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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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嘆口氣道:“真是難為了你啊,于情而言,他是你的父兄一般??捎诶矶裕阌植坏貌唤趟跔I中好好地錘煉,只怕也難免于心不忍,所以這才不忍去過問是嗎?” 張安世道:“陛下是懂臣的?!?/br> 朱棣道:“朕決定讓太子再在模范營中待一些日子,一方面,是好生讓他再練一練身體,這對他有好處。其次,教他知軍中官兵之苦,對他將來也大有裨益。這些事……以后你不必過問了,教他自個兒領(lǐng)會吧?!?/br> 張安世道:“是。” 朱棣隨即微笑道:“此番朕沒有封賞你,你可知是何故?” 張安世也想問,是呢,這么多人得了獎賞,他這個親自特意將太子送進模范營鍛煉的人,反而被忽略了。 當然,他還是要面子的,于是擺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道:“臣也沒有什么功勞……” 朱棣擺擺手道:“朕老了,雖人人稱為萬歲,卻人的生老病死,無論念多少萬歲,也是無法更改的。朕敬天法祖,只求余生再為子孫們做一些事,也好將來歸天,得見太祖高皇帝,總不教他老人家斥責?!?/br> 張安世道:“太祖高皇帝若知陛下功績,還不知該有多高興呢?!?/br> 朱棣笑道:“你錯了,太祖高皇帝,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兒孫。這些話,朕不能對外人言,今日就索性和你言之吧,朕乃太祖高皇帝的子嗣,他自是垂愛朕,可朱允炆等人……太祖高皇帝又何嘗不憐愛呢?朕干過的事,朕自己心知肚明,雖說靖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說全然是光明磊落,卻也未必。” 張安世直接被干沉默了。 要知道,從前陛下可是一再宣稱,他是太祖高皇帝最愛的兒子,太祖高皇帝是不得已,才將皇位給了建文皇帝,而如今,他入繼大統(tǒng),也算是遂了太祖高皇帝的心愿。 對于這些,大家心知肚明,自然而然,無論是張安世,還是其他人,都是一個個笑嘻嘻的表示,陛下說的對,我就是太祖高皇帝當時頭上的虱子,當初太祖高皇帝就是這樣想的。 可誰曉得,朱棣騙了自己一輩子,而張安世這些人,也哄了朱棣半輩子。 轉(zhuǎn)過頭,他竟突然說了實話。 這叫張安世很為難,這時候該咋說? 陛下,您這不是涮大家玩嗎? 張安世的心思在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他有點不確定這問題是不是送命題,就怕一個不小心答錯了。 糾結(jié)了半天,最后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道:“正因如此,臣才生出萬幸之心。” 朱棣詫異地看了張安世一眼,他覺得張安世這話沒頭沒腦。 第456章 加恩 “萬幸?這是何意?”朱棣甚是不解地看著張安世。 張安世笑吟吟地道:“臣所萬幸的,乃是家父除了阿姐,便只產(chǎn)下臣這一子。于是姐弟二人,相依為命,感情甚篤?!?/br> 朱棣:“……” 張安世繼續(xù)道:“據(jù)臣所知,這百姓人家,凡是子女多的,無不會充斥各種矛盾,鬧將起來的也是不少,教人煩不勝煩?!?/br> 朱棣下意識地點頭。 張安世的這番話,看似只是拉家常,實際上,卻是讓朱棣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將赤裸裸的叔侄相爭,變成了家庭矛盾。 家庭內(nèi)肯定是有齷齪的,誰家沒有呢? 大家都這樣,所以陛下至多也只是其一而已!你瞧,這心理負擔也就沒有了。 張安世接著道:“臣與阿姐之所以感情深厚。其一,自是因為阿姐將臣拉扯大,這其二,若是往深里去深究,便是我們姐弟二人可以相互扶持,彼此相助?!?/br> 朱棣聽到這個,感觸地嘆道:“是啊,朕的幾個兒子,當初也爭得厲害呢?!?/br> 張安世笑了笑道:“陛下,其實歷朝歷代不都是這樣嗎?太祖高皇帝也是熟知經(jīng)史之人,所以他在世的時候,一定很擔心這樣的事吧?!?