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一代起點極高帶來的壓迫感讓逐漸跟不上時代的老人焦慮，不是每個人都能以平常心贊美魔法的進步，更多的人對于自己被拋下而心生怨恨，而這些怨恨最終涌向了鋒芒畢露的璐璐身上。

    他們篤定璐璐有了一份天大的機遇，一個她快速變強，成為“天才”的合理解釋。

    比起知曉璐璐真的有一份秘密的塔妮婭，外界如此篤定則完全是因為，質(zhì)疑別人是最簡單能消除自己焦慮的方法，可不巧的是，他們猜對了，不過只有一半。

    回到教國之后的某一天，璐璐把路禹、塞拉、西格莉德、霧妖都喊到了地下室，沒有事先說明什么，她將塞拉從自己宅邸廢墟中搶救出來的紫色盒子拿了出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璐璐神色輕松地大聲宣布：“這就是我的秘密，也是我快速晉升七階的關(guān)鍵?！?/br>
    那個曾經(jīng)被璐璐鎖在宅邸地下室，不惜布置多個法陣封鎖起來，覺得會跟隨自己走向死亡的秘密在那一刻公開了。

    泛黃的，不知名魔物皮革卷軸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個特殊的魔法類別——精神魔法。

    在魔法學(xué)界，精神魔法一直以來都是各大魔法師研究的重點，因為曾經(jīng)的傳奇魔法師薩耶爾·盧卡米亞曾說過，精神魔法可以創(chuàng)造“神跡”。

    數(shù)百年來，魔法學(xué)者們尋找薩耶爾的過往經(jīng)歷，考據(jù)他說出這段話時的背景信息，希望得知這位在梅拉歷史上強大得令人只能仰望的傳奇魔法師口中的“神跡”究竟代表著什么，然而，一無所獲。

    精神魔法發(fā)展得極為緩慢，與召喚的落魄不同，精神魔法至今沒有誕生體系，因為如何才算是入門都是大多數(shù)魔法師一直在研究的重點。

    公認的精神魔法中，與不同種族，不同語言之人無障礙交流算是最簡單的一個，然而即便如此，掌握這項魔法的人在整個梅拉也寥寥無幾，知識完全被壟斷。

    至于用精神魔法干擾他人的思緒，這就已經(jīng)屬于“高階”范疇，至今沒有一個魔法師能穩(wěn)定使用。

    這些，璐璐都會。

    璐璐曾在變回人型后對路禹感慨過：“也許是命運讓我們走到了一塊?！?/br>
    當(dāng)時的路禹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深意，直到看到卷軸的那一刻，他理解了。

    璐璐得到了薩耶爾的藏品，從中學(xué)到了精神魔法，得到了與不同語言之人溝通的力量，這也才有了兩人在樹洞中相遇，能夠?qū)υ挼幕A(chǔ)。

    路禹以為十分普通的聊天室，實際上已經(jīng)是改良過的，而且遠比壟斷精神魔法的那些學(xué)者家族還要好。

    梅拉精神魔法學(xué)者所掌握的“聊天室”全都是一對一對一，多人溝通必須由第三方轉(zhuǎn)達。

    而璐璐將薩耶爾的魔法改良后則是以自身為主機，將所有的人引入自己的意識中交流。

    兩種各有好處，前者安全性高，后者便利性強。

    路禹對于一個魔法就能提升一個位階心存疑慮，從各種角度來看都很邪門。

    璐璐則是笑著讓大家看向了卷軸的背面，在精神魔法講解的末尾，薩耶爾寫了一個奇怪的小技巧，一個被他稱為諷刺魔法師評定的技巧。

    眾所周知，魔法師的位階不能直接與實力掛鉤，高階最強的一點是對魔力的控制力，高容錯，有優(yōu)勢，而非絕對，他們依舊能夠被數(shù)量壓死。

    然而薩耶爾所在的時代則是以位階論，對于位階不如自己的人大加鄙夷，在他未曾崛起的時候受到的屈辱和譏諷大多來源于此。因此他成為高階魔法師后根據(jù)梅拉的評級方法，設(shè)計出了一個只要稍加練習(xí)便能速通評定的魔法技巧。

