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的問候 zu i jil e. c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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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流動的水銀一樣瀉下,純凈的圣泉在在微風(fēng)撫弄下泛起粼粼的光。 這是過分寂靜的天堂不會有的景象。 艾利格歐斯已經(jīng)睜開了眼,正失神地看著自己在圣泉中的倒影。 純潔的月光穿透黑夜灑在他的長長的金發(fā)上,無機質(zhì)一般的淺色瞳孔也映入了璀璨的銀光,舒展的寬大羽翼潔白無瑕,莊嚴(yán)圣潔的模樣和贊美詩中所稱頌的別無二致。 然而有一處不和諧破壞了這個場景。 艾利格歐斯低下頭,目光垂落在了浸入圣水中的那雙羽翼。 處于身軀最下方的那一雙天使羽翼,已經(jīng)全然變成了深沉的黑色。 那代表著罪惡的顏色,甚至還在向上侵染,爬上了中間那雙羽翼的下緣。 第七日快要到了。 七日,是圣典之中,光明神創(chuàng)世所用的時間。 艾利格歐斯也將被污染的羽翼在圣水之中浸了將近七日。 如果到了第七日,他也仍然無法令它們恢復(fù)到之前潔凈無瑕的樣子,那就說明…… 墮落。更多免費好文盡在:x u n huanl i. 艾利格歐斯從未想過,這兩個字可能會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甚至從未有過一絲一毫這個念頭。他全身心都虔誠地交給了光明,他恪守與生俱來的戒律與信條,從未背離過祂的懷抱。 然而,天堂沒有回應(yīng)他。 從七日前的那個傍晚起,他就開始了日夜不停地祈禱。但盡管如此,天堂也沒有再給予哪怕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可怕的猜想越來越接近現(xiàn)實,靈魂中莫名的暴躁也愈加翻騰不休。 這種靈魂中有什么不受控制地翻涌的感受,也已經(jīng)從陌生抗拒,逐漸變得習(xí)慣了。 如果是更早之前,艾利格歐斯一定會認(rèn)為自己知道罪魁禍?zhǔn)住?/br> 但此刻,他不能確定了。 的確,墮落者——又或是地獄生靈,它們中的許多都能夠牽動靈魂,污染心緒,即使天使也可能受到影響。但是,沒有一個地獄生靈能夠以自身的罪惡污染天使的羽翼——即使是地獄君主也無力做到這一點。 難道他真的……墮落了嗎? 艾利格歐斯痛苦地閉上眼。 為何會如此呢? 靈魂深處的不安正在逐漸加劇。艾利格歐斯慢慢伸出了手,在圣水中摸索著撫上了鋒利的羽毛邊緣。 指尖順著羽絡(luò)逐漸深入,離堅硬的骨骼越來越近。 天使的羽翼沒有血rou,鋒利又柔軟的羽毛所依附的,是質(zhì)地接近金屬的骨骼,這令整副羽翼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成為武器。 艾利格歐斯的指尖觸及了所能觸及的底部。 他收緊了指尖,開始對其下的羽骨施與力道。 尖銳的痛意從順著羽毛的根部從堅硬骨骼上透入,瞬間就沿著脊骨竄入腦海,剎那間艾利格歐斯就如同被閃電劈中,靈魂頃刻就感受到了被一分為二地撕裂般的痛楚。 他壓抑著喉間的喘息,可身軀卻不可遏制地震顫起來,每一根羽毛都受到了波及,在感同身受的畏懼中顫抖著棱棱豎起。 對那個可怕猜想的深刻憎惡與痛恨,讓艾利格歐斯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痛意變本加厲地?fù)舸蛟陟`魂上,如同劇烈的電流一樣迅速蔓延至全身。 在整個身軀近乎畏怯的戰(zhàn)栗下,他淺金色的睫毛不住地顫動著,他想要無聲地祈禱,想默誦熟記于心的圣典,以此抵抗羽翼從骨骼上受到傷害的痛楚,可浸入靈魂的可怕痛意還是令他忍不住仰起了頭。 