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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321節(jié)

    “哪里像婆娘了?你看他那兩顆黑不溜秋的卵子!”

    ……

    果然下三路才是無知百姓關(guān)注的重點。新城王羞憤欲絕,不由破口罵道:“天殺的亂臣賊子,敢如此羞辱本王爺!”

    “等到朝廷大軍一到,我一定找十個大漢把你……??!”

    那新城王正發(fā)狠呢,不意行刑士卒一棒子打下來,頓時哭爹喊娘起來。

    這新城王往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得了這般苦?

    頓時哀求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什么勞什子水澆田,我給他就是了,求求您別打了!”

    “我身子骨軟,怕遭不住??!”

    張順面無表情,直到士卒把板子打完了,將他屁股稀爛的新城王拖了上來,這才冷笑道:“本王明察秋毫,豈會聽信你一面之詞?”

    “你說水澆田是他的,就是他的?那本王豈不成了屈打成招之輩!”

    “啊?”新城王膽子都嚇破了,連忙哀求道,“不是的,我是真想起來了,那十畝水澆田確實是我占了,我情愿還與他!”

    張順不由皺了皺眉頭,這怎么判?無憑無據(jù),就這么稀里糊涂得了?

    曾雨柔看出了他的猶豫,便低聲提醒道:“國朝開國以來,人口稀少,故而鼓勵墾荒。”

    “一來二去,經(jīng)過幾代人經(jīng)營,荒地變良田,卻未入魚鱗冊。有些王府就打著食用不足的名義,向朝廷請求劃撥部分荒地給王府開墾。其實就是侵占了附近百姓的熟田!”

    好家伙,王府中有了“內(nèi)鬼”,張順不由明明白白了。

    十畝水澆田算什么,對新城王來說未必值頓飯錢。

    他不由笑道:“你倆莫和我扯謊,孫瘸子你那水澆田是不是幾代人開荒所得,不曾入冊?”

    “新城王你告訴我,那水澆田是不是你打著荒地的名義,圈到王府名下?”

    第47章 審批諸王(下)

    那孫瘸子和新城王聞言不由一愣,這是眾所周知的潛規(guī)則,民不舉官不究,你一個賊頭子,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原來朱元璋立國以后,分設(shè)黃冊管理戶籍;魚鱗冊管理土地,每十年編訂一次。

    結(jié)果地方官圖省事兒,豪強地主圖少納稅,愣是把每次編訂變?yōu)槌瓕懸贿吚埂?/br>
    甚至以至于出現(xiàn)大明王朝二三百年之間,人口變化不大,甚至出現(xiàn)負增長現(xiàn)象。

    洪武初年,兩京十三省還有五千九百萬左右的人口,到天啟年間竟只剩下五千一百萬左右了。

    至于耕地方面稍好一些,萬歷年間張居正進行了一遍大規(guī)模的重新清丈,最終將大明的在冊耕地從歷年的四億畝左右,提升到七億畝左右。

    但是其中猶有“荒地”猶在統(tǒng)計之外,這便給王府和墾荒的百姓上下其手的機會。

    特別是南陽多山,原本的荒地較多,更易于隱瞞耕地。

    本來老百姓為了逃稅,才故意不報入黃冊。王府便借助墾荒農(nóng)民沒有地契的契機,上下其手、強取豪奪。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孫瘸子們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不然官司打到衙門里,他們無憑無據(jù)的,如何斗得過大明的王爺們?

    再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打贏了官司。光這“偷稅”、“避稅”之事東窗事發(fā),就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更不用說還有罰金和補稅了。

    那孫瘸子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賊頭子不知道其中底細”的信息差,想不付代價的奪回水澆田。

    可是他和新城王兩人萬萬沒想到張順竟然把他們私下的心思全都直接抖露出來。

    兩人不由面面相覷,好在新城王反應(yīng)最快,連忙應(yīng)道:“怎么會如此?我身為大明王爺想搶誰的就搶水的,幾畝水澆地還值得我如此?”

    孫瘸子一聽,不由盤算一番,心道:“先拿到水澆地要緊,難道一個賊頭子還要征我的稅糧不成?”

