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290節(jié)
路禹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把尸體集中起來,處理干凈?!?/br> 然后他回過頭,示意騎兵隊長跟上。 進入漆黑的樹林,剛剛認命的騎兵隊長心中不免泛出一絲僥幸,這種被單獨對待的局面,讓他生起了能活下去的希望。 見四下無人,路禹打消了他的僥幸心:“認真回答我的問題,看在你剛才的表現(xiàn)的份上,我能給你一個痛快一點的死法?!?/br> 騎兵隊長掙扎著問:“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你殺得無辜者不少,應(yīng)該想到有朝一日會有此下場。” 騎兵隊長松了口氣,徹底認命:“請問?!?/br> 路禹說:“看你談吐清晰,言行舉止并不粗魯,想必是受過一定教育的,為什么要跟商人隊伍過不去,這些商人途經(jīng)每個城邦都會給你們帶來一些利益,殺雞取卵是你的自作主張,還是你們領(lǐng)主的意思?!?/br> 騎兵隊長說:“我們很少殺雞取卵,勒索錢財這里最常發(fā)生的事,而且我們一般只按人頭要錢,從不多要?!?/br> “還有規(guī)矩,誰定的?” “也許是第一個這么做的人定的吧,在那之后,商人遇到打劫就會默認這個標(biāo)準(zhǔn),奉上錢財。大多人出來當(dāng)強盜也就是為了錢,我們也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商道上長久收費比殺雞取卵要好太多,領(lǐng)主也不會為此追查到底?!?/br> “話說得如此溫柔,但是人應(yīng)該沒少殺吧?” 騎兵隊長說:“其實,我們只殺了兩隊人,合計不過二十人,都是小型商隊……都是那些商人道破了我們的身份,還威脅我們,不得已才動手的?!?/br> 路禹冷冷地說:“你覺得自己很無辜?” 騎兵隊長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因此沒有回話。 路禹又問:“梭倫邊境這么干的人多嗎?” “就我所知,邊境的大型城邦或多或少都有這種事,少數(shù)幾個北方邊境大型城邦領(lǐng)主管得嚴(yán)格,但是給底下人的獎賞不錯,因此犯不著這么干。像我們……就那幾枚錢幣,只能每天吃又酸又硬的黑面包……” “獎賞差異很大?” “看領(lǐng)主心情和人品,邊境城邦城主的錢財來源很多,光是重新和商人協(xié)議稅額,以保護的名義多收雜項就能有不少的進項。有的領(lǐng)主愿意花更多的錢維護秩序,所以下面的人總是能吃飽,但是有的領(lǐng)主……偶爾會克扣你的錢幣,讓你餓不死就行?!?/br> “你們不敢對領(lǐng)主發(fā)怒,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普通人頭上?” 之前在一個城邦中碰到維護秩序的騎士時,那群騎士出言提醒路禹要小心前方。 審核路禹的身份時,這些騎士面色古怪,詢問去處時,一個個更是欲言又止?,F(xiàn)在想來,這些騎士隸屬的就是騎兵隊隊長口中所說的管得嚴(yán)的城邦。 邊境幾大城邦自然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對于有騎士冒充強盜打劫更是了然于心,然而他們沒法說破。一來,邊境城邦彼此守望相助,難保某一天就需要對方的幫助;二來,他們害怕這事情中牽扯到另一個城邦的領(lǐng)主。因此最終只能以隱晦地方式提醒路禹這個教皇城出來,憑證上有主教戴維德蓋章的特殊人士小心。 看見路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騎兵隊長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您到底來自何處……如此強大的力量,應(yīng)該可以通過優(yōu)秀的騎乘魔物直抵目的地,不必跟一堆只能步行的普通商人攪合在一起?!?/br> 對將死之人,路禹表現(xiàn)得很寬容。 “教皇城,其實我也不想這樣跟著商隊走,但是我的老師希望我用眼睛親眼看看梭倫邊境的現(xiàn)狀,回去之后讓我和他說說感想……這是一份作業(yè),我必須完成。” 這份作業(yè)勞倫德是私下布置的,連塞拉和璐璐都不知曉。 路禹知道勞倫德這是希望在臨死前言傳身教,讓他能夠更全面地成長,因此很老實地選擇了最容易得到答案的方式——跟著商隊前行,畢竟商隊要跟五花八門的人打交道。 騎兵隊長長嘆一聲:“所以,是我倒霉了?” “可以這么說,還有遺言嗎,我趕時間?!?/br> 騎兵隊長沉默了一會:“如果您想看看梭倫邊境究竟如何,其實不跟著商隊,隨便進入一個城邦,看看那里的農(nóng)夫與奴隸如何就知曉了。” “我會去看的,還有要說的嗎?” “沒有了,請吧?!?/br> 沒有大喊大叫,騎兵隊長在最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正了正自己有些歪斜的頭盔,等待著死亡降臨。 須臾輕揮手中血劍,跟著路禹轉(zhuǎn)頭離去。 呆站在原地的騎兵隊長好一會才身首分離,一只守宮快速地沖了過來,對著他的尸體吐了一口火焰,默默地蹲守著,直到尸體被燒成灰燼,火焰沒有蔓延到四周,這才放心地回歸。 護衛(wèi)隊的眾人看見路禹回歸,一臉的不自然,他們互相用手戳著對方,似乎是在鼓動著誰去做什么。 商人們則是聰明得多,他們拿出貨物中最好的美酒,最棒的綢子,滿臉笑意地來到路禹面前,一邊感謝著他的救命之恩,一邊試探著,是否能夠聘請保護自己一路。 路禹拒絕了這一切,他徑直走到樹杈大叔面前,詢問:“您是規(guī)劃行程的對吧,接下來還要經(jīng)過幾個城邦才會前往怒火山脊?” 護衛(wèi)隊一行人不明白路禹這種實力為何非要跟隨商隊行動,他身邊這個美麗而冷漠的女人展開雙翼,揮動血劍就能帶來大片的死亡,完全可以自己行動。 樹杈大叔命人拿來地圖,仔細查看后,回答:“我們還要前往兩個城邦散貨,收貨,在邊境的藍盔城和其他商隊合流,結(jié)伴越過怒火山脊?!?/br> 樹杈大叔仔細打量著路禹的臉色,又看了看一邊不斷朝著自己使眼色的商人領(lǐng)隊,補充道:“如果您想要直接前往怒火山脊……我們可以少走一個城邦,希望您能理解,我們的收入是和商人們綁定的,他們賺的少,我們就會少幾片面包……我們大多有家人,他們還在等著我們把錢幣帶回去,換成可口的牛奶,松軟的面包,好玩的玩具還有好看的新衣服……” 路禹擺了擺手:“沒事,按照你們的節(jié)奏來就可以,不過路過兩個城邦時候,我們可不可以稍微慢一點,我有些作業(yè)要完成?!?/br> 第276章 在安逸中墮落 商人們對于路禹的條件滿口答應(yīng),有這樣強大的人護衛(wèi)自己,哪怕是只到怒火山脊,也是極好的……更何況,他還不要錢! 護衛(wèi)隊的人不再扭捏,紛紛上前表示歉意。 樹杈大叔坐到路禹面前:“請別放在心上,我們都是手握刀劍,在生死邊緣找口飯吃的粗鄙之人,很多人都有著牽掛,因此會對那些不守規(guī)矩拖累他人的人比較生氣……雖然可能會讓您感到生氣,但是事實確實如此?!?/br> 看到這個糙漢十分認真,且有些忐忑地把護衛(wèi)隊人的反應(yīng)糅碎,解釋清楚,路禹有些哭笑不得。他壓根沒往心里去,護衛(wèi)隊這些人的反應(yīng)都是正常人被拖累進麻煩中的正常反應(yīng),如果是自己遇到隨便為自己惹來大麻煩,而且還不熟悉的人,也會那么腹誹的。 看到一眾護衛(wèi)隊的人依舊有些不安,他拎過酒囊,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 看見路禹這個舉動,眾人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劣酒,不僅酸澀,而且回口一點也不醇厚,就像是往水里摻雜了酒,又兌了一些陳醋……這么難喝的酒,還真是很少喝到。 路禹奇怪于這個忽然生出的念頭,迅速回想了來到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一切。 還真是,因為有璐璐陪在身邊,他處理很多事情時都有著底氣,起初那是璐璐給予的安全感,當(dāng)自己稍微變強,并且能召喚出血rou戰(zhàn)車和鋼琴這類召喚物后,強大就賦予了他見識到更高層次地權(quán)利。 