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們需要趕在冬天之前，盡量多一些獲取軍功與首級，爭取讓士兵們在開春前享受到戰(zhàn)果帶來的豐厚回報(bào)，以更加旺盛的戰(zhàn)意投入到新一輪戰(zhàn)爭當(dāng)中。”

    歐爾庫斯嘴巴微張，手剛抬起，又無力地垂下。

    “既然如此，你們自己決定吧。”

    踏著漸起的秋風(fēng)，歐爾庫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內(nèi)。

    饞地流口水的面包看著桌面上那一欄香甜的烤土豆，用急迫地眼神注視著歐爾庫斯。

    那眼神讓歐爾庫斯得到了一絲慰藉，他恢復(fù)了一絲生氣，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對著面包揮了揮手。

    面包用毛茸茸的雙手捧著烤土豆惡狠狠地啃了起來。

    不知為什么，歐爾庫斯看見面包吃東西，總會覺得心情特別愉快。

    第167章 誘敵深入

    “我們的軍隊(duì)在入冬時(shí)就會離開這里，到時(shí)我會放你離開這里。”

    歐爾庫斯的話令正在兇猛干飯的面包停了下來，雙手捧著烤土豆的她活像一只松鼠，而不是狐貍。

    “你不像塞列爾人?！泵姘f。

    歐爾庫斯呵呵一笑，已經(jīng)猜到答案的他鬼使神差地問：“什么樣的人才是塞列爾人？”

    面包悶頭吃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注視著歐爾庫斯。

    “你是個(gè)好人，和他們不太像?！?/br>
    歐爾庫斯很想笑，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笑聲卡在了喉嚨里，只能擠出一個(gè)苦澀的笑容。

    “我要是你，就不會用好人或者壞人去形容一個(gè)人。像我，我一向用立場來劃分人，在我看來，立場決定了一個(gè)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你之所以會覺得我是個(gè)好人，只是因?yàn)槲医o你吃飽飯而已?！?/br>
    “可你也沒虐待我?！?/br>
    “但也許我殺了你的族人，也許我下達(dá)了屠殺的命令?！?/br>
    面包低下頭，喃喃道。

    “我被他們從族人堆里薅出來時(shí)，他們每一個(gè)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那種充滿欲望……以及很難形容，讓人十分不舒服的眼神。”

    “我能感覺他們發(fā)自肺腑地感到愉悅，他們似乎很享受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苦難?！?/br>
    “可你沒有……”

    歐爾庫斯寫字的手抖了一下。

    “雖然你總是陰著一張臉，像是我族里嚴(yán)肅的長輩，看上去很嚇人……可是我能感覺到，你似乎心事重重，而且你似乎并不喜歡這個(gè)地方……”

    歐爾庫斯站起身，踱步到面包身邊。

    那張比以往看上去還要陰郁的臉，以及體型和身高的差距讓面包打了個(gè)顫。

    以為自己說錯(cuò)話的面包渾身顫抖。

    歐爾庫斯伸出手，把什么東西放到了她的腦袋上。

    面包的狐貍耳朵下意識地抖了一下，然后努力地往中間擠，感覺出那是個(gè)罐子。

    “干吃沒味道，這是我的私藏，拿去吃吧?！?/br>
    面包取下腦袋上的罐子，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金黃色，粘稠的液體，打開一聞，驚覺這是蜂蜜。

    回到桌子后的歐爾庫斯提醒面包：“我建議你把我當(dāng)壞人比較合適，也許某一天我們還會在戰(zhàn)場上相遇。”

    面包吮著站在毛茸茸小手上的蜂蜜，剛露出的笑容就被歐爾庫斯的話打消了。

    沉默良久，面包困惑地問：“鳶尾的領(lǐng)地十分遼闊，族人基本只生活在很小的一部分區(qū)域。”

    “從小到大我都聽族里的長輩說，摩斯塔納廣袤得嚇人……”

    “這么大的摩斯塔納，真的容不下我們，還有塞列爾嗎？”

    “……”

    “吃飽一些，回到你的族群里，你會有很多時(shí)間去思考這個(gè)問題的?！?/br>
    腳步聲響起，被歐爾庫斯叮囑過不要被外人看到自己吃東西的面包像個(gè)受驚的小貓，先是一抖，然后手忙腳亂地把吃了一半的土豆直接塞進(jìn)嘴里，鼓起的臉頰好似松鼠的頰囊。

    她的速度明顯不比門外的來人的步伐快，才忙到一半，對方就掀起門簾走了進(jìn)來。

    “素那法？”歐爾庫斯驚疑道，“我門外應(yīng)該掛了實(shí)驗(yàn)標(biāo)志了，你來做什么？”

    素那法瞥了一眼還在藏東西的面包，皮笑rou不笑地回答：“急事，否則我也不會打擾你這個(gè)召喚大師?！?/br>
    發(fā)現(xiàn)素那法的視線停留在面包上，歐爾庫斯警惕地提醒：“既然是急事，就請直說吧?！?/br>
    素那法說：“伊扎雷比四千人的‘帝國長戟’已經(jīng)組建完畢，后勤正在給他們配備兩天的食物，明天一早就會出發(fā)?！?/br>
    歐爾庫斯對此毫無興趣：“你們做決定就好，陛下派我來第七軍，只是為了防止龍族圍剿你們?！?/br>
    歐爾庫斯在第七軍的消息遲早會暴露，屆時(shí)東線的龍族很可能會換一副姿態(tài)，因此在入冬前他最好保持隱蔽狀態(tài)，等到第七軍的戰(zhàn)略任務(wù)完成，再高調(diào)返回東線戰(zhàn)場。

