎??杉幢闼峭g皇子中最優(yōu)秀的,他也無法讓父王得到皇爺爺?shù)陌敕謧?cè)目。 皇爺爺?shù)淖⒁饬? 都給了太子和他的獨子。 那日宮宴上, 他第一次見到宋言穆。那個小小的人兒,生得冰晶粉潤,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人見人夸。分明只相差一歲,他宋清琢被叫出來耍技獻寶, 而那宋言穆,卻能被皇爺爺抱在懷里哄著, 看他獻寶。 同為皇族,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命。他心有不甘,開始蓄意接近那個小人兒。 那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沒吃過一丁半點兒人間疾苦,最開始總是被他整得哇哇大哭,卻從不告狀。每次哭哭啼啼一番過后,又眼淚汪汪黏上來,就像一個可憐巴巴的小跟屁蟲。 “清琢哥哥不要不理我?!边@是小跟屁蟲最常說的話。 即便是再冷硬的心都會被小可憐軟化,更何況他宋清琢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 他性子冷,又孤傲,事事要爭第一,沒什么朋友,只有那小跟屁蟲會每日關(guān)心他,成天“清琢哥哥”前,“清琢哥哥”后的。 漸漸的,他便將那小人兒放在心上,當親弟弟一般悉心呵護著。 這份感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質(zhì)的,已經(jīng)無跡可尋了。他向來較同齡人成熟幾分,只記得某日午夜夢醒,身下一片濡濕,再憶起夢中場景,已是一切都回不去。 如此,他只能將那份心思埋藏在心底。他期盼著等那小人兒長大之時,將一切相告。 他自是年少,以為什么都看得透徹,要什么皇權(quán)富貴、至尊權(quán)利,哪比得上心上人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