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學(xué)派沒有把矛頭指向晨曦領(lǐng)，全梅拉的魔法師在聽聞現(xiàn)場的痕跡后，腦海立刻浮現(xiàn)出了那沐浴于呼嘯風雪中，古老偉岸的挺拔身姿。

    晨曦領(lǐng)指揮不動雪怪，他從不是一個可以進行正常溝通的對象。

    沒人知道雪怪為何要殺死魔藥代表，但梅拉的魔法師們都默認了一個不是原因的原因——他們倒霉。

    雪怪殺人，不需要理由。

    正常人也最好不要試圖去理解雪怪的行為邏輯。

    各個學(xué)派的魔藥師們憤怒，但又感到無力，輿論與道德的譴責對晨曦領(lǐng)那位神秘的九階有用，能將其束縛在名為【調(diào)停者】的王座上，但卻束縛不住一頭古老的兇獸。

    他踐踏秩序，蔑視規(guī)則，毀滅法理，只踐行自己那扭曲畸形，偏激至極的意志，沒有人能為這頭兇獸套上枷鎖——或許有，但請這些人追蹤這頭兇獸的代價，他們付不起。

    魔藥學(xué)派在失去領(lǐng)頭人后選擇了煽動人群，聲討各方勢力的高階法師坐視雪怪作惡，逼迫高階法師追蹤雪怪，緊接著……他們陷入了內(nèi)亂之中。

    正如璐璐所預(yù)料到的一樣，魔藥師群體本就派系林立，一個有名望的領(lǐng)袖逝去，由學(xué)派之首保管的配方就會點燃紛爭的導(dǎo)火索。

    外界的紛亂并沒有影響晨曦領(lǐng)的魔藥普及推動，斯萊戈、綠蔭、風暴、教國、羅耶公國都派出了使臣秘密抵達晨曦領(lǐng)，使臣團包括各國的財政官。

    各方與晨曦領(lǐng)都省略了商議過程，作為王的諾埃爾等人早已在出發(fā)前給予了他們最高權(quán)限的批示，大力推動項目落實。

    “晨曦魔藥官方專營店的利潤可否再提高一些？”

    說話的是羅耶公國的財政官，隨行的使者團隊雖然是為了身后的國家爭取利益，卻顯得不那么自信——其他人似乎都默許了晨曦領(lǐng)給予他們的基礎(chǔ)定價。

    路禹抬手示意西格莉德讓自己來說。

    “我給予你們的定價權(quán)有一個活泛的浮動空間，這部分利潤的調(diào)整幅度，建議你們幾個國家之間進行商議，否則，可能會出現(xiàn)差價倒賣的問題。”

    西格莉德看懂了路禹的眼神，連忙暗嘆自己的不成熟。

    在所有國家中，當屬羅耶公國最窮，官方財政捉襟見肘，不久前才實現(xiàn)了各個城邦的基礎(chǔ)溫飽，而這份溫飽還是在諾埃爾的糧食援助下完成的。

    即便在澤尼爾離開后，獲得了一些較為富庶的土地，底蘊也仍需積累。

    得到許可的公國財政官還未來得及感激，便聽路禹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你需要給晨曦領(lǐng)一個保證?！甭酚碇币曀?，“在完成最初一到兩年的積累后，恢復(fù)定價……否則，我相信會有人向羅耶公國傾銷晨曦的藥劑?！?/br>
    在每個國家建立專屬直營店鋪，利用各國家的官方渠道進行銷售，并層級下沉，實現(xiàn)全面推廣。

    晨曦領(lǐng)能以最快速度完成魔藥普及的愿景，各國執(zhí)政集團也能借此事件積攢人望。

    各個國家的財政官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及低階魔藥市場過度依賴晨曦領(lǐng)的問題，這是來時自家君王提前叮囑的。

    作為財政官，他們深知此次決議的弊端，他們也堅信君王慧眼如炬早以看穿，然而……卻不能提，仿佛這并非值得在意的事。

    為什么？

    就這么信任晨曦領(lǐng)的“公正”嗎？

    財政官們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在主管晨曦后勤的領(lǐng)主西格莉德的見證下，共同擬定了官方指導(dǎo)價——六十枚梅拉通用銅幣。

    價格之低廉，讓財政官們一度目瞪口呆，在魔力潮動蕩的時局下，六十枚梅拉通用銅幣在貨幣熔鑄比正常的區(qū)域，只能購入一袋半的陳米，這個數(shù)字乘三十都未必能購買到以往魔藥師手中的“劣品”。

    除此之外，由于晨曦領(lǐng)直接公布了所有販售藥劑的配方，因此所有官方直營店鋪都會協(xié)助晨曦領(lǐng)進行藥物素材的回收，任何采集素材者都能以此方式從直營店鋪手中以素材加貨幣的方式，用更低的價格獲得藥劑。

