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740節(jié)
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希瑟咽了口唾沫,星辰騎士團(tuán)臉色煞白。 他們想象不到,這位一路上總是和和氣氣,掛著恬然笑容的修女,竟然有這么殘暴的一面。 貓荊閉上了眼睛,旅行至今,她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現(xiàn)在的自己與陪伴在勞倫德身旁的自己不太一樣了…… “這只蟲子,真的很像他的手筆……路禹,召喚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你有察覺嗎?” 轉(zhuǎn)身走出幾步,貓荊突然止步,眉頭緊皺的她注視著不曾因為召喚師逐漸咽氣而消失的貪食蟲,大惑不解。 貪食蟲晃動不止,就在每個人都覺得它要轟然倒地之際,他們看到了頭皮發(fā)麻的一幕。 只剩下一口氣的貝薩被貪食蟲納入了血rou之中。 以貝薩為心臟,它即將虛幻的魔力之軀重新凝實。 “團(tuán),團(tuán)長……這,到底?” “召喚師已經(jīng)死去,為什么它還能活動!” 貓荊同樣手心冒汗,她忽然想到了路禹在藍(lán)水城下遭遇過的那次危機(jī)。 “這也是你們的特色嗎?” 第774章 妖精 光柵構(gòu)筑的屏障內(nèi),貪食蟲兇殘地一下下撞擊著將其封鎖的屏障,咆哮聲震耳欲聾。 “您為什么不殺掉它?”希瑟和星辰騎士團(tuán)們本想?yún)f(xié)助,但看到不斷泛起漣漪的堅實屏障,不由得轉(zhuǎn)頭問。 “暫時觀察一會?!必埱G高舉右手,閃爍著圣光的長槍凝聚成型,高懸于貪食蟲頭頂,“路禹和他的朋友們雖然對召喚了解頗多,但估計也會對此情此景感興趣的?!?/br> 只有本能的貪食蟲似乎感覺不到疲倦與痛苦,他兇狠的撞擊讓頭顱、尾巴,血rou橫飛,但密布全身上下的嘴卻在不斷地進(jìn)食。 損傷→進(jìn)食→修復(fù),不斷循環(huán)。 縈繞貪食蟲周遭微弱的魔力波動逐漸凌厲,像是一位有著遼闊音域的歌唱家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醞釀后驟然引吭高歌,吸納而來的魔力在體內(nèi)蓄積完全,溢滿的“水池”向外噴涌,一聲爆鳴響起,封鎖貪食蟲的光柵壁壘忽明忽暗。 “吃……” “餓了……” “我要,吃掉你!” 貝薩偏向于中性的嗓音如今像是漏了風(fēng),說話時不斷傳出噸噸噸喝水時的“咕咚”聲,像是在努力吞咽著什么。 希瑟寒毛直豎,她抬起頭,注視著貪食蟲脖頸下方只露出半截身體,雙眸無神的貝薩,強(qiáng)韌的內(nèi)心竟是產(chǎn)生了真切的恐懼。 “她……沒死?”有人問。 貓荊的感知帶來了答案:“沒有,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微妙?!?/br> 召喚師失去意識不會導(dǎo)致召喚物消失,大多數(shù)召喚物都會繼續(xù)執(zhí)行守護(hù)召喚師的職責(zé)。 召喚師死去,召喚物也能稍微再堅持幾秒,因為儀式處還有召喚師殘余的魔力與氣息,制止儀式崩解,一切才會塵埃落定。 而她面前的貪食蟲,卻正在通過召喚師本人的rou體,吸納魔力。 “我要吃了你,吃了你!”貪食蟲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貝薩,仿佛正在吶喊的就是被血rou納為傀儡的她。 “吞噬了她的血rou,接管了她的儀式,以她作為錨點,成為生者,而非儀式構(gòu)造出來的虛幻軀殼,一直存續(xù)……”貓荊也有些駭然,她不禁在內(nèi)心問,“路禹,這就是因你而出現(xiàn)的力量嗎?” 貪食蟲愈發(fā)殘暴,她高亢地咒罵著貓荊,但說得最多的還是“我餓了”以及“好想吃”。 靜謐的森林在它發(fā)瘋的嚎叫下,數(shù)不清的生靈戰(zhàn)戰(zhàn)兢兢。 在這種聽聞就頭皮發(fā)麻的情景下,竟然出現(xiàn)了一隊約莫十幾人的冒險者,小心翼翼地靠近。 希瑟的解釋沒有讓他們退卻,反而像是認(rèn)定貓荊捕獲了極其稀有的魔物,打算分一杯羹。 