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尹韞兮被這句混沌的話語驚醒，心跳快得要爆炸，一些難以言喻的記憶在她腦中閃回，被這些記憶撞擊，她惡心得想吐。

    齊湍已經(jīng)不在她身邊了?；蛟S齊湍從未睡在她身邊，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向窗外，葉片隱隱有了凋落的趨勢，它們落下時，像翅膀受傷的蝴蝶。

    還在樹枝上的樹葉，則像一堵堵巨大的墻，分明它們只是遮擋了尹韞兮的視線，卻像是禁錮了她的自由。

    在家待著無聊，她背上畫板，到小院里作畫。

    自從那次和千羽逃跑后，齊湍對她的拘束越來越嚴(yán)格，即使是去小院，也會有兩個保鏢跟著，尹韞兮對此感到窒息，但也只能被迫習(xí)以為常，她不想再被關(guān)到那個地方。她很擔(dān)心這件事，雖然齊湍從未以此威脅過她。

    畫板立在她面前，她只想隨意勾勒這片花園的一草一木。當(dāng)她仰望面前那棵大樹時，心中閃過一絲怪異，眼皮也控制不住往下拉。她有些疲憊。

    叁年的時間，大樹除了更替枝丫以外，再也看不出明顯的成長痕跡，時間仿佛靜止，把她帶回叁年前的清晨。可是她變了，家人也變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畫面在這時產(chǎn)生了一種詭異的割裂感，不知是現(xiàn)在穿越到了過去，還是過去穿越到了未來。

    尹韞兮不想深究其中的哲學(xué)理論，她提起鉛筆，打算往畫紙上落下第一筆。這一筆，卻意外地打開了記憶的軌道。

    十六歲那年，是她被禁錮生活的開始。而起因，自然就是那位她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男孩。其實她和那個男孩也沒什么，但齊湍就是利用這個理由把自己完全掌控在她手上。

    除了本來就已經(jīng)定好的每日的食譜，還有精確到分鐘的生活計劃外，還需要時不時因為一些離譜的小錯誤被齊湍罰。

    別的同學(xué)周末都是聚在一起玩耍，而她只能困在家里和齊湍玩耍。這對于一個愛玩的青春期少女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如果只是把她關(guān)著，對她嚴(yán)加管控也就算了，尹韞兮自小就是在這種密不透風(fēng)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但齊湍的行為卻越來越脫離軌道。

    那時的齊湍……沒比現(xiàn)在好多少，但當(dāng)時的尹韞兮把她當(dāng)成敬重的大嫂，根本不敢反抗。外加當(dāng)時的她不過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如何反抗。

    有時候也不知道是她太傻了，總讓齊湍覺得她什么都不懂，還是齊湍太傻了，看不出其實她什么都懂。大概率是后者，一個高中生怎么會不懂性愛。

    那是一個夜晚。尹韞兮照常按照齊湍給出的時間表上床睡覺，但還是有點不同，趁著齊湍不在家，她把每天睡前要喝的那杯牛奶倒了，她不敢反抗齊湍，就用這種方式展現(xiàn)內(nèi)心的反叛。做完這些，她便好像大仇得報一般心滿意足地睡去。

    睡得迷糊之際，她感覺身后貼上一個軟綿綿的身體。接著，一雙手慢慢扶上她的腰，又小心翼翼地向前攀，最后把她整個腰圈住，還往里勒了勒。

    尹韞兮聞出那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才沒有動作，或許大嫂只是一個人睡不著才來找她呢。尹韞兮用一些難以令人信服的理由說服自己，充分發(fā)揮了主觀能動性。

    但心里總覺得這樣的姿勢有點奇怪，她不敢往那方面想，未知與恐懼讓她不敢貿(mào)然反抗，要是誤會了大嫂，對家庭和睦多不好。況且她最喜歡的齊jiejie不會做傷害她的事的。

    她剛這么想，齊湍逐漸向上游走的手便打破了尹韞兮的自我安慰。那雙手精準(zhǔn)地捏住尹韞兮胸前的兩個團(tuán)子。十六歲的少女，胸部已經(jīng)發(fā)育地差不多了，抓起來也可以填滿整個手心。

    尹韞兮聽見齊湍嘴里的嘆息聲，還有一些糊成一團(tuán)漿糊的喃喃自語。

    “兮兮……好想要你……”

    齊湍說了很多，但現(xiàn)在的尹韞兮只記得這么一句了。大概是因為這句話給了年少時的她強(qiáng)烈的沖擊。她已經(jīng)知道齊湍的變態(tài)行徑了，但她還是不敢動，身體好像被人用魔法下了定身咒一般。她知道她應(yīng)該轉(zhuǎn)回去給齊湍一個巴掌，或是偷偷把這件事錄下來，告訴家人，但她什么都沒做，只是在齊湍亂動的手中裝睡。

    齊湍不僅會揉她的胸，還會觸碰她的腿心，舔她的脖子，有幾次她都差點沒忍住叫出來。她至今不理解當(dāng)時的她為什么愿意去忍受，她似乎連自己都看不懂。

    不過，那次之后，齊湍總是會叫人盯著她把牛奶喝下去。尹韞兮也是現(xiàn)在才想清楚這件事，牛奶里面一定下了安眠藥，才會讓她睡得死死的，不會感受到這樣的侵犯。如果這么說的話，齊湍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那天晚上她不對勁。

    所以，才敢在往后的日子里變本加厲。

    尹韞兮甩了甩頭，她已經(jīng)不想回憶了，這些回憶讓她覺得自己是骯臟的，不為人所容的，唯一能接受她不堪過去的，卻只有為她制造不堪過去的人，真是可悲。

    一會兒的功夫，她畫出了眼前那棵蒼天大樹的輪廓，卻總是覺得比真正的大樹少了一點精神氣。

    “在畫什么？”突然，她聽見齊湍的聲音，嚇得她一筆畫歪了，就像在一個美人臉上點了一顆痣，在書法作品上滴了一滴墨，該死的難受。

    “風(fēng)景。”新作品被破壞，尹韞兮心情不好，外加剛才闖入她腦中的回憶也不是特別美好，她悶悶地回了一句。

    齊湍卻兀然從背后摟住她，嘴唇貼著她的脖子，撒嬌似的問：“怎么不畫我了……你以前都會畫我的……”

    尹韞兮這才想起來自己確實是畫過一副齊湍的畫像，也是在這種情況下畫的。當(dāng)時她被關(guān)著無聊，就躲到花園里畫畫，當(dāng)時的她對景物不敢興趣，就想著隨便畫個人像，沒想到一落筆就是齊湍的模樣。

    當(dāng)時齊湍看到了，開心得都要撅過去了。尹韞兮也因為齊湍的夸獎而傻樂。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時的她真是傻得可憐，被人欺負(fù)成那樣，還會幫人畫畫像，還會因為那人的夸獎?wù)凑醋韵病?/br>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畫……”尹韞兮回答，聽不出情緒。

    “不需要了?！饼R湍松開尹韞兮，挺起身子，把那副最新的風(fēng)景畫從畫板上取下來，仔細(xì)端詳了一下，說，“這幅畫也挺好看的，送給我吧?！?/br>
    “嗯?！币y兮頭也沒抬一下，點完頭之后便自顧自收拾起工具準(zhǔn)備回房。

    齊湍注意到了這一點，兮兮現(xiàn)在悶悶不樂。雖然昨天解釋了尹灼的事，但除了剛聽到的時候兮兮很難過找她zuoai之外，并沒有任何幫助。兮兮還是像之前那樣，乖巧卻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