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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58節(jié)

    “謝都督?!?/br>
    紀綱意味深長地道:“張興元……不能留了。”

    “明白?!?/br>
    ……

    詔獄之中。

    張興元早已是體無完膚。

    他一次次地昏厥,又一次次地醒來,身上早已沒有了一塊好的皮rou。

    只要稍稍清醒一些,他便開始嚎啕大哭,那種鉆入心底的疼痛,仿佛深入至了靈魂深處。

    今日……卻有校尉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此人什么都沒有說,只和幾個負責行刑的校尉使了個眼色。

    低語了幾句。

    “是?!?/br>
    隨即,行刑的校尉解下了張興元的繩索,其中一個人道:“算你運氣。”

    說罷……

    有人捂住了張興元的口鼻。

    張興元下意識地掙扎。

    口里發(fā)出呃呃呃的聲音。

    可那大手,似乎要將他的腮幫都要捂斷。

    張興元的身子開始抽搐。

    再不久,便再也動彈不得。

    來的校尉只看了一眼之后,轉身便走,留下幾人,開始收拾殘局。

    不久,這里的油燈被熄滅。

    只一張草席裹著的張興元,隱入了黑暗之中。

    ……

    “侯爺,侯爺……”

    陳禮沖刺一般,奔到了張安世的面前。

    見張安世正氣定神閑地喝著茶,陳禮激動地道:“侯爺……咱們千戶所的兄弟出事了。”

    “出事了?”

    “一個兄弟,突然死在了東郊的一處城隍廟里……”

    張安世皺眉道:“派人去勘察了嗎?”

    “已經去了,不過……小人在衛(wèi)里呆了這么多年,此等手法,擺明著就是錦衣衛(wèi)的手法,一般無二?!?/br>
    張安世大怒道:“老虎屁股也敢摸?”

    陳禮卻是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而后道:“侯爺,這事不簡單?!?/br>
    張安世道:“你說。”

    陳禮道:“若是侯爺交代的是真的,那么……就說明了兩件事,其一,就是紀綱已經察覺出了陛下的意圖,他已開始布局出手了。這其二……便是錦衣衛(wèi)上下,依舊還有許多他的心腹,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以至于連這樣的事都敢干?!?/br>
    “他們這樣做……直接敢對內千戶的人行兇,其實也是在告訴別人,沒有他紀綱,這錦衣衛(wèi)……誰也無法駕馭!而內千戶所這邊,不明不白死了兄弟,說殺便殺,如此有恃無恐,只怕……弟兄們……”

    張安世道:“說也奇怪,為何這些人,都對紀綱死心塌地……”

    陳禮皺眉道:“這個……不好說?!?/br>
    張安世道:“這些日子,要打起精神,入他娘的,咱們也要進行報復。”

    陳禮道:“卑下來負責布置……”

    說著,陳禮微微轉身。

    張安世卻道:“回來?!?/br>
    陳禮本要走,卻回頭駐足道:“侯爺還有什么吩咐?”

    張安世淡淡道:“我看這事不簡單,他們敢這樣做,就說明,早就想到了我們報復的可能。我來問你,你不是負責聯(lián)絡衛(wèi)里的老兄弟么?怎么……在那經歷司、南北鎮(zhèn)撫司,還有詔獄里,那些從前你的老兄弟……可有說什么?”

    陳禮苦笑道:“他們突然對我避之如蛇蝎了,從前大家還能一起喝酒說笑,現(xiàn)如今……卻好像對我有了防范,這紀綱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入他娘的,卑下有個把兄弟,平日里與我喝酒,也沒少罵那紀綱,可現(xiàn)在……竟突然與我反目,甚至奉勸我出門仔細一些……竟是威脅我……”

    一說到這里,陳禮禁不住地開始沮喪起來。

    張安世越來越疑惑:“我記得從前的時候,衛(wèi)里想打聽點什么,都還能打聽出來的,現(xiàn)在卻變成這樣?”

    “是啊。”

    張安世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紀綱莫非還會妖法不成?我不信……”

    陳禮嘆氣道:“若不是當真發(fā)生,卑下也不敢相信?!?/br>
    張安世道:“使銀子呢?”

    陳禮郁悶地道:“開過價錢,可他們嗤之以鼻,甚至還有人……直接要拔刀?!?/br>
    張安世這時終于大驚失色:“連銀子都不要?這下糟了,這紀綱竟是銅墻鐵壁?!?/br>
    陳禮道:“咱們還報復回去嗎?”

