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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40節(jié)

    “那么……他們與胡氏決戰(zhàn)的地方,十之八九就是在這黃江附近。黃江這里開闊,最適合決戰(zhàn),若是其他地方,兵馬展不開……胡氏只需派遣精銳人馬數(shù)百上千人,就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br>
    朱棣興致勃勃地接著道:“可惜那胡氏……顯然也是輕敵了,他的目的,顯然也是想要一舉吃掉朱高煦這些家伙,朱高煦這些家伙駐馬黃江,他反而求之不得。哈哈……但是……他絕對沒想到……這商行的人馬,戰(zhàn)力之強,已經(jīng)遠遠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此戰(zhàn)看似是冒險,現(xiàn)在細細思來,其實并非如此……”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表面上,是胡氏誘敵深入,可實際上呢……其實朱高煦這逆子也在誘敵深入,他們的心思是一樣的,可惜的是……胡氏終究是棋差一著。哈哈……”

    朱棣開懷大笑,看著徐皇后道:“有趣嗎?”

    徐皇后依舊微笑著道:“有趣。”

    朱棣道:“有趣的話,朕再講一講,這黃江的地勢……”

    徐皇后卻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陛下……時候不早了。”

    朱棣道:“朕今日左右無事?!?/br>
    徐皇后便道:“既如此,那么陛下講吧?!?/br>
    朱棣正待要將手杖點到輿圖之中升龍城的位置,口里已經(jīng)在道:“此戰(zhàn)最關(guān)鍵的,還是取升龍,拿下升龍,不只安南國群龍無首,最重要的是,這切斷了整個安南北部所有防線的聯(lián)絡(luò),使他們陷入孤軍作戰(zhàn)的境地,甚至連補給,也徹底斷掉了?!?/br>
    “所以朕才覺得……這一戰(zhàn)實在有太多的看頭,比之靖難時更加精彩,即便是太祖高皇帝和陳友諒的那一場鄱陽湖水戰(zhàn),也遠遠及不上此戰(zhàn)的精彩。所以說啊,錢是個好東西。有了錢,士卒可以人人騎馬,人人都用騾馬運輸輜重。兵馬可以日行百里,哪怕是深入敵后,也可久戰(zhàn)。不只如此,有了銀子,就有更好的武器,有更多的火藥,這一支孤軍,國庫沒有撥發(fā)他們一文錢,也沒有給他們一粒米,可他們的戰(zhàn)果最是豐碩,相比于朱能的持重,倒是孤軍立下了大功勞?!?/br>
    朱棣道:“所謂兵法之道,一個是人,一個就是錢糧,我大明人丁眾多,人才濟濟,從不缺人,唯獨缺的就是銀子……”

    徐皇后笑著點點頭道:“陛下真是一語道破了天機?!?/br>
    朱棣倒也實在地道:“這哪里是什么天機,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怕都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有的人……心里知道,卻假裝視而不見。而有的人呢……即便知道,卻又顧左右而言他。說一千道一萬,是有人害怕談錢?!?/br>
    徐皇后愕然地道:“害怕談錢?”

    朱棣道:“怕朕拿他們的錢糧!你別看這天下人,個個開口就是為了朕粉身碎骨,什么上刀山,下火?!呛恰@不過是笑話罷了,你若是教他們拿銀子,他們是要和你拼命的?!?/br>
    朱棣嘆了口氣,又道:“天下就這么多的錢糧,若是壓榨百姓,百姓就要謀反。若是取之士紳,士紳就要怨聲載道。若是想打商賈的主意,這些商賈……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張安世好啊,張安世給朕指了一條財路,正因為如此,朕這一次,才算是吐氣揚眉?!?/br>
    徐皇后點頭,笑道:“這不正是陛下平日里待他好,他心里感激涕零,可見還是陛下有眼光?!?/br>
    朱棣更高興了,哈哈大笑道:“也不能這樣講,這天底下,最多的就是養(yǎng)不熟的狼,難道這百官,朕沒有給他們厚賜嗎?我大明朝廷,就因為讀書人會作幾篇八股,便讓他們做官,教他們光宗耀祖,可這些人里頭,又有幾個人不是嘴里說的漂亮,實則心里各有心思?所以說,還是自己人可靠。”

    徐皇后若有所思:“陛下,其實大捷不大捷的,這是外朝的事,臣妾一個婦人,懂得也不多??扇羰钦f到了張安世,臣妾所驚喜的是……他沒有記恨高煦,反而出了這個主意,現(xiàn)如今……高煦人在外頭,也立了一些功勞,也算是洗清了他的罪孽了,我這做母親的,也就放心不少了?!?/br>
    朱棣聽著這話,似很有感觸,頓了頓,他道:“朕打算恢復(fù)他的王爵,如何?”

