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暗渡陳倉

    話說張順新娶了一房婆姨，得了兩個美嬌娘，每日風(fēng)流快活。他武藝也不起早練了，營地事務(wù)也不及時處理了，諸將都暗暗焦急，卻沒有辦法。

    本來剛正不阿的趙魚頭還能勸上一勸，卻因為張順念他年高，將他留在了舜王坪營地。如今只有宋獻策在身旁，此人雖然神神叨叨，卻不是直臣，竟是一言不發(fā)。

    馬英娘氣的忍不住了，在自家賬內(nèi)大喊大叫道：“吳媽，你不要攔我。待我砍了那兩個狐媚子，絕了將軍的念想，免得他做了無道昏君！”

    吳媽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對馬英娘說道：“姑娘，我哪里攔你了？若是想去，你自去便是！”

    馬英娘為之氣結(jié)，一腳蹬翻了桌子，低聲質(zhì)問道：“吳媽，你就不知道配合我一下嗎？”

    “你又不會真去，我攔你做什么？”吳媽笑道，“姑娘別在大呼小叫了，讓別人聽去了，傳到主公耳朵里不好！”

    “難道這義軍上下，竟然沒有一個膽大妄為的忠臣嗎？”馬英娘聞言嘟著嘴罵道，“連主公的小妾都不敢擅殺，也不知道規(guī)勸主公國事為重，算什么忠臣義士！”

    吳媽聞言哭笑不得道：“我的小姑奶奶，誰那么魯莽，竟敢冒犯主公的虎威，難道不怕日后主公給他穿小鞋嗎？姑娘你就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主公這幾日也就圖個新鮮，等新鮮勁過去了，就一切照舊了！”

    一聽到“照舊”，馬英娘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大聲喊道：“‘照舊’、‘照舊’！你的意思是照舊納小妾，照舊不理我，是嗎？”

    吳媽見馬英娘真急了，才理會道：“姑娘，要我說，你把自己脫個光溜溜，往主公帳內(nèi)一鉆，比什么都好使！偏生要什么矜持，如今花都謝了，馬上連果實都有了，再著急也沒有什么用！”

    “主公是什么人吶？來著不拒，只要年輕漂亮就行。正所謂‘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姑娘只需將這輕紗一捅捅開，就心滿意足了，何必如今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呢？”

    馬英娘聽了也有幾分意動，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搖了搖頭道：“不成，不成，之前我矜持了那么久，現(xiàn)在倒貼過去，被人輕視不說，恐怕反而容易被他認為是輕浮之人。我再想想，此事容后再議！”

    這邊馬英娘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張順卻做的干凈利落，半點糾結(jié)也沒有。

    偷得浮生半日閑，張順好容易把這兩狐媚子喂飽了，這兩人就沒有在折騰這閨房之事。

    這個時代既沒有網(wǎng)絡(luò)，又沒有游戲，更沒有其他什么有趣的娛樂項目，也唯有這男女之事，讓他樂不思蜀。

    好在他前世身為宅男，深知“女朋友哪有游戲好玩”的道理。與她們玩樂了幾日，便戒了色，好好休養(yǎng)了兩天。

    這一天張順晚上喊來李香和柳如是，趕緊過來伺候他穿上衣衫鎧甲。只一會兒張順穿戴整齊了，跨上僅剩的一支鋼锏，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

    李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柳如是笑道：“如今看來，咱們爺才像個人物。往日里只在脂粉堆里打轉(zhuǎn)，只道是個好色之徒罷了！”

    不待柳如是接話，張順自然而然的接道：“男人不好色，還能好什么？”

    柳如是啐了一口，嬉笑道：“依我之見，咱們爺確實是做大事的人物?！?/br>
    “此話怎講？”李香一聽就知道她沒有好話，連忙接茬道。

    “這么厚的面皮，確實非常人所能及也！”

    言畢，兩人輕遮檀口，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兩人眼淚都出來了。此去一別，不知兇吉如何！

    沉默了片刻，李香才低聲問道：“爺，你就這么走了嗎？你若是有個萬一，我們該怎么辦吶！”

    張順聞言一愣，心想：難道你們要給我插旗嗎？他連忙厲聲喝道：“什么怎么辦？涼拌！吾自有天命，跟著我若是一點驚嚇都受不住，趁早回家生孩子去！”