    他不由心一橫,一口咬死道:“舜王明察秋毫,小人貪圖一時之利,以至于遭到新城王府搶奪?!?/br>
    一時間兩人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讓。

    中國古代社會的法律體系按照后世劃分,原系中華法系體系。其特點就是重口供,輕證據(jù)。

    只要我咬緊牙關(guān)不認,這事兒就不能輕易斷下罪名。

    那孫瘸子倒是打了個好主意,他知道一般雙方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一般官老爺就喜歡各打五十大板,直到一方頂不住招了為止。

    他自認皮糙rou厚,要比細皮嫩rou又遭了一頓毒打的新城王頂挨多了,所以便橫下心來死撐到底。

    曾雨柔見雙方如此,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其實依著她的心思,何須如此麻煩,將王府里的長吏拉出來杖責一頓,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不過終究涉及到王府之事,按照她以前的關(guān)系來算,多少有點沾親帶故。

    曾雨柔之前提醒了一下張順已經(jīng)算是極限,倒不好涉入此事太深。

    不意張順聞言便向?qū)O瘸子問道:“你那十畝水澆田在何處,可否描述一下?”

    “城西北二十里,磨山腳下,有一顆老歪脖子槐樹,槐樹以東到一塊大石頭為之,便是我那水澆地。其旁剛巧有一汪泉水流過,剛好可以用來澆田!”孫瘸子連忙詳細描述道。

    “新城王,你可了解那十畝水澆地?”張順又扭頭問道。

    “我堂堂一王爺,難道還要學泥腿子種地不成?”新城王聞言連忙駁斥道,“想必定是此刁民眼見我王府的產(chǎn)業(yè),企圖奪我田產(chǎn)?!?/br>
    “嗯!”張順點了點頭道,“你們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樣吧,我使人搬出魚鱗冊,一查便知!”

    “萬歷年間,張閣老丈量土地之時,無論官民王府田產(chǎn),皆入魚鱗冊?!?/br>
    “此冊若有記載,自是一切分明。若無記載,便是你新城王府侵奪孫瘸子未入冊的水澆田,你們認為如何?”

    “這……”說實話,幾畝水澆田對新城王來說算不得什么,只是這“賊酋”揪著不放,不知是何居心?

    想了想,輸贏倒不打緊,只要這賊鳥廝不找茬打自己板子就算是逃過一劫。

    哼哼,等到朝廷大軍一到,到時候咱有仇報仇,有怨報冤,什么“水澆田”“火燒田”的,到時候也都得給我連本帶利吐出來。

    想到此處,新城王列了列嘴,不由笑道:“全憑大王做主!”

    于是,張順便示意了王錦衣一下,讓他去府衙里把早已經(jīng)被義軍封存的魚鱗冊取過來。

    眾人等了一會兒,王錦衣才領(lǐng)著一個老吏,攜帶一本厚厚的冊子趕了過來。

    那王錦衣回稟道:“舜王,府衙里黃冊、魚鱗冊堆積如山,我怕誤了舜王的時間,便帶著這老吏和相關(guān)的冊子敢來,還請舜王明斷!”

    “很好!”張順滿意的點了點頭,王錦衣愈發(fā)精明能干了。

    這一次他來的匆忙,未及攜帶幕僚,有很多雜亂事兒廢了不少心神,日后也可以多培養(yǎng)幾個人為自己分憂。

    不過如今正事要緊,此事暫且不提,張順便問道:“城西北二十里,磨山腳下,那顆老歪脖子樹附近耕地如何記載?”

    老吏聽了,便連忙往手指噴點口水,捻開書頁,翻了半天,這才應(yīng)道:“大王,以魚鱗冊記載,此處皆為荒地,不曾有田!”

    “新城王!”張順驚堂木一拍,質(zhì)問道,“你有何話要說?”

    “沒啥要說,給他吧,給他吧!”挨打要立正,栽了就要讓,那新城王倒也光棍。

    “好,既然你肯認就好!”張順詭異一笑道,“想必魚鱗冊未載之田,也多半是爾等巧取豪奪而來。明日我命士卒核實清楚了,一并收為公有,你有何話要說?”

