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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35節(jié)

    “吾皇萬歲。”

    朱棣大手一揮:“楊卿謀國之言,乃朕肱骨,朕聽聞楊卿年幼時家道中落,在京城居住不易,賜宅邸一座,賜銀三千兩,以供修葺宅邸?!?/br>
    楊榮道:“臣謝陛下?!?/br>
    胡廣:“……”

    此時的胡廣,終于知道了自己和楊榮之間的差距了,心頭也不禁想起了當初楊榮對他的評價。

    有時候,朝廷確實需要一個老實人……而他就是那么個老實人,還是不要玩花樣,因為沒那個腦子。

    他心里唏噓一番,隱隱對楊榮頗有幾分妒忌。

    朱棣隨即,當著眾人的面,走到了高祥的面前,臉上的冷意似是一下子消退,和顏悅色地道:“高卿家,吏部要害你,朕的處置可還滿意?若是不滿意,大可以直言,只是眼下,朕治理天下,非要有高卿家人等這樣的人不可,高卿家就不要再自稱賤民了,也不要推辭,今日起,你任太平府少尹,還有府中其他人,也一并留任!”

    “張安世這個小子,畢竟年紀還小,他行事聰明有余,卻無耐心,總愛投機取巧,你們都是細致的人,朕今日便將張安世托付給你們,希望你們好好協(xié)助他,為他拾漏補遺,這樣朕才可安心。”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高祥禁不住眼睛都紅了,臉上隱忍著激動。

    這可真是祖墳冒了青煙,若是他的祖宗知道,自己的兒孫,能被皇帝如此以禮相待,不,是以國士相待,只怕棺材板都要按不住。

    高祥毫不猶豫地拜下,真摯地道:“陛下與威國公以臣為知己,臣自當盡心竭力,效犬馬之勞?!?/br>
    其余人紛紛拜下,高呼萬歲。

    朱棣終于松下一口氣,卻忍不住感慨道:“國家養(yǎng)士,就該如此,而不像天殺的某些人。”

    某些人:“……”

    朱棣懶得再看其他人,只冷聲道:“今日之事,就如此吧?!?/br>
    天色已晚,朱棣便也不再逗留,直接擺駕回宮。

    可今日發(fā)生的事,卻足以震驚天下。

    太平府上下,全部官升兩級。

    吏部尚書蹇義,任寧國知府。

    與此同時,緹騎取駕貼至蹇家,直接索拿蹇義家人至詔獄拘押。

    一時之間,京城之內(nèi),哀鴻遍野,波及的大臣,有七十之多,詔獄也在一時之間,人滿為患。

    張安世召來了陳禮。

    陳禮到了張安世的跟前,卻是率先抱怨道:“這一家家的人,攜家?guī)Э冢瑢⒃蹅冊t獄當做是育嬰堂了,這詔獄若是不擴建,怎么得了?”

    張安世問道:“有七十多戶?”

    陳禮一臉郁悶地道:“是,上上下下,兩千九百多口人呢,上至七八十歲的,下頭還有嬰孩,且還不說還有不少婦人,公爺能容卑下罵兩句吧?!?/br>
    張安世很是寬容地道:“你罵吧。”

    得了張安世的準話,陳禮把心頭憋著話吐了出來:“入他娘的那個都御史江文,這廝單小妾就有十四個,這老東西都六十多歲了,虧得他還有這興致?!?/br>
    罵著這話的時候,陳禮的臉上帶著nongnong的鄙夷。

    張安世對這種人也沒有好感,就更不想把唇舌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了,便道:“好啦,好啦,不要抱怨啦?!?/br>
    陳禮便只好作罷,轉(zhuǎn)而問道:“這些人……怎么處置?要不要……”

    張安世搖頭:“多是女眷,而且氣也出了,沒必要嚴刑拷打,你啊,收一收你的戾氣?!?/br>
    “是是是,卑下萬死?!标惗Y道:“卑下只是覺得……這些人跟公爺您對著干……”

    張安世勾唇一笑,道:“我有一個辦法,也不必將他們關(guān)押在詔獄?!?/br>
    “可陛下……”

    張安世道:“就將他們布置在鄧公公的農(nóng)莊吧!反正也不怕他們跑了,讓幾個緹騎去管理就是了。也不必為難他們,只是教他們男丁和老弱分開來編組,男丁負責跟著鄧公公種植莊稼,開墾土地,按勞來給錢糧,老弱婦孺,就暫時關(guān)在農(nóng)莊里,他們吃喝,靠男丁們自己掙,無論是衣食,教他們自己在地里刨出來,是挨餓,還是吃飽,是穿暖,還是衣不蔽體,就看他們自己了。”

    “啊……”陳禮猶豫道:“就怕鄧公公不肯?!?/br>
    “他會肯的?!睆埌彩篮V定道:“你不了解他。他若曉得這些人可以得到安置,就會肯。也不至在詔獄里,教我收拾。他一定怕我到處將人得罪死了,寧愿想辦法安排他們?!?/br>
    張安世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笑盈盈的,眼中有著難得的暖意。

