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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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無聊的話出去逛街購物,不是一直說想去凡爾賽宮看看,要抓緊哦,等我外祖父病好了,我們就要回西貢了,或者你想回中國嗎,我?guī)慊刂袊?,還不好?” 佟聞漓從被窩里把腦袋伸出來:“真的可以回中國嗎?” 他拍了拍她的臉:“真的,只要你乖乖睡覺。” 他知道她來到巴黎后沒日沒夜都睡不好,他知道她依賴狹窄的環(huán)境,也習慣了那熱帶的溫暖氣候,這兒沒有閣樓,沒有那些墨綠大片張揚的植物,她睡不慣。 獨獨要他抱著的時候,她才能做到真的沉沉地安心地睡過去。 大雪蒙蒙,可偏偏他不能夜夜都來陪她。 * 半夜,佟聞漓醒過來下意識地往身邊一摟,卻發(fā)現原來在身邊的人不見了。 她隨即睜開眼,加了個外套,起來找人。 她在陽臺外頭亮著的那盞孤燈下找到他。 他沒穿外套,只穿了一件羊絨的黑色高領毛衣,坐在那兒抽雪茄,大雪天力手邊依舊是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她已經許久沒見過他抽雪茄了,這些年來,他克制地只抽降了調的特調煙。 巴黎的雪下的很大,陽臺那兒雖然有擋雨蓬,但那雪花還是肆無忌憚地飄落到他的腳邊,積化成一堆泥濘的淤寒。 他身后的雪夜里亮起的燈火背景是典型的哥特式教堂的建筑,復古又華麗的法式建筑彰顯這個城市厚重的文化基因。他清冷的樣貌和那樣的背景格格不入,但他在這里生長,在這里生活,是不是也在這里,去藏起關于自己真的從哪里來的疑問和記憶。 她問他那擁有復雜家譜的家族里的人是不是不好對付。 他卻只是說,說到底他們也都是家人。 但如果是家人的話—— 母親把他當做報復和泄憤的工具,父親對他的出現充滿厭棄。 這樣存在的他,是不是沒有從這個家族中得到過一點的愛意。 她開始理解他說的,他不知道怎么去愛一個人。 但她又覺得,在她身上,他卻意外地做得特別好,他依舊沒有失去愛人的能力。 他把那些東西輕飄飄地在她面前揭過,依舊長成了一個慈悲、寬厚、情緒穩(wěn)定、溫和又包容的人,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暴露過他的脆弱。 她想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但她依舊沒有選擇那樣做,沒有那樣去打破他在夜里的釋放。 * 后來的日子,佟聞漓給自己找了點事。 她發(fā)現巴黎也有華人街,也有中國人扎堆住的地方。 那一條街上寫的都是中國文字,賣的還是中國的小特產,她在那兒種草了一家閩南小吃,還認識了幾個在那兒開鹵水店的老板娘,他們在樓下開了店,二樓就是住的小公寓。一來二去的,她學會了搓麻將,閑來無事就蜷在那兒跟人搓麻將打發(fā)時光。 每每到了黃昏點,華人街樓下總會有開一輛低調又昂貴的黑色轎車開過來,等到車子里的矜貴又俊朗的男人下來之后,公寓上頭磕著瓜子穿著旗袍的jiejie們就會喊道:“喲,誰家先生來抓人回家吃飯了~” 佟聞漓聽到后,撒腿離開桌子,三缺一的jiejie們嫌棄她贏了就走,怎么拉也拉她不住,她擺擺手說:“我家先生,找我回家吃飯了?!?/br> jiejie們一邊笑話一邊羨慕:“阿漓,你家先生待你可真好,你們結婚多久了?” 他們以為先生是對于丈夫的昵稱。 她笑笑,抓起外套沒解釋,只留下一群jiejie在那兒歆羨:“新婚燕爾,黏膩的很。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啊。” 他們的羨慕落在佟聞漓的身后。 佟聞漓一出門后就聞到冬日里夕陽暖暖的味道,腳底生風地從窄小的樓道里飛奔下來。 他就站在樓下,半身靠在車窗邊等她。 她二話不說地撞進樓下等她的人的懷里,驚起一地陽光里碎密的塵埃。 “這么準時?”他倒是沒想到她下來的還挺快,伸出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腦勺,“是不是輸錢玩不起了,把我當借口?!?/br> “才沒有呢。”她掂了掂鼓鼓的錢包,向他展示戰(zhàn)利品,“我正玩得高興,要不是你來接我,我才不結束呢?!?/br> “是嗎?”他邊說邊把自己脖子上那根霧霾藍色的羊絨圍巾解下來,繞著她冰冰涼涼的脖子,在偶爾暫停落雪的巴黎夕陽光里,一圈又一圈地繞上,低著頭笑著說:“我可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女孩子?!?/br> 她在金色余暉緩緩在她身上流淌之際想到幾年前的西貢夜里,她說她去姑姑家討債,手舞足蹈在那邊編排,她把她那些雞零狗碎的生活講給他聽,他也是這樣對她說,他可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女孩子。 她其實一點也不厲害,只有在他眼里,她才是厲害的。 