星辰騎士團(tuán)很佩服這些人的大膽,見到模樣如此怪異的生命,以及能夠?qū)⑵渲品哪Х◣?,竟然還敢打歪主意。 為了不讓戾氣不合時宜的上涌對這群人下死手,貓荊不得不展現(xiàn)出八階魔法師的威勢,將一片漆黑的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晝。 看著撿漏隊灰溜溜的逃命,希瑟忍不住感慨:“您對他們,真是仁慈啊。” 仁慈嗎? 離開教國與梅拉之后,貓荊從不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和藹的黑衣修女之首,但這樣的贊美卻在許多次奇妙的遭遇中被反復(fù)提及。 吞噬→修復(fù)的循環(huán)似乎被打破了,掉落的血rou不再能夠滿足修復(fù)的需求,貪食蟲每次撞擊之后身體都會衰弱幾分,體型也不復(fù)先前。 貪食蟲聲音中竟然有了擬人般的驚恐之意:“饒恕我……讓我離開……讓我離開吧?!?/br> 那宛如嬰兒啼哭般的求饒聲若是讓看不到此情此景的人聽到,說不定真會仁慈一把。 在眾人的注視下,循環(huán)中止的貪食蟲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血rou不再維持鮮艷的色彩,像極了魔力過度干預(yù)后脆化無法耕種的土地,每一塊碎rou上褶皺遍布,如干涸開裂的旱地。 除了一開始被啃噬的喉管與大腿處血rou模糊,貝薩的身軀相對完好,直至這時她的心臟仍在跳動,并未死絕,然而已經(jīng)無法對外界的刺激做出任何反應(yīng),成為了純粹的無魂傀儡。 貪食蟲的本體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球體,它虛弱地已經(jīng)無法滾動,希瑟還未來得及親自處刑,它便化作點點熒光潰散于夜空之中。 儀式徹底終結(jié)。 “只要完成進(jìn)食,就能一直存續(xù)嗎?”貓荊若有所思,“和生靈,很像啊……” 這么想著,貓荊揮舞光槍戳穿了貝薩的心臟,讓她提前結(jié)束了痛苦。 星辰騎士團(tuán)的人征詢貓荊意見后這才上前摸索貝薩的隨身物品,像她這樣旅行來到異大陸的魔法師沒準(zhǔn)會帶著一些寶物。 魔力水晶、照明水晶、卷軸,還有一些包裹嚴(yán)實的藥劑粉塵,都算不得太大的收獲。 一張沾滿血污殘缺了半截的卷軸吸引了貓荊的注意,她接過掃了一眼,懊悔地閉上了眼睛。 太草率了,沒有先清理貝薩身上的戰(zhàn)利品。 貓荊對召喚了解不多,只知道圖譜上像是某種召喚流程,大概率就是召喚出這只貪食蟲的確切法門…… 不對! 貓荊仔細(xì)比對殘缺位置,并非貪食蟲啃噬所導(dǎo)致的,更像是人為的撕裂傷。 她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貝薩,嘆了口氣:“心思真夠縝密的,這張圖就是為了落入危險境地時能有逆轉(zhuǎn)局勢余地而特地帶在身邊的吧,不然我想不到一個把召喚爛熟于心的人需要專門記錄下這些?!?/br> 對于知識的渴望會讓每一個召喚師陷入糾結(jié),想要獲得另外的內(nèi)容就需要和貝薩討價還價,即便最終情況不利于貝薩,但總歸是能增加一些變數(shù)。 “可惜了,只有半張。”希瑟惋惜地?fù)u了搖頭。 “不,半張也足夠了?!必埱G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卷軸上的血漬,“我相信路禹的能力,即便只有一半,對他而言也不是難事?!?/br> 一夜無話,休息充足趕往安風(fēng)城的貓荊等人沒有鐵匠所說的那般不受歡迎,深水港口開門做生意,誰有錢就做誰的買賣。 在這混亂的時代,各色金屬貨幣的價值猛跌,魔法師需求極大的魔力水晶與魔力核頗受歡迎,在用一枚殘次的水晶開路之后,他們得知了正停泊在港口中的商船中,正好有一艘將要前往商貿(mào)大陸杜爾德蘭。 至于貓荊詢問的科萊、梅拉,所有船主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所處的區(qū)域?qū)嵲谔^偏僻,就連貓荊也很難通過一路來的記憶拼湊出一條合適的回家路線,只得先找一個人口密集,歷史悠久的超大陸轉(zhuǎn)乘。 