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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09節(jié)

    金忠道:“陛下文韜武略,令人欽佩?!?/br>
    “欽佩個鳥?!敝扉αR他一句。

    金忠有點尷尬,好在他習(xí)慣了。

    朱棣繼續(xù)道:“張卿便是當(dāng)今天下的王安石,就讓他干到底吧,朕封他為王,不啻是你們讀書人,要尊那朱熹為亞圣,既是教張安世和右都督府的人知道,教他們不必有什么顧慮,給朕往死里去干。也是要教天下軍民們知道,朕在一日,即使一息尚存,也絕不改志?!?/br>
    “自然,這也是警告某些人,莫要效擋車之螳螂,更不要做那撼樹蚍蜉?!?/br>
    金忠道:“陛下圣明?!?/br>
    “此姚師傅未競之事,也關(guān)乎我大明社稷?!敝扉φf到這,突然認(rèn)真地看向金忠道:“所以……張卿為郡王,藩地為新洲,不讓就稱為蕪湖郡王罷,朕欲除新洲之外,再將這太平府賜其為藩地,你怎么看待……”

    金忠聽罷,大吃一驚,忍不住道:“陛下,這太重了?!?/br>
    朱棣笑了笑道:“這里乃是天下錢糧重地,朕當(dāng)然心里也有數(shù)的,所以……這個藩地,與其他地方不同,只有藩地之名,卻只有一丁點的藩地之實?!?/br>
    金忠詫異道:“什么叫一丁點……”

    朱棣微笑道:“就是一丁點嘛,藩王可得當(dāng)?shù)刭x稅供養(yǎng),這太平府賦稅的十之八九,統(tǒng)統(tǒng)還要繳入朝廷和官府的,有一成,給他張家?!?/br>
    金忠:“……”

    朱棣接著道:“可要給他開府,教他完全按著自己的方法,分設(shè)屬官,平日里,朝廷給他的掣肘太多了,哪怕是在直隸,也是如此。朕在江西布政使司時,眼見的是,地方的官府與地方的士紳沆瀣一氣,而地方的衛(wèi)所,也已腐爛不堪,至于其治下的百姓,也大多渾渾噩噩?!?/br>
    金忠想了想,嘆了口氣:“這倒是實情,莫說是其他地方,即便是在直隸,臣也見有一些百姓,對新政恐懼,說到底,還是有些念頭根深蒂固……”

    “就是這個意思?!敝扉ι钣型械氐溃骸耙粯?xùn)|西,要真正得人心,單靠王安石那般,提拔一些官吏,使其成為黨羽,變成了新黨,就可成事的。這等事,終究還是要深入人心,可要深入人心,也是不易。思來想去,索性……就讓張安世解開所有枷鎖,讓他放手去干了,你們不是常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嗎?封王就是正名?!?/br>
    金忠不由得感慨。

    朱棣看向金忠:“金卿又在感慨什么?”

    “陛下非常人也?!?/br>
    朱棣道:“你這話何意?”

    金忠不帶一點虛情假意地道:“歷來天子,都在收權(quán),唯恐臥榻之下有他人酣睡,唯有陛下,卻敢行將京畿重地付之予人之事?!?/br>
    朱棣目光幽幽地看著他:“那你看,朕為何如此?”

    金忠倒顯得有幾分理解,便道:“所謂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大明自永樂六年和七年開始,便陸續(xù)開始令藩王移藩,開拓四海,此后又羈縻大漠,陛下有吞兼四海之心,如此千秋之業(yè),怕是只有始皇帝才有這般的雄心,可當(dāng)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地,物產(chǎn)之豐饒,實是不勝枚舉。”

    “正因如此,在陛下看來,莫說是太平府,便是直隸,是我大明,其實也不過是偏居于一隅之地而已,陛下的心不在直隸,也不在關(guān)內(nèi)兩京十三省,而在四海之地。”

    朱棣忍不住伸起手指對他點了點,笑道:“你這家伙,難怪當(dāng)初去測字,你這一張嘴……”

    金忠道:“是陛下教臣知無不言的?!?/br>
    朱棣頷首:“你方才所言,只是其一,這其二嘛……還是朕觀之這天下各府縣,能使國富民實者,唯這太平府之新政而已,若是不能推及天下,使我大明光耀萬里,實有不甘??梢k成此事,何其難也,江西布政使司的事,已是對朕敲起警鐘了?!?/br>
    朱棣頓了頓,又道:“那些讀書人,朝廷只有源源不斷的給他們好處,他們才會開口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旦給他們斷了乳汁,他們便立即反目成仇,無君無父,非要將人除之后快,他們對張卿是如此,對朕也是如此,朕是該未雨綢繆,進(jìn)行布局了?!?/br>
    金忠沉吟片刻,張了張嘴,卻又欲言又止。

    朱棣直直地看著他:“你還想說什么?”

