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長媳 第85節(jié)
華極笑道:“本想悄悄來接憐兒回宮,不想岳父有客,在門外等了有一會兒,然見憐兒心切,只好打攪岳父待客了?!?/br> 虞大郎白眼一翻暈倒了。 本來僥幸以為皇帝只剛好聽到了后面一句,卻不想他連前面都聽去了,此時此刻更是故意說出來……虞大郎心里大呼吾命休矣,便暈過去了。 男人淡淡掀起眼皮,不看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外面便有侍衛(wèi)進(jìn)來,將人拖出去了。 虞三郎為難看了一眼,華極問道:“岳父?” 虞三郎搖搖頭,那些話,的確不該。不但以下犯上,且實在過于貪婪,他都替兄長害臊,確實該讓兄長吃些教訓(xùn),以后才不敢犯下大錯。 屋里沒外人了,男人隨意坐下來,姿態(tài)淡然自在,話家常般,問道:“憐兒呢?” 虞三郎初時未坐,站在一旁,如同臣下對待君王一般慎重,但男人卻說:“岳父不必多禮,今日我以女婿身份前來拜訪,接憐兒回宮。” 虞三郎這才敢坐下來,他還抬頭看了女婿一眼,見他雖面上有神,但眼下微有一絲青黑,眉間也染了幾許疲憊,想必回京這幾日也是不眠不休地處理政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又親自登門接女兒,他心里不由添了兩分欣慰,情況也許不像他和夫人想象的那么糟? 他該對自己女兒,也對女兒的眼光有些信任才對。 值得她賭上一生,將滿腔愛慕心意付諸的男人,無論成了什么身份,根子里的本性應(yīng)當(dāng)是不變、不差的。 他也放松了下來,皺著眉佯怒道:“那丫頭不知道帶弟弟瘋哪里了?!?/br> 也虧她大了弟弟好些歲數(shù),卻能像普通姐弟一樣玩到一起,甚至比普通姐弟關(guān)系要好數(shù)倍。 想到這幾日,女兒在家時家中的熱鬧和歡聲,他難得流露一點笑意。 華極何其敏銳?察覺到這一點,想到祖母爹娘弟妹對虞憐的喜愛,心里也生了些說不明道不清的心思。 本以為翁婿兩人會相對無言,畢竟一個寡言,一個冷淡,說不到一塊去。 卻沒想到虞三郎主動開口,贊他下發(fā)的政令利國利民云云,還讓他早點回宮休息,說今日城外有舞獅,憐兒應(yīng)是悄悄帶著弟弟出去看了,不到天黑是回不來的。 男人嗯了聲,沒有離開,反而問了虞三郎好些政策上的問題,問他對此有什么看法? 虞三郎半生的抱負(fù)皆系于民生,一心想做個能干事的官,造福百姓,對此如數(shù)家珍,也一時未想到華極問他這些有什么用意,說起這些來,在華極的引導(dǎo)下,便逐漸放開了顧慮,把所思所想皆一一道來。 翁婿倆彼此交談了半個下午,期間沒有任何人敢進(jìn)來打攪,茶水來回添了好幾盞,躲在后院房里的虞夫人更是咬著手帕,心里尋思,這對翁婿能說些啥?怎么還不出來? 就自己相公那個迂腐的悶葫蘆能跟皇帝女婿說什么說上一下午?女婿會不會不耐煩了砍他腦袋? 卻沒人知道,翁婿倆幾乎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許多政治上的觀點近乎一致,只是華極的某些想法比起虞三郎更加大膽,謀略更多長遠(yuǎn),但虞三郎卻在實事細(xì)節(jié)上精致細(xì)微,對民生也極為了解。 更是遲疑地提出:“那些世家大族能屹立不倒,除了靠傳承,靠權(quán)勢地位,更多的還因為他們占有了大片的土地,土地既是民之根本,也是他們的眼珠子,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尚且不穩(wěn),陛下若是要動,需謹(jǐn)慎些,各個擊破或為上策……” 虞憐回來后,在自己房里見到了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 難怪方才進(jìn)來時看見自己的爹娘眼神怪怪的,此時天色剛剛擦黑,快吃晚飯了,她回府后丫頭端來溫水,準(zhǔn)備洗把臉出去吃飯。 男人親自打了水,親手?jǐn)Q了臉帕,交到她手上,臉帕上還帶著舒適的余溫。 