如同圣光一樣純粹的金發(fā)滑落下來,露出了線條優(yōu)美的白皙脖頸,因過分的痛苦而出現(xiàn)的晶瑩汗珠,正順著隱忍緊繃的咽喉緩緩下滑,被月光蒙上一層受難的脆弱。 艾利格歐斯緊緊抿著的雙唇終于忍耐不住,泄露了一絲飽含痛楚的切齒喘息。 以某一層羽根為入口的痛徹靈魂的苦楚,正在與指尖上纏繞的絕望痛恨反復(fù)拉鋸。 過了許久,他終于停了下來。 線條利落的下巴緩緩從仰頭的姿勢回落,艾利格歐斯仍緊閉著雙眼,在揮之不去的痛楚余韻中,深深地喘息著,一聲一聲近乎呻吟。 棱棱立起的鋒利羽毛無聲顫抖著,一層層地緩慢伏下,重新依附在了堅硬的骨骼上。最下方的那一雙黑色羽翼也不例外。剛剛被撕扯過的部分也逐漸恢復(fù)了平整,直到看不見一絲痕跡。 那近乎自虐的舉動,毫無疑問地?zé)o濟于事。 他再次睜開了眼,恍惚看向高空。 圓月越升越高,逐漸到達(dá)天穹之頂。 第七日到了。 艾利格歐斯垂下了頭,慢慢地從圣泉中站起。 他疲倦地走上了地面,將汗?jié)竦拈L發(fā)束在了一邊。 這一刻他什么都沒有想,只是緘默著走進了房間。 驀然地,他注意到了房內(nèi)書桌一角,那個位置的煉金法陣上,出現(xiàn)了一封之前沒有的,印著圣殿印記的公函。 艾利格歐斯緩緩走近,伸手拿起那封略顯單薄的公函。 現(xiàn)如今的人類已經(jīng)能將傳送陣縮小到這種程度,還以煉金技法將其附在一張書桌上,用以傳遞信件公文。 就連天堂也沒有這樣的存在。 人類對于光明力量的使用,越來越讓人驚嘆了。 艾利格歐斯有些恍惚地思索著,展開了那封公函—— 「尊貴的降臨者大人, 謹(jǐn)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愿您的光輝如同……」 他直接跳過了前面的客套,來到了下一段—— 「…… 近日圣殿在今年蒙受賜福的白袍修女中發(fā)現(xiàn)了一位很有天賦的孩子,恰好能在此次在薩斯塔維亞公國的事務(wù)中發(fā)揮作用…… ……為了使公務(wù)能順利進行,我們一致決定將修女安妮塔帶上。然而這項決定卻不幸與您先前的意志相違…… ……考慮到您之前關(guān)于限制的命令是基于修女安妮塔所需的凈化……修女安妮塔已在凈化課程中得到了充分的教導(dǎo),因此在征求了她本人的意愿后,我們認(rèn)為可以暫緩對她的行動的限制…… ……為了盡快抵達(dá)薩斯塔維亞公國處理一應(yīng)事項,我們將于明日早上啟程…… ……出于對您的尊敬,我們一致認(rèn)為這個決定應(yīng)當(dāng)讓您知曉。如您有疑問,我們將誠摯期待您的垂詢。 愿您的光輝如同星辰一般閃耀,愿日光永遠(yuǎn)與您同在。 您最敬虔的與誠摯的, 羔羊與牧羊人 米赫蘭」 他最后瞟了一眼上面的落款,時間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天了。 強烈的暴怒驟然從艾利格歐斯的心底竄了起來—— 他們怎么敢——就這樣帶走他的omega?! 莫名的怒火燃燒得過快,幾乎難以克制,艾利格歐斯大步走出門外。 ——要把大主教召喚過來。 他心想。 到底是誰帶走了他的omega。 他應(yīng)該殺了那個人。 這個可怕的念頭升起的一瞬間,艾利格歐斯的怒火就被凍住了。 他緩緩地、緩緩地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漆黑的羽翼。 代表罪惡的深沉墨色,又向上蔓延了一些。 艾利格歐斯頓時像被針刺了一樣,一下就合上了眼。 直到最下方的兩雙羽翼無聲地收起,僅留下背后最純潔的那一雙之后,他才自欺欺人般地睜開了淺金色的雙眸。 艾利格歐斯盡可能不去想剛剛轉(zhuǎn)瞬即逝的那個可怕念頭,而是努力集中精神,將思緒轉(zhuǎn)移到公函的內(nèi)容上—— 按理而言,天使出于維護榮光之日而對墮落者順手降下懲戒,又或者施與凈化,拯救罪人的靈魂——這都在降臨者的職責(zé)之中。 甚至因為榮光慶典上出現(xiàn)墮落氣息,責(zé)令圣殿加以戒備,予以更多人凈化的教導(dǎo),這也在常理之內(nèi)。 