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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307節(jié)

    盛之友、劉洪起和沈萬登不由垂下頭,默不作聲,看樣子是默認了郭三海之言。

    牛金星不由昂首挺胸道:“舜王志在天下,豈有陜西、河南之分也?”

    “舜王麾下有陜?nèi)?,有晉人,亦有豫人;有降官,亦有從寇;有平民百姓,亦有一方大員。無所不包,無所不有,單憑本事。有功賞,有過罰,天下豪杰歸心,豈獨汝寧哉?”

    “牛某不過是寶豐一舉子罷了,獨自投之不過數(shù)日。舜王禮賢下士,愿用吾計,故而擢我至軍師之位。”

    “爾等各擁兵一方,又知用兵之事。如今天下大亂,豈無建功立業(yè)之機?”

    牛金星一席話,道說的盛之友、劉洪起和沈萬登眼睛一亮。

    他們雖然已經(jīng)起兵,號稱“義軍”,其實不過占上為王的土寇罷了,哪里敢與流竄數(shù)省的陜西義軍相提并論?

    像張順這般攻城略地,割據(jù)一方之人,更是令他們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們的志向也不過是占據(jù)一處山頭,作威作福罷了。如今他們聽說牛金星投靠張順才幾日功夫,便深受重用,亦不免有所心動。

    郭三海自家知自家事,豈榮張順、牛金星插手汝寧之事?

    他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玄德水龍大帝任辰敗亡之事,舜王又在何處?”

    “弟兄們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其中的門道。老哥我之前親自前往禹州走了一趟,只見那任辰的腦袋懸掛在城門口,都風干了!”

    “要我說,這造反之事,咱們還是得慎重……”

    “哈哈哈!”牛金星聽了一半,不由笑著打斷了郭三海的話,“都做賊了,在官兵眼中又有何區(qū)別?”

    “難道做河南府的賊,落到官兵手里就要殺頭;做汝寧的賊,落到官兵手里就被奉為座上賓不成?”

    郭三海聞言頓時啞口無言,其實他想說的是汝寧的事兒只能我郭三海做主,舜王不許插手。

    但是他沒有能力,也沒有實力做到此事,更不敢當真眾人的面說出此事,難免被牛金星用言辭堵了個正著。

    其實這事兒盛之友、劉洪起和沈萬登也心知肚明,他們也樂得見牛金星堵住這廝的心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差不多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沈萬登不由主動問道:“道理我們都懂,只是不知舜王怎么打算?”

    牛金星嘿嘿一笑道:“舜王準備許你們?nèi)齻€總兵之位,但是你們要聽從舜王盟主令!”

    其實張順哪里許什么總兵官之位,不過是讓他實際從權(quán)罷了。

    牛金星也真敢張口,他笑道:“當初禹州任辰麾下一兩個幫閑,一個喚作陳金斗,一個喚作李際遇?!?/br>
    “這兩人識得真主,一個成為元從,一個成為嵩山營總兵,威震嵩山?!?/br>
    “而那禹州任辰自視甚高,不肯屈居舜王之下,義軍苦口婆心勸之不聽,如今都成了風干rou了?!?/br>
    “諸位若是識得機會,便能鯉魚躍龍門,一舉擺脫賊寇的身份。若是運氣好點,成為開國元勛亦非難事?!?/br>
    “這……”劉洪起生怕再被沈萬登搶了風頭,連忙問道,“我們四個人,三個總兵該怎么分?”

    這時候的總兵之位還非常值錢,幾乎是武將職務的天花板了,四人聞言倒是眼饞的緊。

    “這就要看諸位的表現(xiàn)了!”牛金星嘿嘿笑道,“如今舜王真在布下天羅地網(wǎng),準備引官兵進套。汝等若肯趁著汝寧空虛,干一票大的。武器鎧甲、金銀珠寶,舜王亦不吝嗇封賞!”

    “哦?究竟要怎么做?”郭三海見劉洪起、沈萬登都起了心思,生怕他們把自己丟下不管,便主動問詢道。

    “好說,好說?!迸=鹦巧袂橐幻C,鄭重其事道,“趁著汝寧空虛,拿下汝寧城,掀了崇王府!”