    了解協(xié)議內(nèi)容到這一步時，澤尼爾的財政官已經(jīng)忍不住問晨曦領(lǐng)是否能從這筆交易中賺到錢了。

    除非晨曦領(lǐng)擁有無限剝削也不會疲憊的奴隸全天候煉制魔藥，否則他們根本就不存在利潤，人力虧損就足以讓晨曦對各國的許諾破產(chǎn)。

    談及這一點，璐璐等人只是嘴角上揚，未曾給予財政官們正面回答，縱使他們再好奇，也無法窺測到晨曦不可思議魔藥產(chǎn)出速度背后的真相。

    帶著震撼與疑惑，財政官們順利完成了君王們的委托，只不過在將所見所聞告知君王后，每個人的反應(yīng)又各不相同。

    諾埃爾左手摟著小寂靜，右手抱著希露薇，注視著房間角落那套銘刻滿魔力紋路的盔甲，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而他的書桌上，赫然擺放著即將向各處大執(zhí)政官發(fā)布的【工匠選拔】文書。

    塔妮婭屏退左右，獨獨留下米萊與赤紅兩位心腹。

    “你們怎么看財政官說的話？”她閉著眼睛，手微微指向半跪的財政官，“不眠不休在晨曦領(lǐng)煉制魔藥的精怪，不知疲倦的人偶，被cao縱的不朽亡靈……很多種猜測啊。”

    赤紅與米萊面面相覷，沉默無言。

    揉了揉疲憊的眉角，望著離開晨曦領(lǐng)時璐璐反贈給自己的那尊通訊雕像，塔妮婭回想起了哥哥的叮囑。

    她嘴角上揚，內(nèi)心忽然有了答案。

    “告訴下面的人，努力把這件事辦好，晨曦領(lǐng)內(nèi)究竟居住著什么樣的怪物在協(xié)助他們煉藥我們不需要知曉……他們離開梅拉時，又或者，他們覺得時機合適時，那份知識自然會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br>
    財政官困惑：“陛下……因何篤定？”

    “因為這件事背后，一定有璐璐在堅定不移的推動。”塔妮婭回想起了從前，“年幼的遺憾會纏繞一個人一生……璐璐童年有太多的遺憾，其中就包括讓父母只能仰望，無法觸及的高昂魔藥費用?！?/br>
    “她平等地恨著梅拉所有的魔藥師，全無身為魔法師時的謙卑……在魔藥上，她自詡天才，蔑視一切，只因為她確信自己會站在那些人的對立面，也比那些人更優(yōu)秀。”

    說罷，塔妮婭悵然若失，雖然已將澤尼爾的話聽進去，內(nèi)心卻像是破了個洞，一片虛無。

    她用留戀的口吻輕聲呢喃：“她痛苦過，所以不希望和她一樣的孩子也品嘗到那份痛苦……為了讓自己身上的悲劇不會繼續(xù)上演，她會把知識留給梅拉。”

    同一時刻，澤尼爾的宅邸中，澤尼爾翹著腿，單拳抵腮，斜視半跪著的臣屬，用略顯嚴厲的口吻質(zhì)問：“怎么，你膽怯了？”

    被點名的臣屬渾身一凜，知曉澤尼爾脾氣與秉性，他登時站起，如松柏般挺直身軀。

    “堅決執(zhí)行陛下的旨意。”

    “這才是我的臣屬?！?/br>
    而這讓澤尼爾近臣都感到猶疑的難題，也在此刻的羅耶公國中上演著。

    “大公，全面推行，勢必會面對巨大的阻力，您雖然與財政官們進行了商議，也擬定了協(xié)議……可反應(yīng)過來的魔藥學(xué)派仍會暗中阻撓，是否……先淺嘗輒止地試探？”

    羅耶合上書本，摘下單片眼鏡，身子后傾，躺入了陰影中。

    “你是想告訴我，你不敢做，還是沒能力做？”

    “大公……”

    “也罷，那就換個敢做的，我看你的副手就躍躍欲試，從今往后，你的位置與他對調(diào)，現(xiàn)在，離開我的房間。”

    威嚴的聲音壓得說話的臣屬不敢多言一句，沉入黑暗中的羅耶臉色陰沉得可怕。

    被突然拔擢的年輕人激動地半跪行禮，以感激這份突然的恩典。

    “我看你完全不怕魔藥學(xué)派的暗中阻撓，反而在剛才的對話中對上司的言行深感不屑……談?wù)勀愕牡讱鈴暮味鴣戆?，說得好，這個位置才真正屬于你。”羅耶凝視眼前名叫赫福特的年輕人。

    “大公明睿，臣屬不敢妄言……我的自信源于晨曦領(lǐng)本身。”

    “哦？”羅耶來了興趣，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

    “晨曦領(lǐng)宣稱要在不久之后開啟面向全梅拉大陸的試煉，凡通過試煉者，都將從晨曦大書庫中獲得夢寐以求的知識。”