    薩耶爾毫不在意地在卷軸末尾戲謔地留筆：“我抱著書本走向?qū)W院，教授告訴我，位階不夠，無法入學(xué)。我問他，我不入學(xué)，位階如何提升？老師不答?？粗碇A服的貴族自由出入學(xué)院，我忽然明白了，位階到底是什么?！?/br>
    “這是一份我當(dāng)做寶藏送給后人的禮物，我將離開梅拉，尋找心目中魔法的終點，尋找能撫慰我內(nèi)心的靈魂。我對這片大地仍有眷戀，它養(yǎng)育了我，我也當(dāng)留下一份‘奇跡’予以后人。無論何人獲得這份卷軸，須知一點，他們能壟斷知識，卻壟斷不了你的精神，魔法無處不在，位階晉升不只有加入他們這一條路?！?/br>
    “幸運兒，接受了這份禮物，就幫我去完成現(xiàn)在的我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吧?！?/br>
    真相大白，那一刻，地下室無比靜謐。

    為什么魔法共鳴會讓璐璐失去語言能力，這是薩耶爾留下的這盒子寶物中恰好有那么一張能夠封印溝通能力，而璐璐在得到之后也想復(fù)制，在房間里留下了一堆失敗的仿品，并且不把正品封印起來……

    為什么璐璐在進階后魔法派系不明，因為薩耶爾留下的筆記中提及了創(chuàng)作魔法的思路，這讓璐璐開始了自創(chuàng)魔法的道路。

    為什么璐璐評級會是七階，因為她在薩耶爾的提示下找到了梅拉數(shù)百年未曾更改地位階評定漏洞，以五階獲得六階評級，以六階獲得七階評級，并且依靠自身強大的對戰(zhàn)實力，令整個梅拉察覺不出破綻。

    薩耶爾在數(shù)百年前留下的“叛逆”在璐璐這里開花結(jié)果，他借由璐璐狠狠地戲耍了整個梅拉的魔法師，而這些魔法師卻仍然蒙在鼓里。

    若是薩耶爾尚在人間，這一刻，他應(yīng)該會笑得很大聲吧。

    兩個天才跨越時代完成了合作，他們的身下，是無數(shù)庸碌無奇的魔法師，是嫉賢妒能的蠢貨，是蠢笨自私的貴族。

    塞拉在得知一切后，心滿意足的笑了，光看那張笑臉路禹就知道塞拉有多么地興奮，她喜歡的人對自己坦白了內(nèi)心最大的秘密，估計今晚睡覺能抱著枕頭傻樂半天。

    塔妮婭很不舒服，塞拉和路禹的譏笑中帶著些許憐憫，居高臨下，宛如自己是個值得被同情的傻子。

    路禹確實是這么想的，梅拉無數(shù)魔法師覬覦，想要奪到手中的進階秘密是如此滑稽可笑，索然無趣，可他們并不知曉，仍一心一意地追逐著。

    璐璐的天賦是真的，她能夠以六階打出七階的力量也是真的，然而秘密是假的，即便他們得到了這個技巧也無法成為下一個璐璐。

    “你和我其實沒什么區(qū)別，潛移默化地改變璐璐的想法，讓她信任你，依賴你，聽從你的每個命令，最終將那份秘密收歸己有……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能鄙視我，我們做的似乎是一樣的事，不同之處在于，我真的幫助過璐璐?！?/br>
    “在學(xué)院時是我庇護她，她來到我身邊后我為她動用所有關(guān)系，令她能夠?qū)W習(xí)到帝國魔法師們最新研究出的魔法，當(dāng)時才獲得領(lǐng)地的我每年的產(chǎn)出五成以上都花費在了璐璐的身上，哪怕是赤紅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路禹忍不住開口：“別說的自己那么無私，這看起來更像是一筆交易，你看中璐璐的潛力，買斷了璐璐未來一段時間的使用權(quán)，而你賺得盆滿缽滿。當(dāng)時赤紅剛剛被你培養(yǎng)出來，但是你依舊是實力最為薄弱的皇室成員，你父親放養(yǎng)你們互相競爭，而你的領(lǐng)地剛起步毫無吸引力，無法發(fā)展?！?/br>
    “這時，璐璐出現(xiàn)了，她出色的表現(xiàn)讓你獲得了更多的關(guān)注，也讓你一躍成為了王室子嗣中最為耀眼的一人。自從璐璐成為年輕一代佼佼者之后，你的領(lǐng)地發(fā)展速度極快，無數(shù)人來投效，你經(jīng)營起的綠蔭之心招牌愈發(fā)響亮，實現(xiàn)了正循環(huán)，這也是你在失去璐璐之后依舊聲望極高的原因，在丟棄璐璐的那一刻你雖然糊涂，但是還是算了一筆賬的，不是嗎？”

    “你和璐璐互相成全罷了，不要說成自己單方面付出，既然你拋棄了璐璐，就該把這一切看成是交易，別老打感情牌……聽著，挺惡心的?！?/br>
    刀刀暴擊帶烈火，破防穿甲一氣呵成。