    言畢，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出來營帳。只留下面面相覷的李信和柳如是不知所措。

    張順出去以后，先把劉成喊了過來，對他說道：“敵人援軍將來，我欲親率騎兵前往。如今我已瞞著眾人，獨留守張三百代為指揮義軍上下。只是我擔(dān)心張三百威望不足，有沒有自己幫襯，準備把你留下了，監(jiān)督敵人動向，你以為如何？”

    劉成聞言，連忙問道：“那主公你怎么辦？聽主公意思，你只帶‘左金王’和‘革里眼’前往。此二人皆非可靠之人，萬一相互勾結(jié)，有了異心，主公豈不是處于危險之地？”

    “不如，我隨了主公左右，將他們二人留在營地一人即可，如此方可保主公完全！”

    張順聞言笑道：“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所以才特意留下你來協(xié)助張三百。他們二人若沒有我的監(jiān)督，若有異心，則義軍危險矣！”

    “此去，我讓悟空和王錦衣伴隨我左右。此二人領(lǐng)兵作戰(zhàn)雖不如你，勝在有血氣之勇，既使有變也能護我周全。汝需知道，我身家性命全寄于咱們順營上下，若你們有失，我必不能獨全；若是你們得以保全，既使我遭到困難，別人也會掂量三分！”

    劉成聞言連忙跪下來拜了三拜，指天發(fā)誓道：“我劉成誓死忠于主公，定然協(xié)助張三百大敗敵軍，保證全營上下周全。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張順連忙將那劉成扶起來，口中自責(zé)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只需用心用力就行了，不需要發(fā)此毒誓?！?/br>
    張順既然把營地之事安排妥當(dāng)，便暗中帶領(lǐng)“左金王”和“革里眼”千余騎兵，他們?nèi)算暶丁ⅠR勒口，悄無聲息出了營地，從北門遠遠的繞過官兵營地，一路向東北去了。

    義軍營中或有發(fā)現(xiàn)動靜之人，只道是張順有派遣騎兵前去巡邏探查去了，根本沒想到整日和兩個狐媚子胡天黑地的張順會偷偷出營，偷襲官兵援軍去了。

    第313章 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雖無出奇之處，但是在后世被我軍反復(fù)使用以后，反而成了戰(zhàn)法中著名的“定式”。

    張順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好歹也在紅旗下長大，對那些著名戰(zhàn)例也多有耳聞。所以，當(dāng)他聽到官兵援軍要來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便是“圍點打援”。

    這是野戰(zhàn)能力強的隊伍對付防守能力強的隊伍的基本戰(zhàn)法，滿清也多次用這種手段對付明軍。

    只是這一次對張順來說，這種戰(zhàn)法卻有一個難點。那就是張順手頭兵力不足，之前為了防備可能從北而來的曹文詔，他不得不分出不少兵力，監(jiān)視防御北方。

    這就導(dǎo)致張順實際兵力和鄧玘、左良玉等人基本相當(dāng)。雖然經(jīng)過張順精心設(shè)計，多次打擊敵方士氣，獲得了野戰(zhàn)優(yōu)勢，仍然不能將對方吃下。

    此次若是張順分兵而往，皆兩邊皆弱于敵軍；若是全軍而往，將會被官兵及時發(fā)現(xiàn)，然后尾隨而來，前后夾擊，定然覆軍殺將；若是不管不顧，只得官兵匯合一處，義軍弱于官兵，又是必敗之局。

    思來想去，張順唯有借助陳長梃整合的義軍力量，冒險一搏。

    計議已定，張順先假裝沉迷女色，吸引眾人注意力，然后在趁夜偷偷帶領(lǐng)騎兵日夜兼程趕往林縣與陳長梃匯合。

    這倒不是張順信不過眾位義軍頭領(lǐng)，不把實情說于他們聽。而是擔(dān)心他們因為自己的離開，沒了主心骨一哄而散，自己這千把算計，全部落了空。

    上次張三百代替自己指揮，還算中規(guī)中矩，竟然也沒有被其他義軍統(tǒng)領(lǐng)發(fā)現(xiàn)。這一次，張順也如法炮制，命令張三百假借自己旗號，繼續(xù)指揮眾義軍頭領(lǐng)，而他則去尋那一絲變數(shù)，“出奇制勝”。