    迎著羅耶的視線，赫福特不卑不亢地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在想……產(chǎn)出大量魔藥的晨曦領(lǐng)，會不會也把高階魔藥的知識，放入了大書庫之中?！?/br>
    “一旦那么做，梅拉魔藥學(xué)派壟斷了數(shù)百年的知識壁壘，土崩瓦解只是時間問題……知識取于晨曦，用于梅拉，如晨曦始終保持著他堅持的中立……”赫福特有些興奮，“新的時代，梅拉閉塞的泥潭，將會注入一股活水?！?/br>
    房間靜了下來，到底還是年輕，突然得到展現(xiàn)自我的機會，他不可避免地忐忑了起來。

    在赫福特努力審視回答是否有紕漏時，羅耶哈哈大笑了起來。

    “果然，新的時代，就該讓年輕人來開辟，來引導(dǎo)，你比出去那位渾身朽木味的家伙要更能理解梅拉的脈絡(luò)?！?/br>
    這正是晨曦領(lǐng)說服各個國家參與其中的重要一環(huán)。

    不只是將高階魔藥知識放置于大書庫，有能力的學(xué)徒還將得到璐璐親自教導(dǎo)的機會。

    他們都不會成為晨曦人，而最終會帶著知識，返回梅拉。

    璐璐要摧毀的是魔藥學(xué)派的根基。

    也許未來閉塞會再次降臨，但現(xiàn)在……晨曦將親手撕開籠罩梅拉成百上千年的泥潭！

    第893章 人偶之神

    在晨曦領(lǐng)重建基本完工，魔藥流水線擴產(chǎn)完畢，即將爆產(chǎn)能全力供需時，一位特殊的客人抵達了晨曦領(lǐng)。

    布拉索，人偶之國賽爾卡洛最頂級的密會黑衣一員，也是目前唯一知曉尼希爾人偶之神身份的信徒。

    受到了薄暮與黃昏的熱情接待，布拉索在途中忍不住詢問起煥然一新的晨曦建筑，在得知了晨曦領(lǐng)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陸級的戰(zhàn)爭后，先是大驚，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面見路禹時，他依舊謹記人偶之神的囑咐——需將晨曦之主視與其對等的存在。

    連續(xù)兩次出行造訪晨曦領(lǐng)，神給予的囑咐相同，也令布拉索深切感受到賽爾卡洛與晨曦領(lǐng)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

    “抱歉，我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久等了。”路禹一臉歉意地喝了口茶水。

    路禹剛剛結(jié)束了召喚組的教學(xué)，璐璐是在研究通用語言藥劑的過程中被喊了出來。

    塞拉則是在持續(xù)改良著晨曦法陣——百日戰(zhàn)爭給予了她許多啟示，知識與經(jīng)驗積累充足，她現(xiàn)在對法陣動刀的每一步，都是對克洛倫斯的超越。

    布拉索受寵若驚，他虔誠地把手按在象征著賽爾卡洛的垂線人偶標志上，微微低頭。

    “突然造訪，是尼希爾或者賽爾卡洛發(fā)生了什么嗎？”

    晨曦之主主動詢問，布拉索才順勢接話。

    “受吾主之意特來詢問，冬春相交時分，晨曦領(lǐng)未派使者造訪賽爾卡洛的原因?！辈祭麟S即說：“實際造訪才從薄暮女士口中得知，晨曦領(lǐng)受困于戰(zhàn)爭無法成行?！?/br>
    每每聽到路禹等人直呼主的名字，布拉索總會一陣目眩。

    路禹等人恍然大悟，不免苦笑了起來。

    他們與尼希爾約定了每年當有一次互派使者的交流——實際相當于尼希爾邀請晨曦領(lǐng)欣賞他在游戲上的新杰作，以及雙方合作實驗的成果。

    路禹詢問了賽爾卡洛的近況，在得知第一批投入市場的黑煤球相關(guān)的卡牌因為其模糊的背景故事，強有力的對戰(zhàn)屬性而深得賽爾卡洛人的追捧后，路禹忍俊不禁。

    說著，布拉索將名為【寂靜晦日】的卡牌雙手奉上，璐璐為三煤球姿態(tài)繪制的圖畫被尼希爾直接采用，并且賦予了一個樸實無華的效果。

    【獲得對手手牌中的一張卡牌，并立即使用】

    背景描述則是：了解祂，追隨祂，信仰祂，祂對發(fā)出邀請十分吝嗇，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

    雖然不知道尼希爾發(fā)型的第一版卡牌都有什么，但這種直接牛對方手牌，破壞卡牌組件的手牌在卡池沒什么深度的環(huán)境簡直是陰間中的陰間。

    能力萬金油，即插即用，無負面效果，這不是什么卡組都能帶一張？

    布拉索的話驗證了這一點。

    現(xiàn)階段賽爾卡洛主流卡牌圈子里，幾乎是百分百攜帶【寂靜晦日】，運氣好的選手經(jīng)常上演寂靜晦日牛寂靜晦日。

    “一開始就發(fā)行這么陰間……嗯，我是指，過于強力的卡，好嗎？”路禹把卡牌給塞拉和璐璐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