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打探
“你說的是凌虛宗那個小姑娘?” 縱然王婉已經(jīng)不再是少女,但在活了幾千年的妖眼里,她的年齡,幾乎與孩童無異。 雖然狐妖并不明白,為什么提到“凌虛宗”叁個字的時候,尊上的眼底似乎閃過了那么些像是失落的情緒,但她還是繼續(xù)道:“那個小姑娘說,給我們?nèi)鞎r間考慮,打開陰泉,或是他們逼我們打開陰泉……尊上,恕在下多問一句,您為何會與一個人……” 她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那個形容詞——實(shí)際上,她覺得那個女子好像有些討厭,和她印象里自私自利的人類一點(diǎn)差別也沒有,她實(shí)在無法理解,那樣高高在上的尊上,為什么會對這樣的一個女人動了情。 更何況,她還是別的男人的夫人。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輕寒打斷。他沒有回答狐妖的疑問,只是自顧自地回應(yīng)著關(guān)于陰泉的決策。 “十年前陽泉現(xiàn)世后,我便命人尋到了此處陰泉,但一直秘而不宣,從未嘗將其開啟,擔(dān)心的便是陰泉開啟后的動靜太大,又引出一場腥風(fēng)血雨?!?/br> 柳輕寒從狐妖身側(cè)走過,獨(dú)自來到道觀之前的臺階之上,憑欄而立。 海風(fēng)將他雪白的長發(fā)一縷縷揚(yáng)起,擋住了他如同琢玉一般的眉眼。 “我雖不知到底是何人泄露了陰泉的消息,但如今既然風(fēng)波已起,卻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br> “尊上,您的意思是,要同意開啟陰泉么?” 柳輕寒微微側(cè)過身來,看著面露驚訝之色的女子:“你覺得不妥么?” “在下不敢。”狐妖低著頭,不敢再去看他。 柳輕寒這才再度收回目光,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澹然:“此事不光要做,而且還得盡快去做。” 他說到這里,似是看出了狐妖的不解,像是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倒不是因?yàn)閯e的,只是現(xiàn)下已是正月,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到情期,屆時要是再想管這些事情,只怕也會有心無力。” 同樣身為妖,狐妖不會不懂情期對他們所帶來的影響。 輕則靈力減弱食欲不振,重則打回原形狀態(tài)低迷,定要交配過之后方才能夠解憂。 而且,蛇妖一族本就特殊一些——對于大部分妖來說,只需要交配一次就可以安然度過情期,但蛇妖的情期卻是整整持續(xù)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他們必須要不分晝夜時時交媾,方才可以緩解情欲。 雖然柳輕寒能夠憑借修為抑制情欲,但像開啟陰泉這樣消耗極大的事情,容不下任何一絲差池。 “既然尊上決定了,我們自當(dāng)全力為尊上護(hù)法?!焙?,“尊上,可需要我去告知那位小姑娘?” 柳輕寒沉吟片刻,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只需告訴她你的決議,讓她靜候佳音便是,不必提及我在此處?!?/br> 明明是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機(jī)會見面,卻又不肯與她相見。作為情感向來熾烈直接的妖,狐妖更加無法理解了。 “尊上,您這又是何苦?” 柳輕寒目光再度落在遠(yuǎn)處的那一星篝火之上,笑意里,卻也染上了幾分苦澀:“并非我不想與她相見,只是她還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我既幫不了她,又何必要去亂她心神。” 更因?yàn)樗湃瓮跬瘛跬褡屗龋阆嘈潘欢〞桨矚w來。 一千年都等過了,區(qū)區(qū)十年又算是什么? 雖說如此,但念及此處的時候,他心頭還是忍不住地泛起一絲酸楚。他搖搖頭,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明日我就會前往泉眼閉關(guān),這些時日,還要再拜托你們。” 狐妖和道童應(yīng)了,柳輕寒也就不多加停留,獨(dú)自轉(zhuǎn)身繞過回廊,向著道觀之后去了。 怎知這一轉(zhuǎn)身,便恰好看見了坐在回廊柱子旁的道童和少女。 方才他和狐妖談話,特地讓他們二人稍加回避,怎知就這么片刻的時間,兩人就開始斗起了嘴。 “……又討厭又弱小的人,別以為尊上喜歡你師娘你就可以為非作歹,你要是再敢揪我耳朵,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難怪你是老鼠呢,果然是人人喊打……” …… 柳輕寒輕咳一聲,季云舒和道童這才連忙噤了聲。 他走到少女身前,微微低頭問她:“你是方逸白的徒弟?” 季云舒點(diǎn)頭,眼前的人瞳孔猩紅,眉間的印記也紅得好像要滴下血一般。她有些害怕,卻又奇怪地覺得他好像有種讓人愿意親近的氣質(zhì)。 “你隨我來吧,我有幾句話想問你?!?/br> 季云舒不敢違抗,跟著柳輕寒一路走到了道觀后的一間書房里。 柳輕寒點(diǎn)燃了桌上的蠟燭,讓她坐在桌旁,自己則是坐到了她的斜對面。 “那個,這位……尊上,我和我?guī)熥鸩惶?,所以您如果是想問關(guān)于他的問題,您若是問我,我也沒什么好回答的……”季云舒見他一直沒說話,索性率先開口。 她看見眼前的男人笑了,他的笑容也如同春風(fēng)過境一般,讓人看起來十分舒服。 “但你似乎和你師娘關(guān)系不錯。這么說,你師尊和你師娘不常常在一處?” “啊?”季云舒本來以為他是想打探凌虛宗的消息,因此有所防備,卻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想打探她師娘和師尊的關(guān)系如何。 季云舒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外人面前評價(jià)她師尊的夫妻關(guān)系,好像又有那么些奇怪。她思索片刻,模棱兩可回答道:“師尊和師娘都很忙,自然不會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br> 柳輕寒笑意更深。原本得到這樣的回答,他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但聊了這么幾句之后,他又莫名覺得心里有些癢,一些他所關(guān)注的問題,他忍不住想要追問下去。 “你師尊和師娘,一月會住在一起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