    那京營王樸因為攜帶紅夷重炮，行軍緩慢。等張順趕到林縣與陳長梃匯合以后，還沒有趕到磁州。

    這時候，張順本打算要趕到磁州與彰德府府城之間攔截京營，已經(jīng)為時已晚。

    于是，張順干脆在林縣與陳長梃歇息一晚，順便了解一下唄陳長梃收攏的義軍成色如何。

    結(jié)果張順查閱一邊以后，不由大失所望。這些所謂的義軍，皆是烏合之眾，打順風(fēng)仗的時候，吶喊助威還成；一旦勢頭不對，定然一哄而散罷了。

    若是像張順在義軍那般，抽調(diào)精銳，進行配合作戰(zhàn)，如今時間緊急，也來不及了。一時間，張順都有點想怒罵陳長梃一頓，怎么不知道早做打算?！氨鵁o選鋒則北”，連抽調(diào)精銳進行作戰(zhàn)，這種事兒還要人教嗎？

    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張順望著陳長梃疲憊憔悴的臉，也著實罵不出口。

    自己結(jié)拜以來，也就這兩個義兄能夠稍微放心點使用。如今他能夠做成這樣，也算不錯了。若換作他人，說不定就拉起隊伍趁機自立，另起一營了。

    想到此處，張順重重地拍了陳長梃兩下，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辛苦了，陳兄！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吧，你做的挺好了！”

    陳長梃這才展顏一笑：我這般辛苦倒沒白費，看來還是幫上兄弟忙了！

    這時候，張順才讓陳長梃喊來其他義軍統(tǒng)領(lǐng)混天王、偷日照、睡虎、一盞燈、飛天圣等人，對他們說：“感謝各位哥哥、兄弟仗義，前來助我破敵?！?/br>
    “這一戰(zhàn)，以我為先。只需諸位吶喊助威，順風(fēng)打劫便是。若是事有不諧，我們會及時告知大家，各尋生路便是?！?/br>
    “若是僥幸成功，官兵鎧甲武器，任大家挑選，我們只要那戰(zhàn)馬、火炮之屬?！?/br>
    這些人一聽，不由大樂：如此好事，卻是上哪里尋找？連忙紛紛應(yīng)了，各表忠心不提。

    張順這邊安排妥當(dāng)，陳長梃聽得真切，連忙將他拉到偏僻之處問道：“主公，如今善待他們，只憑我等人馬，如何對付當(dāng)前官兵？我早已查的明白，這次王樸帶來了京營六千人馬，十門紅夷大炮。僅憑我等一千多騎兵，究竟如何對付得了這許多官兵？”

    時值六七月份，天氣漸漸炎熱，近幾日又雨水稀少，太陽曬的火辣辣的疼。

    張順避了避太陽，笑道：“我們也未必不能勝敵，只能看天意如何！若天命在我，定當(dāng)全勝；若天命在彼，只好再尋時機?！?/br>
    話說那王樸帶領(lǐng)六千京營精銳，攜帶十門紅夷大炮在彰德府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上路。