這不是一趟輕松的回家之旅,貓荊一行人也做好了準(zhǔn)備,但出海第三天就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暴風(fēng)雨這是她沒想到的。 名為安魂號的遠(yuǎn)洋船此刻不僅需要護(hù)盾全開,還需要精通水元素的魔法師幫忙補(bǔ)充精粹,避免商船化身潛水艇與新生海族“咕嘟咕嘟”地面對面親切交談。 安魂船主加德納是個精明能干的中年人,此時正指揮著一眾由他解救而出的奴隸在無盡的風(fēng)浪中左突右闖,剛才險些破碎的屏障讓海水滲透縫隙潑灑而下,將位于桅桿上眺望海況的他淋成了落湯雞,并且從空中摔落,若是沒有貓荊伸手救援,這位五階魔法師可能會憋屈的死于反應(yīng)不及時。 “太感謝您了,這該死的浪,又顛,又急……” 常年走海,踩在船上如履平地的他不得不微微傾斜著身子,以木與風(fēng)兩種魔法固定自己的身形,偌大的安魂號在遼闊的大海上如一葉孤舟,隨著翻涌的海水上天下海。 一位星辰騎士團(tuán)的水手踉蹌著馳援法陣所在的動力艙,路過咕噥道:“起的名字太晦氣了,安魂……現(xiàn)在海中的怨靈們都來找你了。” “嘿,話可不能這么說?!奔拥录{瞪眼,“只不過是恰巧碰上了天災(zāi)才能讓你聯(lián)想至此罷了,大海本就無情,出海謀生都是為了一口飯吃,我不做虧心事,不和那些家伙一起做奴隸貿(mào)易,問心無愧?!?/br> 貓荊倒沒想到這個樣貌粗獷的船長竟能有如此口才與胸懷,只見他走向船頭放聲大喊。 “安魂號,不僅是敬畏大海,希望那些死難于大海中的亡魂得到安息,也是希望安我們這些在陸地上難以生存的人的魂魄!” 像是教國為銀楓樹禱告,然而大海的回應(yīng)似乎不太友好,安魂號又一次沉入了海水中,水元素精粹全力釋放,艱難地順著洋流向著海面上沖去。 奇異的魔力波動讓貓荊一愣,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到了不遠(yuǎn)處翻涌的海水中,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有著蜻蜓般薄翼的東西正在逆著洶涌的海水靠近安魂號。 近了,更近了,貓荊看清了它的樣貌。 她有著與梅拉常見精靈種類似的俏麗樣貌,整個身子輕盈如蝶,暗流移動,卻無法阻滯它的行動,仿佛那雙翅膀能夠不受阻力地在海水中振動,忽上忽下之間,竟是來到了她的面前。 小巧可愛是貓荊對這個從未見過的生靈第一印象,她停駐于貓荊伸出的手指之上,與精靈相差不大的容顏中滿是焦急,小手拼命指著一個方向,小小的嘴巴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但貓荊一句也聽不懂。 小家伙身體微光閃爍,貓荊本能地想要激發(fā)魔力警戒,但神奇地,她的腦海中回蕩著一個破碎的聲音。 “那邊?!?/br> 貓荊滿臉震驚,她低頭看著小家伙。 “那邊!” 她再次伸手指了指遠(yuǎn)處。 “那邊有安全的地方,對嗎?” 說完,貓荊就無奈了,這個不知種族,不明來歷的小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說什么呢。 正這么想著,小家伙居然面露欣喜之色。 貓荊連忙找到在船頭跳大神的加德納船長。 “什么,你的意思是,這個奇怪的家伙在指引我們前往一個安全區(qū)?”加德納略微有些遲疑,雖然說著問心無愧,但是這些年聽到的幽靈船引誘殺戮過往船只的事件可不少。 眼看著又一個大浪襲來,且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數(shù)個水龍卷,威勢驚人,加德納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 安魂號將剩下一半的水元素精粹拿了出來,全力催發(fā),讓被當(dāng)做玩具顛得快要解體的安魂號得以調(diào)轉(zhuǎn)船頭,朝著小家伙指引的方向行走。 “你聽得懂我的話?” 停在她手上的小家伙繞著貓荊翻飛,頻頻點頭。 “你,怎么鉆進(jìn)這個屏障的?” 安魂號的防御屏障對它完全無用,它就像是一團(tuán)霧氣,輕輕松松地鉆了進(jìn)來。 問題答案不是能簡單回答的“是”或“不是”,小家伙遲疑了一會。 “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