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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國破山河在(1V1)在線閱讀 - 023

023

    相較于胖少爺的不諳世事,汪濱是看出眼前男子的敵意,少爺雖未到志學之年,但終歸是男子,與他人之妻過多接觸,確實不妥,汪濱又貼耳低語道:“少爺,趁著太陽未落,快些回府吧?!?/br>
    胖少爺頷首,并未在意秦尚文眼中敵意,反倒時不時回眸,看向謝瓊。

    秦尚文心中窩火,只能將人兒拉至身后,藏著掖著,不想讓人瞧見。

    崔橋鎮(zhèn)相比于磐石寨,要大上許多,相比洛邑,又不值一提。

    紅石板堆砌而成了圍墻,被黃土塵沙覆蓋上土灰的顏色,石塊間歲月侵蝕,這里的山民依山居止,壘石為屋,遍地落葉。

    謝瓊踩在落地堆中,看了眼崔橋鎮(zhèn)的木牌,跟隨梁家少爺進鎮(zhèn)。

    日落西山,天色灰蒙漸暗,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人家亮著燭光,到底只是山間小鎮(zhèn),無法和富饒之地相比。

    兩人隨汪濱來到一掛著酒字紅布的酒樓后,便帶隊離開。

    兩人進店,在掌柜的介紹下,才得知這胖少爺姓梁,名勁麒,是當地大員外的嫡長子。

    *

    秦尚文進屋后,點亮油燈,看了看屋子四周,可有異樣。

    謝瓊則讓掌柜燒了壺水,還要了壺陳酒。

    秦尚文見到酒,倒來了興致,一屁股坐于木椅上,拔出酒壺塞,就想暢飲。

    不想被謝瓊打斷。

    他不解:“這是干什么?”

    “我記得書上說,這狂犬咬傷之處,需盡快處理,不然會瘋犬之癥?!敝x瓊一邊說著,一邊將酒壺放置油燈上烘熱。

    秦尚文嗤之一笑:“你還真當狼是狗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昏黃的燈光下,少女潔白如雪的容顏被照射出暖意,本無瑕的肌膚,因匆忙趕路,被印上泥點子。

    她本是金屋中的絲雀,如今來到這深山,竟如那漫山稻草,有了別樣的生機。

    隨著酒壺中酒水加熱,濃郁的酒味開始彌漫整個屋子,謝瓊將壺中熱酒倒入碗中,摸了摸guntang的酒壺瓶口,看向秦尚文。

    秦尚文挑眉道:“看什么?”

    謝瓊眼光躲閃,含羞帶怯:“你把衣服脫了。”

    秦尚文深眸微閃,嘴角微揚。

    謝瓊立馬解釋:“我只是處理傷口?!?/br>
    秦尚文哈哈直笑,解開腰間革帶,將外層麻衣脫下,里層的薄衣,被狼咬出的傷口,清晰可見。

    謝瓊心跳一頓,拿起剪刀將包扎的布條剪開,低語道:“把里衣也脫了吧?!?/br>
    秦尚文這時不動聲色,聽之任之。

    他健碩的上半身,肌rou線條清晰,背部刀傷遍布,那是他生死沙場的印記。

    謝瓊眼眶濕潤,看著他手臂肩膀上,數道狼牙留下的口子,從水盆中拿出讓掌柜準備的綿布,擰干,擦拭。

    她動作輕柔,神情專注。

    秦尚文低眸望著她,內心燥熱,指了指小腿:“這也傷了?!?/br>
    謝瓊微怔,這才注意到他腿上還有個被狼咬破的窟窿眼。

    想到他是為了護著自己,才一直用腿反擊,謝瓊放下尊卑,蹲下身來,將男人褲腿卷起。

    他毛發(fā)旺盛,精壯的雙腿筆直如毛竹,只是觸碰,就能感受到它的有力帶勁,謝瓊一下子想起那日他壓在她身上,兇猛如潮流般起伏…

    她無法再冷靜,只能快速為他擦拭好傷口,起身拿起熱酒壺,照著書上所述,如拔罐般,貼在傷口處。

    熱燙的壺口觸碰在傷口周圍,傷口瞬間如焚燒般變得通紅充血,即便是久經沙場的秦尚文也難免皺了眉頭,沉聲道:“你這半吊子醫(yī)術,就別丟人現眼了?!?/br>
    謝瓊本就心里沒底,聽他嘲諷,不禁怒視:“我是半吊子,所以害自己沒了清白,還便宜了白眼狼?!?/br>
    秦尚文怔住,沉默許久,才道:“為何要救我?”