她知道她自己,不僅不厲害,甚至是個累贅,她私下一次偶遇見過那個叫做的被譽為最有可能成為卡斯蒂耶繼承人的皮特總,他高興地說幸虧有她的存在,louis現在想的更多的甚至荒唐地要去中國發(fā)展,那遭到了董事會所有成員的反對,他這個欽定繼承人的位置,岌岌可危。 她看著站在就要掉落到山后面的唯一溫暖光亮里的人,想起剛剛那些落在她身后的關于別人對他們甜蜜婚姻的猜想,又覺得異國他鄉(xiāng)里他是她抱不住的夢。 她于是趴在他的肩頭,依舊叫他一聲:先生。 第70章 我想,我真的愛你。 那一年的除夕, 佟聞漓是在巴黎過的。 她給阮煙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來福的近況,阮煙說它挺好的, 就是不怎么喜歡音樂。 佟聞漓就問她,是不是鼓手阿奇又拉著來福聽他創(chuàng)作了? 阮煙在那頭笑得直不起腰來,說來福那表情就差問她借一對耳塞了。 她又問她, 巴黎怎么樣。 佟聞漓說,挺好的, 跟你想象中的一樣煙煙。 “有人放煙火嗎?” “沒有呢, 等會出去看看, 外面在下雪,煙煙,想給你拍照,但又怕拍下的雪花在郵遞你的過程中融化?!?/br> “你真是個詩人?!比顭熢谀莾捍蚬?。 “你呢, 今年除夕在干嗎?” “和來福守歲呢。給它丟了只襪子玩?!?/br> “ken呢, 回來了嗎?” “沒呢,在日本訓練呢” “你最近好嗎?” “好著呢, 你呢?” “我也很好?!?/br> “那就好?!?/br> 國際漫游太貴了,他們沒有說上幾句話就匆匆地掛斷彼此的電話,心照不宣地沒對彼此說起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和需要等待他們做出的抉擇。 “阿漓,出門了。” 今晚,他答應她出門去華人街一起過新年。 “來了。”佟聞漓拖著那雙毛茸茸的拖鞋, 走到門口, 在那兒從衣架上拿了自己米白色的羊絨外套。 站在面前的人還幫她把她那條灰白色的羊絨圍巾拿過來, 在那兒纏纏繞繞地捆了她好幾圈。直到她揚著個臉, 說自己這么穿,就像是被種在土地里的蘿卜一樣。 他卻說, 哪有長這么好看的蘿卜。 隨之他又把自己的手伸向她,動了動手指頭,意思是讓她牽上。她主動地牽上后又在那兒晃了晃。 天冷,他連帶著把她的手也放進他的口袋。 —— 佟聞漓盯著窗外好似要下雪的巴黎夜景,越過一片安靜的市區(qū)后,他們的車來到華人街。 比起主城的安靜和沉默,這兒早就已經張燈結彩,除夕夜將至,生活在這兒的人們互相說著新年快樂。 閩南小吃店里聚著許多人,電視里在放春節(jié)聯歡晚會,佟聞漓認識的那幾個上海jiejie見到他們,忙張羅著把瓜子花生蜜桔酥糖都拿出來,挪出凳子讓他們坐。 歡迎他們的忙碌之間還不忘夸著人:“阿漓,你家先生長得是真的好看咯,在巴黎做什么的?” “做點小生意?!彼@樣謙虛地回著他們的話。 “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咯,看看這通身的氣派,哎喲我說你們兩個怎么這么登對呢,要我說這聯歡晚會上的人都沒有你們長得漂亮的?!?/br> …… 周圍的人夸著他們佳偶天成,天造地設,說一定是天賜良緣,白頭偕老。 佟聞漓側頭看向他,她知道在外人面前,他向來來儒雅和內斂,雖紳士禮貌但其實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今日瞧去,他在接過一個熱情的阿婆遞過來的酥糖和蜜桔的時候,眼里卻流露出那種柔和和平靜,那樣的煙火人氣好像給了他一些安定的感覺。 她晃晃他的手,用粵語說:“易聽笙,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啊,阿漓。”他用粵語回的她。 “你的粵語為什么說的這樣好?”她追問道。 “好嗎?”他原先看著外面燈火的眸子轉過來,緩緩地說:“我害怕我講不好。” “好,講的很好?!辟÷劺禳c頭,“所以,你從前講粵語是嗎?” “是,我不是很多的記憶里,常常會出現那樣的對話片段?!?/br> “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就來了法國?!?/br> “怎么來的呢?” “不太清楚了,我那個時候,太小了,也不記得自己的家人,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不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但我記得自己的名字。后來,我不知不覺中也發(fā)現自己會說粵語,我把那些記憶拼起來,才知道那是中國香港?!?/br> 她想起那天晚上紫荊花盛開,他帶著濃密憂傷地吻著她。 煙火把她的眼睛熏的淚蒙蒙的,她笑道:“你說粵語真好聽?!?/br> 他伸手,手指觸碰到她微微發(fā)紅的眼角 “那我一直說給你聽好不好?” “只說給你一個人聽,好不好?” 她望著他此刻在人群中尤為清楚的臉龐,點點頭:“好啊,你只說給我一個人聽?!?/br> 她想當那個世界上唯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