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憐他們剛來時幫他們報信的就是這對夫婦。

    到了鎮(zhèn)上，三樹熟門熟路地架著馬車帶他們到最實惠的商鋪買東西，有些老板見著他們是駕著馬車來的，以為是肥羊，報價全往高了說，還好有三樹這個“本地蛇”幫忙砍價，才一路順利用低價置辦了所有需要的東西。

    虞憐沒全部買好的，她自己來前就心里有了章程，要買什么樣的東西，準(zhǔn)備花多少錢，都是算好了過來的，譬如被子一事，爹娘一床，祖母一床，雙胞胎哥倆一床，果兒人小又是女孩子，可以跟她或跟梅姨娘一床，如此再有兩床，加起來五床就夠，但因怕有意外，再多買一床備用，就買了六床，被單則不需要這么多，買個四床足夠。

    材質(zhì)她就選了一種細(xì)棉和粗麻織成的料子，這種料子專門用來做被子，很受一些稍微有些條件的百姓喜愛，純細(xì)棉的料子愛起球，不耐磨，容易壞，綢緞既買不起也不是小老百姓能用的，純粗布又扎人，蓋著不暖和，用這兩者的料子織成的面料，耐用且不扎人皮膚，里頭填充著柔軟蓬松的棉花，一床能用好幾年。

    不過這種料子再實惠也不便宜，在鄉(xiāng)下小鎮(zhèn)能買得起的百姓也不多，虞憐一下子要了這么多床，老板喜得牙不見眼，虞憐趁機給砍了價，價格倒是沒給少，只省了零頭兩個銅板，好處是給送了幾個木枕，還帶了細(xì)棉枕巾，枕巾是碎布剩下的，花色不一，有的還有臟污，但虞憐沒嫌棄，通通笑納了。

    順帶地又要了三匹細(xì)棉布料和兩匹粗布料子，準(zhǔn)備回去讓婆婆幫著做衣服，店鋪里的成衣她看了，一套下來價格能買一匹細(xì)棉料子，帶精致繡紋的更是不止，這一匹布料最少能做兩件成人的衣袍，算下來不是更劃算？

    買完這些，又去雜貨鋪添置了柴米油鹽，家里沒養(yǎng)豬也就沒有豬油，豬油這東西不好存放，雜貨鋪里賣的是菜籽油，時下技術(shù)不好，菜籽油都是靠純手工一下一下給磨出來的，產(chǎn)量極低，花費功夫大，因而價格不便宜。

    虞憐咬咬牙買了一貫，柴米油鹽各一不多贅述，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大鐵鍋和一個燒火爐子，這些是跑去鐵匠鋪定制的，家里今天做暖屋飯的鐵鍋是二大爺家?guī)淼模思译m借了幾天，到底要還的，鐵鍋這玩意精貴。

    虞憐又考慮到只有一個燒火灶臺，就定了個爐子，可以用來燒水或煮粥，這種燒的小塊木炭，形狀是圓柱樣兒，鍋深但淺，定好兩個鍋子，又約定三日后來取，交了定金才離開。

    華詹全程不吭聲，站在兒媳身后，帶著兩個雙胞胎兒子沉默地幫著拎東西，倆小子頑皮，吵著鬧著想到處去玩兒，看見人家賣糖葫蘆的，街邊耍把式的，都想去湊湊熱鬧，片刻停不下來。

    虞憐忙著置辦東西，挑揀、跟老板砍價，沒工夫管兩個熊孩子，華詹忍無可忍將倆小子拎回來，一人給了一個眼神警告，才勉強壓下來。

    不但如此，等大嫂東西越買越多時，兩人身上扛了不少東西，雙手掛著柴米油鹽，背上背著一床被子，胸前還得抱著碗筷。

    總之有啥都往他們身上掛，倆小子叫苦連天，都快哭出來了。

    囔囔著后悔出來了。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大嫂壞，拿我們當(dāng)小廝使喚，太壞了！”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出來受苦，不給買糖葫蘆，盡使喚！”

    “等大哥回來了，我要跟他告狀！大嫂壞！不心疼我們！”

    虞憐反射性腳步頓了下，沒說什么，踏入下一個店鋪。

    華詹聲音低沉說：“以后再在你們大嫂面前說你們大哥，看我怎么收拾你們。從前你們大哥怎么待你們的，你們便給我怎么待你們大嫂。提些東西怎么了？你們就用不著？安分些……”

    當(dāng)?shù)挠?xùn)了一通話，雙胞胎噘著嘴吧稍稍安靜下來。

    不遠(yuǎn)處，竹影跟得極為辛苦不易，侯爺以前是武將出身，就算現(xiàn)在身體再差，警覺性還是有的，他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跟著還不被發(fā)覺。