    塔妮婭臉上表情不斷變幻，最終捏緊拳頭呵斥道：“你似乎沒資格對璐璐緹斯的事指點一二，我允許你在一旁聽著已經(jīng)是看在塞拉和你關(guān)系匪淺的份上了，塞拉你真的不覺得該管管你帶來的客人嗎？”

    “我管不了?！比攘丝诓瑁斑@是璐璐喜歡的人，還輪不到我來管。”

    第288章 路禹與塞拉的默契

    “他？”

    塔妮婭瞪大了眼睛，呆滯了片刻后立刻把這句話當(dāng)做玩笑，她收斂起臉上的驚訝，等待著桌對面的塞拉發(fā)出自嘲亦或者別的什么，然而……

    塞拉悠悠地喝著茶。

    塔妮婭再度抬起頭，將路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又一遍，浮于表面那一抹標志性的假笑逐漸凝固。

    塔妮婭憤怒了：“如果這是玩笑，那么一點也不好笑，璐璐會喜歡上這種樣貌平平無奇，實力普普通通，丟到人堆里眨眼就找不到的家伙？他看上去就像是我領(lǐng)地內(nèi)的農(nóng)奴從地里拔出來只能喂給奴隸吃的劣等蘿卜，要個頭沒個頭，要型沒型，放久一些根須茂密，一身褶子，吃起來寡淡無味還一口渣！”

    這回輪到塞拉瞪大了眼睛，她認真地聽完了塔妮婭奇怪的比喻，然后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因為到處亂跑好一段時間沒刮胡子的路禹，日曬雨淋讓他的膚色漸深，是有點老相……

    蘿卜……

    “噗嗤?！?/br>
    塞拉哈哈大笑，笑得異常放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真是奇妙的比喻，之前為什么沒有發(fā)覺你這么幽默呢……老蘿卜，哈哈哈哈，倒是我小看你了，我還以為你作物不分，沒想到你對蘿卜如此了解?！?/br>
    塞拉繼續(xù)說，“雖然我對你沒什么好感，但是你對路禹的比喻我很贊同……哎，路禹，你不是說在你故鄉(xiāng)的語言里，你的名字諧音是某種魚類嗎……鱸魚，是這么念嗎，要不以后叫蘿卜吧，這可是塔妮婭殿下賜名哦?！?/br>
    路禹覺得自己的長相無論如何都跟蘿卜沾不上邊，鱸魚一開始只有璐璐會玩，璐璐玩得多了，西格莉德自然也就會了，然后是霧妖、須臾、塞拉，比起暴食者這個符合本地特色的綽號，鱸魚注定了只能是和路禹最親近的人在使用。

    路禹被如此奇妙的比喻調(diào)侃都沒有生氣，與塞拉對話時基本云淡風(fēng)輕的塔妮婭卻是一臉怒色。

    “很好笑嗎，塞拉神選?！彼輯I冷聲說道，“璐璐，追逐魔法最高點的天才，掌握無數(shù)人一生都無法想象的龐大知識，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天賦與魔法思路，她是正在雪山之巔盛放的高嶺之花，這樣的人怎么會與一個如此平凡而普通的人走到一塊！”

    茶杯碎裂，茶水四濺，在塔妮婭好看的絲織長裙上留下一塊塊茶褐色的印記。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赤紅連忙來到了塔妮婭身邊，她檢查了塔妮婭的狀況，而后對著塞拉怒目而視。

    溫?zé)岬牟杷樦氖直哿魈?，將漆黑的禮服打濕，塞拉似乎渾然不覺，自顧自地欣賞著手中被捏碎的茶杯。

    “是啊，如果是一個如同璐璐一般的天才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了路禹這樣的家伙……一定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即便機緣巧合兩人對話，寒暄，路禹可能最多最多也就只能望著這朵高嶺之花遠去的背影，想象自己與她不可能發(fā)生的美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只能欣賞卻永遠也無法得到的，你為了他窮盡一生，付出一切，最終只會輸給時間。錯誤的時間，錯誤的邂逅，錯誤的人……然后留下無數(shù)的遺憾?！?/br>
    路禹發(fā)現(xiàn)無論是塔妮婭還是塞拉對他的攻擊性都挺高的，哪個打壓自己得更狠，話語更有力度是吧？

    “璐璐確實是一朵正在盛開的高嶺之花，可惜有人干涉了她的成長，利用她父母的死，控制了無依無靠，心防薄弱的她，并一點點改變了她的思考方式……”

    塞拉冷笑：“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璐璐會把依賴當(dāng)zuoai，會把一點點依戀上自己最信任的人，忍不住想要把所有自己最珍視的東西都獻給對方呢？”

