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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dāng)皇帝 第346節(jié)

    義軍這邊和官兵苦戰(zhàn)多時,那邊早有信使快馬加鞭把消息報與張順。

    河南巡撫傅宗龍手中有三千鐵騎,張順對此頗為慎重。

    特別是抽調(diào)了義軍諸營的騎兵以組建騎兵營,導(dǎo)致麾下諸營的獨立作戰(zhàn)能力頗受影響。

    所以當(dāng)他聽到賀人龍、白廣恩部遭遇官兵大隊騎兵以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遭。

    這兩部皆以步卒為主,若是被官兵纏上,恐怕輕易不能得脫。若是此兩營兵馬皆失,恐怕敵我雙方實力對比就會天翻地覆。

    稍作思量,張順便對牛金星說道:“兵戰(zhàn)兇危,軍情緊急,我欲親率麾下騎兵前去救援。還請先生協(xié)助張一川死守尉氏,謹防為官兵所趁?!?/br>
    所謂協(xié)助張一川云云,其實是張順一來是信不過非嫡系力量的戰(zhàn)斗力,二來對此人忠貞與否,也有些疑慮。

    前番有“亂世王”意外身死,后有“闖將”李自成、“活曹cao”羅汝才輕棄長葛城,皆是外系人馬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實在是讓張順心有疑慮。

    牛金星聞言倒是應(yīng)了,但是他心中亦頗有擔(dān)心,不由建言道:“主公身為天下之重,出城浪戰(zhàn),若是有個萬一,我等如天下何?”

    不待張順搭話,高桂英便應(yīng)道:“先生姑且放心,有桂英在,定讓爹爹無半點損傷!”

    你這一個女兒家……牛金星聞言更不放心了。

    張順不由又感動又好笑,寵溺的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高桂英的腦袋,這才對牛金星笑道:“先生勿憂,悟空、王錦衣為天下一流好手,‘左金王’賀錦、‘馬鷂子’李輔臣亦皆是悍將。”

    “本王只需坐鎮(zhèn)指揮,讓‘悟空’悟空、王錦衣護衛(wèi)左右,賀錦、李輔臣沖鋒陷陣,擊退官兵即可,豈有他求哉?”

    牛金星聞言這才稍松了一口氣,又反復(fù)叮囑高桂英道:“萬勿護在主公左右,不使官兵有可乘之機!”

    高桂英聞言鄭重其事的對牛金星施了一禮,應(yīng)道:“桂英不死,主公無憂,勿慮也!”

    張順見大伙如此關(guān)心自己身家性命,也只好反復(fù)保證道:“諸位且把心放在肚里,我定然趨利避害,不使大家有所擔(dān)憂!”

    好容易才說得動牛金星放自己走,張順便換上鎧甲,掛上鋼鞭、長槍,跨上戰(zhàn)馬向洧川趕去。

    別看張順說的好聽,一副好端端的去拼命那得多沙雕才能干出來的事兒。

    其實,他心里明白,每次面臨大戰(zhàn)的時候,他都有親自下場沖殺的沖動。

    作為一個久經(jīng)沙場之人,當(dāng)他面對著千軍萬馬,腎上腺素會急劇上升,使人精神亢奮,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沖進人群中“開無雙”的錯覺。

    想一想前一世很多人沉浸在真三國無雙和對抗法西斯中不可自拔,張順也有點理解為什么有些武將那么喜歡莽。

    當(dāng)你身披重鎧,騎馬馳騁在敵人陣中,視敵如無物的時候,很容易不可自拔,乃至上癮。

    張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有時候看著戰(zhàn)場之上拼命廝殺的將士,有時候也難免有些沖動。

    好在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盡量克制住自己沖鋒陷陣和嗜血的欲望,冷靜的指揮著士卒向戰(zhàn)場趕去。

    尉氏距離洧川不過四十里,再加上白廣恩、賀人龍且戰(zhàn)且退,不過剩余二三十里腳程。

    張順率領(lǐng)麾下精騎只用一個時辰便趕到了戰(zhàn)場。

    正如張順?biāo)裕浴榜R鷂子”李輔臣率領(lǐng)五百騎兵為先鋒,賀錦率領(lǐng)千余騎隨其后,張順自率二千余騎在后面壓陣。

    和白廣恩部纏斗的祖寬率先遭遇到義軍的先鋒,他根本不把義軍騎兵放在眼中。

    他接到“夜不收”匯報以后,不由笑道:“去五百騎,且教一教他們怎么騎馬!”

