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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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 原來以為,朱棣掌握了什么真正的動向。 卻是朱棣早就預(yù)判了百官的預(yù)判,這件事肯定鬧的沸沸騰騰,想來一定會有許多人私下里說著許多的怪話。 可朱棣的“仁君”,是將來的“文皇帝”,那么一定是宅心仁厚,不忍殺戮大臣的。 既然朱棣寬仁,可又要?dú)⑷嗽撛趺崔k? 自然是嚇唬一下解縉,解縉乃士林領(lǐng)袖,在讀書人中有極好的口碑。 最重要的是,他負(fù)責(zé)編修《文獻(xiàn)大成》,之所以這種修書的工作被人視為榮耀,不只是它能帶來巨大的聲望。 除了聲望,還有巨大的利益。 沒錯,巨大的利益! 因為想要讓自己的書,或者自己祖先所寫的書入選《文獻(xiàn)大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所以某種程度,《文獻(xiàn)大成》的總編纂,本質(zhì)上相當(dāng)于評委會的主任。 若是書能被《文獻(xiàn)大成》收錄,自然要對這位總編纂感激涕零,四處吹噓他乃天下第一才子,若不是才子,怎么會慧眼如炬呢? 現(xiàn)在朱棣一嚇唬,解縉恐懼極了,這是他親口說造謠生非者當(dāng)誅的。 那么就見諸邸報,少不得提及一下,張安世連標(biāo)題都想好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解縉上言,大臣、生員妄議國政者,當(dāng)誅殺。”。 解縉這時才心里驚呼上當(dāng),可此時……除了無奈苦笑,也不敢再說什么。 朱棣落座,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京城一定要穩(wěn)住,自己若是都亂了陣腳,豈不讓那安南人有機(jī)可乘?”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丘卿家……” “臣在?!鼻鸶_B忙出班。 朱棣淡淡道:“倘若朱高煦人等有失,朕……欲親征,五軍都督府,也要提早做一些準(zhǔn)備?!?/br> 不等朱高熾說一聲父皇不可輕動。 丘福已是主動請纓:“臣愿為陛下先鋒?!?/br> 這些日子,他是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生覺,他那傻兒子,總是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丘福真的累了,心很累。 朱棣頷首道:“此事……再議,先等消息吧?!?/br> 丘福默默嘆了口氣,就道:“臣只怕……已是兇多吉少,安南人狡詐,誘敵深入,偏偏……哎……” 兵家而言,這是死地,朱棣靖難的時候,遇到過許多險象環(huán)生的情況,卻也絕對干不出一頭扎進(jìn)對方布下的口袋里的這種事。 他只能嘆息,對丘福道:“倘使真有這個萬一,丘卿家節(jié)哀吧?!?/br> 丘福卻道:“陛下……” 他本想說節(jié)哀,但又覺得晦氣,于是耷拉著腦袋不言。 朱棣道:“朕欲親征,諸卿怎么看待?” 解縉不言。 倒是胡廣和楊榮二人皺眉,他們想說點(diǎn)什么。 戰(zhàn)爭對于他們而言,并非是好事,數(shù)十萬人馬啊,這么多的青壯,拋棄生產(chǎn),國家的錢糧像流水一樣的流出去。 而且?guī)缀趺恳淮螒?zhàn)爭,都會引發(fā)地方上的人力緊缺,因為壯丁們都被征發(fā)去運(yùn)輸糧食,甚至作為輔兵作戰(zhàn)了。 佃農(nóng)不足,士紳們的土地要耕種,往往需要讓出更大的利。 這就引發(fā)了天下州縣,幾乎是普遍的反對對外用兵的思潮。 甚至還衍生出了一個反對戰(zhàn)爭的理論基礎(chǔ)。 現(xiàn)在陛下又要加碼,楊榮和胡廣擔(dān)心的是,只怕下頭又要鬧起來。戰(zhàn)事若是拖個幾年,可能就成了楊廣征高句麗一樣的悲劇了。 此時,倒是有人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不可?!?/br> 眾人朝這人看去。 又是兵部右侍郎陳繼。 陳繼剛剛接任右侍郎不久,此時正是最為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 他朝朱棣行了個禮,便繼續(xù)道:“陛下,不能再打了,安南遠(yuǎn)在天邊,且有崇山峻嶺為屏障,朝廷已征發(fā)了如此多的軍馬,幾乎讓國庫空空如也?!?/br> “即便陛下,內(nèi)帑也支出極多,大量的百姓……隨軍出發(fā),他們的父母妻兒倚門相盼,大量的土地荒蕪,來年的歲入,只怕又要減少,將來國庫歲入不足,又難免要將稅賦加諸小民,此等徒勞無功之事……若是繼續(xù)下去,臣……恐……百姓怨聲載道啊?!?/br> 朱棣冷冷地看陳繼。 陳繼卻是語重心長地接著道:“那胡氏,固然是狼子野心,可畢竟是他國之事,與大明何干?他篡他的位,只要肯臣服大明,亦無不可??砂材想m弱,卻也有數(shù)十萬人馬,占盡天時地利,有山巒為屏,瘴氣為戈,我大明勞師遠(yuǎn)征,軍民疲憊,至白鶴江時,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如何得勝?” “臣在兵部,與兵部上下分析了安南的情勢,竊以為……此戰(zhàn)……即便是勝,也是慘勝,與其征伐無度,不如朝廷減輕百姓們的稅賦,休養(yǎng)生息,此為上計。