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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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平穩(wěn)住情緒,抬頭看向褚桓,“我的替身找好了?” 褚桓低頭,看到她眸底還未褪去的猩紅,伸手在她眼簾處溫柔摩挲著,“找好了,大人不必再回宮了?!?/br> 沈默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這一口氣更沉下去,便有nongnong的哀傷自責(zé)蒙上心頭。 她的自由是用晉拓洵的命換來的,她欠了晉拓洵太多太多,多到早已還不清了。 沈默的身子一瞬間騰空而起,這才發(fā)現(xiàn),竟是謝章抱著她起身往外洞外走去。 雪下到后半夜便停了,外面卻已落了一層薄雪。 腳步從積雪上走過,發(fā)出‘咯吱’的聲音,山洞外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影子在地面逐漸拉長,‘咯吱’的積雪聲逐漸逼近。 褚桓站在洞內(nèi),眸色微瞇。 沈默臉色微變,目光緊緊盯著洞口。 這般危險又偏僻的地方,誰會找到? 一抹欣長的聲音出現(xiàn)在洞口,擋住了大片的光,那人逆光而立,身后乍亮的光在他身后綻開,竟一時看不清來人是誰。 褚桓道:“是謝勛?!?/br> 沈默甚是錯愕。 宗祿走進洞內(nèi),看到沈默身上的鮮血,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面具下的瞳眸里布滿了陰冷森然。 他找了大人一夜,幾乎翻遍了整個獵場,卻不見她與景王的蹤跡。 就在晨時,他看見崖底摔得面目全非的景王,才注意到山崖的半山腰處,有一處突起的巨石。 謝章一夜無蹤,大人亦沒有蹤跡。 他抱著一絲希望找到這里,竟真的讓他發(fā)現(xiàn)了大人! “大人——” 謝勛走進她,看向她受傷的肩。 黑紅的勁裝染了鮮血,變得愈發(fā)暗紅,山洞里的血腥味凝聚不散,沖擊著宗祿的嗅覺,他微抬了眸,與沈默的視線對上,“很疼,對不對?” 他不該在原地等待的。 他應(yīng)該提早過去,在暗中守著大人。 宗祿的身上帶著外面的寒意,絲絲縷縷的滲透沈默的肌膚,她朝宗祿笑道:“放心,我死不了?!?/br> 褚桓低頭看了眼她,淺薄的唇微抿著,未置一語。 若他昨晚晚一步…… 他搭下眼簾,看了眼沈默蒼白的臉色,問宗祿:“外面情況如何了?” 宗祿道:“陛下已經(jīng)知曉景王追殺大人的事,命聞終攜都衛(wèi)軍在獵場尋救大人,我方才來時私下見過聞終,想必他已暗中聯(lián)系了杭奕?!?/br> 他看向褚桓,又道:“魏肅傳信于我,小郡主連夜回到帷帳,向陛下說了你被另一波死士追殺的事,陛下已命其他人進獵場尋你,你不可再久待了,以免陛下生疑?!?/br> 褚桓看著洞外飄散的雪沫子,冷聲道:“先送大人離開這里。” 沈默低垂著眸,聽著他們的對話。 謝勛與謝章計劃的此事她毫不知情。 這兩小子應(yīng)是怕她再擅自行事,瞞著她布好了這一場局,眼下棋局快要結(jié)束,她才算聽了個明白。 聞終聯(lián)系杭奕。 聽謝勛的意思,杭奕應(yīng)是暗地里將她的替身放在景王附近,讓聞終帶人過去,讓眾人看到她與景王同歸于盡。 外面的天烏沉沉的,泛著烏黑的云籠罩在崖頂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nongnong迷霧,沈默看一眼便覺得頭暈?zāi)垦!?/br> 昨晚天黑,入目而過皆是黑暗。 可眼下是白日,周遭的一切無比清晰,她這才感到后怕,后背都不禁起了一層薄汗。 昨晚若是謝章未救下她,她只怕和景王一樣,摔得粉身碎骨了。 褚桓看向她倏然間又白了一度的臉色,唇角噙著興味的弧度,“大人知道怕了?” 宗祿站在崖邊,眼前便是深不見底的濃霧。 他扯下一截布袍蒙在沈默的眼眸上,“大人蒙住眼睛,待會我們就到崖底了?!?/br> 宗祿穿的是玄褐色的墨袍,墨色布條蒙住她的雙眼,周遭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見。 身處黑暗的無措讓沈默失了安全感,腳下又是萬丈深淵,更讓她手心沁了一層冷汗。 她不愿在兩個孩子面前露怯,盡量平穩(wěn)臉上的冷靜,攏在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攥在一起。 崖壁上有常年垂吊攀爬的枯枝藤蔓,褚桓一手抱著沈默,一手抓著藤蔓,腳尖抵在崖壁上,借著手上與腳下的力道平穩(wěn)的落在崖底。 宗祿的視線始終追隨著沈默,她被褚桓抱在懷里,頭靠在他肩上。 這一刻的大人,脆弱又嬌小。 就好似完整的青瓷,稍一用力,便會碎裂。 崖底有潺潺的流水聲,風(fēng)聲呼卷,吹亂了她耳邊的發(fā)梢,空氣里漂浮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雪后的肅冷,凍得人鼻尖發(fā)酸。 沈默發(fā)現(xiàn),人處于黑暗中后,嗅覺與聽覺比以往靈敏許多。 她用右手摘下蒙在眼眸上的布條,周遭都被覆上了一層白雪,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 褚桓抱著她離開時,她偏頭朝后方看了一眼,耳邊卻是謝勛低沉的聲音:“大人,別看?!?/br> 可已經(jīng)晚了。 不遠處的枯草邊上,周圍一堆碎石,景王趴在碎石上,摔得慘不忍睹,他身上落了一層雪,在他身下暈開了一圈鮮紅的血液,經(jīng)過一夜的冷凍,血液早已冰凍。 可即是如此,大雪也未能蓋住那刺眼的紅。 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