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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368節(jié)

    “等等,等等!”張順伸手制止住了張都督的吹噓之詞,迅速心算了一番。

    一斤十六兩,四百八十兩不就才三十斤嗎?

    張順記得鐵的密度是每立方厘米七點八克,他曾利于測密度的方法反推出明代一斤約為六百克,明代一寸約為三點二厘米。

    依次進行推算可知炮彈重十八公斤,火炮口徑約為一百八十毫米。

    完全不夠?。?/br>
    張順記得后世巨艦大炮時代,沒有200mm以上主炮,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甚至部分戰(zhàn)列艦口徑更是達到恐怖的400mm以上。

    張順蹲下來撅了個草棍,在地上寫寫算算半天,把草棍一扔,大嘴一張道:“原先設計太過保守,當把口徑擴為六寸五,炮彈至少要重五十斤!”

    張都督聞言差點哭了,我這設計是發(fā)射三十斤炮彈的重型紅夷大炮。

    您老大嘴一張,把彈藥差點就給我翻番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張順是在開玩笑嗎?當然不是了。

    他現(xiàn)在在鑄炮過程中,多次實驗以后,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所有炸膛的火炮多是從火炮后半部分炸開,準確的說是從火炮藥室處炸開。

    從當初張順利用紅銅測算火炮各處受力分析來看,藥室承受的壓力要遠遠超過炮膛的其他部分。

    也就是說西洋傳來的模數(shù)體系,其實數(shù)據(jù)也存在很大的缺陷。

    按照如今從西洋傳過來的模數(shù)理論,如果火炮內(nèi)口徑是a,那么炮口壁厚為0.5a,炮口外徑為2a,炮耳處壁厚為0.75a,底徑厚度為3a,而炮長應該在火炮口徑20倍以上。

    張都督依照西洋模數(shù)設計的萬斤紅夷大炮,結果一放就炸,不得不加厚炮壁。

    實際設計的火炮外徑已經(jīng)達到內(nèi)口徑的三倍;底徑接近內(nèi)口徑的四倍,這也是該炮過于沉重的原因之一。

    但是若以張順實驗的結果看來,這門萬斤紅夷大炮其實在藥室這個關鍵部位用料明顯不足,而在炮管等無關緊要的部位又用料較多,造成過多死重。

    所以張順的想法很簡單,在加大萬斤紅夷大炮口徑以后,只需要加強大炮的藥室應該就能夠滿足要求了。

    想到這里,張順便問道:“這幾次火炮炸膛,都大概開裂在何處?”

    張都督滿心不高興,不過也拿自家主公沒辦法。

    他只好皺了皺眉頭,一邊思索一邊應道:“有六門……不,七門是后部炸開;有三門前端炸開,一門從中間炸開!”

    哦?雖然和自己所想有些區(qū)別,但是好像并不是很影響結論。

    張順稍作思索,便明白其他部位炸裂,很可能是因為鑄造質(zhì)量的緣故。

    他便笑道:“張先生莫要困擾,先以我的法子鑄造兩門一試,若是果然能成,豈不妙哉?”

    “若是不成,再依舊法不遲!”

    “好!”張都督一聽,精神稍振,便向張順請教新炮尺寸。

    “先以生鐵鑄造圓柱一個,長九尺七寸五分,直徑六寸五分,以為標準?!?/br>
    “然后以熟鐵條半寸粗細燒紅繞之。錘之至至三分止,務必使接頭處鍛為一體。及第一層完畢,第二層交錯繞之,亦如法錘鍛!”

    “兩層皆畢,錘得熟鐵壁厚約六分。再于后端多纏繞兩道,長約尺余,以加強藥室。”

    “然后將其取出,放入模中,權作炮芯之用。以生鐵注之,待鐵水冷卻以后,取出待用!”

    “炮口粗約一尺四寸,炮耳處壁厚粗約一尺七寸,炮尾粗二尺二寸,總體重量控制住萬斤左右,張先生以為如何?”