虞憐拿在手上,卻遲遲未動,總不能當(dāng)著這個男人的面洗臉? 男人卻低低嘆了一聲,將帕子拿過來,親自覆在她臉上,輕輕地擦拭。 看到她頭上沾了一片樹葉,幫她取下來,輕笑:“祖母爹娘總說你最是能干懂事,怎么這般不穩(wěn)重,像個孩子?” 虞憐登時什么心思也無了,睜圓了眸子瞪他:“你來干什么?” 男人靜靜幫她擦洗了臉蛋,然后忽然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走向里間的閨床。 作者有話說: 好像好幾天沒更了我有罪┭┮﹏┭┮我發(fā)4:月底前一定完結(jié)!不拖到明年?。ㄟ走@句話好耳熟(低頭 話說最近,大家好好保護(hù)自己哦,身體健康,保持快樂!~ 第109章 剝開 ◇ ◎讓他不解的迷霧也忽然剝開了◎ 虞憐:!??! 她嬌呼一聲。 男人淡定地抱著她坐在她床上, 他像在上邑村初次見她灑了她一身藥時那樣,用同樣的姿勢抱著她在大腿上,兩只鐵臂牢牢地?fù)碇? 一手撐著她背部,一手環(huán)在她腰間。 這幾日在處理政務(wù)的忙碌之時, 也不時冒出在他腦海中的人總算擁在了懷中。 這踏實溫軟的感覺,與第一次抱她時的僵硬笨拙更多了些如釋重負(fù), 和隱秘的歡喜。 他總算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不再遲疑。 低頭與她對視。 見到她臉上的錯愕、遲疑、羞澀,還隱約紅了眼尾的復(fù)雜欣喜時,男人低低嘆息一聲,將她緊緊揪住自己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用自己溫?zé)岬氖终萍?xì)細(xì)摩挲她微涼軟嫩的肌膚,將她的小手捂熱了, 淡淡開口:“我心悅你。” 虞憐:??? 男人淡著一張臉,口吻也幾近淡然, 似乎在與臣下討論公事并無而致般, 說著表白的話。 “我這輩子……”連同上輩子?!岸紡奈磹圻^一個人,沒體驗過將一個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感覺?” “這幾日, 想著你?!?/br> 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卻化為了幾個字, 下了定論:“憐兒,我歡喜你?!?/br> 現(xiàn)在想來, 也許在四年前他行刑之日, 她不顧一切穿著嫁衣入了他家大門時, 他便對她上了心。 在他獲救回去后, 見到她在靈堂前燒祭文時落淚的眼睛時, 便一見鐘情了。 那雙眼睛極美, 通透,脆弱,也堅強。 幾乎擊穿了他的四肢百骸,在往后通過下屬來信的只言片語當(dāng)中,越來越如實質(zhì)般入侵他的心臟。 只是他心中的遲疑讓他一直不敢正視自己的心,也不敢打開那扇門,讓這束光徹底地進(jìn)來。 總拿她上輩子和這輩子為何不同當(dāng)借口,回避自己的一切心意。 直至這幾日,他忽然想明白了。 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她不顧一切入了他的門,合該是他的人,他的妻。 就算心中仍有疑慮,但那些疑慮比起她這個人又算得了什么?如同塵埃般無足輕重罷了。 男人在懷中人驚訝的目光下,忽然低頭溫聲問道:“從前是你穿著嫁衣,一人孤身入我華府大門,如今,我迎你進(jìn)門可好?“ 他說著,眸色如大海翻滾般復(fù)雜,那時的她,是抱著怎樣的一腔孤勇,義無反顧?如今想來,心上既甜,又泛著澀澀的麻意,他指尖微顫,將她擁得更緊。 星眸中的種種復(fù)雜情緒最終都化為了疼惜。 虞憐與他對視一息,忽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干脆佯裝害羞慌亂一頭埋入他寬闊的胸口。 他亦嘆息般按住了她的后腦勺,將她完全地囚鎖于自己的懷中,一種極大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回來后虞憐一直不去想該如何抉擇的問題,其實自華極重生后,一家人回到京城,她再度面臨了四年前剛穿過來時一樣抉擇。 