    也難怪主子嫌棄他啰嗦，還是把他派來了，只因他是搞情報出身的，別的不厲害，一身輕功很強，在偵查跟蹤方面有很強的天賦。

    看到這里，他嘆了口氣，恨不得過去幫忙抗東西，少夫人真是太難了。

    等買完東西，西邊只剩一點余暉，眼看天就要黑了，街上行人也少了，有些店鋪也準(zhǔn)備開始關(guān)門。

    三樹駕著馬車過來，幫著把東西搬上馬車，雙胞胎卸了重負(fù)，松了好大一口氣，還氣憤道：“明明有馬車，就在邊上，還叫我們搬了一路，分明是誠心整我們！”

    倆小子被三樹抱上馬車，虞憐跟著進去，華詹和三樹坐在車頭。虞憐面對倆熊孩子清亮得冒火的眼神，笑著說：“是啊，我便故意的又如何？”

    雙胞胎：“?。?！”

    兩人嗷的一聲撲過去，要“報仇”，被虞憐一手一個按住腦袋，沒法動彈，馬車?yán)锉悴粫r傳出倆小子氣急了又無可奈何在大嫂魔爪下掙扎的嗷嗚聲。

    華詹笑笑。

    天徹底黑下的時候，緊趕慢趕，還是到了村口，到這段三樹就回了自己家，華詹自己駕著馬車回去。

    院子里，老太太搬了板凳坐著，等兒子和孫媳回來，又趁著兩人沒在，把兒媳陳氏叫到邊上訓(xùn)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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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踏實 ◇

    ◎明兒就給主子寫信◎

    “我知你從前沒受過這樣的苦, 一時適應(yīng)不過來。但你看看娘，再看看憐兒，娘出身世家大族, 憐兒出身國公府，論身份底子都不比你差, 誰過過這樣的日子？你可見過我們兩人自怨自艾，亦或者把自己關(guān)屋里不出來見人？”

    “俗話說什么身份就干什么事,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不是昔日的東元侯府了，我不是東元侯的娘，你也不是東元侯的夫人，我們只是鄉(xiāng)下小民, 平頭百姓，甚至比起普通老百姓還不如, 你得記住了，放下以前的架子, 把自己當(dāng)成平頭百姓的娘子, 才能過好這日子，才能在這鄉(xiāng)下生存下去?！?/br>
    “娘以前也不知道鄉(xiāng)下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平時都干些什么，更沒想過這個問題, 相信憐兒也是這樣。但來了這里，我才知道, 鄉(xiāng)下生活說簡單也不簡單, 京城有京城的榮華, 鄉(xiāng)間有鄉(xiāng)間的學(xué)問, 這些鄉(xiāng)鄰有好的一面也有你看不上的一面, 但無論哪一面, 你既然在這里落腳了，就得融入進去，得學(xué)學(xué)人家的生活哲學(xué)，得跟人家接觸，不能擺著你侯夫人的架子，嫌棄這個害怕那個，否則這日子就過不下去，還帶累咱全家?！?/br>
    “你想想，你是詹兒的夫人，是我的兒媳，憐兒的婆婆，你在鄉(xiāng)親們眼里就是這個家的當(dāng)家婆婆，當(dāng)頭娘子，你沒給人好臉色，人家以為咱全家都不行，以后跟人處不好關(guān)系，有什么事人家不幫你搭把手，咱初來乍到，什么東西都沒整明白呢，再混到鄉(xiāng)親也不幫的地步，以后日子還能有好過？”

    “華兒雖走了，但你還有憐兒和行兒言兒還有果兒四個孩子，你是當(dāng)娘的，你立不起來，凡事全讓憐兒幫著張羅，你就躲屋里傷春悲秋，這合適嗎？”

    老太太本來想好的話比這還重一些，但是見著陳氏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還是往輕了說，一是不想傷了兒媳的面兒，她年紀(jì)也不小了，該給她一些面子，讓她自己想明白，二是她年紀(jì)大了，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總讓孫媳跟她做比較，怕陳氏心里亂想，以后娘倆之間出矛盾，這個家就容易出問題。

    “今天白天請人吃暖屋飯，你躲在房里不見人，還是憐兒去把你請出來，娘就算沒聽見也知道人家怎么議論，你自己想過？”

    陳氏從剛才起一直沉默。

    天色黑了，院子逐漸涼了起來，梅姨娘知道老太太跟夫人有話要說，識趣地拉著小果兒在屋里掃地板，但故意選了最近的那間，支著耳朵偷聽。

    陳氏到了這會兒，才小聲說：“娘……我沒想過?！?/br>
    “她們說話大聲、粗俗，吃飯……公筷放著也不用，這么多人……我……”