送璐璐回家的路程雖然辛苦,但是比起不通魔法,沒有任何底氣只能低著頭迎接各種意外狀況的人而言,路禹其實真的很順利了。 不僅如此,離開了塞拉、璐璐這些人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真的有變強不少。四階的實力,實戰(zhàn)方面,依靠須臾和雙元素召喚物,即便面對六階也能自保,如果考慮到召喚手冊上提交了,還未召喚過的幾個召喚物,這樣的力量在梅拉也算是優(yōu)秀了。 跟在兩個天才身邊,被迫跟著他們一直挑戰(zhàn)高端局,第一次下了低級副本,路禹發(fā)現(xiàn)…… “什么嘛,我還蠻勇的。” 對于冒險者和傭兵們而言,喝酒有時候是一種儀式。 很多傭兵并不愛喝酒,也不喜歡腦子被麻醉,渾渾噩噩的那種感覺,只是因為出生入死的朋友們都喝,因此他也喝,不喝就顯得生分了。 雖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抵達怒火山脊還有幾日的路程,路禹不喜歡周圍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顧忌著自己反應(yīng)的氣氛。 果然,路禹喝了一大口酒,護衛(wèi)隊們紛紛長出了一口氣,看路禹的眼神里沒有了畏懼,只剩下了欽佩。 幾個護衛(wèi)隊成員給自己猛灌了一口酒后走上前,詢問路禹到底為何要前往怒火山脊,又為何要在梭倫邊境的幾個城邦停留。 拉近距離之后就一口氣拉得更近,這是傭兵們最豪爽直接的相處方式。 樹杈大叔見此,打發(fā)他們?nèi)ヌ幚硎w。路禹和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他愿意放下身段與大家相交,過大的見識差距也會這群學(xué)識淺薄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將他得罪。 這樣強大的召喚師,整個梅拉屈指可數(shù),結(jié)合他的行為和談吐,基本可以斷定來歷不凡……出門還拿著一個主教蓋章簽名的憑證,毫無保留地在每一次被質(zhì)疑的場合出示,恐怕就是為了隱瞞真實身份,畢竟路禹的表現(xiàn)看起來一點也不稚嫩,反而十分成熟沉穩(wěn)。 到達商人們散貨的城邦后,路禹沒有跟隨著商人們一起行動,也拒絕了護衛(wèi)隊的向?qū)?,他獨自一人鉆進了城邦中最繁華,人氣最旺的街道。 沒有店鋪的商販們占據(jù)著道路兩旁的黃金地段,擺放著不知道從哪淘換來的破爛,并用力的吆喝著。 不希望前往領(lǐng)主宅邸,商人店鋪售賣糧米的農(nóng)夫們將大地賜予他們的禮物擺好,時不時用長期勞作老繭密布且皸裂的黝黑手掌捧起一些,向著來往的行人展示一番,也不吆喝,而是用眼神和動作,無聲地炫耀著自己勞作獲得的成果。 需要補充裝備和口糧的冒險者們在這條街上穿梭,他們時不時一頭扎進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的鐵匠鋪子,時不時在酒館里喝上一口酒,最后在路過那些售賣陳糧的農(nóng)夫身邊路過,挑挑揀揀地選出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只不過這些粗魯?shù)厝朔訒r總是不小心,那些裹在袋子邊緣縫隙中的米粒就這么被灑到了地上,行人如織的大道上,路禹時不時能見到幾個帶著孩子的農(nóng)夫在塵土中挑揀出那些被腳踩進黃土中的米粒,顫顫巍巍的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路禹來到一個農(nóng)夫前,這個老人的皮膚已是黝黑中泛著些許紅,自上而下俯視他的路禹看到他那雙渾濁而充滿希冀的雙眼時,不由得蹲了下去。 “好米啊……”路禹把手插進米袋,感受著米粒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手掌的感覺,看著那些白白胖胖的米粒,不由得贊嘆道。 老人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老爺你是有眼力的,買……買點吧?!?