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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281節(jié)

    “殉葬嗎……”路禹喃喃道,“自愿的?”

    “她們自己提出的,既是希望到達神明之地能繼續(xù)侍奉教皇,也是為了與教皇一起覲見光輝之神。教皇一生為教國cao勞,沒有子嗣,年輕時也曾傳出過不少緋聞,但是當時的他為了避免教國陷入動蕩,舍棄了愛情,于是仰慕他的女孩便來到了教國成為了一名修女,并在裁判庭的幫助下從零開始學習武藝,修習魔法,成為了黑衣修女的一員,被派往了教皇身邊?!?/br>
    “是剛才那兩位?”

    “那兩位是她救助的仆從,她現(xiàn)在就在教皇身邊。”

    高聳的教皇塔旁,銀楓圣樹在微風地吹拂下,枝葉顫動,銀白色的楓葉在風中翻飛,而后輕飄飄地落地。這株參天大樹,因為光輝之神的傳說被賦予了神圣的色彩,信徒們間流傳著銀楓樹葉能夠治療一切疾病的傳言,為此一度出現(xiàn)過販賣假樹葉的不要命商人。

    “月色迷人的夜晚,銀楓樹會在月光照射下散發(fā)著銀白色的光,也許你今晚有機會見到?!?/br>
    說著,塞拉輕敲教皇塔的大門,兩名年輕的黑衣修女打開了大門,恭敬地將兩人請了進去。

    踩著螺旋階梯拾階而上,路禹與塞拉忽然相視而笑。

    “三二一,我們一起說?”

    “三……”

    “二……”

    “一……”

    “黃昏城?!甭酚砗腿惪谕暋?/br>
    為了給克洛倫斯美好回憶的人格碎片制造出單獨的輪回,克洛倫斯將黃昏城制造成了鏡像結(jié)構(gòu),還弄出了一堆讓人失去空間感的設(shè)計,最讓路禹印象深刻的莫過于螺旋階梯。

    在不斷地螺旋過程中無法知曉自己到底登上了幾樓,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很容易就失去位置信息。這個設(shè)計過于折磨人,以至于離開黃昏城后,路禹只要看到螺旋階梯立刻回想起了那里發(fā)生的一切。

    塞拉越來越覺得路禹和自己相像了,他們思考事情的邏輯順序,處理信息的方式,看待事物的態(tài)度都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

    穿過布滿魔法機關(guān)的走廊,塞拉輕輕地轉(zhuǎn)動走廊盡頭的紅色雕花木門把手。

    寬敞的房間內(nèi),居中的床上面色蒼白的勞倫德教皇放下了手中的卷軸,視線觸及塞拉的瞬間變得無比柔和,和煦的笑容占據(jù)了他的面龐。

    勞倫德身邊的黑衣修女飛快地放下了遮擋臉的紗簾,默默地退到了房間的角落里。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暴食者路禹?!?/br>
    路禹發(fā)現(xiàn)塞拉并沒有用上對教皇的敬稱,緊接著,他此刻的感覺如同快遞小哥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宣讀你的下單名字,為了快遞你還不得迎著其他人的目光上前……

    路禹走上前,思考著該以什么樣的禮節(jié)見過這位梅拉大陸的風云人物。

    “我已經(jīng)讓執(zhí)法所的人暫時退避了,這里沒有外人,不需要這么拘謹?!?/br>
    說罷,勞倫德轉(zhuǎn)過頭,用眼神向著黑衣修女示意。黑衣修女離開房間后不久,走廊上便響起了小推車的聲音。

    與澤尼爾宴會當晚食物的配置差不多,都是海鮮,知道路禹還要調(diào)配蘸料,黑衣修女還讓廚師帶著調(diào)料在走廊的另一頭候著。

    “路禹閣下,很抱歉我們以這種方式見面,我知道你會對我的要求感到困擾,塞拉也曾說過你不如傳聞中那樣能吃……但是,人老了,難免有些執(zhí)拗。好奇塞拉口中豪邁的吃相是什么樣,好奇塞拉特地帶回來的外鄉(xiāng)人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勞倫德笑瞇瞇地注視著塞拉:“同時,我也想見見被塞拉這樣的孩子稱為朋友的人。”

    塞拉嘆了口氣,捂住了臉:“我就知道不是看路禹吃飯這么簡單?!?/br>
    “你太不合群,這樣不太好?!?/br>
    “神選不用合群啊,反正時間到了就換人,我回去當圣女也沒區(qū)別?!?/br>
    這對話時的語氣,毫無避諱的口吻……路禹感覺不像是神選和教皇這種單純的關(guān)系,而像是犟嘴的孩子和年邁的老父親啊。