    金忠遲疑了一下,最終道:“陛下……張都督……陛下對他就如此放心嗎?”

    這一句話,可謂說到了要害了。

    朱棣背著手,站了起來,他踱了幾步,突然嘆了口氣:“他是太子恩養(yǎng)大的,這些年來,說一句實在話,他與朕可謂情若父子,朕不信他會負(fù)朕,他也不敢負(fù)朕。”

    金忠點點頭,便再沒有說什么了。

    次日,廷議鬧哄了一陣之后。

    一封旨意便火速地送到了棲霞。

    此時的棲霞,一直被烏云籠罩一般。

    可如今,張安世率人接旨,旨意一下,眾人都震驚不已。

    雖然事先已有風(fēng)聲傳出,可誰也沒有想到,圣眷竟至這樣的地步。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時,張安世領(lǐng)旨,謝恩。

    此次前來傳達(dá)圣旨的,乃是亦失哈。

    亦失哈朝張安世笑道:“蕪湖郡王殿下,恭喜,恭喜了?!?/br>
    張安世跟亦失哈也是老熟人了,此時道:“說來不怕笑話,我現(xiàn)在正震撼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br>
    亦失哈道:“無妨,無妨,殿下不必客氣?!?/br>
    張安世反應(yīng)過來,道:“公公要喝口茶嗎?”

    亦失哈立即道:“這就不必了,咱還需趕著回宮復(fù)旨呢,殿下且記得明日入宮謝恩?!?/br>
    張安世點點頭,他此時的心情很是復(fù)雜,捧著圣旨,圣旨中的許多訊息,實在太令他震撼了,教他一時之間,竟有些失措。

    就在此時,有人來道:“殿下,朱將軍和張將軍還有丘將軍三人,特來見……”

    張安世大手一揮:“教他們走開,到別處玩兒去,我還有事,這個時候,教他們別摻和事。對了,去將楊溥請來?!?/br>
    于是很快,楊溥便來了,先說了恭喜。

    張安世直接取了圣旨給他看。

    楊溥這一看,笑了笑道:“如此恩隆,便是歷朝歷代也是少見,殿下簡在帝心,實在讓人難以想象?!?/br>
    張安世卻是微微皺眉道:“我心虛。”

    楊溥微笑道:“下官看出來了。”

    張安世便道:“郡王且就罷了,我張安世不是吹噓,這么多功勞,我是實至名歸??蓪⑦@太平府做我這郡王的藩地,也……也……除此之外,還有蕪湖左右衛(wèi)的人馬,還有開府……”

    楊溥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道:“殿下是覺得燙手吧?!?/br>
    張安世苦笑道:“楊先生倒是了解我,阿姐平日教導(dǎo)我,做人不能太貪心,差不多就得了。”

    “恩隆之重,也意味著責(zé)任越大,何況如此萬人矚目,確實……嗯……”楊溥微笑。

    張安世低垂著頭認(rèn)真地想了想,隨即道;“你看我該怎么應(yīng)對,是不是要三請三辭?”

    楊溥搖頭道:“天下人皆知殿下的性子,若是惺惺作態(tài),反而顯得殿下偽善?!?/br>
    張安世直直地看著他:“那我該怎么做?”

    楊溥沉吟著道:“陛下這樣的旨意,既有信任和恩隆的意思,可與此同時,其實也對新政有了更大的期望。所以……這權(quán)柄既在手,殿下若是不取,不只這直隸上下支持新政的官吏要大失所望,便是陛下,只怕也不喜?!?/br>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所以,既授了殿下權(quán)柄,殿下取之,造福天下,有何不可?”

