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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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謠傳啊!”夏驚秋嘖嘖兩聲,“你說,什么樣的人才能被人恨到造謠。什么作惡多端,天理難容……婁娘子平日里沒少聽吧。” “村有黃耳吠,眾隨之,行者問何故?眾曰:不知。”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流言可不是我傳的,你要不服可以報官?!?/br> “噢喲,衙役可不管抓狗?!?/br> “你罵我是狗?!”夏驚秋咬牙切齒。 婁簡聳了聳肩膀:“我可什么都沒說。” “山野村婦!有辱斯文!”夏驚秋甩下八個字,怒氣沖沖地回了屋子。 夏驚秋好像沒有放過婁簡的意思。隔日一早,他便趾高氣揚的拿著驗書闖進了三月義莊。 “婁簡!婁簡!”夏驚秋倒了一盞茶,大聲叫喚。 暗處擲來一根筷子,夏驚秋眼疾手快,用杯盞擋在面前。筷子在盞中轉了幾下,掉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許一旬雙臂纏著攀膊,手中提著水桶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婁簡呢?” “關你什么事,他又不是人犯,去哪兒都得告訴你?!痹S一旬不耐煩地朝著夏驚秋腳下撒了一瓢水,“起開?!?/br> 夏驚秋側身躲過,順便一腳踢翻了水桶,濺起的水花全然灑在了許一旬身上。 “小屁孩?!毕捏@秋不屑道,“在祖師爺面前抖機靈,你小子還差點火候。” “敢暗算小爺我!不服來單挑啊,我的出云劍可不是吃素的?!痹S一旬說著,卷起了袖子。 “你倆是糞桶嗎?還用挑!”院中廚房里傳出婁簡的聲音,“兩個死孩子,再鬧,全部卷鋪蓋走人!” 后院廚房內,二五在趴在灶臺上。見著屋外有人進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婁簡在灶臺前坐了許久,手中拿著酒壺,臉頰不知是否因為酒力而熏得泛紅。 “大白天的就吃酒……”夏驚秋將驗書放在婁簡面前,“就算你使絆子,本官也能徹查此案?!睍鴥砸唤?,露出了一張透著新墨的白紙。 婁簡打量了一眼驗書:“偷的?” “偷?正大光明查案何需偷竊?” “驗書是我親自交給陳縣令的?!?/br> “驗書也是我親自從陳縣令那里拿的?!?/br> 兩個人暗自較勁。婁簡輕笑:“你怎么威脅陳縣令了?” “何需威脅,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陳縣令就給我了。陳縣令還委派我去牛首縣調查,我向陳縣令討了你同行,收拾收拾行李,跟我走吧?!?/br> “我?”婁簡放下酒壺,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她忽然想明白了,“陳之初這個老狐貍……” “你是黃湯貪飲,發(fā)酒瘋了不成,陳縣令招你惹你了?!?/br> “你天天在陳之初面前晃來晃去,他連正經事都辦不了。所以呢,就隨便找了個差事把你打發(fā)走。這案子能破算你的功勞,不能破,他也撈個清凈。” 夏驚秋剛想辯駁,便被婁簡搶了話。 “你別急著否認,陳縣令是不是連個衙役都指派給你。” 夏驚秋半瞇著眼睛:“你在衙門里是不是安插了眼線?” “而且,陳縣令也并未答應讓我聽你調遣?!眾浜喰赜谐芍?,“夏主簿有所不知,我雖然是我仵作,但拿的是衙門的賞錢,不是月俸。陳縣令找我辦事,還得單獨與我商量價錢,他讓你來尋我,又怎會不告訴你這些?!?/br> 夏驚秋見蒙混不過去,清了清嗓子:“行吧,你開個價?!?/br> “我還得問問你,為何非要拉上我一同遭罪。” “本官要向你證明,我是正兒八經的辦差,不是和泥巴!” 婁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出十兩,你隨我同去。要是我破了此案,你要當眾與我賠禮。” 這筆買賣,劃算!不管輸贏都能賺十兩銀子,即便是輸了也無妨,不過就是說兩句軟話罷了。 “好!一言為定?!眾浜啙M口答應,更何況,此事自己的勝算更大一些,“不過,夏小郎君別忘了一件事,尸體面目全非,該如何查起?” “我知道你們當仵作的有一門絕技,黃泥塑骨?!?/br> “我可不會?!眾浜嗊B連擺手,不想惹上麻煩事。 “不必勞您大駕?!毕捏@秋從驗書里拿出那張白紙,上面畫著一名穿著嫁衣的女子,“描骨繪皮,小菜一碟!” 婁簡拿著畫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還真是,小瞧你了?!?/br> 許一旬駕車,婁簡與夏驚秋坐在板車上。寒風從四面八方鉆入衣領,許一旬抱怨:“別的富家公子都是寶馬香車,怎么到你這,連個棺材板都沒有?!?/br> “月俸還沒發(fā),將就著坐吧?!毕捏@秋縮了縮脖子,瞪了婁簡一眼,“我的錢啊,也不知道被哪個黑心肝的全拿走了?!?/br> “這可不賴阿簡?!?/br> “一口一個阿簡,叫的倒是親熱,你小子跟來干嘛?” “當然是保護阿簡。闖蕩江湖,義氣最重要,阿簡收留了我,還不收我銀錢,他是我來中原交的第一個朋友,我當然要護他周全了?!?/br> “傻子,被人賣了還倒數(shù)錢?!?/br> “你懂什么,你們中原人大多是背信棄義的,哪像我們鶴拓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婁簡換了一身挺括的衣裳,發(fā)髻隆起盤在頭頂,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她坐在一旁,細聽二人嘰嘰喳喳的碎嘴。自打師父過世起,便鮮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