    明軍九邊在明末,薊遼二鎮(zhèn)因為是對抗后金的前線,最受朝廷倚重。

    軍餉對他們優(yōu)先供應(yīng),戰(zhàn)斗力也頗為可觀,是以看不起其他邊鎮(zhèn),更不要說張順這樣的“匪寇”了。

    不多時,官兵果然分出來一部騎兵,前來阻攔“馬鷂子”李輔臣。

    那李輔臣年紀(jì)雖小,卻是沖鋒陷陣的一把好手。

    他見狀不由大喝一聲“來的好”,便持槍沖了上去。

    將乃軍之膽,見主官如此,麾下士卒也嗷嗷的沖了上前。

    大家都是血rou之軀,哪個能視死如歸?

    騎兵對沖除了雙方裝備武藝之外,拼的就是膽氣。

    李輔臣藝高人膽大,直挺挺沖了上去,官兵不由有幾分畏懼,便有些遲疑。

    狹路相逢勇者勝,官兵這一遲疑不要緊,登時被李輔臣殺入陣中,當(dāng)場刺死了兩人。

    其余騎兵亦同時撞入官兵陣中,一時間不知道長槍刺穿了鎧甲,刺落了多少士卒;大刀砍翻、勾割了多少騎兵。

    一時間人仰馬翻,雙方交叉而過,只留下幾十人、十余匹馬倒在地上,哀嚎嘶鳴。

    第90章 兩地

    那祖寬、李重鎮(zhèn)打心底還是有點蔑視義軍,舍不得不惜一切代價發(fā)起進攻。

    再加上賀人龍與白廣恩本是降將,全靠麾下人馬才有了今日地位。

    他們擔(dān)心萬一折了本錢,將來被張順卸磨殺驢。

    且不管兩人如何思慮,他們也只好咬緊牙關(guān),死撐了下來。

    必死與必生的較量,自然是雙方鏖戰(zhàn)多時,祖寬、李重鎮(zhèn)不能勝之。

    不多時,張順果然親率大軍趕來,祖寬、李重鎮(zhèn)見事不可為,只好退回了洧川城。

    那賀人龍、白廣恩見張順親來,不由心里一松,差點跌倒在地。

    別看這兩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其實心中也頗為忐忑。他們早做好了萬一實在挺不住,干脆再投降一次的打算。

    按照他們擔(dān)任大明軍官的經(jīng)驗,互相之間賣隊友、搶人頭的之事頗為常見。

    這舜王雖然號稱仁義,但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萬一他拿自己兩人當(dāng)炮灰,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當(dāng)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來回橫跳。如果壞了名聲,那日后恐怕無人敢再重用自己。

    兩人見了張順,多少有些感動。畢竟勞駕主公親自來救,即便是故意作秀,也表明自己有值得主公作秀一番的價值。

    張順見賀人龍、白廣恩兩營人馬損失不小,士卒疲憊,士氣低落,度洧川不能下,便點頭示意一下,下令道:“先退回尉氏,休整之后再作打算!”

    “將軍!”賀人龍和白廣恩對視一眼,連忙跪下來請罪。

    他倆當(dāng)然知道張順繞這么多路,深入險地,就是要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結(jié)果被他們兩個全弄砸了。

    “不妨事,勝敗乃兵家常事。”張順溫和的笑了笑,并沒有雷霆大怒,反倒安慰他們道,“今日之?dāng)。宋覀z料敵不力之故,與二位何關(guān)也?更何況如今我等已經(jīng)繞道敵人背后,官兵腹背受敵,早晚能下之,不急于一時也?!?/br>
    賀人龍、白廣恩見張順并沒有追究敗軍之罪,內(nèi)心稍安,這才整頓行伍,率眾回還。

    打勝仗難,打敗仗更難。自古用兵則從無百戰(zhàn)百勝之人,唯有勝不驕,敗不餒,方是用兵正道。

    這一仗由于突然遭遇到祖寬、李重鎮(zhèn)兩營騎兵的突襲,雖然僥幸擊退敵人,全身而退,但是士氣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張順先安撫住賀人龍和白廣恩二人,士卒見將領(lǐng)都沒有受到處罰,多少有幾分欣慰。