    “不過……”楊溥又笑了笑道:“我倒有一個主意,既讓殿下受了旨意,也可教殿下安心?!?/br>
    張安世大喜,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楊先生快教我,若是當(dāng)真有妙計,我教我那幾個兄弟拜在你的門下叫你一聲爹……,不,叫你一聲恩師?!?/br>
    楊溥笑了笑,嘀咕了幾聲。

    張安世聽罷,方才臉上那一絲憂慮隨之消失,反而顯出幾分眉飛色舞。

    次日,張安世入宮覲見。

    朱棣似乎早就候著張安世來謝恩了。

    此時,他早早就在文樓里升座,一副氣定神閑之色,只等張安世行了禮,朱棣瞥了一眼張安世,帶著微笑道:“怎么樣,蕪湖郡王……”

    張安世誠惶誠恐地道:“萬死,萬死,臣得了旨意,實在嚇了一跳,陛下,臣哪里有什么功勞……”

    朱棣臉上笑意頓時一收,冷哼道:“別跟朕來這一套,謝了恩便是,哪里這樣啰嗦?!?/br>
    張安世直接把話收住,只好行禮謝恩。

    朱棣道:“開府的事,你自己來拿主意,所有的屬吏,朕不過問。除此之外,蕪湖衛(wèi)的人馬要充實,今日起,調(diào)模范營進(jìn)京城來,歸宮中節(jié)制?!?/br>
    “至于你這蕪湖衛(wèi)嘛,左中右三衛(wèi),一衛(wèi)至新洲鎮(zhèn)守,一衛(wèi)分駐太平府各縣,還有一衛(wèi),護(hù)衛(wèi)你王府的安全。宅邸,朕就不賜予了,你在棲霞的宅邸大的很,還是新宅,自己換一個匾額,也就是了?!?/br>
    張安世這下子像是學(xué)乖了,從善如流地連聲說是。

    第404章 動手

    張安世今日顯得有些局促。

    畢竟是第一次以蕪湖郡王的身份面圣,顯得過于自然了,顯然是不妥的。

    朱棣卻對此不以為意,繼續(xù)道:“朕當(dāng)初令你鎮(zhèn)棲霞,而如今卻又命你就藩于太平府。你可知道朕的用意嗎?”

    “臣知道。”張安世道:“陛下希望太平府可以一如既往,打開局面?!?/br>
    朱棣道:“如何打開局面?!?/br>
    張安世一臉窘迫地道:“只能拼命了?!?/br>
    朱棣又道:“說細(xì)一些。”

    張安世便道:“培育人才,深化新政,開一府太平?!?/br>
    朱棣頷首道:“你將這育才二字放在最前,可見你是懂朕的。干任何事,不能指望一家一姓,凡能成大業(yè)的,哪一個沒有羽翼呢?如若不然,即便稱孤道寡之人,號稱九五之尊,這旨意不行,也是無計可施?!?/br>
    張安世道:“陛下圣明。”

    朱棣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道:“在江西布政使司,他們竟想要弒君,還想要殺你,可見……現(xiàn)如今,朕與你,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自然,也不是完全無路可走,朕但可以廢除新政,將一切回到原來的軌道,效那宋仁宗??尚抡搅诉@個地步,這新政對社稷和百姓的好處,可是真真切切的,朕怎忍心將這一切付諸東流?”

    說到此處,朱棣嘆了口氣:“既然無路可退,那朕就指著你繼續(xù)勠力了。如今情勢險惡,天下的失意之人,蠢蠢欲動,朝中也遍布了那些對新政除之而后快之人的黨羽,你……要用心,要實意,不要膽怯畏縮。”

    話已經(jīng)挑得很明白了。

    朱棣已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而這孤注一擲的信號,就是張安世封王。

    背祖宗之法,開大明先河,其實就是要告訴天下人,新政在朝廷這個層面,是不容商榷的,根本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朱老四連太祖高皇帝都不再是暗搓搓的悖逆,而是公然違背太祖高皇帝的祖法,就壓根沒有妥協(xié)的可能。

    張安世道:“臣遵旨?!?/br>
    朱棣似有不滿地瞪著他道:道:“今日你又是稱是,又是唯唯諾諾,難道沒有什么想說的?”

    張安世頓了頓,卻道:“臣有一事,懇請陛下恩準(zhǔn)?!?/br>
    朱棣踱步,一面道:“說?!?/br>
    張安世道:“皇孫年今十六,已至舞象之年,臣聽人說,十五成童,舞象,學(xué)御射。這個年紀(jì),皇孫已不適合再在東宮久居,懇請陛下放他出東宮,擔(dān)任職務(wù),好生磨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