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所謂伐謀,即為不戰(zhàn),所謂乏交,此乃曉以厲害,使其臣服。至于伐兵和攻城本為下策,安南國南北也有千里之地,有城百座,軍民與我大明離心離德,想要制勝,便是再加二十萬兵馬,也需三五年,才堪堪能定這安南?!?/br> “可朝廷付出這么多的錢糧,死傷這么多的將士,荒廢這么多的田地,所換來的是什么呢?請陛下三思。” 他說的有理有據(jù),倒是讓人無詞。 解縉深深地看了一眼這陳繼,不禁為之欣賞。 朱棣已是怒從心起,正待說點(diǎn)什么。 此時,卻有通政司的宦官來,拜下道:“陛下,有兩封安南的奏報?!?/br> 朱棣一聽安南,眉頭微微皺起,只道:“取來?!?/br> 宦官連忙將奏疏進(jìn)上。 朱棣打開第一本奏疏,心有些微微顫抖,或許……這個時候該有噩耗了吧。 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半個多月,被圍困的朱高煦軍馬,也應(yīng)該…… 丘福和解縉人等,也預(yù)料到了這個情況,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個個垂頭不語。 朱棣打開了奏疏:“罪臣朱高煦奏曰……” 這個字樣……讓朱棣為之一愣。 朱高煦沒死? 他連忙繼續(xù)細(xì)細(xì)看下去。 “罪臣與朱勇、張軏、丘福、顧興祖等,率四衛(wèi)一營人馬,直襲安南,連日苦戰(zhàn),至六月十三,大破胡氏軍馬,斬兩萬三千人,俘獲無數(shù),六月十六,臣攻升龍,激戰(zhàn)從拂曉至正午,破城,誅三千七百四十人,俘胡氏全族老幼,安南遂定……” 朱棣直接看的目瞪口呆。 一支孤軍,直接殺入腹地,四面楚歌,而且進(jìn)展極快,轉(zhuǎn)戰(zhàn)四方,先破對方大軍,隨即又徹夜不停的攻城……這安南王都……就這么拿下了。 后頭……又有接下來的軍事計劃,當(dāng)然,他這奏疏送出的時候,只怕他們已經(jīng)出兵,開始橫掃安南中南部了。 朱棣忍不住道:“好,好……” 他一說好,丘福就覺得要糟了。 熟悉的人都知道,陛下的性子,是高興的時候罵娘,不高興的時候陰陽怪氣的叫好的。 他那兒……怕是沒了吧。 解縉人等,瑟瑟發(fā)抖,只覺得接下來,該是雷霆之怒,只是今日不知誰要倒霉。 朱棣卻是眉一揚(yáng):“入他娘的,真是好樣的,如此神速,朕都不如,這難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嗎?冒險歸冒險,可是戰(zhàn)果豐碩??!” 此時,所有人都不免狐疑起來。 朱棣卻是將奏疏放下,輕描淡寫地道:“安南已攻破了!不需三年五年,也不需數(shù)十萬人馬,更不需勞師動眾,朕的兒子朱高煦,與朱勇人等,不過月余功夫,大破安南,亂臣胡氏,不日押解京城治罪,其余余孽,也已一網(wǎng)打盡!” “……” 話語落下,殿中落針可聞。 隨即,朱棣臉色一冷,看向了此前的陳繼:“陳卿家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別人可以給朕算這一筆賬,唯獨(dú)陳卿家不可?!?/br> 陳繼還一臉錯愕,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朱棣隨即怒道:“因為你是兵部右侍郎,兵部右侍郎,不好生管理馬政,卻成日妄言所謂仁義,成日拿著算盤珠子和朕來算這些賬!朕來問你,此番出征,需要多少錢糧,征發(fā)了這么多人馬?安南國若是能拿下,我大明又有多少收益?現(xiàn)在朝廷下西洋,缺乏的正是西洋上的良港,這安南……可給下西洋的艦船,提供多少良港?” “你所計的,不過是眼下之事,朕所言的……乃是千秋之事。你口口聲聲說什么免稅賦,與民休息,那么朕來問你,若無征伐,百姓真的可以得到休息嗎?免去的稅賦……百姓又能獲利幾何?天下的事,若都能教你這樣的人算明白,那么……還需要這么多將士做什么,又要朕何用?不如就讓你一個人把賬算清楚,便可太平無事了?!?/br> 陳繼忙拜倒道:“臣……臣……” 他有些心痛。 好端端的,怎么這安南就被攻破了呢! 這……實(shí)在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陳繼道:“陛下,這奏疏……是否……” 他這話,可是說是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 是啊……這里頭實(shí)在太詭異了,不會是虛報吧? 朱棣頓時冷哼一聲,卻是撿起了第二份奏疏,低頭一看,口里則道:“你的意思是朱高煦騙朕?” “臣……臣不敢?!?/br> 朱棣冷然道:“那么……朱能也會欺君罔上嗎?這一封,乃是朱能彈劾朱高煦人等的奏疏,說他們占了安南,斷絕中軍南下的要道,不奉征夷大將軍之命……” 陳繼臉色一變,這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他很清楚,這是很常見的前方將士們爭功的戲碼。 只是這一次,更讓人大開眼界一些,為了爭功,連父子都反目成仇了。 朱棣則是大罵道:“朱勇這廝,真是不孝,連他爹都這般對待,朕一定要好好罵罵他,入他娘的!” 朱棣路上露出幾分惱怒之色,可只有朱棣知道,他此時的心里有多狂喜。 心里的陰霾是一掃而空。 就在此時,有人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慧眼識人,如今我大明舉手滅亡安南,此不朽功業(yè)。陛下文治武功,光耀萬世。” 這番話,猶如及時雨,一下子說到了朱棣的心坎里。 朱棣大喜:“哈哈……” 他美滋滋地道:“這些話,就不必寫入邸報了,有朕自夸的嫌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