    謝瓊停下了手中之事,思索片刻,回道:“明知故問。”

    她說著,繼續(xù)在秦尚文的傷口處“拔罐去毒?!?/br>
    灼燒的痛,讓秦尚文每處的肌rou充緊,他任她作為,低頭噙笑,心道:明知故問嗎?也是,反正不是因為心悅他。

    與新傷相比,秦尚文身上真正嚴重的,還是那只獨狼所致的舊傷。

    只因那日山澗荒唐,傷口被水多次沖刷,反復之下,已潰爛膿腫,情況不容樂觀。

    這讓僅有書面知識的謝瓊不敢動作,只能簡單清理了傷口,沉聲道:“明日找家醫(yī)館看看,待養(yǎng)好了這傷,在出發(fā)吧。”

    秦尚文對上謝瓊的雙眼,她平時冷淡的神色,此時滿是擔憂,讓他內心激蕩,迫不及待想帶著她回彭城,回到秦家。

    可她說的對,現在的他,不宜上路。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掌柜的聲音響起:“夫人,你要的東西備好了?!?/br>
    謝瓊聽聞,前去開門。

    只見掌柜和他娘子站于門外,道:“這是賤內新做的衣物,還未穿過,還有剛燒好的兩壺熱水。”

    謝瓊接過掌柜夫人手中衣物,睨了一眼地上水壺,道:“多謝掌柜的,可有晚膳準備?”

    “小店這些日沒什么客人,故而沒有準備什么食材,不知夫人想吃什么?”

    “掌柜客氣,有什么就做什么吧,要是有熱粥也好?!?/br>
    “那行,夫人稍等。”

    掌柜走后,謝瓊端著掌柜夫人送來的東西回到屋內,她從衣物下取出木梳,將盤發(fā)散開,平時如流水絲滑的青絲,如今雜亂打劫,像是茅草堆,謝瓊忍著痛意,用力梳了好幾下,也沒疏通。

    秦尚文這時起身,走在謝瓊身后,撫摸著她的發(fā)絲,問:“洗頭嗎?”

    謝瓊身子一怔,她自然是想…

    秦尚文看出謝瓊的猶豫,五指伸入她發(fā)間,輕柔如木梳般往下,整理著發(fā)絲打結處,柔聲道:“我?guī)湍?。?/br>
    隨后,他讓命掌柜夫人崔柳氏拿來了銅盆和皂角,放好溫水后,置于矮凳上。

    他又從樓下大堂,端了兩長板凳過來,讓謝瓊躺在上面,頭對著他,讓一頭烏發(fā)如瀑布般下落水中。

    清澈的溫水,鬒發(fā)如云,浸入水中,如墨散開。

    秦尚文有力的大手,意外溫柔,十指插入發(fā)中,一揉一按的按壓著頭皮。

    謝瓊舒服的閉眼,有種夢回皇宮,被宮人們伺候的錯覺。

    “想當年,娘親時常偏頭痛,我就是這么給她洗頭的?!鼻厣形某谅暤鸵簦谒险f道。

    謝瓊不禁睜眼,對上他墨色雙眸,心中觸動,她聽過秦國公夫人。

    十二年前,父皇重病臥床,她才四歲,朝中大事由嚴鐘飛把控,當時北方蠻族謀反,秦夫人的父親諶起受命出征,卻因糧草補給不足,死在了戰(zhàn)場,導致金門關被占領,直到十一年后,秦尚文領兵才重新奪回。

    秦夫人便是諶起戰(zhàn)敗之后,難產而死。

    這樣的悲劇,在嚴黨執(zhí)政下,不知發(fā)生了多少起。

    謝瓊的思緒逐漸飄遠…

    秦尚文并未注意,他揉著她的秀發(fā),低聲道:“我娘一直想要個女兒,若她還在,定十分歡喜你?!?/br>
    “待回了彭城,我?guī)闳ソo她上香,讓她瞧瞧兒媳?!?/br>
    秦尚文說著,將謝瓊發(fā)絲挽起來,用干巾蓋在她頭上,為她擦拭。

    謝瓊起身正對向秦尚文,她小巧的臉頰被干巾蒙著,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油燈下,那雙似水眼睛更為靈動。

    她回味著秦尚文方才的話,這時回過神來,看著正給她擦頭發(fā)的男人,問道:“秦尚文,你認真的?”

    秦尚文低頭對上她的眼,在薄唇覆上之前,低聲回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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