    陳禮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般,道:“卑下竟是忘了,鄧公公是看著公爺您長大的?!?/br>
    “趕緊去吧?!睆埌彩佬Φ溃骸敖o他們分發(fā)農(nóng)具,按戶來編組,若是家里沒有男丁的,就讓女子做針線,除了年紀六十以上的,還有十歲以下的孩子。其余的……都要力所能及。剩下的,交給鄧公公就好,他會處置好的?!?/br>
    “是?!?/br>
    張安世打發(fā)走了陳禮,隨即便讓人召了高祥人等來。

    高祥人等已沐浴更衣,重新穿上了官袍,此前的憔悴都像是一掃而空。

    這一次,雖然是留任,官職沒有變,可是品級卻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比如高祥,直接從正五品跨入正四品,這對于地方父母官而言,再往前一步,可能就要成為布政使,幾乎要達到地方官的天花板。

    更不必說,經(jīng)過了此事,就連陛下都對他們有了印象,何況還有威國公這個陛下跟前的大紅人關(guān)照,他們已十分清楚,將來……只要不出現(xiàn)失誤,未來的前途是可以看得見的。

    所以再見張安世時,大家本是還高高興興的,不知是誰,突然眼圈有些紅,經(jīng)歷了這么一次生死榮辱的事,實在感觸良多,有人不禁抽泣起來。

    其他人似乎受此感染,也不由得抹眼淚。

    眾人道:“見過公爺?!?/br>
    張安世假裝沒看見他們抹眼淚,卻道:“情況,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那蹇義……還是不服,不,是天下許許多多的人都不服氣,認為太平府能有今日,是因為我這威國公的緣故。既然如此,那么就讓他們瞧一瞧我們的厲害!能征到錢糧,是第一步,照朝廷的規(guī)矩,錢糧征上來,府里和縣里,都可留一部分,作為開支,除了解送朝廷的之外,咱們手頭有多少錢糧,得再算一算,總而言之,咱們府里,應(yīng)該不缺錢糧。”

    “走出了這第一步,就得有第二步和第三步,征收稅賦,不是目的,目的是怎么花出去,而且還要花到緊要處,所以今日開始……府里要設(shè)一個議政的規(guī)矩,我一個,同知一個,還有照磨、推官幾個,每隔幾日,議定府中的事宜,大家把事情敲定,想出了接下來要干什么,再讓下頭人去干?!?/br>
    “不說其他,我看著道路,就要修一修,咱們得建商道,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學堂的問題,孩子不能不讀書,所有三百戶以上的村落,得雇一個教書先生,還得雇請一個大夫開館,這些……可得錢糧的補貼,當然,我只是開一個頭,再有就是陸路巡檢司和水路巡檢司的問題,要讓他們進行防盜,就必定得教他們正兒八經(jīng),而不是一群草臺班子一樣,要在各鄉(xiāng),設(shè)立哨所,縣里,設(shè)了巡檢所,府里,設(shè)巡檢司?!?/br>
    “總而言之,錢糧、修橋補路,民生、治安、商業(yè)處處都要抓,官府的銀子還花在什么地方,哪一些地方需要改進,咱們一步步來?!?/br>
    張安世頓了頓,接著道:“別的地方什么樣,我張安世不管,可在這太平府,我們就得有自己的規(guī)矩,苦頭你們也吃了,曉得外頭不少人,就等著看我們的笑話,甚至恨不得我們倒大霉,摔大跟頭。既如此,那就讓他們好好地瞧一瞧吧。什么太平盛世,說的文縐縐的。我只一條,便是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辦好了這一條,便是功德無量,百世流芳?!?/br>
    眾人無不激動,現(xiàn)在大家都想開了,去他娘的什么垂拱而治,什么治世之道,這些狗屁東西,除了拿來辯論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張安世又道:“還有,大家要報一批文吏的名冊來,要有功的,咱們太平府,要專門為文吏和武吏造冊?!?/br>
    “造冊?”高祥詫異道。

    張安世道:“太平府如今升格,需要三局六司和十九所,這些都需官員,除了原有的官員升任之外,一些立功和辦事得力的文吏,也要補上去,到時我來舉薦,你們呢,也可向我舉薦一些人選?!?/br>
    “再有就是這造冊,所有正式的文吏和武吏,當然都要造冊,以后所有新進的吏員,也都要正式進行考察、點驗。入了冊,好好用命,當差三年以上,在吏中所任的司吏、長吏等吏官,咱們太平府也進行承認,根據(jù)年資和吏職給俸。大家辦事出力,就得有規(guī)矩。”