    黑衣修女什么也沒說,她為勞倫德帶來了晚餐——小碗像是放入了藥材烹煮的米粥,些許叫不上名的綠葉菜,一小份rou糜。

    勞倫德看見路禹還呆站在滿是食物的小推車旁,而且進來之后一句話沒說,便笑著讓黑衣修女為路禹服務(wù)。

    路禹連連擺手,攔住了想要幫他拆蝦rou的黑衣修女,肢體碰觸間,冰涼地觸感讓路禹微微一愣。

    他下意識抬起頭,卻看見了黑色面紗下耀眼的金光。

    黑衣修女是豎瞳!

    這種感覺,不會是……

    黑衣修女若無其事地回到勞倫德身邊,拿起勺子,溫柔將米粥送入他的嘴里,時不時用手捻起他嘴角沾著的米粒,送入面紗之下。

    “請享用吧路禹閣下,即便你不是傳聞中夸張的暴食者,這些美味用你的話說‘不可辜負’不是嗎?”勞倫德很愛笑,即便他氣色不佳,但是每每當他笑起來,看著他那和藹的表情,路禹都會覺得心情舒暢。

    路禹說出了進入這個房間后的第一句話:“我可否讓召喚物一起出來吃?”

    這個奇怪的要求令黑衣修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金色光閃爍的眼睛迅速鎖定路禹。

    勞倫德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黑衣修女,黑衣修女隨即撇開視線。

    “可以,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召喚師喂食自己的召喚物,他們不該享用魔力就滿足了嗎?”

    “對我來說,召喚物只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命?!?/br>
    “有趣的回答,我從未聽聞過召喚師這么說……那么對你而言,召喚物不只是為你服務(wù)的‘物品’?”

    “是的,他們?yōu)槲覒?zhàn)斗,為我提供便利,我們應(yīng)該算是伙伴吧?!?/br>
    勞倫德哈哈大笑,如此劇烈的動作導致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那些召喚師們一定會嘲笑你,但是無所謂,我覺得你的說法很有意思,至少比起冷冰冰的契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召喚師日常,你的回答更有溫度?!?/br>
    看見路禹對著大蝦狼吞虎咽,勞倫德笑著摸了摸黑衣修女的手,接過了粥碗,黑衣修女則默契地為他墊高了枕頭。

    路禹根本不矯揉做作,該怎么吃就怎么吃,手撕大蝦,勺子挖蝦rou,吮吸蝦黃,一氣呵成。被召喚出來的守宮則是在一旁自己烤小魚吃。

    看見塞拉站在一邊托著腮圍觀,他干脆使喚起塞拉,讓她幫忙片魚rou,而自己則是去走廊那頭找廚師要調(diào)味料回來做蘸料。

    塞拉直咽口水:“你能不能吃慢點,又沒人和你搶?”

    “我做的蘸料是酸辣口的,很開胃,越吃越想吃,我也沒辦法啊?!?/br>
    “那你能不能自己片魚,我也想吃?!?/br>
    說著,塞拉就罷了工,把片好地魚丟進蘸料里再撈起來送進嘴里,美滋滋地享用了起來。

    勞倫德注視著這一幕,嘴角上揚,再看路禹的吃相,他的喉結(jié)涌動,口水瘋狂分泌,看見食物就有些厭惡的煩躁心情消失了,一碗米粥很快就吃了個精光,連帶著綠葉菜和rou糜也一掃而光。

    這么長時間以來,這還是勞倫德一餐吃下這么多東西,不僅如此,他看見路禹和塞拉搶著挖蝦rou吃,竟然生出了再來一碗的念頭。

    黑衣修女輕笑出聲,立刻出門為勞倫德端來了一碗鮮美的魚rou粥。

    勞倫德問:“你煮的?”