    曾雨柔聞言不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難怪他斤斤計較了十畝水澆田半天,原來在這等著呢!這廝果然是個無賴!

    “???”新城王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他雖然不管多少俗物,至少也知道自家在磨山腳下有百余傾田地,這誰受得了?

    新城王不由抗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我朱家事耳,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張順聞言哈哈一笑,直接下令道:“把其余諸王一并請出來,皆以此例辦理,不得有誤!”

    “天道好還,蓋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朱氏魚rou百姓,狂悖無禮,也該接受人民的審判了!”

    第48章 各有各的難

    張順這一番以小搏大,頓時打的諸王爺一個措手不及。

    經(jīng)過現(xiàn)場粗略統(tǒng)計,除了唐王府以外,每個郡王府、郡主府先后吐出來幾十傾乃至數(shù)百傾良田不等。

    至于唐王府情況更慘。那唐王早跑的沒影了,那唐王妃也被人霸占了,那唐王府的一切財產(chǎn)自然是被當做唐王妃的“嫁妝”帶到老張家去了。

    曾雨柔哭笑不得,不由笑罵道:“你凈欺負我!義軍卷走點細軟也就罷了,那些田宅鋪子你又帶不走,攬到手里作甚?”

    “誰說我要走了?”張順不由笑道,“難得抓了一窩‘肥豬’,不殺了還留著過年不成?”

    “???”曾雨柔只道他是洛陽的賊,本來已經(jīng)打算好和他一路逃往洛陽去了,沒想到他來了就不打算走了!

    這時候那些往日趾高氣揚的王爺看到“賊頭”比較“講理”,不由又鬧將起來,不舍的自家的田地。

    其實,不怪他們要田不要命。俗話說:“小有小的難,大有大的難”。

    名義上王府有朝廷俸祿,又有產(chǎn)業(yè)給養(yǎng),應(yīng)該吃喝不愁才是。

    其實不然,朱棣“靖難”以來,擔心兄弟們學有學樣。

    他便先后奪了他們的軍權(quán)和參政權(quán),然后以財富厚養(yǎng)之,堪稱明朝班的“杯酒釋兵權(quán)”。

    剛開始還好,大明朝廷財政收入尚可,再加上鄭和下西洋又掙回來不少財富,還能養(yǎng)之。

    等到大明王爺玩不了軍隊、也玩不了政治,只好玩女人的時候。那是一窩一窩的生,大明財政就遭不住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后來的大明皇帝也遭不住王爺這種生法了。

    干脆一刀切規(guī)定,王爺娶妃納妾需要報朝廷批準才行,連納妾人數(shù)都進行限制。

    比如張順身邊的崇王妃被崇王的選中的時候,剛好遇到萬歷皇帝駕崩,太子朱常洛繼位不到一個月又駕崩,天啟繼位一系列事情,一直拖到天啟三年六月,才得以受到朝廷冊封。

    其王府的俸祿更是被朝廷一拖再拖,打折發(fā)放。家里一大家子等著米下鍋呢,這誰拖得起?。?/br>
    到了萬歷年間,這位爺就更狠了,直接下令藩王俸祿“永為定制”,不再增加。然后他給自己兒子福王、弟弟潞王分別賜田兩萬頃、四萬頃良田。

    其他諸王聽聞了,不由有一句馬麥皮要講!

    求人不如求己,其他王府都開始琢磨著置辦產(chǎn)業(yè)了。

    怎么置辦產(chǎn)業(y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求皇帝賞賜了。

    可是這唐王封地南陽城是河南諸藩中最小的,其王府亦是諸藩中最小的,其不得朱元璋喜愛可知矣。

    于是第一代唐王眼巴巴的望著朱元璋爸爸賞了周王,賞趙王;賞了趙王,賞汝王,嘿,感情您都不記得南陽這嘎達還有個兒子了。

    沒辦法,老唐王死了一任又一任,和皇室關(guān)系也越來越疏遠,眼瞅著都絕望了。

    結(jié)果突然有藩王絕嗣了,天上掉餡餅,唐王府美滋滋繼承了幾百傾地兒,都樂的合不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