    且不說張順諸人返回尉氏,如何安撫士卒。

    且說那李信留守禹州城以后,卻也不閑著。

    他作為文武雙全的生員,眼界倒要高出一般將領(lǐng)不少。在打打殺殺之外,也有些治理的理念。

    當(dāng)其他義軍離開以后,他除了認真安排禹州城的防御,封存禹州城糧草和庫路的金銀財物以外。他還特意走訪城中長者士紳,安撫民眾,又命禹州城內(nèi)藥市和瓷器作坊重新開張,恢復(fù)正常營業(yè)。

    剛巧由于戰(zhàn)亂,禹州城積壓了不少藥材。又因為往來客商對新占據(jù)禹州城的義軍有些疑慮,實際藥市和瓷市都不太理想。

    瓷器不甚重要,但是藥材卻是義軍必需之物。

    李信得到藥市不景氣的消息以后,干脆拿新得的金銀購買了一大批戰(zhàn)略性物資。

    比如止血用的三七、乳香、沒藥等,麻醉止疼用的曼陀羅花、火麻花等,已經(jīng)制作火藥用的硝石、硫磺等,一口氣購入了十萬余斤。

    除了部分留用以外,大多數(shù)都派人運往洛陽,讓醫(yī)師進行炮制、調(diào)配使用。

    只是他剛清閑個三五天,“闖將”李自成和“活曹cao”羅汝才便來了,還有緊隨其后的傅宗龍大軍。

    前幾天官兵攻城甚猛,幾度爬上了城墻,幸好被黃龍率領(lǐng)士卒給擊退了。

    這天早上吃罷飯,李信批了衣甲,登上城樓巡視,剛巧遇到李自成、羅汝才等人和黃龍在那里說些什么。

    那黃龍原本是“闖王”高迎祥,下屬,高迎祥身死以后跟隨高一功、高桂英投靠了義軍。

    后來李信接受“亂世營”的時候,張順便把他調(diào)了過來。

    既有對高營和亂世營“摻沙子”的意圖,又有平衡兩營戰(zhàn)斗力的想法。

    這黃龍到了“亂世營”,倒也是一把好手,李信對他頗為倚重。

    只是此人與李自成和羅汝才皆是秦人,說不定有些交情故舊,不得不妨。

    他連忙上前幾步,還未等他問話。那三人聽到了腳步聲,扭過頭一看是他,連忙上前指著城外道:“李將軍且看,城外官兵旗幟稀疏,又少戰(zhàn)馬,想必那祖寬、李重鎮(zhèn)兩營騎兵已經(jīng)離去?!?/br>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禹州城解圍就在今日!”

    李信聞言仔細一看,確實如他們?nèi)怂浴?/br>
    他皺了皺眉頭,問道:“會不會是官兵引蛇出洞之計?”

    “這……”李自成、羅汝才和黃龍三人也沒有把握。

    虛虛實實,本來就是兵法要訣,得到的有用信息太少,實在難以判斷。

    不意李信話音剛落,又自問自答道:“不對,官兵確實是空虛!”

    “何以見得?”羅汝才皺了皺眉頭,雖然此人救了他們一次,但是他依舊有點瞧不起這個小年輕。

    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李信二十多歲,嘴上雖然又幾個細小的毛發(fā),終究給他的印象依舊是年輕人。

    “諸位且看!”李信指著城外官兵營帳道,“騎兵營寨在其后,卻無戰(zhàn)馬系在馬廄,近些日子草垛亦無減少之事?!?/br>
    “以吾之見,騎兵消耗五倍于步卒,定是官兵挺不住了,前往別處就食去了!”

    李自成和羅汝才一聽還真是這個理兒,他們麾下多馬、騾牲畜,自然知曉其耗費多么恐怖。

    “那我們要做什么?”三人不由問道。

    李信微微一笑道:“還能如何?自然是出城浪戰(zhàn),擊破傅宗龍的圍困!”

    “兩位來到禹州城也有些日子,休整的理當(dāng)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出城活動活動筋骨?”

    李自成和羅汝才聞言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