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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dāng)皇帝 第494節(jié)

    “雖然舜王許諾將軍王侯之爵,若是這等事兒做多了,折損陽壽不提?!?/br>
    “萬一舜王耳根子軟,將軍被小人中傷一番,壞了兄弟們情義,這可如何是好?”

    什么壞了兄弟們情義云云,其實顧君恩就是提醒李自成,萬一這事兒舜王壓不住了,回頭把“咱們賣了”該怎么辦?

    “那……那不能吧?”李自成遲疑了一下,也有些舉棋不定道,“雖然舜王許我王侯爵位,若是不立下些許功勞,又如何服眾?”

    “原本北征榆林之時,我想立些戰(zhàn)功出來,結(jié)果榆林、寧夏先后而降,本將卻毫無用武之地!”

    “若是連一些‘臟活’都不肯做,那愈發(fā)無用了起來?!?/br>
    顧君恩對此當(dāng)然也心知肚明,若是真?zhèn)€“愈發(fā)無用”,那舜王什么保證肯定都不好使了。

    他皺了皺眉頭,沉吟了片刻,不由獻(xiàn)計道:“其實我倒有一計,定能討得舜王歡心,又可以為將軍平添一位說話之人!”

    “你……你是說,尋一美貌女子獻(xiàn)上?”李自成張口就來,顯然也早已思慮多時了。

    “如今舜王身邊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哪里用得著你這個大老粗挑選?”顧君恩聞言不由笑道。

    “依照我的意思,如今舜王正是求賢若渴之時,我等何不尋一大才獻(xiàn)上,好歹也算結(jié)個善緣?”

    “咦,這個好,不綁美人綁書生!”劉宗敏和張順有同樣的毛病,同性相斥,故而不太贊同李自成的“美人計”,反倒對顧君恩的“賢才計”頗為上心。

    “如今我們是賊,他們是官,舜王大好的名聲都求不來一人,咱們何德何能求來賢才獻(xiàn)與舜王啊?”李自成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道。

    “此事易耳!”顧君恩不由笑道,“前幾日將軍夾人之時,我聽說乾州有個‘文曲星’,崇禎元年中了進(jìn)士,被朝廷授予揚(yáng)州推官一職?!?/br>
    這揚(yáng)州推官其實和當(dāng)初宋獻(xiàn)策營救張順的宋推官一樣,都是知州佐貳官,正七品,掌理刑名、贊計典。

    這種官在張順看來已經(jīng)是“芝麻大”的小官了,然而對缺少文吏幕僚的李自成等人來說,確實是“文曲星”了。

    “這人名聲很好,文采又高,端的是一等一的賢才!”顧君恩繼續(xù)道,“剛巧前幾個月喪母,丁憂居家,正合為舜王取之!”

    “如此也好,那就麻煩顧軍師走這么一遭了!”李自成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由拜道。

    妮瑪,你當(dāng)我是宋獻(xiàn)策那賊鳥廝嗎!

    顧君恩聞言不由苦笑道:“此人非我三寸不爛之舌所能說的,還得麻煩將軍走那么一遭,才有一線希望。”

    這不廢話嗎,人家正在服喪,哪個能說得動?

    結(jié)果,那李自成便在狗頭軍師顧君恩建議下,把乾州城圍了。

    揚(yáng)言道:“但得宋某一人,免得屠城;如若不然,廝殺進(jìn)去,雞犬不寧!”

    好家伙,原來的乾州一干官吏早逃了,那乾州百姓愚昧,又不辨形勢。

    頓時闔州上下,老幼婦孺填街塞巷,一起跪倒在宋府門前。

    宋企郊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到了第二天一早,實在遭不住了,只好只身一人打開城門,降于“順賊”。

    那李自成得了宋企郊以后,如獲至寶,連忙遣人快馬加鞭送來,以至于有今日之事。

    張順聽完宋企郊的哭訴,不由哭笑不得。

    說實話,李自成這cao作確實不道德,還污了自己名聲。

    只是如今他正在替自己做臟活,倒也不好苛責(zé)與他。

    不過,這人來都來了,還能攆回去不成?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笑罵道:“這個賊鳥廝,就是不會干好事,你放心,回頭我會狠狠責(zé)罰他一番!”