是順理成章成為他的皇后,享受一生的榮華富貴,但不苛求其他,諸如普通夫妻般的恩愛,還是干脆找了借口離去,縱使沒有富貴也無妨? 從回家后的第一天晚上,她便開始再思索這個問題。 只是到今日仍然沒有答案。 網(wǎng)上常有人說,只要有錢,就算男人小三遍地也無妨,甚至也不要他碰自己,當(dāng)個快樂富婆就好。 但仔細(xì)想來。 在宮中那樣的地方,身為皇后,一國之母,一旦入宮,哪能說出來就出來閑逛的?她若要當(dāng)這個皇后,便是把自己一輩子都寄托在那個宮中,即便享受世人無法享受的榮華富貴,也僅限于那一方天地。 天地小了,見到的人也少了,每日來來回回便那些人,朝夕相對之下,她真的能保持自己一顆纖塵不染的心,一心向錢看,不管其他,只圖享受日子? 一輩子還有大好幾十年,日子久了,她真的能苛求自己不去心生貪婪,索求身邊人的愛意?日日夜夜見著他與鶯鶯燕燕你儂我儂無動于衷? 光是想象,虞憐便覺得不行。 她無法這樣無欲無求地苛待自己的心,即便不求他的愛,也大概會心生厭惡,何苦來哉? 但若是不管不顧直接找了借口離去的話,一則以眼下的情景來看能任性的概率不大,若是她決意離去,先前大張旗鼓鬧的轟轟烈烈的癡情人設(shè)算什么?新帝登基,皇后卻和他和離,會給全天下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和猜忌? 對她爹娘一家又有怎樣的影響? 在這樣封建皇權(quán)的背景下,她不得不考慮到更多。 從前已經(jīng)任性過一次,這回她不再只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待她那樣好的爹娘弟弟家人,以及已經(jīng)和她成為家人般親密的華家一家子。 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干脆回避這些問題,準(zhǔn)備好好玩幾天再說。 此時埋在他胸口,一股冷香味侵入鼻中,讓她滿頭霧水的腦子瞬間清明。 忽然意識到,其實事情并不像爹娘想象的那么糟糕,從見到華極開始,她也一直隱約有感覺,這個男人似乎有一點點喜歡她? 他回來后,見她第一面雖然眸中隱有探究,卻絲毫不抗拒她埋在他懷中哭泣,任由她哭,任由她揪衣服,更是在她昏倒的瞬間第一時間就將她接住。 醒來后,甚至抱著她喂藥。 即便他表情冷淡,話語也不多,但從動作和細(xì)微的小表情當(dāng)中看,虞憐能感覺到他對她非但不陌生,不排斥,不討厭,甚至隱有親近之意。 本以為只是因為她幫他照顧了家人,但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不然。 否則怎么讓經(jīng)歷重生后的反派放下心中芥蒂轉(zhuǎn)而向她表白? 那份芥蒂……虞憐在他懷中輕輕嘆了口氣,那份芥蒂,從她猜出華極重生開始便知道了。 也是她心存猶豫的緣故。 上一世原主的做法和她這一世的做法全然不同,華極那樣謹(jǐn)慎聰慧的人又怎么會不起疑心?他之所以沒有一來便與她像夫妻般親近,除了天性使然,更多的還是因為這份疑慮吧。 這幾日虞憐冒出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不若大膽些,不若貪心些,不若一裝便裝到底。 她不但這個皇后當(dāng)定了,也要定了他的心,不任他鶯鶯燕燕三宮六院惡心自己,又何妨? 從前那樣當(dāng)著全城百姓的面深情戲碼都演過了,什么皇帝派人追殺的大場面也經(jīng)歷了,有什么做不到的?她也無需辜負(fù)從前辛苦打造的人設(shè),只需要將這一層芥蒂疑慮打消了,讓他的心徹底為她打開,成為她的人! 被天下之主放在心尖尖上獨自寵愛,細(xì)細(xì)捧著,愛著。 這樣的結(jié)果豈不是比逃避皇后之位,逃避臆想出來的三宮六院,不敢去爭,不敢去貪要好得多? 思及此,她心思越發(fā)清明,目標(biāo)也極為明確,男人卻感覺懷中人兒忽然嬌軀顫抖,隱有泣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