/br> 朱棣的心情一下子又低沉下來,幽幽地道:“他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張安世道:“可太祖高皇帝所擔心的事,卻在陛下的手頭上解決了,太祖高皇帝若得知將來自己的子孫可以和睦,因為陛下的緣故,彼此可以相親,定要大悅。” 這話鋒,直接又給轉(zhuǎn)了回來。 朱棣凝視著張安世,知道這其中自然有安慰的成分,卻慢慢地也琢磨出什么味來。 張安世道:“現(xiàn)在朝廷分封陛下的兄弟和兒子們在外,諸王極需朝廷的支持,再無異心,只希望能夠與陛下多加交流,至于趙王和漢王兩位殿下,與太子之間關(guān)系也漸漸親厚,難道……這不是可喜可賀的事嗎?” “兄弟和子弟們,都在一口大鍋里吃飯,時日久了,必定要產(chǎn)生爭執(zhí)??扇羰且娺@鍋分出去,既可借這些親族為大明開疆拓土,而親族們又借本家之勢,而在外羈縻四海,彼此之間,已形成了天下最牢靠的共生關(guān)系,誰也離不開誰,且歷朝歷代,宮中懷疑宗親們造反的問題,也得以解決,縱觀歷朝歷代,只怕眼下沒有比這個時候,宗親關(guān)系更和睦的時期了吧。” “哪怕是建文……不……哪怕是朱允炆,如今他已為僧,在呂宋等地,大建佛寺,弘揚佛法,據(jù)臣所知,不少宗親,也都對他放下了嫌隙。諸王都愿意與朱允炆合作,希望他的寺廟建至自己的藩地來,因為唯有如此,才可借我大明之佛,來安穩(wěn)人心。” “陛下,太祖高皇帝若是知曉,陛下解決了宗親之間這樣的大難題,又怎么會責怪靖難這樣的小事呢?” 朱棣頷首,振作起來,轉(zhuǎn)而道:“朱允炆現(xiàn)在怎樣?” 張安世便道:“他一心向佛,四處弘揚佛法,如今……已頗有成效。西洋各國之中,已大建佛寺,由他的弟子們主持,聽聞現(xiàn)在,弟子已有三千之眾。陛下,臣斗膽而言,從前陛下對朱允炆,定是嫌防的。可如今,陛下還會嫌防嗎?只怕這個時候,巴不得他能夠長命百歲,能夠在西洋,過的好一些吧?!?/br> 朱棣頷首:“此子不是一個好皇帝,卻是一個好和尚?!?/br> 張安世笑道:“臣也早看出,他定會成為一代高僧?!?/br> 朱棣瞪他一眼道:“你這是事后諸葛亮?!?/br> 張安世搖頭:“這卻不是。因為在臣看來,能成為高僧的,從來不是那種自幼遁入空門的和尚,而是有人生大閱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人生起起伏伏之人。唯有這樣的人,經(jīng)歷過人間的大富貴,又從天上跌落至凡塵,此等大起大落,情緒之跌宕,絕非尋常人可比,唯有這般的人,才可能大徹大悟,領(lǐng)悟別人無法領(lǐng)悟的禪理。這就如那釋迦牟尼,不也是王子出身嗎?” 張安世說罷,笑了笑:“禪理這東西,絕計不是只是枯坐和念經(jīng)就可領(lǐng)悟的,倒是朱允炆,他所經(jīng)歷的事,絕非尋常人可以想象,所以他的想法,會比尋常人要深刻的多。正因如此,他在佛學上的成就,只怕也無人可超越?!?/br> 張安世的話,讓朱棣覺得意外,想了想,也禁不住認同道:“這話倒是有理,朕聽聞過一句話,叫做國家不幸詩家幸。那安史之亂,不知創(chuàng)造了多少大詩人,還有那金人南下,汴京淪陷于金人之手,無數(shù)的世族不得不爭相南渡,父子、夫妻、兄弟相別,更不知誕生了多少詞人,可見越是痛苦的遭遇,反而才可誕生無數(shù)的詩詞大家。反而是天下太平,安居樂業(yè)時,卻多的只是一些文人墨客,為賦新詞強說愁?!?/br> 張安世道:“陛下真是圣明,連文墨的事也這樣懂?!?/br> “滾蛋?!敝扉ξ⑽⑻ь^,帶著幾分傲嬌道:“真以為朕和你這般,從小就不好學嗎?朕當初不知受了不知多少大儒指點,所受的教育,豈是尋常人可比。只不過……朕讀過經(jīng)史,也通曉文墨,可真正進入軍中,在北平鎮(zhèn)守過藩屏,方才知曉,這些東西很是無用,想要治天下,怎可憑借那些無用的詩書?!?/br> 張安世顯得尷尬,他的印象中,朱棣只是個大老粗,不過…… 細細想來,他竟是忘了朱棣年幼時所受的教育確實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而以太祖高皇帝的嚴苛,只怕朱棣的文化知識,至少應(yīng)該比這個時代的尋常秀才要強得多。 