    “至于你,既來之,則安之!”

    “人誰無父母兄弟?宋兄誠然可哀,然西安千萬百姓如今上無父母官,下無隔夜糧,實在是更為可哀!”

    “既然如此,宋兄何不奪情起復(fù),為我擔(dān)任耀州知州一職,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那宋企郊早被李自成嚇破膽了,哪里敢說半個不字?

    只是無論張順、李自成和還是宋企郊本人都不知道,他在原本歷史上也是被李自成圍城,不得以“從賊”,最終竟做到大順吏政府尚書一職,位次僅在天佑閣大學(xué)士牛金星之下。

    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依舊沒有躲過這一“劫”。

    這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第21章 群賢畢至

    宋企郊走了,帶了張順撥付的一百個丁壯,拿著呂維祺親筆書寫的任命文書,前往耀州走馬上任去了。

    走之前宋企郊不由有幾分哭笑不得義軍這任命官吏這簡直如同兒戲一般。

    他本來在乾州老家守孝,結(jié)果硬是被逼出來出仕。

    結(jié)果,好容易趕到了西安城,見了一面秦王一面就被任命為耀州知州,甚至連搭檔和佐貳官都沒有。

    不過,他好歹也在揚(yáng)州那里擔(dān)任過推官,多少也算得上有任職經(jīng)歷。

    與之相比,“關(guān)中書院”那一干人等情況就更夸張了。

    那“關(guān)西夫子”祝萬齡終究在張順的威逼利誘和自身良知的驅(qū)使下,前去拜訪了呂維祺。

    呂維祺身為“洛學(xué)”領(lǐng)袖,距離秦地頗近,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雙方先是談?wù)摿诵W(xué)問和心得,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祝萬齡這才說道:“豫石既然治理西安,不可以無佐貳官輔之。”

    “剛好我聽說有幾個人才閑居在家,何不請其出山,為舜王效力?”

    “如此求之不得,那就煩勞萬齡了!”呂維祺聞言不由笑道,“雖然秦豫頗近,我又與令師常有往來?!?/br>
    “奈何令師故去以后,我多年沒來陜西走動,是以與陜西英才倒生疏了許多,不知萬齡何以教我?”

    “涇陽了一道人、耀州宋一衷、蒲州王湛白、三原焦氏兄弟,皆大才也!”祝萬齡聞言不由笑道。

    “同官寇慎,曾任蘇州、廣平知府,歷昌平、冀寧兵備道,擔(dān)任山西參政,如今正守孝在家?!?/br>
    “綏德郝杰雖屢試不中,不過時運(yùn)不濟(jì)耳,其素來剛正不阿,有包龍圖之風(fēng)。”

    “除此之外,還有咸寧竇光儀、宗室朱誼巉等人可堪一用。”

    “好,好!”呂維祺聞言不由大喜道,“若能請得這些賢才助舜王一臂之力,皆萬齡之功也!”

    “你看這樣成不成?萬齡煩勞你就任平?jīng)鲋?,了一就任鳳翔知府,宋一衷任乾州知州,王湛白任邠州知州,郝杰任商州知州,寇慎任……任汝州知州!”呂維祺早和張順商議過來,自然是大肆許愿。

    只是輪到寇慎的時候,呂維祺這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多余的職務(wù)留給他了,只好暫且許以汝州知州一職。

