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37節(jié)
“驚堂哥哥是男人,又得出門辦事兒,你多吃點(diǎn)才是。師娘的手藝如何呀?” “美極了。” 夜驚堂面不改色,咬牙生吞。 …… 一家三口就這么吃著家常便飯,氣氛頗為溫馨。 駱凝吃飯都比較仙兒,口味清淡,不愛油腥,只是吃著清炒的小菜。 見夜驚堂和折云璃,一副‘兄友妹恭’的親密模樣,她心里還挺不悅。 但兩個人互相夾菜,吃著吃著都不說話了,只是悶頭喝酒,終是讓駱凝察覺了不對。 駱凝拿起筷子嘗了嘗小炒rou,臉兒頓時變色,還以為誰在菜里投了毒,繼而就惱火道: “這么咸……難吃你們不會說?還硬吃!” 夜驚堂笑了兩聲,抬手示意: “莫斯莫斯……咳咳……” “好奇呢……” 折云璃終于憋不出了,起身去拿茶壺,對著嘴灌: “噸噸噸……” ?! 駱凝瞪著兩個神經(jīng)病,看模樣是想笑,但硬是憋住了,輕拍桌子,起身出了門,把在門外探頭看戲的鳥鳥,抱起來就是一頓訓(xùn): “你怎么回事?” “嘰……” 第三十四章 三娘,你…… 另一側(cè),裴湘君給夜驚堂放了幾天假的同時,便開始籌備讓夜驚堂‘認(rèn)祖歸祠’的各項事物。 紅花樓規(guī)模龐大,分舵遍布天南海北,最初是多家船幫結(jié)盟而成的組織,裴家擔(dān)任話事人,演變?yōu)椤t花樓’后,裴家所在的分支被稱為‘青龍?zhí)谩?/br> 京城是整個大魏貿(mào)易來往的核心,紅花樓在京城不能沒人坐鎮(zhèn),為此開國時,裴家就順勢把青龍?zhí)眠w到了京城。 不過裴家作為江湖世家,扎根天子腳下,也不敢以江湖身份招搖過市,一直都是隱于市井,暗中調(diào)度。 中午時分,裴家大宅的客廳里,三位遠(yuǎn)道而來的香主,在席間就坐,兩男一女。 男的是兩位老者,名為李三問、王仁,女的則是黃燭夫人,皆是青龍?zhí)玫南阒鳌?/br> 裴湘君和大伯母張夫人在中堂下就坐,聽著黃燭夫人的抱怨: “周家來碼頭搶生意也罷,抱元門這種二流角色,也想著分一杯羹,若不是顧全大局,我非得親自去抱元山講講道理……” 香主李三問年紀(jì)最大,目前是青龍?zhí)觅Y歷最老的‘叔父’,連裴湘君都得尊稱長輩,此時端著茶杯,搖頭道: “李混元一手‘抱元勁’出神入化,在整個云州也是有名有姓的宗師,你一個小香主,拿什么和人講道理?” 此言聽起來是說黃燭夫人不知天高地厚,但話里的意思,是對裴湘君鎮(zhèn)不住江湖人感到不滿。 黃燭夫人還嘴道:“我生意被搶了,我還不能說說?你是家里老人,這種事兒該你出面,結(jié)果你不出頭也罷,還坐在這里冷嘲熱諷……” 啪—— 李三問一拍桌子。 裴湘君抬手制止兩人爭吵: “別吵了。這次把你們叫過來,是給你們介紹個人。遠(yuǎn)峰留下了個義子,叫夜驚堂,前幾日來了京城,人不錯……” “夜驚堂今年多大?” “十八,有些年輕……” 李三問脾氣比較直,直接道: “十八歲連底子都沒打好,能干什么?樓主興師動眾把在外香主全叫回來,莫不是準(zhǔn)備撂挑子,隨便找個裴家人頂上?若真如此,還不如讓裴洛來當(dāng)樓主……” 張夫人不滿道:“洛兒不是江湖人,就不該讓他知道江湖事。再者就洛兒那游手好閑的性子,你讓他知道家里有這么多錢還得了?他明天就能把白馬書院買下來自己當(dāng)夫子……” 裴湘君知道幾位香主信不過年輕人,又開口道: “驚堂年紀(jì)雖小,但為人處世有章法,武藝不算高,但也稱得上一流高手,具體的,你們見到就知道了,絕不會失望?!?/br> 三位香主聽見這話,面色鄭重。 市井傳言中的江湖事,起手就是宗師八大魁,一二流高手都有點(diǎn)上不得臺面,但實(shí)情絕非如此。 紅花樓這么大體量,被外人尊為宗師也就三人;強(qiáng)到佘龍、傷漸離這種地步,也是‘宗師之恥’,一流高手門檻有多高可想而知。 王仁眼神略顯質(zhì)疑,不過沒見著人,也不好反駁,就點(diǎn)頭道: “樓主既然如此看好,待會眾香主到齊,就把人領(lǐng)來讓我等見見,若真如樓主所言,對我青龍?zhí)媚酥良t花樓來說,都是一件幸事兒?!?/br> 李三問琢磨了下:“樓主把我們都叫來,莫不是準(zhǔn)備直接立夜驚堂為少主?” “我確有此意?!?/br> “這如何使得?