反是他……好像至多也就一個童生水平。就這水平,張安世可能還有給自己加分的成分。 小丑竟是我張安世? 張安世感覺自己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 此時,朱棣卻道:“過些時日,該給朱允炆一些賞賜,他在西洋,也是不易。他的兒子朱文圭……” 朱棣皺眉起來,突然大呼道:“來人?!?/br> 亦失哈匆忙入殿,道:“奴婢在?!?/br> 朱棣道:“朱文圭現(xiàn)今如何了?” 這朱文圭乃是朱允炆的次子,歷史上,靖難之役之后,他被朱棣囚禁在了鳳陽,那時只有兩歲,被人稱之為建庶人,直到五十多年后,明英宗復辟,憐憫他,為其建造房屋,娶妻生子,并且將他釋放出來。 這位建庶人十分可憐,五十多歲釋放的時候,連牛馬也沒有辦法分辨。 只是……這朱文圭的命運,卻因為張安世所改變了。 亦失哈道:“當初擒獲朱允炆的時候,朱允炆為僧,陛下見朱允炆有悔改之意,于是便賜封這朱文圭為郡王,不過……” 朱棣道:“不過什么?!?/br> “不過卻未實封藩地,一直停留在鳳陽,以郡王之禮供養(yǎng)?!?/br> 朱棣沒有下旨封封地,再加上這朱文圭身份極為敏感,以至于大臣們也不敢多嘴去問。 所以大家只給了朱文圭一個郡王的待遇,還繼續(xù)留在鳳陽。 當然,朱文圭的待遇,卻是大大的提升了,也不似從前那個建庶人那般,直接被關(guān)押在了高墻之內(nèi),只要不離開鳳陽,誰也不敢拿他怎樣。 朱棣沉吟了一會,而后道:“此乃朕兄懿文太子的血脈,一直留在鳳陽,很不穩(wěn)妥。分封出去吧,在海外,尋一個好藩地,賜他三衛(wèi)人馬,加封為親王,給他選一個能干的長史,多選幾個能干的武臣輔佐他,至于國號,就定為‘越’?!?/br> 亦失哈奇怪地看了朱棣一眼,一時鬧不明白是什么緣故,陛下突然惦記起了這位朱文圭。 不過他不敢多言,立即道:“奴婢遵旨?!?/br> 朱棣看向張安世道:“你來給他擇一處好藩地,到時報到朕這兒來,他久被圈禁,只怕對世事不通,現(xiàn)在應(yīng)該多少歲了?” 張安世道:“應(yīng)該是二十歲上下?!?/br> 朱棣頷首:“也是老大不小了,需有人盡心輔佐,慢慢地增長他的閱歷,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懂得軍政和民政了。過幾日,召他入宮來見一見,而后準備就藩。他的藩地,離朱允炆近一些為好。” 張安世和亦失哈都應(yīng)承下來。 朱棣好像一下子,了卻了一樁心事,方才輕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不得不說,張安世這經(jīng)略四海的方略,確實解決了朱棣一個大麻煩,使他現(xiàn)在,已能夠用平常的心態(tài),去看待自己的那些兄弟和子侄們了。 至少這嫌防之心,已是盡去,多封一個是一個。 哪怕他們有野心,也將他們的野心用在了對付那些當?shù)氐耐寥松砩稀?/br> 他們的野心越大,對大明而言,反而受益更多。 畢竟,他們的土地和人口越多,大明的關(guān)稅和錢糧也就滾雪球的增長,他們的疆土越大,大明對這四海的控制力也就越強。 朱棣轉(zhuǎn)而又道:“張卿,你那新洲如何了?” 張安世愣了一下,隨即道:“臣不知道啊?!?/br> 朱棣:“……” 這個回答,朱棣表示有點無語。 張安世淡定地道:“臣現(xiàn)在忙碌的,都是太平府的事,新洲那邊,只委托了長史楊士奇治理,聽聞還不錯,也開辟了不少至太平府的航線,有不少商賈往來。” 朱棣道:“嗯,這也很好。你好生用命吧……” 張安世被這一番話,說的一頭霧水,又不好多問,便正待要告辭。 卻在此時,突有宦官道:“陛下,文淵閣與各部尚書求見?!?/br> 朱棣皺眉起來:“不是才見不久嗎,怎的又來覲見?” 說著,便又道:“叫進來說話吧?!?/br> 不多時,楊榮人等,便匆匆而來。 楊榮率先道:“陛下,河南有緊急的奏疏?!?/br> 朱棣命亦失哈接過,打開一看,挑眉道:“事情已經(jīng)這樣的嚴重,今歲是怎么了?竟這樣的厲害?!?/br> 以往有災情,都還好,可今年的情況,十分異常。 “陛下,情勢嚴重,要防范于未然,當立即命戶部派官撫問?!睏顦s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