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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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母親也曾給她介紹過對象,但是從未同她提及床第方面的事,她對此不甚了解。這會兒即將同陌生人共處一室,多少讓她有些尷尬。 她自小未曾遇見過這種事,因此有幾分束手無策。 水聲嘩啦啦的,不知響了多久。秋疏桐意識到自己在浴室里待的時間有些過于久了,將手伸向水流,又沖了把臉。擦干后,才慢慢從洗手間里出來。 剛踏出浴室一步,還沒來得及穩(wěn)住情緒,她就聽到“砰”地一聲關(guān)門聲,近乎于在她耳邊響起,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她的心口敲了一下。 剛剛還在客廳看新聞的溫硯嶺,此刻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見他慢慢靠近,秋疏桐感覺自己一下子神經(jīng)緊繃起來,下意識地想要倒退,只是良好的意志力控制住了她。 她感覺,這會兒的臥室就像一個戰(zhàn)場,每個角落都深埋著隨時會爆炸的地.雷。不知何時會踩中,所以每時每刻都得保持警惕。 “你怎么會在這里?”溫硯嶺看著她,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滿目震驚。 秋疏桐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他這句無理頭的話,但又害怕露出馬腳,只是皺了皺眉,輕聲道:“睡覺啊?!?/br> 溫硯嶺簡直無語至極,眉心迅速攏作一團(tuán),他深吸一口氣:“記得我們之前說好的,婚后互不干擾。怎么,你這是打算出爾反爾?。俊?/br> 男人的話語平靜,可是語氣聽來卻并不怎么溫柔。每個字都像是對她的指責(zé),控訴她的蠻不講理,秋疏桐下意識地捏了捏手心。 她想要反駁,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關(guān)于他與池零露先前做過的約定,她一概不知??伤植荒苓@么做,辯解之后一切都完了。 所以千萬要忍住。 可是……男人審視的目光過于讓人不適了。 “溫硯嶺。”秋疏桐眨了眨眼,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昨天,在你們醫(yī)院,醫(yī)生診斷出我失憶了,記得當(dāng)時你也在場。是否作偽你最清楚不過,不需要我再解釋了吧?或許我之前的確同你做過約定,但我不記得之前發(fā)生過的事了,也希望你能記住這件事?!?/br> 話落,溫硯嶺低下頭。 他的神色很淡,但認(rèn)真瞧,能瞧出他眼里的嫌惡。 略帶幾分不爽。 場面忽然冷了下來,秋疏桐深吸一口氣,沒有吱聲。 溫硯嶺冷著一張臉,眸光深沉地看著她。 面前的女人話說得理直氣壯,臉上一絲異樣的情緒都沒有。又或者說,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早就對毀約之事習(xí)以為常,毫不在意。 向來都是她說了算,又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她想要的,拼盡全力都會得到,哪怕演技拙劣、花樣百出。 溫硯嶺的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完,他道:“池零露,你可以假裝自己失憶,不過你不可能一直裝失憶。總有一天,你會被人識破的?!?/br> 心臟“咚”地一聲。 秋疏桐感覺自己的臉色稍稍僵了一瞬,不過很快被她斂去。 她強(qiáng)壓下那股慌亂,抬眼看他:“你認(rèn)為我在撒謊?還是說,你信不過你們醫(yī)院醫(yī)生的診治水平?” 接連幾個反問,一下子將話鋒轉(zhuǎn)移到了他們醫(yī)院的治療水平上,溫硯嶺頓感無奈。他看著她,道:“我院的水平如何,我再清楚不過。只是對你,我不怎么了解。我希望你玩失憶也得分清楚時間,最好別太久?!?/br> “這個我無法保證?!鼻锸柰┑ǖ卣f,“更何況,我沒在玩?!?/br> 說完,她撥了撥剛剛洗臉時不小心被水打濕的頭發(fā),然后一臉平靜地走向床邊,二話不說地掀開被子、鉆進(jìn)被窩。 仿佛平時她都是睡在這張床上的,她跟他是一對名副其實(shí)的夫妻。 秋疏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假裝自己已經(jīng)困了,不愿再聊。 溫硯嶺在她側(cè)過身子的時候就移開了目光,他打開身側(cè)的衣柜,從里面取出折迭整齊的睡衣,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很快,浴室里就有水聲響起,仿佛近在耳邊。 秋疏桐努力讓自己不去專注于那個方向,目光空茫地盯著窗外的月亮,總感覺接下來的日子會變得愈發(fā)艱難。 過了一會兒,溫硯嶺從浴室里出來,打開中間的衣柜,抱出一床新的空調(diào)被,扔到床上。 秋疏桐沒有往身后看,只是憑借本能迅速地閉上了眼睛,緩解這一刻的尷尬。溫硯嶺也平靜地躺在了她身邊,伸手關(guān)了床頭的燈。 房間里只剩下窗邊漏進(jìn)的一絲月光,寂靜彌漫在周圍。二人背對背睡于床畔,中間仿佛隔了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但這一夜,注定誰都睡不了好覺。 溫硯嶺是因為不習(xí)慣跟生人同床,所以怎么都無法進(jìn)入深度睡眠狀態(tài)。而秋疏桐呢,則是因為預(yù)感到自己不幸的未來,心事加重,越想越難以入睡。 床很軟,周圍也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可她的精神狀態(tài)實(shí)在是過于緊繃。即便身體已經(jīng)疲憊不堪,腦內(nèi)活動卻是紛亂不停,不停地拉扯著她的神經(jīng)。 加之害怕驚擾到對方,她始終維持著側(cè)睡的姿勢,不敢翻身,入睡變得更加艱難。 等到她真正睡著天都快亮了,秋疏桐始終覺得自己意識是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做了很多很多個夢,夢里迷霧陣陣,仿佛一眼望不到盡頭。她艱難地尋找著方向,內(nèi)心焦灼不安,然后耳邊就響起了一陣緊促的鬧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