    眾人聽罷,一個個的,都倒吸了一口氣。

    第298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張安世見眾人詫異,倒是自己樂了。

    “吏員造冊的事,交專門的一個衙門來管理吧,我會奏請陛下,在咱們這兒也設(shè)一個清吏司,至于到時誰來負責,還需再想想?!?/br>
    “只是填補上來的諸官,還得從吏中選拔,條件也是有的,要能讀書寫字,至少也能寫文章,當然,不要求會作八股。還有就是平日里,辦事得力的,年紀也有限制,不能太年輕,也不能太老,暫定在三十至四十之間吧,到時,你們舉薦來,我親自會和同知、推官、照磨來一個個見,最終我們四人來拿主意?!?/br>
    高祥聽罷,驟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吏是很難管理的,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并非是地方上的小吏是地頭蛇的緣故,他們在地方上有很深的人脈,而且也擅長偷jian?;?,還有欺上瞞下的技巧。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大明視吏為賤吏,對這些人而言,他們之所以為吏,不過是討一口飯吃罷了,官員對他們除了責罰之外,其實也沒有什么有效的獎勵手段,指望他們賣力,其實難處不小。

    可若是他們的主官,有了舉薦他們的權(quán)力,而他們?nèi)羰强细?,有了績效,便有機會為官,哪怕這個官,不過是區(qū)區(qū)九品,對于他們而言,絕對有著天大的吸引力。

    一旦如此,只怕整個太平府,怕都要瘋了。

    官啊,在這個時代,多少讀書人寒窗苦讀,這些人家世比別人好,家學淵源也比別人深,為了讀書,花費也比尋常人大得多,忍受著嚴寒酷暑,最后所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可在太平府,竟可靠績效就能得到官身,這絕對是不可想象的。

    不說其他,哪怕只是一個舉薦的權(quán)力,就足以下頭的小吏拼命了。

    什么士紳,什么鄉(xiāng)里,什么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這些都是個屁,為了貫徹和執(zhí)行威國公的政策,親爹都可以不認。

    你莫以為人家不認爹,他爹要氣死,說不準人家爹還得跟著一起樂呢,死了都屬于含笑九泉的那種!

    高祥倒是審慎起來,甚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道:“公爺,這官身……是真的嗎?并非臨時委任?”

    張安世自也是明白他們的心思,一臉認真地搖頭道:“這是陛下的意思,我們擬出人選,奏報陛下,陛下自有旨意。”

    這些家伙,是需要一顆定心丸呀!

    于是頓了一下,他便又道:“其實我張安世也只有舉薦的權(quán)力,你們舉薦給我,我舉薦給陛下,最終裁決者,乃是陛下。當然,你們?nèi)羰怯X得陛下說的話也不算數(shù),就當我沒說?!?/br>
    高祥卻又忙道:“這……不用有功名的舉人和進士,會不會……”

    張安世道:“太平府要將事辦好,咱們要吐氣揚眉,要教天下人都知道,太平府這條路走得通,就得打破這個藩籬!如若不然,那些為咱們拼命的文吏和武吏們圖什么?任何事想要干成,首先想的是怎么讓周遭的人受益,若是連他們都不能受益,難道一位催逼嗎?”

    “若如此,那么這事也就不用干了。大家捫心自問,自我來了太平府,多少文吏和武力出了力,當初他們確實有被我們催逼的因素,可總要為他們想一想?!?/br>
    高祥等人畢竟是進士出身,說實話,總覺得張安世提拔賤吏,心里沒底。

    可張安世的這番話,頓時讓他們沒什么可說的,反而心里隱隱有些激動。

    對下吏都能如此,他們這些跟著威國公的人,還怕什么?

    威國公是真給好處!

    能處!

    張安世沒有再過多解釋,卻是很實在地道:“吏員要正規(guī)化,就要分等,可分下吏、上吏、司吏,根據(jù)年資給薪俸,而且還要有功過獎懲的規(guī)矩,想要提拔為官的,必須為司吏,當然,也有前提,必須確保三年之內(nèi),沒有被照磨所懲罰過,每一次提拔,我等開會議論,照磨所要調(diào)取這些人的獎懲記錄,同知廳要查他們平日的作為,推官廳要審查他們在衙中的情況,最終,我們再拿主意?!?/br>
    “新吏……也要根據(jù)各衙所需的員額數(shù),也即清吏司每年決定員額,而后招募,招募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考試,要確保他們識文斷字,除此之外,清吏司以及其他衙門,抽調(diào)人進行會面,再確定錄用。”

    張安世說罷,在他們的臉上掃視一眼,便道:“大家還有什么疑問?”

    高祥道:“再無疑問!”

    威國公都已經(jīng)把事情吩咐得這么詳盡了,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

    高祥卻是道:“公爺……那蹇公……”

    他對蹇義表達了擔憂,蹇義的名聲太大了,即便是高祥,雖然曾被蹇義打擊,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值得敬重的人。

    一個這樣的人,而且還以吏部尚書兼任寧國府的知府,他手頭的資源幾乎可以說是無限的,到時……只怕太平府也未必能及得上。

    張安世明白高祥擔心什么,他倒是顯得很淡定,笑了笑道:“楊公的奏言,其實正合我意,說實話,蹇公這個人……我不認同他,此人是死腦筋,可君子和而不同,他的觀點,其實代表了天下許多人人的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