    這一路上他們路過的磁州和彰德府府治所在的安陽縣皆有不少山地、丘陵。

    王樸深知自己的重任，一路上膽戰(zhàn)心驚，生怕有“賊寇”才山中冒了出來，sao擾自己等人。

    他來之前已經(jīng)細細問過，距離此地不遠的武安、涉縣、林縣皆是“賊窩”，不服王化，聚嘯山林，打劫過往客商。

    王樸頗為擔(dān)心，直到他們走出了安陽縣境，進入到一馬平川的湯陰縣。

    王樸和張順一樣不學(xué)無術(shù)，對湯陰縣千年歷史一無所聞，唯有知道此地乃岳武穆岳王爺?shù)墓枢l(xiāng)。

    明代岳王爺亦是武圣，明神宗曾冊封他為岳圣帝君，冊封關(guān)羽為關(guān)圣帝君，民間便出現(xiàn)了兩位武圣信仰。

    這王樸見到了湯陰縣，心中稍安，暗中心想：我這一路行來，平平安安，少不得要進了湯陰縣城，拜一拜武圣岳王爺！

    王樸剛想到此處，只聽見一聲炮響，只見斜刺里殺出來一彪人馬，視之乃“二關(guān)公”陳長梃也。

    王樸心里不由一個咯噔：莫非我欲拜岳圣帝君，反倒惹惱了關(guān)圣帝君不成？

    這廝看不真切，只把陳長梃當(dāng)做關(guān)圣帝君了，頓時肝膽俱裂。

    那陳長梃一看面前這支隊伍，不由大樂。連忙話也不多說，大刀一回，一馬當(dāng)先殺向王樸中軍大旗所在。

    原來這京營正如張順所料，自北南來，一路上越走越熱，早就不耐棉甲悶熱。這棉甲以厚實的棉花壓制而成，堪比棉襖，時值六七月，誰人又能在河南之地穿著行軍？

    張順和官兵多次交戰(zhàn)，每次也不得不站前穿甲，戰(zhàn)后便脫。有個別運氣不好的，由于脫甲過急，被風(fēng)一吹便得了“卸甲風(fēng)”。

    這京營本不堪戰(zhàn)，自然是早脫了衣甲，放在輜重車上去了。

    第314章 這不是做夢

    以有心算無心，以精騎對無甲的步卒，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

    京營人數(shù)雖眾，經(jīng)過李邦華半年左右的整頓以后，守城還勉強湊合，野戰(zhàn)就上不得臺面了。

    更何況他們還來不及穿上鎧甲，便被陳長梃借機突襲，哪里抵擋得?。?/br>
    這王樸雖然怕的要死，好歹還有幾分忠義之心。他連忙一邊聚攏身邊的親衛(wèi)家丁，試圖抵抗陳長梃的騎兵突襲，一邊命令其他士卒返回身后輜重營取回鎧甲、紅夷大炮，準備反抗。

    結(jié)果，正當(dāng)王樸才穩(wěn)準心神的時候，又聽得一聲炮響，只見隊伍左右各出現(xiàn)大隊人馬，旗幟招搖蔽日，駿馬來回奔馳，塵土漫天飛揚。一時間不知道“賊人”來了多少人馬。

    這時候，只見一員將領(lǐng)模樣的人馬帶了兩個護衛(wèi)上前幾步，高聲喝道：“王樸小兒，本王等你已久，何來太遲也？”

    王樸扭頭一看，只見那人身后高高飄揚著一張“舜”字大旗。他不由心中一顫，連忙強作鎮(zhèn)定地喝道：“賊人休得猖狂，且報上名來，我等手下不死無名之輩！”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順。他左悟空、右錦衣，蔚然不懼地喝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乃義軍三十六營盟主舜王是也，早已匯合義軍上下，將那鄧不奇、由頑石之流圍的死死，如今我率領(lǐng)五萬大軍在此，專等汝輩前來自投羅網(wǎng)！”

    王樸聞言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所謂“鄧不奇”、“右頑石”乃是“賊人”給鄧玘和左良玉取得侮辱性綽號，不由大吃一驚。

    這時節(jié)沒有無線電和網(wǎng)絡(luò)，信息只能依靠快馬傳遞，中軍常有失真之處。王樸只道是鄧玘、左良玉已經(jīng)陷入困境，自己卻一無所知。

    特別是這兩人一路上多次書信，催促自己急行，行跡頗為可疑，更加重了王樸的疑心。

    這時候官兵人心惶惶，紛紛依照王樸的命令向身后跑去，去取鎧甲、馬匹，以作防御和逃跑之用。只是京營組織無法，引起了大規(guī)?；靵y。

    張順見此，暗道一聲：天助我也！便一聲令下道：“諸軍且觀戰(zhàn)片刻，以免狗官走脫。且看我騎兵逞威！”

    言畢，張順竟然也一馬當(dāng)先率領(lǐng)麾下騎兵向官兵隊伍中段殺了過去。這時候“左金王”連忙帶著麾下五百精騎，追了上前，隨張順一起沖鋒起來。

    而官兵隊伍另一邊，“革里眼”得了命令，也一馬當(dāng)先帶領(lǐng)麾下五百精騎沖了上去。

    王樸在隊伍前面被陳長梃纏的死死，不能走脫。而他的隊伍，卻被“左金王”、“革里眼”一左一右夾擊之下，瞬間被截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