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習慣性地揪住對方的衣襟，指揮官知道這是她在沒有安全感時的一種習慣。

    她現(xiàn)在的模樣像極了一只被族群所遺棄的小獸，在一片迷霧中跌跌打轉(zhuǎn)，也許她只能循著唯一的聲源前行，可那聲音真的能帶著她沖出迷霧嗎？又或許，那只是誘她深陷的另一個陷阱罷了。

    溫婉雙手徒然地抱住頭，似是在喃喃自語：“我……我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

    所有的路好像都被堵死了，少女的神色變得愈發(fā)痛苦，連聲音都刻著脆弱和無助。

    他內(nèi)心似有不忍，最終只嘆了口氣，抬手為她擦拭眼角的淚珠。

    “婉婉，”男人的嗓音低沉而輕柔，喚她的時候那聲音里的清冷逐漸褪去，倒有了些昔日的柔情，“現(xiàn)在想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有一天想清楚了為止。”

    他想，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他有的是時間可以等到他想要的那個答復(fù)。

    溫婉嘴角卻浮起一絲苦笑，鴉羽般濃密的長睫將她那張白玉般的小臉裝點得格外安靜乖巧，少女此刻垂著眸，只問道：“若我還是想回聯(lián)邦，你會讓我走么？”

    室內(nèi)驟然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之中，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冷杉清新凌冽的氣味在空氣中不停地翻涌。

    少女此時抬眸，一雙黑亮的眼珠看向眼前這個男人，語氣里透著微微的自嘲：“所以你看吶，你根本就沒給過我離開的機會，那我還有的選嗎？”

    溫婉感覺到扣住自己腰身的手突然收緊，呼吸便也隨之一滯。

    他另一只手慢慢撫過她纖細柔弱的脖頸，目光癡纏而痛苦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婉婉，我想過要送你離開的，可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說過，愛是理解和尊重，是放手也是成全。那難道不放手便不算愛了嗎？可是若要我真的放你走，那我寧愿自己永遠都是一頭卑劣的野獸?！?/br>
    溫婉心口微微震動，回憶里都是那些冷寂的雪夜他認真聽著她敘說每一個故事與她相擁而眠的畫面。只是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如今，那些故事他竟然都還記得。

    想起曾經(jīng)記憶中的愛人，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愛恨交織成一片，她突然揪起對方的衣領(lǐng)怒道：“你以為我就想放手嗎？”

    “當初是誰答應(yīng)過會陪我一起去聯(lián)邦的？又是誰承諾過我去哪里他就去哪的？”她手下一使勁，直接將他扯得傾身過來，那雙美目便這樣直直撞入他心底，“你不想放手，我也不想，那你還愿意陪我一起回聯(lián)邦嗎？”

    他怔了怔，喉結(jié)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就這樣看著女孩眼中的期冀逐漸熄滅。

    溫婉松開手，忍不住在他臉上輕撫，“你看，一覺醒來，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杰克了……”在那場夢里醒過來的，只有現(xiàn)在的帝國指揮官。

    她垂下手想離開，卻被他一把撈回來摁在床上。

    “婉婉！”他目光與她糾纏著，似是咬牙切齒道，“你可以怨我自私卑劣不放你走，也可以恨我身屬帝國無法再兌現(xiàn)予你的承諾，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更不能將這段回憶從我身上剝離出去。”

    他垂下頭將臉埋入少女的頸窩，輕嘆：“這對我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