如今紅花樓內(nèi)憂外患皆在,白虎堂可盯著掌舵的職位,樓主一旦立下少主,又沒法服眾……” 裴湘君嚴(yán)肅道:“我能做出這決定,心中便有把握。只要你們見過驚堂,就不會覺得我cao之過急了?!?/br> 李三問見裴湘君心意已決,不悅道: “那行,老夫倒是要看看,什么樣的年輕人,能讓樓主心意堅決到這種地步。屆時老夫若有刁難后輩之處,還請樓主見諒?!?/br> 想要手下人臣服,光靠當(dāng)家的夸獎沒用,得靠自身本事,裴湘君也沒多說。 幾人閑聊片刻后,王仁又說起了難處: “上次去周家,就見到一個管事,連周家二房叔伯都沒見著,著實(shí)不講情面。清江碼頭的生意江河日下,若不和周家談好,劃清界限……” “周家的老太公即將過壽,我到時候登門賀壽,順便聊聊此事。你們的面子周家不給,我親自出面,他們總得掂量掂量。” 三位香主,對此明顯有異議,畢竟江湖豪門,哪有掌門親自去別家談小生意的先例。 黃燭夫人見氣氛有點(diǎn)壓抑,開口打圓場: “周老太公是鑄劍名家,生平為人鑄造兵刃不下千把,此次八十大壽,澤州的江湖名宿都會登門道賀,據(jù)說連平天教的教主夫人都會到場,樓主過去,也不算掉面子……” 裴湘君也不想聊煩心事,就岔開話題: “我還未見過蟾宮神女,聽說她曾是江湖第一美人……” 張夫人笑了下:“你吃虧在身為紅花樓掌舵,不能露臉,若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登門,到時候和蟾宮神女坐在一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今后恐怕就要落在我紅花樓了?!?/br> “唉~”裴湘君搖頭:“當(dāng)紅花樓掌舵,卻靠容貌出名,傳出去怕更沒人把紅花樓當(dāng)回事兒……” …… 翌日清晨。 雨后初晴,百姓相繼踏出家門,天水橋沿街人頭攢動,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 夜驚堂休假幾天,整天和駱凝一起轉(zhuǎn)悠,都快‘樂不思姑’把三娘忘了。 今天早上剛起床,楊朝忽然跑過來,說三娘有事兒找他,他才想起還得上班。 雖然才來幾天,但干的都不是小事兒,天水橋附近的人基本都認(rèn)識他了,沿途還能聽見各家鋪?zhàn)拥恼泻簦?/br> “夜少爺。” “少當(dāng)家來啦……” …… 夜驚堂打過招呼后,來到巷道深處的裴家大宅外。 三娘身著鵝黃齊腰襦裙,帶著丫鬟秀荷站在門前,舉目眺望,溫柔嫻靜的模樣,就好似盼著兒郎歸來的小家碧玉。 “三娘,你怎么又等在門外面?” “嘰嘰!” 裴湘君昨天被幾位香主啰嗦好久,心里有點(diǎn)小怨念,把飛過來的鳥鳥抱住,皺起眉兒,和受委屈的小媳婦似得: “給你放幾天假,是想讓你把裴家當(dāng)家里人看,結(jié)果可好,沒正事兒面都不露,連鳥都不往回飛,真把裴家當(dāng)外人,唉~……” “嘰。” 鳥鳥也委屈吧啦,以示無辜。 夜驚堂稍顯慚愧,和裴湘君一起進(jìn)屋,解釋道: “我拿了靖王的牌子,這兩天無事,就去黑衙套近乎打點(diǎn)關(guān)系,幫忙辦了點(diǎn)差事兒。” “你本事還真大,連無翅鸮都能抓住??磥淼媒o你漲漲工錢,不然以后你隨便接個案子,賺的都比在裴家干半年多,更不著家?!?/br> “辦案是刀口舔血,風(fēng)險大,哪有在三娘這里安穩(wěn)。工錢就不用漲了,我拿現(xiàn)在的工錢,都覺得在吃軟……吃白飯……” 閑談間,三人轉(zhuǎn)過走廊,直接進(jìn)了垂花門。 過了垂花門就是后宅,因?yàn)樯贍斉崧宀辉?,里面住著大伯母、裴洛姨娘、丫鬟等人,全是女人?/br> 夜驚堂身為男子,覺得進(jìn)去不合適,開口道: “三娘叫我來,有事嗎?” 裴湘君擼著鳥鳥,不開心道: “沒事兒就不能叫你來坐坐?” “……” 夜驚堂無力反駁,只能沿途目不斜視,走過錦鯉池畔的荷塘,來到了長房居住的主院。 夜驚堂本以為三娘要帶著他去茶庭就坐,但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方向不對——三娘步履盈盈,來到了睡房外,還吩咐道: “秀荷,你先去歇息吧?!?/br> 跟在后面的秀荷,連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