    “即便是咱府里的下人也沒這樣的，太沒規(guī)矩了?！?/br>
    老太太皺著眉，“這就是鄉(xiāng)下，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娘剛才跟你說的話都聽哪兒去了？現(xiàn)在你不是侯夫人，咱家也沒下人，還談什么規(guī)矩？”

    “你性子從年輕時候就軟，詹兒慣著，娘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但從前咱是侯府，你夫婿手握權(quán)勢，你兒子前途無量，你享福由著自己性子來，這本也沒多大問題，但現(xiàn)在環(huán)境不同了，你再這樣下去……”

    話說到這邊，院子門外就傳來馬車的聲音，雙胞胎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喊著祖母和娘，又尖著嗓子嗷嗷叫，說大嫂壞欺負(fù)他們，來告狀的。

    老太太心里松了口氣，搖搖頭說：“罷了，今天就說到這里，娘年紀(jì)大了，管不得那么多，你自己想明白，別稀里糊涂?！?/br>
    她要站起來，但年紀(jì)大了，在矮凳上坐久一會兒，要起來便有些頭暈腿軟，陳氏連忙起身扶著，院子門推開，婆媳二人見華詹正打開馬車門，在往下搬東西，雙胞胎要跑進來，被虞憐揪住后領(lǐng)子，讓他們幫著搬東西。

    雙胞胎氣得哇哇大叫，往院子里喊：“祖母，娘，看到了嗎？嫂嫂就是這樣欺負(fù)我們的，讓我們干了一路的苦力，就當(dāng)小廝使喚，太壞了?！?/br>
    老太太說：“是這樣啊……”

    雙胞胎委屈得淚眼汪汪，一臉希冀地遠(yuǎn)遠(yuǎn)望著祖母，期盼讓祖母教訓(xùn)大嫂，為他們張目。

    虞憐回頭喊了聲祖母，捏捏自己胳膊，說：“憐兒累……”

    老太太忙招招手：“快過來祖母看看，別忙活了，讓倆小子自己搬去，你是女子，手不能搬粗了，快進屋里喝口水，祖母跟你說說話。”

    雙胞胎：“……”

    倆小子當(dāng)場愣在原地，氣得臉都紅了，大聲喊了幾聲祖母。

    虞憐笑了笑，拍拍倆小子的腦袋，鼓勵他們好好干，跟著就輕巧進了院子。

    雙胞胎更氣了，想追過去“報仇”，他們爹在身后說，“快過來接著?！?/br>
    “……”

    虞憐進去，陳氏已經(jīng)去了屋里倒水，水是出門前虞憐燒姜湯給公公喝那一鍋，還帶著點姜味兒，熱是不熱了，用一個大瓦罐裝著，倒在碗里，清水微微泛著點姜黃色。

    虞憐沒嫌棄說了聲謝謝娘，就分成好幾口喝了。

    老太太拉著孫媳的手，問了問鎮(zhèn)上的事兒?！岸假I了什么？路上有沒有碰見人為難？”

    虞憐都一一說來?！班l(xiāng)野地方人間見著咱家架著馬車出去，有的以為是大戶人家，輕易不敢找麻煩，路上碰見那天進村時賣茶的叔嬸問了兩句，沒什么稀奇的，就是有的店鋪老板見著馬車就以為咱家有銀子，價錢往高了報，后來我干脆讓三樹哥把馬車停遠(yuǎn)些，讓行兒言兒幫著搬東西，他們兩個今天確實出力氣了?！?/br>
    “祖母，我想著咱家就一個灶，做主多買了個燒火的爐子，這東西稍微貴一些，但實用，往后燒水煮粥，或者給爹煎藥都能用得上，否則一個鍋燒菜做飯?zhí)??！?/br>
    老太太拍拍孫媳的手，慈愛笑笑：“憐兒考慮得周到，難為你以前也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卻張羅得這樣細(xì)致，連這些都顧全到了。你爹既然將田契交給了你，自然是想讓你當(dāng)這個家，祖母老了，你娘性子弱，言兒行兒果兒都小，以后家里的事都你自己安排不必樣樣跟祖母說，祖母信你。”

    虞憐拉著老太太的手，將腦袋擱在她胳膊上蹭蹭，心里高興，笑笑說：“咱們是一家人沒有誰當(dāng)家做主的說法，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哪怕是小事呢，跟您說一說，憐兒心里踏實。”