    “這!”郭三海、劉洪起、沈萬登和盛之友聞言不由臉色大變,“這可是誅滅九族的罪過?。 ?/br>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牛金星冷笑道,“要想搏一世富貴,難道你們還指望在家里老老實實耕田種地不成?”

    “但凡做了這一票,不消說舜王賞賜,便是王府的財貨也夠爾等吃喝玩樂數(shù)世不愁!再想想那王府里嬌滴滴的美嬌娘,細皮嫩rou的,恐怕你們想都沒敢想過!”

    四人聞言頓時臉色一頓紅一頓白,天人交戰(zhàn)了半天,不由一咬牙,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干踏釀的!”

    第24章 遼東鐵騎

    河南巡撫傅宗龍等了兩日,還沒有等到附近義軍的任何動作,左良玉只是圍攻了李信的營寨兩日,也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傅宗龍接到左良玉的匯報以后,不由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順賊究竟在等什么?難道他真這么自信,僅憑一營人馬就能抵擋住左良玉的昌平兵的進攻?”

    昌平兵雖然不是薊遼那樣的精兵,好歹還是邊軍精銳,也不是一般的農(nóng)民軍能夠隨便抵擋的。

    傅宗龍主要的用兵經(jīng)歷是和西南土司的亂兵交手,并不識得張順的厲害。

    而大名鼎鼎的盧象升和洪成疇還沒有來得及展示他們的軍事才華,便落在張順手里,導致他對義軍多有輕視。

    傅宗龍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向幕僚問道:“湖廣巡撫如今到哪里了?怎么沒見他們有半點動靜?”

    “已經(jīng)到裕州了,他親自率領(lǐng)張應昌、許成名兩營人馬坐鎮(zhèn)。還有尤翟文一營人馬,已經(jīng)占據(jù)了魯陽關(guān),隨時可以奇襲賊人后背!”幕僚連忙將湖廣巡撫唐暉的情況報告給傅宗龍。

    “好,好,好!”傅宗龍不由大喝三聲,然后笑道,“可以收網(wǎng)了!”

    “快與我備下筆墨紙硯來,我要書信一封與那湖廣巡撫唐暉,讓他即刻出兵葉縣,吸引順賊主力?!?/br>
    “我準備在賊人主力被湖廣巡撫纏住以后,親率標營剿滅郟縣賊人。然后再奪取汝州,切斷賊人逃路。最終與湖廣巡撫唐暉合力,一舉殲滅被圍困在葉縣的順賊!”

    左右幕僚一聽,不由紛紛拍馬贊道:“除順賊者,非軍門莫屬。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際,到時候軍門憑此功勞,理當出將入相,青史留名!”

    “哎,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傅宗龍聞言也頗為自得,便隨便謙虛了兩句。

    眾人正在興頭上,還要起哄。突然聽到有信使拉著腔調(diào)喊道:“報~緊急軍情!”

    傅宗龍連忙收斂了笑容,冷聲道:“呈上來!”

    不多時,信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把背包中的書信取出,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

    傅宗龍接到書信一看,火漆猶在,這才放心的打開一看。

    不曾想,他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臉色大變。

    “軍門,怎么了?”幕僚見狀連忙問道。

    “你們自己看看吧!”傅宗龍把書信往下一遞,自己臉色難看的坐在那里。

    眾人一看,不由失色喊了出來:“什么?密縣已失!”

    鄭州、密縣、禹州一線正是官兵的防線,這邊預選的戰(zhàn)場還沒全面開戰(zhàn),那邊防線崩了?

    “軍門!”這些幕僚也顧不上拍馬屁了,連忙提醒道,“密縣距離鄭州不遠,若是鄭州再失,周藩危在旦夕矣。到時候即便軍門消滅了順賊,功不抵過,亦是大罪!”

    傅宗龍他如何不知?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而已。

    剛剛還被他們夸上天的傅宗龍臉上不由紅一陣子,白一陣子,半晌才下決定道:“祖寬聽令,即刻率領(lǐng)你麾下遼東鐵騎為我奪回密縣。若是事不可為,則為我協(xié)助陳永福,守住鄭州城,務必備不使一人趕到開封府城下,否則唯你是問!”

    “末將領(lǐng)命!”祖寬等待了許久,終于等到了戰(zhàn)機,不由欣喜若狂。

    他寬慰傅宗龍道:“軍門放心,我遼東鐵騎侵略如火,其疾如風,定然要這幫泥腿子好看!”

