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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10節(jié)

    “是臣讓人從大漠之中,得來的?!?/br>
    朱棣挑眉道:“大漠?你的意思是……這陳瑛……私通了韃靼人?”

    張安世點頭:“從這些跡象來看,確實是如此。這個叫脫火赤的人,乃是韃靼重臣……他一直與關內有書信往來,臣正因為看重了這一點,所以布置了人手,嚴防出入關禁的商賈,果然……從中得來了這封書信?!?/br>
    朱棣背著手,來回踱步,時而皺眉,時而冷笑。

    他猛地看向陳瑛,目光異常冰冷,冷然道:“陳卿家……可有此事嗎?”

    陳瑛哀聲道:“陛下,這是冤枉,是栽贓,臣對陛下……忠心耿耿……”

    朱棣厲聲道:“到了現(xiàn)在,你竟還要抵賴嗎?”

    陳瑛大驚失色,誠惶誠恐地道:“陛下啊……臣雖是貪圖別人的財貨,可是斷然不曾私通韃靼人,那韃靼人……那韃靼人……定是要構陷臣于不忠不義……”

    朱棣死死地看著陳瑛。

    可此時,解縉等人已是大氣不敢出了。

    雖然他們沒有看到書信,卻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這里頭一定有問題。

    朱棣冷冷地道:“事到如今,還想狡辯,來人!”

    不等張安世開口,卻是紀綱忙道:“臣在。”

    朱棣道:“拿下,嚴加審問!”

    紀綱微微看了一眼張安世,才道:“陛下,卑下一定不辱使命?!?/br>
    張安世道:“好像……這陳瑛是我拿下的吧?”

    紀綱笑了笑道:“張僉事,都是錦衣衛(wèi),是一家人,刑部大牢那里……上一次便出了差錯,讓那逆黨吞金死了,詔獄這邊防守嚴密,錦衣衛(wèi)之間不分彼此,若是張僉事要來審,絕不會有人阻攔,眼下當務之急,是立即查出線索,而非爭功,何況張僉事拿下了陳瑛,已是大功一件……”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好像張安世有點得理不饒人似的。

    朱棣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安世:“張卿以為呢?”

    張安世嘆口氣道:“臣這個人……一向老實,何況紀指揮使又是臣的上官,臣怎么敢和他爭搶?既然這是紀指揮使的意思,那就依著他的心思去辦吧?!?/br>
    朱棣頷首:“給朕繼續(xù)按圖索驥?!?/br>
    說著,朱棣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早已魂不附體的陳瑛,道:“從陳瑛的身上,必須給朕挖出點什么來?!?/br>
    紀綱大為振奮:“請陛下放心。”

    說罷,鄭重拜下,叩首。

    他面對朱棣時,永遠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當真將自己當做是亦失哈一般的家奴一般。

    這與其他的文臣武將,全然不同。

    朱棣拂袖,又看向解縉等人道:“卿等來此,所為何事?”

    解縉一直默默地看著聽著,此時才猛然回神,忙道:“臣……”

    他本是來提陳瑛的事的,如今卻道:“臣是來奏報關于河南在請求之事?!?/br>
    “嗯?!敝扉c頭,落座后,便道:“既如此,那就好好議一議吧?!?/br>
    于是紀綱和張安世告辭出去。

    紀綱從殿中出來,便又恢復了作為指揮使的威嚴。

    其實錦衣衛(wèi)指揮使,不過是正三品而已,不過紀綱比較特殊,他還有另外一個頭銜,即后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從一品。

    雖然這只是虛銜,卻讓他以從一品的武職,掌握了錦衣衛(wèi)這個三品的親軍衙門。

    其實這種事,在大明乃是常態(tài),比如文淵閣大學士,其實不過是區(qū)區(qū)正五品的文臣而已。

    可這文淵閣大學士在時人看來,卻相當于是宰輔,位高權重,所以往往在入閣之后,還會給這些閣臣們加一個少師、太傅,亦或者是尚書的虛職,大大提高他的品級。

    因此,別看紀綱這個指揮使,和從三品和正四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同知,以及錦衣衛(wèi)指揮使僉事之間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后者也是掌握錦衣衛(wèi)的重要佐官。

    可因為紀綱是都督的關系,他與張安世之間的品級,卻是從一品至正四品的差距,紀綱能在錦衣衛(wèi)一手遮天,除了他巨大的威信,也來源于此。

    紀綱與張安世同行,此時,他和顏悅色地道:“張僉事,那書信……中寫了什么?別誤會,本都督不想爭功,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盡快鏟除這些逆黨?!?/br>
    張安世道:“那書信之中,提及到了陳瑛,他勾結了走私的商賈,向關外源源不斷的輸送鐵器?!?/br>
    紀綱點頭:“明白了……”

    他目光幽幽:“張僉事年少有為,真的令人羨慕。”

    張安世道:“哪里,哪里,卑下還要多向都督學習。”

    紀綱笑了笑,繼續(xù)深入下去。

    其實他心知肚明,張安世不是他能夠籠絡的。

    陛下顯然有意慢慢地培養(yǎng)張安世,等這個小子翅膀硬起來,接下來要取代誰,這就不言自明了。

    正因如此,在紀綱的心底深處,才有一種未知的恐懼。

    他非常的清楚,他的手上沾了這么多人的血,一旦他被人取代,即便陛下不處死他,只怕他也必死無疑。

    此時,他笑了笑,其實眼下對他而言,顯然是有利的。

    狡兔死,走狗烹……

    只有天下有數(shù)不盡的亂黨,他紀綱才有存在的必要。

    至于張安世……這個小子狡猾得很,需小心提防才是。

    張安世肯將陳瑛交給他,十之八九,張安世已從陳瑛的口里,問出想要的東西了,而接下來時間緊迫,他必須得趕緊問出一點東西來了。

    于是他沒有猶豫,立即回到了詔獄。

    緊接著,召了自己的心腹,立即動刑。

    安排妥當后,他來到刑房的隔壁,喝了口茶水,沉眉陷入了深思,一旁的書吏小心地給他送上了一些糕點來。

    紀綱抬頭道:“如何……都招供了什么?”