    徐皇后卻是搖頭道:“他已是庶民,該立了什么功勞,就什么賞賜,怎可一戰(zhàn)封王?他若封王,這是置張安世、朱勇、張軏、丘松、顧興祖幾人于何地?陛下切不可如此?!?/br>
    朱棣聽罷,點頭:“此言有理,這狗娘養(yǎng)的……”

    說到這里,朱棣便頓住了,而后道:“這家伙……還占了朕和張安世幾人的股呢,給了他近一成的股,還要怎樣?”

    正說著,卻見亦失哈快步進來,笑著道:“陛下,邸報來了?!?/br>
    本來送邸報,乃是尋常的宦官送的,不過今日有些不同尋常,亦失哈親自送來。

    朱棣嗯了一聲,取過邸報,便見當頭是一篇文章,里頭是關(guān)于忽必烈二征安南失敗的事。

    緊接著,便是大明攻破升龍的邸報。

    里頭自是贊頌陛下圣明,三軍奮勇之類的話。

    這其實都是官樣文章,朱棣以往看了都覺得厭煩,可今日他卻逐字逐句地看著,很是認真。

    再之后,就是朝廷這幾日的一些旨意,還有一些地方上送上來公開的奏報。

    其中第二版,卻是關(guān)于解縉上書,要求嚴令禁止大臣和讀書人造謠生非的奏報。

    朱棣突然抬頭起來:“亦失哈?!?/br>
    “奴婢在呢。”

    朱棣道:“解縉這幾日,可曾去見過太子?”

    亦失哈便道:“這些日子,他和太子殿下極少有聯(lián)絡(luò)。”

    朱棣頷首,得到了答案,似乎便不想再多問。

    亦失哈卻道:“倒是……上一次散朝時,他與陳繼說了半盞茶功夫的話,當時二人愁容滿面的樣子?!?/br>
    此言一出,朱棣沉默了片刻,道:“你以為他如何?”

    亦失哈道:“奴婢覺得,解公有大才,文章作的極好?!?/br>
    朱棣直直地看著他道:“后頭呢?”

    “后頭沒有了?!币嗍Ч骸芭疽粋€伺候人的,能懂個什么啊,怎敢妄議大臣?!?/br>
    朱棣笑了:“是啊,怎敢妄議……這四字說的好,可有的人……就是恃才傲物,覺得自己什么都懂,總是什么都想說一兩句,這天底下的事,有幾人敢說自己什么都懂呢?!?/br>
    說著,朱棣搖頭。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稟報,沒一會,通政司那邊,便搬來了一個巨大的包袱,氣喘吁吁地進來,邊道:“陛下,安南有奏。”

    一看安南有奏,朱棣立馬站了起來,擱下邸報,看那包袱,道:“這是誰……吃飽了沒事干,搬了這么個東西來奏事?”

    若里頭都是奏疏,只怕得有洋洋數(shù)十萬言了。

    朱棣感覺這是有人故意侮辱他,嫌他沒什么文化。

    亦失哈忙去取了包袱來,還真的挺沉的,他拼了命,咬牙將包袱擱在了一旁的桌上。

    等朱棣撕了火漆,將包袱打開,卻見里頭……是一摞摞的賬目,而賬目上,還有一封奏疏,只是奏疏的落款,不是朱高煦,而是顧興祖。

    安南的賬目?

    朱棣臉上的神色頓時就變了,一下子來了興趣。

    說實話,他只沉浸在安南的大捷之中,畢竟這一次軍事上的大勝,已經(jīng)讓他喜出望外。

    這時才想起……似乎商行去安南……可不只是軍事這樣簡單。

    當下,他饒有興趣地打開奏疏,細細一看,而后……露出了狂喜之色:“傳旨,明日筳講,召張安世也來參加?!?/br>
    亦失哈不知陛下是什么用意,這宮中筳講,乃是大臣給皇帝上課,張安世畢竟不是文臣,實在不該湊這熱鬧。

    不過既然是陛下的囑咐,他自是不敢怠慢,便連忙應(yīng)下。

    ……

    張安世終于從家里的書齋里走了出來。

    如今帶著護衛(wèi),大喇喇地走街串巷,好不得意。

    安南已經(jīng)定了,現(xiàn)在他擔心的是……中軍或者是沐家……也趁此機會進兵,奪了商行的好處。

    所以他連夜寫了一封書信,讓人送去安南,再囑咐幾個兄弟一遍,讓他們定要防范中軍和沐家,書信中的原句是:一畝地也不給他們留下。

    緊接著……便是張安世召了朱金等人來了!