    張安世搖頭道:“別急,我先想一想,到底問題出在哪里。不想清楚,就算出手,殺再多的錦衣校尉,也只會讓這錦衣衛(wèi)上下同仇敵愾。我們的目標是紀綱,而不是一兩個校尉?!?/br>
    張安世所面對的,可是擁有數(shù)萬人之多,超級膨脹的權力機構啊。

    這些人方方面面,無孔不入,當初朱棣進南京,為了打擊建文皇帝的殘黨,錦衣衛(wèi)也在朱棣的授意之下,不斷地膨脹。

    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若是使用張安世慣用的手段,從內部使對方分崩離析,倒也容易得手??赡睦镏馈瓕Ψ酵蝗簧舷乱恍钠饋?,這滲透至天下各處的錦衣衛(wèi)系統(tǒng),若要從正面去強攻,可就不好對付了。

    張安世微微低著頭,若有所思地道:“這衛(wèi)里,有不少人,也善于察言觀色,照理來說,他們不可能……會跟著紀綱一條道走到黑,除非……”

    張安世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其實這也不難猜測。

    “我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睆埌彩劳蝗豢聪蜿惗Y道:“他娘的,紀綱真夠狠。”

    陳禮不解地看著張安世道:“侯爺……”

    張安世道:“不成,我得搬救兵……去搬救兵……”

    ……

    大內。

    今日烏云蔽日。

    雖是正午,天卻陰沉沉的。

    以至于武樓里,不得不點了幾盞油燈。

    亦失哈將一份快報,送到了朱棣的案頭。

    朱棣低頭看著奏報,打開……一看,而后……朱棣將快報放在了案牘上。

    他好像對此……早有預料一般,依舊面無表情。

    亦失哈不敢做聲,于是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朱棣突然道:“張興元死了。”

    亦失哈道:“看來……”

    外頭有宦官道:“陛下,姚師傅來了。”

    “宣。”

    姚廣孝入殿,行禮。

    朱棣微笑道:“姚師傅來的好,這里正好有一份奏疏,你看看?!?/br>
    姚廣孝上前,看過奏疏之后,微笑道:“真是駭人聽聞?!?/br>
    朱棣看著姚廣孝:“姚師傅竟覺得駭人聽聞,朕還以為,你與朕想到了一處去了呢,都早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結果。”

    姚廣孝道:“貧僧愚鈍……”

    朱棣道:“你這禿驢,少來這一套?!?/br>
    姚廣孝只好苦笑:“貧僧確實也預料到了。”

    “朕該如何處置?”

    “陛下不是在養(yǎng)蠱嗎?”姚廣孝道:“貧僧還聽說,有一個內千戶所的校尉都死了,可見這蠱蟲們……”

    朱棣勃然大怒:“朕分明是在熬鷹,到了你這禿驢口里,卻成了養(yǎng)蠱?!?/br>
    姚廣孝道:“這熬鷹和養(yǎng)蠱,差不多的意思?!?/br>
    朱棣道:“這不同,養(yǎng)出了蠱王,終究還是蠱,是見不得人的蛆蟲。熬出來的鷹,卻是自家的雄鷹,大鵬展翅,鵬程萬里。”

    姚廣孝道:“陛下……看來是貧僧輕浮了。”

    朱棣擺擺手:“接下來,只怕有好戲看吧。真沒想到……這紀綱……竟還有后手,朕果然沒有小看他?!?/br>
    姚廣孝道:“此等見不得光的人,手段惡毒無比,當初的時候,貧僧就勸陛下,說此人……狼子野心……”

    朱棣嘆道:“那是當初,非要有這樣的人不可,朕豈會不知道此人的面目,好啦,現(xiàn)在說這些也是無益。你來看看,這張安世,能否破局?!?/br>
    姚廣孝搖頭,苦笑道:“臣以為……難……”

    朱棣道:“怎么,你瞧不上張安世?”

    “非也?!币V孝道:“而是力量過于懸殊,張安世的力量,來源于對陛下的信任,還有錦衣衛(wèi)內部,會有人各懷鬼胎。”

    姚廣孝繼續(xù)道:“可現(xiàn)在……陛下在此觀望,任他們彼此攻訐,這錦衣衛(wèi)卻又突然鐵板一塊,陛下,錦衣衛(wèi)有數(shù)萬之眾,那紀綱經營了這些年,更是對京城內外,無孔不入。若是這些人,當真對紀綱死心塌地,豈是這區(qū)區(qū)內千戶所,可以動搖的?”

    “有時候,實力的對比過于懸殊,就絕非人力可以企及了。張安世確實很聰明,可紀綱卻也是老謀深算,手段狠辣,不容小覷,依臣看,陛下這只鷹,要有苦頭吃了。”

    朱棣搖搖頭:“此吾家麒麟也,朕看也不盡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