    塞拉站起身，紅通通的眼眸發(fā)出攝人的光。

    塞拉一直都覺得，如果不是塔妮婭，璐璐就不會如此依戀路禹給予她的安心感，那么能呆在璐璐身邊的自然也就是她。

    她很想把茶杯碎在塔妮婭的臉上，但是撕破臉也是要講尺度的。

    “你在梭倫皇家魔法學(xué)院與精英們一起學(xué)習(xí)，應(yīng)該在藥劑辨別的課程上聽教授們說過‘生態(tài)位’一詞吧？”塞拉輕聲說道，“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被路禹和我從生態(tài)位上擠下來了，你的把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塔妮婭已經(jīng)懂了，她咬牙切齒地說：“你用愛情這種更強烈的情感束縛璐璐，讓她變成會為愛人付出一切的戀愛腦……太厲害了，不愧是神選，說的是冠冕堂皇義正詞嚴的話，做的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真的愛……”塞拉臉上飛過一抹紅，她若無其事地改口，“真的希望她能夠做回自己?！?/br>
    路禹都替塞拉捏了把冷汗，梅拉各國都相對保守，同性以及雙性戀都是異端。

    這也是時代和環(huán)境所導(dǎo)致的，人口對于梅拉各國都意義重大，領(lǐng)主雖然煎迫底層民眾，但是大多數(shù)青壯年奴隸卻是會分配女奴隸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人口充足。

    “女性是一種戰(zhàn)略資源”這種話在路禹那個世界誰敢說，分分鐘會被沖到懷疑人生，但是在這里，王室貴族以及安逸的中產(chǎn)對這句話都十分認同。

    為了保證人口數(shù)量，路禹這段時間觀看的書籍中實在有太多不忍細讀的內(nèi)容。

    梭倫北面的森精一直以來矛盾重重，往上追溯便可得知是為了是否販賣本族女奴隸給異族鬧的，由此引發(fā)的新老貴族動蕩直接讓偌大的森精國四分五裂，直至今日仍然征戰(zhàn)不休。

    同性戀和雙性戀是絕對的紅線，是對世俗價值觀的挑戰(zhàn)，身為神選的塞拉對璐璐的喜愛無法說出口，只能寄于一句句惡作劇一般的玩笑話，漫不經(jīng)心地說出。

    沒人知道，她說的都是真話，璐璐也習(xí)慣了這種親近與玩笑，愈發(fā)脫敏。

    路禹挺好奇，塞拉究竟是雙還是同，又或者是單純的喜歡美少女。

    塞拉的真話塔妮婭并不信，她淡淡地說：“璐璐來見我，骨灰我雙手奉上?！?/br>
    路禹笑了。

    塔妮婭不悅地瞟著路禹：“笑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風(fēng)暴親王在這里，他會怎么做？”路禹佯裝思考，“是在很有可能見到本人也沒有挽回余地且讓對方最后一絲好感消散，還是好聚好散，趁著她還會回想起一起相處地近十年光陰，將這一抹溫情延續(xù)?！?/br>
    胸中一股灼熱的氣息頂?shù)搅撕韲担澳阆虢涛易鍪隆币呀?jīng)要脫口而出，塔妮婭卻回想起了哥哥澤尼爾在沙曼毒霧事件后遇見自己的畫面。

    璐璐已經(jīng)離自己而去，她依靠巧妙的斡旋讓民眾，貴族，審判庭都贊不絕口，風(fēng)評依舊。

    那是個下午，審判庭的又一次質(zhì)詢結(jié)束，沙曼毒霧事件徹底落幕，她干干凈凈，行走在落日的余暉中，澤尼爾則是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塔妮婭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未曾與這位哥哥單獨談話了，以至于澤尼爾喊出她名字，她人少見的不知所措著。

    實力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無視父親所有的子嗣攻擊，位于梭倫帝國西部靠海的領(lǐng)地繁榮得令人艷羨，澤尼爾的出色毋庸置疑。

    沒帶護衛(wèi)，沒有隨從，只身一人，審判庭附近一向冷清，這個過于神圣的場地附近并無帝國的其他機構(gòu)，因此塔妮婭明確地知道澤尼爾是專門為自己而來，而且等候多時。

    “脫離漩渦了，是嗎？”

    真的就像是哥哥對meimei說話的語氣，些許寵溺，些許端著放不開的嚴厲，還有些許隨時準備訓(xùn)導(dǎo)的威嚴。

    塔妮婭正想點頭，澤尼爾卻忽然說：“你還像小時候一樣可愛。”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直到沙曼毒霧事件落幕，塔妮婭終于有時間細細整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她才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布局都是為了讓她在外界的高度壓力下走向他們引導(dǎo)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