    “這……炮口、炮耳處是不是有點太薄了?”張都督雖然有點反感張順“瞎指揮”,但他還是本著負責任的態(tài)度,還是依照自己的經(jīng)驗,提出自己的擔憂。

    “應該沒問題!”張順拍著胸脯保證道,“先前我在山西造炮,不懂其中門道,故而讓工匠多方試做,經(jīng)過驗證得知:火藥之力全在藥室,炮膛、炮管承受不過其余力罷了?!?/br>
    “若是澆鑄得法,不僅炮體更輕,火力更是大勝原炮!”

    張都督雖然心中依舊有幾分不信,奈何當初在山西被“擎天柱”的火炮也鬧心的夠嗆,只得老老實實聽令行事。

    由于之前生鐵反復冶煉,有些已經(jīng)脫碳成了“熟鐵”,張都督便將工匠分為三個部分。

    一部分負責挑揀鐵礦,開爐冶煉生鐵;一部分負責制作砂模,準備澆鑄工作;還有一部分則利用張順“發(fā)明”的水力鍛錘捶打熟鐵,轉(zhuǎn)等生鐵芯制作好以后,鍛造火炮內(nèi)膛。

    這其中又各有困難:

    比如鑄造萬斤紅夷大炮需要鐵水萬余斤,而山西常用的坩堝冶鐵法,一次只出粗鐵百余斤,根本不足用。

    張都督只好選取鐵質(zhì)稍差的高爐煉鐵法,一次能出鐵水六七百斤。

    唯有七八爐齊煉,方足一方模具之用。

    而制作砂??此谱詈唵?,其中砂和黏土如何充分混合,亦是大問題。

    這時代有沒有攪拌機,不可能一下子就制作出來那么多合格的黏土沙子混合物。

    張都督便命工匠以小桶和之,逐桶檢驗,合格方許用到模上。

    模具制成,濕潤難用,只得取麥秸放入模具之內(nèi),點燃了用小火慢慢烘干。

    反倒是最廢功夫的鍛造熟鐵炮膛最為簡單,不但有水力鍛錘可以作為助力,張順以熟鐵卷在生鐵柱上的辦法也簡單易行。

    只是等炮膛鍛造完畢,生鐵柱卻被卷在里面,八頭牛都拽不出來了。

    怎么辦?張順只好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將裹在里面的鐵柱浸在冷水里,對外面的熟鐵炮膛加熱,才把二者分離開來。

    張順和張都督等人齊心協(xié)力,前后耗費了半個月時光,終于把這炮鑄好了。

    “舜王,請開模吧!”張都督恭恭敬敬道請示道。

    “好!”張順看著面前半埋入地下的兩個大家伙,點了點頭。

    他頗有些前世玩游戲,攢夠了一個十連,準備抽卡的心情。

    是非成敗,在此一舉了!

    第128章 金陡關

    “潼關城,兩頭尖,北靠黃河南靠山。蝎子山,鳳凰山,麒麟送子硯臺山,五里暗門一線天。”清脆的稚子聲從山中遠遠傳來,短短幾句童謠道盡了潼關之險。

    潼關地處關中平原東部,自古以來障兩京之咽喉,是西出洛陽東進長安的必經(jīng)之地。

    它自曹cao設立之日起,就不斷地被后人加固、完善,逐漸成為歷史上一座以雄關為核心的防御體系。

    若想攻克這座雄關,從東面向西的第一道險要之處,便是黃巷坂,當?shù)厝擞址Q之為“五里暗門”。

    有句話叫做“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五里暗門”就是黃巷坂的外號。

    黃巷坂南面緊靠牛頭原,北面臨近黃河,形成了南依高原,北臨絕澗的形勢。

    其道路擠在高塬與黃河之間,道路狹窄,極為險要。剛巧這條道長五里,僅容單車通行,如同暗門一般,故而被稱之為“五里暗門”。

    詩人杜甫曾在詩篇《潼關吏》中描述道:“丈人視要處,窄狹容單車。艱難奮長戟,萬古用一夫”。

    張順率領士卒,艱難的行于黃巷坂之中。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抬頭望了望天空,果然上面只露出“一線天”來。