    拿下了安南,怎么攫取財富才是重中之重,既然是商行,那么還是要以盈利為主。

    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當然不只是單純的為了銀子,張安世畢竟不太愛錢,對錢沒有什么興趣。

    他所思慮的是,許多帝國在強盛時,對各地軍事上的占領(lǐng),到最后總是失敗,究其原因,是因為軍事占領(lǐng)的消耗,遠遠大于從占領(lǐng)的土地。時間一久,一旦出現(xiàn)了財政上的危機,往往最后選擇退兵。

    安南從秦漢時起,就屬中原,語言、文字、風(fēng)俗,幾乎相同。

    這一次既然占下,那么就一定要杜絕歷史上大明拿下了安南,最后在宣德年間,也就是朱瞻基那個敗家玩意在位的時候,以數(shù)年以來,一方不靖,屢勤王師的借口退兵。

    那安南人見大明退兵,頓時大喜,還發(fā)布了一個所謂《平吳大詔》。

    若是不解決盈利的問題,那么所謂的定安南,其實沒有多大的意義,最后真可能在數(shù)十年后,徒勞無功。

    于是,在嘚瑟了兩天之后,張安世定下了心來,又乖乖地將自己關(guān)了起來。

    專心致志地開始為將來商行的未來謀劃。

    要知道,這安南可是個好地方,糧產(chǎn)豐饒,資源豐富,最重要的是,它有著得天獨厚的海岸線,無數(shù)天然的良港。

    就這么一個地方……歷史上的大明居然還能在這上頭虧本,張安世不得不懷疑這些大臣的治理能力了。

    當然,倒不是這些人能力不行。

    根本原因在于沒有動力。

    好在現(xiàn)在有了商行,那么就可借此機會……

    于是張安世又命人尋了朱金來。

    見到人,便道:“我教你辦的事如何?”

    朱金道:“伯爺說的是哪一件事?”

    朱金也聽說了從安南來的消息,實際上,現(xiàn)在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絕大多數(shù)百姓,還是有樸素的愿望,為之歡喜的。

    當然,不高興的人也有,而且為數(shù)還不少。

    朱金倒是沒理外頭的閑言碎語。

    張安世道:“讓你召那些落第的舉人和秀才。”

    朱金就道:“召是召了,不過……肯來的人不多,只有區(qū)區(qū)一百三十三人?!?/br>
    張安世嘆息道:“這天下這么多落榜的家伙,怎么才這一些?!?/br>
    朱金解釋道:“畢竟咱們是商行,讀書人瞧不起咱們的,就這些人,他們還不是多樂意呢。”

    張安世便吩咐道:“讓他們歷練一下,送去錢莊,作坊,還有咱們的船運行里頭……”

    朱金苦笑道:“其實有人得知是去作坊和錢莊里做事,又走了好幾人,說是不屑與我們?yōu)槲?。?/br>
    張安世倒是沒生氣,讀書人的風(fēng)氣就是如此,清高,瞧不起世俗的事務(wù)。

    偏偏你說他真清高,沒有功利性,可偏偏他們的目的就是牟取功名。

    因而,就滋生了這么一群怪胎。

    哪怕是落第的秀才,他們在精神上,也是官老爺,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說白了,就是那種天生妄想靠自己讀過四書五經(jīng),坐著躺著就能把功名利祿還有銀子掙了的人。

    張安世便不以為意地道:“愿意干的就干,總會有人愿意干的,等這些人歷練得差不多了,就拿這些人的花名冊來給我。”

    朱金忍不住疑惑道:“伯爺有什么大用嗎?”

    張安世道:“我打算送一批人去安南?!?/br>
    “做父母官?”

    張安世搖頭:“父母官有安南的讀書人干,他們只在安南的商行里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