    原來這“了一道人”便是涇陽王徵,乃是陜西最早的天主教徒之一,喜好機(jī)械,并編有《新制諸器圖說》、《遠(yuǎn)西奇器圖說錄》等書。

    他身為“西法黨”之一,和徐光啟一時俞亮,曾有“南徐北王”的美譽(yù)。

    而耀州宋一衷其實就是宋師襄,字一衷,歷任御史、順天府尹、太仆少卿、太常卿等職。

    而蒲州王湛白其實就是王道純,其字懷鞠,又字湛白。

    曾擔(dān)任御史、山東巡按御史,登萊之亂時因為彈劾“主撫派”而罷官去職。

    并且,他在醫(yī)學(xué)一道,也頗有研究,修訂過醫(yī)學(xué)典籍。

    所謂“三原焦氏兄弟”其實就是焦源清、焦源溥堂兄弟二人。

    前者乃是宣府巡撫,因為崇禎七年后金入侵,攻占宣府萬全左衛(wèi)。

    他便和倒霉蛋宣大總督張宗衡、總兵曹文詔一起受罰戍邊。

    只是幸好因為他年紀(jì)大了,象征性戍邊了一段時間之后,便被放回了家鄉(xiāng)。

    而后者則剛巧任大同巡撫,幸運(yùn)的躲過了一劫。

    只是大同糧餉匱乏,他多次向朝廷申請撥付餉銀,免除賦稅,卻得不到回應(yīng)。

    焦源溥自度后金再來,自己定不能免,干脆自我檢舉,辭職回鄉(xiāng)。

    而寇慎便是《五人墓碑記》所記載事件發(fā)生之時的蘇州知府,依照他的資歷也不是沒有機(jī)會晉升一下督撫之職。

    這些人個個名重鄉(xiāng)里,叱咤一方,聽起來比呂維祺所薦“河洛學(xué)士”都厲害多了。

    但是身為河洛文壇領(lǐng)袖的呂維祺不但毫無嫉妒之心,更是大肆封官許愿,盡顯寬宏大度。

    你道為何?

    原來這些人除了咸寧竇光儀、宗室朱誼巉二人以外,其余皆老邁不堪,正合為張順治理陜西之事救急而已。

    那焦源清年過七旬,而焦源溥、王徵、宋師襄皆年過六旬,寇慎五十九歲,王道純年過五旬。

    偌大個陜西年輕一代,竟然除了咸寧竇光儀、宗室朱誼巉以外,唯有年近四十的郝杰勉強(qiáng)可以一用,可謂是無人矣!

    這倒不是秦地天生不如人,而是自天啟以來天災(zāi)人禍不斷,流寇四起,對本就文風(fēng)不盛的陜西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幾乎相當(dāng)于后世陜甘寧三地的陜西布政使司來說,整個文壇全力推舉出來的領(lǐng)袖祝萬齡,居然還要低河洛文壇領(lǐng)袖呂維祺半頭,何其悲哉!

    那祝萬齡自然知道自己作為晚輩,無論是地位還是名聲,都很難以壓過名儒呂維祺一頭。

    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自嘲道:“陜西文風(fēng)不盛,倒是讓先生見笑了!”

    “以上諸人,我會全力以赴,勸說他們出仕于舜王?!?/br>
    “至于我?我這個老家伙就不摻和這檔子事兒了。”

    “還請您為我向舜王說項,就說我情愿在秦王府掛一個贊畫之名,實際則留在關(guān)中書院任教?!?/br>
    “也算是為關(guān)學(xué)保留一絲文脈,為秦地文風(fēng)進(jìn)一份心力,還請舜王勿怪!”

    “這……那好吧!”呂維祺點了點頭道,“我會盡量向舜王說明情況。”

    說實話,呂維祺作為河洛文壇領(lǐng)袖,他完全能夠理解祝萬齡的心情。

    偌大個陜地,看似人才濟(jì)濟(jì),實際上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以上諸多人才,大多數(shù)中舉于萬歷末年,如今皆垂垂老矣,而年輕人卻寥寥無幾。

    甚至“關(guān)西夫子”祝萬齡連自己坐下弟子都沒臉推薦給呂維祺,足見如今陜西人才窘迫到何等地步?

    隨后兩人又聊了聊局勢,祝萬齡這才拜別而去,呂維祺便連忙將此事匯報與張順。

    其實祝萬齡推薦這么多人,未必個個都能出仕舜王,至少正在“丁憂”的寇慎出仕的幾率就非常低。

    張順正急于用人之際,哪里顧得了許多,分別一一應(yīng)了。

    只有祝萬齡掛個贊畫的名頭,暫時不想出任官職,張順倒也不強(qiáng)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