    “去吧!”傅宗龍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現(xiàn)在心里有些焦躁起來。

    原本他打算把祖寬的三千鐵騎當作殺手锏使用,關(guān)鍵時刻拿出來擊破義軍的陣型來用。

    只是如今賊人用兵出乎他意料之外,才不得不提前將祖寬的騎兵放了出去。只是如此以來,自己手中的機動兵力只剩下麾下的標營了。

    傅宗龍吃虧就吃在兵力不足,雖然創(chuàng)造出了主動的局面,卻也被張順、牛金星這二人防守的滴水不漏,還能趁機打他個措手不及。

    而此時此刻,李際遇和申靖邦、王升、張鼎、姬之英正在密縣縣衙之內(nèi),一人摟一個婆娘,大碗喝酒,大碗吃rou。

    吃得差不多了,張鼎不由有幾分不安的提醒道:“舜王御下甚嚴,如今我們占了幾個婆娘,會不會被他懲罰?。俊?/br>
    這些人本就是賊寇做派,姬之英聞言不由笑道:“舜王又怎么樣?還不是一雙胳膊一個腦袋,又能管得了許多?兄弟們只管吃酒,保證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際遇聞言皺了皺眉頭,其實他對張順到底有幾分懼意。

    便下令道:“姬之英,你先別喝了,率兵出去巡邏一番,以免官兵來了援軍。若是一個不小心,把剛剛得的城池又丟了,那舜王可就真饒不了我們!”

    姬之英有幾分不高興,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好罵罵咧咧的去了,其他人頓時也沒了喝酒的心思。

    原本他們幾個還有一些矛盾,在李際遇的拉攏之下,倒是親近了許多。

    見左右無外人,申靖邦不由問道:“哥哥懼他什么?當初下死力拉攏我們,不也是為了自立一方嗎?”

    “如今我們兄弟們歸心,哥哥倒要做忠臣了?”

    “你不懂!”李際遇搖了搖頭道,“原本我也和你一般想法,如今再看看舜王的成就,那真是可望而不及??!”

    “我等兄弟們支持,也不過聚攏起一營人馬。其中武器鎧甲以及軍官培訓,皆是由舜王支持而成?!?/br>
    “而當初的舜王卻已經(jīng)是擁兵數(shù)萬,敢和官兵拉開架勢、當面鑼,對面鼓的戰(zhàn)起來,咱們誰行?”

    “我恐怕咱們要是自立以后,不等官兵和舜王來攻,天下早已經(jīng)改姓張了,那豈不是冤枉哀哉!”

    其余三人聞言也頓時說不出話來,當初張順是何等落魄,如今他又是何等風光。

    眾人之中除了李際遇之外,那張鼎亦是親眼所見之人,大家豈有不信之理?

    正當眾人沉默之際,突然一聲高呼大破了衙門的寧靜。

    “不好了,官兵騎兵來襲,正在城外屠戮姬司長的巡邏隊伍!”

    李際遇等聞言不由猛的站了起來,酒也嚇醒了大半。

    “快快禁閉城門,謹防官兵攻城!”李際遇連忙一邊慌慌張張往外走,一邊趕快下令道。

    第25章 囹圄之中

    話說自從五省總督洪承疇被張三百捉了以后投入王府大牢,雖然后來義軍認出了此人,只是張順諸事繁忙,倒也顧不得理他。

    如此這般,這廝便只好和鄖陽巡撫盧象升做個伴兒,整日要么談一些兵法學問,要么下一下棋子。

    山子無甲子,牢中不知年。

    兩人剛開始還有些悠閑自在,只是時間久了,難免有些乏味。

    這一日早上,盧象升照例早早的起床,先打了一通拳熱一熱身,結(jié)果又把洪成疇給吵醒了。

    他忍不住抱怨道:“一大早就不讓人清凈,你好端端一個書生,練這個有什么用?”

    “練的再好,也不過是個莽夫。項羽說的好,‘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br>
    盧象升聽了很不高興,便拉著臉道:“你要是有我這身本事,千軍萬馬也奈何你不得,還會被人捉到牢中?”

    原來洪成疇也是要臉之人,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走投無路,只好茍且偷生,主動讓張三百把自己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