    “許多東西?!睍糨p聲道:“確實有不少販賣軍械至大漠的記錄,他與商賈勾結,從中牟利……”

    “只這些?”紀綱露出了不悅之色。

    很明顯,對于紀綱而言,這些并不是他想要的。

    走私的事,固然很大,可這牽涉到的,不過都是一些小魚小蝦罷了。

    這一次能否整死鄧武,重新樹立權威,就必須得讓陛下感受到巨大的威脅,而這種威脅從何而來呢?

    紀綱站了起來,慢慢地踱步到隔壁的刑房。

    陳瑛根本熬不過刑。

    他哪里想到,錦衣衛(wèi)的兩大巨頭,一個是掌南北鎮(zhèn)撫司的紀綱,另一個卻是掌內行千戶所的指揮使僉事,輪流伺候著他。

    此時,他已是皮開rou綻,渾身血污,被打得昏死了過去,而后,有人取來了一桶冰水,直接澆在了他的頭上。

    陳瑛打了個激靈,茫然又惶恐地張開眼睛,隨即嚎啕大哭著道:“我該死,我該死。”

    “你當然該死?!睆年愮纳砗?,傳出幽幽的聲音,這聲音說不出的恐怖。

    陳瑛瑟瑟發(fā)抖著道:“我都說啦,都說啦?!?/br>
    “你還和誰勾結?”

    “我……我不敢與誰勾結,許多事,都是通過一個商戶進行聯(lián)絡……”

    紀綱突然道:“是嗎?到了現(xiàn)在,你竟還不老實,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說著,紀綱站在他的伸手,慢吞吞地修剪著自己保養(yǎng)得極好的指甲,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別怪本都督不客氣了,來人……”

    似乎聽了紀綱的授意,一個校尉,已是猛地將陳瑛的下頭扒了下來。

    陳瑛拼命掙扎:“你們要做什么?要做什么?”

    他恐懼到了極點。

    而后……便見有人取了一個指甲大的小刻刀,慢慢地朝陳瑛的要害部位去。

    陳瑛毛骨悚然,邊拼命掙扎,邊驚恐不已地大叫:“饒命,饒命。我乃……我乃左副都御史,我隨陛下靖難……呃……啊……”

    一塊碎rou,竟生生地自陳瑛的要害處切下來。

    陳瑛直接疼得昏死下去。

    “一片片的切……”紀綱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他精神變得亢奮起來,猙獰著道:“一點點的來,今日切夠九十九刀……”

    陳瑛剛剛失去意識,可隨即,又是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傳出,于是他人又清醒了,發(fā)出慘呼。

    “我……我……說……我說……”陳瑛早已哭不出淚來了,只是干癟的嘴唇張開,整張臉扭曲著。

    紀綱搬了一把椅子來,坐在了陳瑛的面前,低頭看著陳瑛那鮮血淋漓的新傷口,淡淡道:“說罷,陳都御史……我洗耳恭聽?!?/br>
    陳瑛痛苦地道:“建文時……我因只是貢生出身,不被黃子澄、方孝孺等人所容,建文所信任的,多是黃子澄之輩,我自知自己無法得到他們的信任,于是……等建文削藩,我料定天下必然大亂……所以燕王起兵,我立即與燕王同謀,共商大計??膳c此同時……我還私會寧王……”

    “為何私會寧王?”

    “寧王駐大寧,寧王衛(wèi)乃是精銳,又有朵顏三衛(wèi),諸藩王之中,寧王最是兵多將廣,何況寧王素有奇謀。當時我料定,能得天下者,必是燕王和寧王此二者其一!”

    紀綱道:“此后呢?”

    陳瑛道:“此后寧王舉棋不定,而燕王借了他的兵馬,得了天下,而我與寧王……依舊還有聯(lián)絡?!?/br>
    “什么聯(lián)絡?”紀綱站起來,死死地看著陳瑛。

    陳瑛深深看了紀綱一眼,他顫抖著,一陣陣的劇痛,從身下傳來,痛的他冷汗淋漓,他忍耐著劇痛,緩緩道:“寧王萬萬沒想到,當初陛下許諾的二分天下,陛下非但要背信棄義,竟還……還……又移動了他的藩地,隔絕了寧王與寧王衛(wèi)和朵顏三衛(wèi)的聯(lián)系,且還對他處處防范,他心中不忿……”

    紀綱接口道:“于是你與他同謀?”

    陳瑛連忙道:“我不敢不與他同謀。若是陛下知道我當初還與他私通,這靖難功臣……就成了亂臣賊子了。”

    這也是實話,朱棣看重陳瑛,是因為朱棣認為自己靖難之后,陳瑛居然如此看得起他,作為為數(shù)不多的文臣,選擇投靠他不說,還堅定地站在他的這一邊。

    若是知道人家還和寧王有關系,這所謂的從龍,豈不就成了投機?

    你陳瑛不過是漫天撒網(wǎng),尋一個推翻建文的主子而已。

    如此一來,事情的性質,可能就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了。

    此時,紀綱死死地看著陳瑛:“而后呢……來,不急,你慢慢地說!”

    陳瑛卻已痛得咬牙,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