    張順不由搖了搖頭,他原以為黃巷坂“南依高原,北臨絕澗”,是類似盤山公路的玩意兒,沒想到居然是黃河岸邊的一道溝谷。

    這溝谷寬丈余,兩側(cè)峭壁高三四丈,溝內(nèi)光線昏暗,泥丸可塞,真乃險峻之地。

    張順也曾率領義軍,在山西、豫西翻山越嶺,甚至比這還要“一線天”的險地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他還真就沒有見過這么長的險要通道。

    如果官兵在兩側(cè)埋伏上伏兵,恐怕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想到這里,張順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連忙高聲問道:“張都督,你確定這兩側(cè)沒有問題嗎?”

    本來張順想直接問有沒有伏兵,只是怕影響士氣,只好含糊著問了一句。

    “舜王且寬心,義軍占據(jù)此地已久,斷然不會有事兒!”張都督又應了一句,語氣已經(jīng)有幾分不耐煩了。

    張順聞言苦笑了一聲,這倒不是他膽子小,實在是看這廝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讓人有點放心不下。

    前番鑄造萬斤紅夷大炮,張順提了不少要求,把張都督折騰的夠嗆,難免他有些鬧情緒。

    萬幸義軍兩鑄兩成,一舉鑄造成功了兩門萬斤紅夷大炮,經(jīng)過嚴格的試射驗收之后,便用滑輪組吊到了早已經(jīng)制作好的炮車之上。

    炮成之后,張都督提請張順命名為“威武大將軍炮”或者“擎天大將軍炮”。

    本來張順準備順口叫做“攻城炮”,不過考慮到照顧張都督多日勞苦功高的情緒,便選擇了“擎天大將軍炮”作為該型發(fā)射五十斤鐵彈的萬斤紅夷大炮的名字。

    這名兒取的巧,這地兒也趕的巧。

    “兄弟,我總覺得這地兒有點怪??!”

    “怎么怪了?”

    “你看這地兒又狹窄,又通長,好似女人的那里嘛!”

    “哪里?”

    “去去去,和你個雛兒說不明白!依我看,這地兒需要老子的大雕破之!”

    “你?就你那話兒,怕不是連膜都破不得,要破還得是舜王的大雕!”年輕人一邊嘲笑著老家伙,一邊用手拍著身邊巨大的大炮笑著應道。

    “你還真別說,舜王的這話兒真大??!我打了半輩子仗,都沒見過這么大的玩意兒,你說能打破潼關嗎?”

    “誰知道呢?以雕破壁,想必無往而不利吧!”

    “呸!”高桂英雖然軍營待久了,聽慣了不少污言穢語,也不當一回事兒。

    不過既然話題涉及張順,她忍不住出聲道,“爹爹也不管管,就容忍他們在那里編排你?”

    “沒事兒,雕大的男人一般都會大度一些!”張順笑嘻嘻應了一句。

    只要士卒能保持士氣,開幾句黃段子算得了什么?

    “到了!”兩人正在說話期間,突然張都督喊來一聲。

    張順抬眼望去,只見前面營地分列兩側(cè),一道狹窄的通道直通一座高大的關卡之下。

    陳長梃早得到消息,連忙率領七八個護衛(wèi)趕了過來拜見張順。

    張順一看陳長梃鐵甲在身,一臉沉重的就要施禮,他連忙一把扶住道:“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義兄何必如此客氣?”

    “舜王,唉!”陳長梃也不強求,只是喊了一聲,便唉聲嘆氣來,“末將無能,苦戰(zhàn)三四個月,猶不能突破潼關!”

    “勝敗乃兵家常事,義兄何必自責!”張順不由勸慰道,“且說說情況如何,也好兄弟齊心破之!”

    陳長梃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雖然他心中對無法完成兄弟的委托頗為愧疚,但是也能夠迅速調(diào)整心態(tài),專注于當前的戰(zhàn)事。

    緩了緩情緒,陳長梃這才應道:“正如舜王所見,黃巷坂地形狹窄,義軍無法展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