/br> 路禹問:“什么價……” “這一袋子,只需要十枚銅幣。” 路禹掂量了一下米袋,感覺基本有二十斤,根據(jù)西格莉德到達教國后了解的各國物價來看,這個價格毫無疑問是貴的,因為在四國流通的基礎(chǔ)貨幣是可以繼續(xù)細分的。 “這個價格比我在教皇城買的都貴?!?/br> 老人生怕路禹離開,解釋道:“我們的稅率高,老爺不能拿大地方和我們對比啊……我這已經(jīng)是最低的價格了,再低,我們連稅額都交不上了……” “梭倫的稅率我記得是由皇室統(tǒng)一協(xié)定,調(diào)整的?!?/br> 老人愣了一會:“皇室協(xié)定,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領(lǐng)主老爺要求按照土地面積上繳糧米……不管歉收,絕收,只要你有地,就要上繳……如果不能上繳,就要將孩子質(zhì)押為農(nóng)奴,為他耕種足夠額度的糧食,才能重獲自由?!?/br> 路禹愣了一下,他忙問:“你之前也是農(nóng)奴?” “我們祖輩皆是奴隸……可不知為什么,六十年前,梭倫皇帝似乎做了什么改革,邊境的許多個城邦的農(nóng)奴獲得了自由,還分配到了土地。起初我們都認為這是好事……畢竟只需要繳稅就能有一塊自己的土地,不用再挨鞭子,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稅率越來越高……一開始還是按照收成繳稅,到了后來是按照比例繳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按照土地的大小繳稅了。以前繳不上還可以借糧頂著……現(xiàn)在還不上,我們就沒有孩子了啊?!?/br> 一旁的須臾不解:“可既然你們要還賬,那米應(yīng)該直接給領(lǐng)主吧,為什么還要拿出來賣?” 路禹替老人解釋:“因為領(lǐng)主和商人的收購價格無法讓他們滿意吧,賣給流動的冒險者至少可以多賺一些……讓我想想,領(lǐng)主允許你們用錢財而非糧米抵稅,對吧?” “是的……老爺……買一點吧,哪怕一把都行呢,這都是很好的食物啊……您怕臟的話我再幫你篩篩。” 說著老人拿起一旁的工具,就要動手再篩一遍。 路禹拿出幾枚銅幣放在老人手上:“把米送到城東的商隊里,有人會收的?!?/br> 看著老人一瘸一拐的扛著米袋子離開,路禹心中五味雜陳。 他很想直接給一枚銀幣,但是又怕讓他的自尊心無法接受。 想起出門時塞拉的囑托,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她看到了,也許會笑我吧。” 路禹隨后又找著一些商販問了問情況,基本了解了梭倫邊境的一些狀況。 須臾說:“這些城邦在造反啊,國王定下的稅率都不遵守,竟然自己私設(shè)稅率。” “你沒發(fā)現(xiàn)嗎?” “發(fā)現(xiàn)什么?” “這些領(lǐng)主私設(shè)的稅率基本是針對普通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讓普通人再度變?yōu)檗r(nóng)奴,而過往的行商,在這里經(jīng)營的商鋪采用的是基本一致稅率,即便又索取保護費這樣的情形存在,但是他們的確在遵守梭倫皇室定下的規(guī)矩?!?/br> “皇室不管?” 路禹說:“你看過梭倫的地圖就明白原因了。在人類的四大國中,最大的是扼守東部,阻斷異族入侵通道的科德佐恩,因為異族這個共同的威脅存在,科德佐恩的邊境貴族需要一些來自底層人的支持,不敢煎迫過急,否則無人愿意與城邦共同進退。其次是占據(jù)著梅拉中北地區(qū)的斯萊戈,他們把權(quán)利的重心放在南方,而遼闊的北方則被他們當(dāng)做十惡不赦之人的勞改之地,并且北方還有斯萊戈的宿敵龍族存在,鎮(zhèn)守北方的領(lǐng)主等于說是要時刻準(zhǔn)備著和龍族血戰(zhàn),人口,民心也是他們需要稍微爭取的東西,因此他們壓榨也會學(xué)會合理地……呃……竭澤而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