    “可你的女兒卡蘭妮和她的丈夫瑞杜克都在帝國長戟當(dāng)中?！?/br>
    歐爾庫斯怔住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

    素那法望著角落里的面包，別有深意地說：“歐爾庫斯，異族當(dāng)做寵物玩玩就好，最好還是不要抱有太多的感情，這樣的貨物，你只要愿意多花幾個(gè)金幣，科萊那邊能買到更好的?！?/br>
    說完，素那法轉(zhuǎn)身就走。

    角落里的面包渾身戰(zhàn)栗，這個(gè)叫做素那法的女人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shí)，自己極為不舒服，就好像被一頭兇戾的怪物盯上了。

    視線交接。

    這個(gè)英氣逼人的女人，美艷的樣貌下仿佛藏著一頭野獸，正在對著自己咆哮，怒吼，無數(shù)的鬼怪圍繞在野獸四周，似乎只要野獸行動，便會隨之一起撲向自己。

    歐爾庫斯看到了面包在發(fā)抖，他走上前摸了摸面包的腦袋。

    “放心，七杖互相之間也是要給面子的，她會特地來告訴我這個(gè)信息，就是看在同為七杖的面子上?！?/br>
    歐爾庫斯捏著她胸口的牌子，晃了晃。

    “只要你戴著這個(gè)牌子，素那法就不會對你下手，因?yàn)槟闶俏覛W爾庫斯的仆人，是帝國唯一一位六階召喚師的‘寵物’?！?/br>
    “她……”

    “我知道，你和她對視了對吧？”歐爾庫斯說，“素那法擅長的是幻術(shù)，她的眼睛很有侵略性，下次不要看她的眼睛?！?/br>
    “面包，我要出會門，你就呆在這里，無論誰來找我，都說我不在，讓他乖乖在外面等著?！?/br>
    叮囑好面包不要離開營帳之后，歐爾庫斯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不遠(yuǎn)處，素那法抱著雙臂，倚在旗桿之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既然你知道那是我的寵物，那就把眼睛挪開?！?/br>
    “嘖，大召喚師開不起玩笑啊，我可是給你帶來了女兒的消息，你就這么對我嗎？”

    “一碼歸一碼。”

    歐爾庫斯撂下警告，徑直前往帝國長戟的集合地。

    騎著駿馬的騎士在看到歐爾庫斯之后紛紛下馬，施禮。

    歐爾庫斯陰沉著臉穿越這條帝國的洪流，找到了正在給各個(gè)騎兵隊(duì)長安排事務(wù)的伊扎雷比。

    伊扎雷比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歐爾庫斯為何而來。

    “卡蘭妮留下，其余人暫時(shí)解散?！?/br>
    伊扎雷比沒有礙事，咳嗽了一聲：“我去看看軍需后勤的人做得怎么樣了?！?/br>
    偌大的營帳內(nèi)只剩下了歐爾庫斯，以及一頭金發(fā)，面容與歐爾庫斯有幾分相似的卡蘭妮。

    卡蘭妮以塞列爾帝國的標(biāo)準(zhǔn)禮儀向身為七杖的歐爾庫斯施了一禮。

    “歐爾庫斯大人有什么需要囑咐的嗎？”

    依舊是上下級對話的口吻。

    歐爾庫斯整理思緒，良久：“這里只有我們兩個(gè)，上下級的口吻免了吧，也許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對話。”

    “你是指父女？”

    卡蘭妮主動說出口反倒讓歐爾庫斯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們不該以父女的方式對話嗎？”

    “母親并未原諒你，因此我覺得……不該。”

    歐爾庫斯臉上的線條變得冷硬，他吐了口氣，強(qiáng)硬地命令道：“離開帝國長戟。”

    “你要阻止我為帝國的榮光奮戰(zhàn)嗎，這是屬于我的戰(zhàn)斗，我要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

    “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敵人，別傻了卡蘭妮！”

    歐爾庫斯怒吼了一聲，接著說道：“伊扎雷比打算一路南下，打探藍(lán)水，月影狼人等諸多種族的底細(xì)，換而言之，帝國對于他們屬于兩眼一抹黑?！?/br>
    “尤其是藍(lán)水，自從他們驅(qū)逐了帝國的行商之后，帝國對于他們的了解基本來源于其他種族商人的描述?！?/br>
    “這是一個(gè)很奇怪的種族，他們的神明據(jù)信曾經(jīng)存在過，并且傳授了他們大量奇特的知識，令他們進(jìn)化速度極快！”

    歐爾庫斯還想說更多，卻被卡蘭妮粗暴地打斷了。

    “只是異族而已，脆弱的異族神豈能與孟狄拉相比，沐浴在孟狄拉光輝下崛起的帝國對于他們有著絕對的壓制力！”

    “歐爾庫斯大人，請您尊重我的意志，我們將為帝國披荊斬棘，開疆拓土，建立功勛?！?/br>
    歐爾庫斯一聲長嘆，他顫抖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張不知名動物皮革。

    “帶上它，這能給你提供一些保護(hù)?！?/br>
    眼看著卡蘭妮不打算收下，歐爾庫斯大喝了一聲：“給我收起來！”

    被嚇得一激靈的卡蘭妮接過了皮革。

    歐爾庫斯本想再叮囑兩句，但是一看到卡蘭妮眼睛里的不耐煩，他放棄了。

    沒有跟伊扎雷比打招呼，歐爾庫斯步伐沉重地走在返回營帳的路上。

    這些日子，他總是心緒不寧，查看帝國最南方的幾個(gè)種族時(shí)，每每看到情報(bào)不明的藍(lán)水以及月影狼人，他總會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