    老太太笑得可歡樂，哪怕見著兩個小孫子哼哧哼哧大包小包扛進來，也沒顧得上心疼兩句，氣得雙胞胎一把把東西丟屋里，又腳步踩得砰砰作響，出去搬第二趟。

    他倆決定以后不跟大嫂還有祖母說話了，至少十天要當(dāng)“仇人”！

    陳氏倒是心疼兒子，但她剛站在院子門口，想搭把手，相公喊她去幫著把新買來的被子鋪床，又忘了別的，擦擦手就進屋了。

    雙胞胎：“……”爹也是仇人！

    梅姨娘和小果兒還在屋里，兩人幫著把床被都搬進來，共有三間屋子，三張床，但大的正屋那間，又另外鋪了個小床，小床就是拿倆長長的木凳子，一頭一尾，再用一塊木板擱上去當(dāng)成床板，最后墊上些稻草，現(xiàn)在床被買好了，就把床單鋪上去，放上枕頭和棉被，看著也像一張床了。

    這是二大爺給出的主意，有些村民窮，生得又多，不夠住了，都用這樣的法子做一張床給孩子睡，跟正經(jīng)床其實沒差多少，就是窄了些，容易掉地上。

    陳氏鋪著床，看到這樣的簡陋的床眼淚又掉出來了，怕等會兒出去又讓婆婆看見了會說，連忙擦擦眼睛。

    等東西都搬進來了，華詹把馬車趕到院子里，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這地方不大，門更小，非常窄，只看看馬車寬罷了，稍微傾斜一些，就容易蹭著馬車壁，會卡在中間。他拿著兩塊木板斜斜墊著，趕進去了還得左右注意著，慢慢進來。

    屋里女人孩子都在收拾買回來的東西，雙胞胎把東西搬進來就說什么都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胳膊，哇哇叫苦，這次是說什么都不干了。

    虞憐知道今天已經(jīng)到了這倆小子的極限，再逼著要造反了，也不為難，自己喊了小果兒和梅姨娘出來，，領(lǐng)著她們把東西一一規(guī)整，廚房里用得到的東西放到廚房，臥室的就放到臥室，該放堂屋的就放堂屋，東西看起來多，實則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虞憐左右看看，嘆口氣說：“還差很多，以后慢慢置辦?！?/br>
    “不急這個，下午吃那點東西又出去跑了一趟肯定餓了吧，今天還剩些雞蛋青菜，梅姨娘，你去廚房下些面條?！?/br>
    梅姨娘以前學(xué)舞的，再后來進了侯府，哪里會下面條？以前剛進府的時候，為了討好侯爺也裝過幾次，去廚房里晃了一圈，說要給侯爺煲湯喝，實則是下人們做好了，她最后去嘗嘗味道罷了，最多是見過下人切食材，切好丟進鍋里，別的一概不懂，哪會做？

    她有些為難，但撇撇嘴，還是要下去。

    虞憐說：“這么晚了，就算了，我從鎮(zhèn)上帶了些燒餅包子回來，今晚將就吃一些，明天再開火做飯?！?/br>
    梅姨娘一聽，又回來了，“華兒媳婦說的是?！?/br>
    老太太根本聽不得華兒這個字眼兒，華兒本來就是全家人心上的痛，怕又勾起孫媳和陳氏的傷心事，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幾乎不提華兒。她不高興道：“憐兒沒名字？”

    梅姨娘最怕就是老太太，諾諾說：“我知道了。”

    虞憐將包子餅子放桌上招呼所有人都來吃，自己大晚上的沒什么胃口，就拿了個素菜餡兒的包子喝著水慢慢啃，心里在琢磨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雖然她不是非常注重物質(zhì)生活，但也有有要求有追求的人。

    最起碼，要能過上小康生活，才不枉費費盡心機嫁進這個家，又千里迢迢逃命一場。

    活下去容易，三餐粗糧飲水也能飽，榮華富貴也是活，怎么個活法才是最難的問題，她既不想要三餐粗茶淡飯，也不追求榮華富貴，就鄉(xiāng)間地主那標(biāo)準(zhǔn)就挺好。

    一家人吃著東西，雙胞胎本來還氣著坐在地上不肯起來，決定跟祖母大嫂還有爹都決裂，但兩人當(dāng)了一路的苦力，正餓著，一聞到味道就撐不住了，一人吃了好幾個包子燒餅才吃飽。

    一家人吃過東西，去院子里洗了手擦了臉漱漱口就回屋準(zhǔn)備睡覺，免得浪費油燈。

    分配房間的時候，還是遇上些難題。三個屋子三張床，正屋一個大床一個小床，加起來四張床，人卻有八個，華詹陳氏是夫妻理應(yīng)用一張床，老太太最年長理應(yīng)睡正屋。

    老太太又說：“憐兒還是年輕姑娘家，該有自己的空間，讓她自己睡一屋?！庇輵z有些感動，沒想到老太太會這樣安排，她本來想等房子蓋好了給自己整一個單獨的房子，現(xiàn)在屋子緊缺，就帶著小果兒睡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