    黑衣修女輕輕點頭。

    就著路禹的吃相,勞倫德一口一口喝了個干凈,白撲撲地臉紅潤了不少。

    隨著勞倫德就餐完畢,胡吃海塞的路禹打了個飽隔,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黑衣修女金光閃閃的眼睛投來地視線不再凌厲,收拾好一切餐具之后,她在勞倫德看不見的位置對著路禹微微欠了身。

    “抱歉,現(xiàn)在的我吃飽之后就會很疲憊,本想和你好好聊聊的……”勞倫德遺憾地說。

    路禹說:“我就在塞拉的家暫住,算是被教國庇護著,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客氣?!?/br>
    “既然如此,之后我邀請路禹閣下到訪,還請不要拒絕?!?/br>
    眼皮逐漸沉重的勞倫德讓黑衣修女代為送客,一直到了教皇塔下,黑衣修女方才停下腳步,恭敬地向路禹鞠了一躬。

    走出老遠,路禹忍不住問:“她不是人。”

    塞拉說:“感覺到了?那你猜猜,她是什么種族的?”

    “我觸碰到時她的手很冰冷,像是有鱗片……豎瞳,和她對視很有壓力……難道是……”

    塞拉搶答道:“是的,你猜得沒錯,就是龍……才怪!”

    塞拉看著困惑的路禹,解惑道:“是蛇,她是蛇人。”

    第266章 教皇的請求

    四大國中均直接或間接誕生于六百年前的侵染之靈災(zāi)厄中,后世的魔法師提及侵染之靈災(zāi)厄時往往會不吝惜詞匯地贊美災(zāi)厄時以及災(zāi)厄后的梅拉。

    那是一個梅拉大陸各大種族空前大團結(jié),為了戰(zhàn)勝災(zāi)厄貢獻出所知所學,互相融合,互相發(fā)展,齊心協(xié)力的輝煌時代;那是無論什么種族只要在驅(qū)逐災(zāi)厄便會得到其他種族馳援的時代;那是擯棄成見,所有種族為了同一個目標浴血奮戰(zhàn)的時代。

    璐璐提及這段時代時一直在嘆息,因為那是一個再也回不來,只存在回憶當中的美好。

    路禹不知道該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還是該說“保守與閉塞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自由與合作不過短暫的片刻”。

    輝煌時代留下的美好讓當時的人認為未來會變得更好,學術(shù)碰撞帶來的進步令魔法師們開始構(gòu)筑各式各樣奇怪的魔法。

    從那個時代的書籍便可看出,希望充斥著字里行間。

    太陽即將落山向大地投下的最后一抹溫熱,將大地曬得guntang,孩子們赤著腳踩在地面上興奮地唱著跳著,卻不曾看見天一點點暗了下去。

    沒人記得矛盾是如何變得尖銳,也許是今天通商時斤斤計較的幾枚銀幣,也許是每個種族都有的人渣在別人的地盤上胡作非為,又也許是癡迷于權(quán)利的貴族們挑動摩擦撈取資本……

    這些堆疊在數(shù)百年前的瑣碎不斷地壘高了各族之間的警惕心,商人交易時不再溫情脈脈,每一枚銅幣都認真的計算,絕不通融;騎士們例行公事不再友好,而是充斥著偏見與隱晦的敵意;陷入情緒化思維當中的民眾標簽化地看待著每一個種族的人。

    哥布林就一定jian詐,卑劣。

    巨龍一定貪財,暴虐。

    精靈一定美艷,陰險。

    海妖,半獸人喜歡吃人。

    當這些誕生于瑣碎的矛盾螺旋上升直抵國家層面后,四大國不可避免變了些味道。

    人類為主導的四大國都允許各族自由的通行自己的領(lǐng)地,曾經(jīng)這份承諾顯得如此坦蕩,在時間的腐蝕下,承諾后逐漸出現(xiàn)了些小小的“補充”。

    這些補充越來越多,越來越長,將輝煌時代的溫情脈脈徹底撕碎,也讓勞倫德放棄了自己的愛情。

    他是教皇,而她卻是蛇人。

    在最標簽化的世俗印象中,蛇是陰險惡毒的代名詞。

    塞拉說了一路,路禹聽了一路,即便回到家中,內(nèi)心依舊無法平靜。

    有些矛盾注定無解,因為矛盾的背后是綿延數(shù)百上千年的糾葛,沒有對錯,找不到緣由。

    答應(yīng)了教皇的路禹時不時會陪著塞拉去看望他。

    勞倫德依然很愛笑,黑衣修女總是沉默著照顧一行人。

    在第三次前往時,她們帶上了璐璐。璐璐換上了一身衣服,又在塞拉的幫助下化了妝,除了身高不好作假,塔妮婭站到她面前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也許是路禹勾起了勞倫德的好奇心,也許是他早就想要見一見這位傳聞中的“深紅魔女”,見到璐璐之后,勞倫德凝視著璐璐的臉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