然而,持續(xù)在地面上停留,將目光特殊地垂注在某位修女身上,施與單獨的懲戒,但特地限制她的自由…… 這就有些微妙了。 畢竟不管是管理圣殿修女,還是處置墮落的人類,嚴(yán)格來說,無論哪一點都屬于圣殿的職責(zé)范疇。 但盡管如此,圣殿一直以來對降臨者都堪稱縱容——出于對天堂的敬意與對光明的虔誠——即使對那些稍有過分的命令,也不例外。 ……倘若,圣殿真的對他的做法如此抵觸……又為何會在默許了這么久之后,又先斬后奏,還直截了當(dāng)?shù)胤瘩g他呢? 他們……就不怕觸怒他么? ……更何況……他做這件事,也不過是…… 想要拯救一個尚能救贖的生靈罷了…… 艾利格歐斯想不明白。畢竟與人類打交道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敏感多思,各有各的欲望,總是復(fù)雜多變。能摒棄這些劣性,始終虔誠克己的人類,已經(jīng)可以稱圣了——而如今的圣殿中人,顯然還遠(yuǎn)遠(yuǎn)未能達(dá)到這種程度。 不過,想不明白也就算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那個被帶走的omega。 從公函的內(nèi)容上看,她應(yīng)當(dāng)安全無虞。 但是無論如何……必須要把她找回來。 下定決心后,艾利格歐斯就展開了雙翼,頃刻間就上升至高空,而后他停駐在了中央。 皎潔的月光披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來如同高懸的一柄利劍,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艾利格歐斯張開了雙臂,將感知無限地鋪開蔓延,開始尋找起記憶中的氣息。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個正在跑動的身影。 ** 安妮塔正在奔跑在長廊上。 緊繃的心神和孱弱的體質(zhì)很快就讓她很快就感到疲累,但她仍然咬著唇,拼命抬起著酸軟的雙腿繼續(xù)向前。 從房間出來之后,安妮塔就小心翼翼地順著建筑物的的陰影,一路向記憶中的方向挪動。 為了不引人注目,她甚至什么都沒帶,只是在修女白袍之外又罩了一件外袍,然后把僅剩的半瓶抑制劑藏進了衣服里。 中途還不小心撞上了一個教士,但幸好她準(zhǔn)備好了借口,沒讓對方懷疑。 等到離開了最中心的區(qū)域,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腳步聲時,安妮塔就開始跑了起來。 圣殿統(tǒng)一配置的制式鞋做工優(yōu)良,即使是在硬質(zhì)的石板路上奔跑,也只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音。 她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早上經(jīng)歷的發(fā)情期似乎帶來了后遺癥,現(xiàn)在她不僅手腳酸痛,就連身體也有些發(fā)軟。 或許是抑制劑的量不夠…… 但是她揮霍不起了。 omega在這個世界,真是太難了…… 安妮塔沮喪地想。 不過等出去之后,她就可以做新的抑制劑了。她在圣殿也是學(xué)了一些東西的,出去之后隨便找個小修道院或者教堂,好好存活下去也不難吧。 就這么一邊自我鼓勁,一邊繼續(xù)跑著。在安妮塔再次越過一個拐角時,她終于看到記憶中那扇在多葉藤的掩映下不起眼的小門。 她忍不住小小振奮了一下。 快到了快到了! 她不管不顧地奔跑過去。 勝利就在眼前??! 因為滿眼都被希望占據(jù),安妮塔沒有注意到,她身后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影子正在緩緩迫近—— 張開了雙翼的艾利格歐斯正懸在半空中靜靜地俯視著她,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