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盲棋
云宸將王婉帶到了掌門的書房前,告訴她在此稍作等候,他先進去看看。 不一會兒云宸走出來,說掌門現(xiàn)下正在會客,讓王婉先在隔間等候。王婉點點頭,走入房間前云宸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小師妹,就看你了?!?/br> 王婉將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撥開:“放心吧?!?/br> 王婉走入房間,剛在座椅之上坐下,便有仙仆迎上來,給王婉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聞得出來是上好的明前龍井。王婉一邊感慨著掌門的待遇就是不一般,一邊偷偷打量門前站著的兩位仙仆。 兩名仙仆一男一女,年紀看起來都很小,不過是十三四歲上下。也是,身為青崖山掌門,定然不會留成年的女子貼身在側。 隔間和書房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和珠簾,王婉透過那輕紗,依稀能聽見書房里傳來的對話聲。 “十五又四?!闭f話的應該是掌門,接下來似乎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對面的人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說話的時候聲音卻并無猶豫:“十六又九?!?/br> 這回輪到掌門猶豫了,然后發(fā)出一聲嘆息,看樣子是局勢不慎明朗:“十三又五。” “十四又三。”這一下那人絲毫不加思索,未了笑道,“元曜掌門今日心神不定,不妨歇息片刻后再下?!?/br> 王婉喝了一口茶,剛在心中疑惑為何掌門與人下棋要把每一步的位置都念出來,就聽見掌門喊了自己的名字。 “王婉,進來吧。” 王婉趕忙應了,掀起珠簾走了進去。 珠簾掀起的一剎那,王婉的目光就落在了掌門對面的那人身上。 他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王婉想要移開目光都難。 只看見他一身素紗外衫,隱約透出其間青藍色的里衣,長發(fā)用玉冠高高束起,正側倚在棋盤旁休息——又或者只是看起來在休息。 他身形并不瘦弱,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帶了一些羸弱的氣質,仿佛原本就是天外之人,一移開目光就會倏然遠逝。 這個人,她是見過的。 凌虛宗掌門方逸白。 王婉明白了為何他和掌門下棋時,要把每一步的位置報出來,因為他是真正地在盲下。 這樣的人真的是存于世間的嗎? 好在王婉知道自己此行是來干什么的,目光只是在方逸白身上稍作停留,便回過神來,向元曜掌門行禮。 元曜上下打量了王婉一番,然后皺了皺眉,看得出來對于這位女弟子十分不喜。 “宗門會武上,你和子承交手的那一局我看過。我很疑惑子承為什么會匹配到你這樣的對手?!?/br> 第一句話就讓王婉無話可說。 王婉欲哭無淚,張子承把天聊死的天賦是從他師尊這兒繼承來的嗎? “掌門師尊說的是,弟子這一年來也深刻意識到自己在修行上的不足,正在努力提升……” 王婉絞盡腦汁地編著客套話,其程度不亞于小時候寫保證書。 “這種話不必說?!闭崎T毫不留情地將她打斷,“所以你提升的方式,就是把對手變成了枕邊人?” 王婉啞口無言,與此同時她看見方逸白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似乎是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方逸白此刻也在心里有幾分疑惑:在那本書上,有說過張子承在當上掌門之前,曾有喜歡過一個女子嗎? 他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記錯,應該是沒有。 如果是都到了睡過的這個程度,書中應當不會不提,他也一定不會不記得。 與書中不一樣的事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難道,破局之人出現(xiàn)了? 想到這里,他的手指又恢復了緩慢在扶手之上敲擊的頻率。 王婉收回目光,并不知道須臾之間方逸白的心里已經(jīng)盤算了許多。 王婉還在心里想著要如何回答元曜掌門的問題:“掌門真人,弟子當初確實是和張子承師兄兩情相悅情難自持,但事到如今已經(jīng)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此次過來便是來向你認錯的?!?/br> “若是說這些只是為他求情,那就算了?!痹淄砗筌泬|之上靠了靠,眼睛微閉,似乎不愿再聽王婉講下去。 “掌門真人還請放心,弟子如今沒有道理,也沒有身份替張子承求情。” “哦?”元曜聽出她話里的意思,略微抬了抬眸。 王婉雙手在身側攥緊,此刻最好的應對方式,當然是繼續(xù)向掌門認錯,然后保證以后與張子承再無瓜葛。 但她心中畢竟尚有不甘。她很明白,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往后余生,她與張子承只怕就真的只能各自天涯了。 在盡全力之前,她還不想認命。 “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掌門?!彼砷_握緊的手,抬起頭來看著軟塌上的人,“都說青崖山掌門繼承人不得動情,但據(jù)弟子所知,青崖山歷屆掌門,卻有曾經(jīng)娶妻生子的先例?!?/br> 話說到這里,王婉明顯能看到元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但她頓了頓,還是選擇繼續(xù)道:“青崖山祖師赤霄仙尊,就曾經(jīng)和玉霄仙子是一對伉儷,弟子只是想問問,掌門繼承人不得動情這一條門規(guī),到底是從何而來?” 一言方落,王婉便看見掌門手上的那個茶盞,徑直朝自己腦門飛來。 她并未閃躲,腦門上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頓時傳來一陣劇痛。她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一個不穩(wěn),險些倒在地上。 暈眩之中,似乎身后卻有一股熱流扶了自己一把,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一陣暖意流入四肢百骸,竟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般的幻覺。 額角的疼痛很快就散去了一些,她穩(wěn)住身形,睜開眼后便看見眼前有些泛紅,應該是血流下來了。透過這片血紅,她看到方逸白仍舊斜倚在榻上,手中保持著捏訣的姿態(tài),只是很快便收了回去,將手指藏于袖中。 “元曜掌門何須同一個晚輩如此動氣?”方逸白聲音依舊平靜。 “此事與方掌門無關?!痹状驍喾揭莅椎脑?。方才他教訓自己的門下弟子,卻被方逸白出手干預,他已經(jīng)覺得對方的行為有些越界了。 全書智商擔當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