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168節(jié)
東方離人可能是怕夜驚堂走光,還站在面前擋著,幫忙系腰帶: “本王自然知曉,但皇城周邊王侯將相的宅邸扎堆,挨家挨戶搜查地道,沒事兒也得搜出事兒……” 東方離人儀態(tài)依舊貴氣逼人,但低頭給男子系腰帶的動作,女友味十足,英氣眉眼和勾人紅唇,也距離男子下巴僅有咫尺。 夜驚堂被笨笨忽如其來的主動弄得一愣,正想婉拒自己來,又發(fā)現(xiàn)剛才在塵土飛揚的地道里狂奔,笨笨臉蛋兒上染了點灰塵,就抬起手指,在臉蛋兒上刮了下。 “……” 游廊中頓時死寂。 東方離人系腰帶的動作頓住,抬起眼簾,看著明目張膽調(diào)戲她的俊氣公子,眼底有些難以置信。 夜驚堂手指一頓,改為用袖子在笨笨的臉蛋兒上抹了抹: “有灰塵,我?guī)偷钕虏敛痢?/br> 東方離人把亂擦臉的手抓住,身前的胖頭龍鼓鼓,沉聲道: “夜驚堂,你無法無天了是吧?逮住機會就冒犯本王,你以為本王真不會收拾你?” 夜驚堂示意后面的宮女暗衛(wèi): “此地人多眼雜,殿下注意儀態(tài)?!?/br> 你還知道人多眼雜? 大庭廣眾摸本王臉蛋兒…… 東方離人回頭看了眼后,壓下眼底火氣,冷聲道: “再有下次,別怪本王不講情面!” 夜驚堂點頭:“明白?!?/br> 東方離人這才作罷,繼續(xù)詢問: “接下來你可有安排?” 夜驚堂自己把衣服整理好,想了想: “地道挖通需要時間,賊子隨時可能跑,我記著地道的大概路線,先從地表摸過去看看。至于鄔王世子,殿下派人調(diào)查,如有需要,隨時通知我?!?/br> 東方離人其實想讓夜驚堂休息一下,但當前形勢不明,夜驚堂又很能干,讓夜驚堂休息了,她總不能指望黑衙一幫混子查案,就叮囑道: “小心點,遇事兒不要自己硬上,先通知本王?!?/br> 夜驚堂點頭,正想出發(fā),心中一動,又詢問道: “對了殿下,皇長子關(guān)在什么地方?” 東方離人疑惑道:“你懷疑賊子打皇長子的注意?” “凡事往最壞方面想罷了?!?/br> 東方離人回頭看了眼,才低聲道: “軟禁在城西的云寧侯府,周邊就是皇城禁衛(wèi)軍的大營,秦文厲一直待在跟前?!?/br> “秦文厲是誰?” “八臂地藏?!?/br> 夜驚堂聽到這個,輕輕點頭,覺得自己可能確實多慮了。 八臂地藏是朝廷暴力機構(gòu)的扛把子,能有把握按死的只有八大魁,余下武人基本上沒法撼動,更不用說還有禁軍協(xié)防。 而且地道走向再不明確,也在城東方向,皇長子在城西,位置南轅北轍。 既然地道的目標不是皇長子,那就比較難猜了。 夜驚堂猜不到意圖,便和笨笨告辭,把刀掛在腰間,飛身而起,躍上了宮閣,按照記憶,往外摸索調(diào)查。剛穿過幾間房子,還沒離開寢殿的范圍,忽然發(fā)現(xiàn)來到了福壽宮的后花園。 夜驚堂在墻頭駐足,轉(zhuǎn)眼看去,心心念念的千年銀杏樹,就在寢殿后花園的角落,樹枝上掛著一架秋千,下方是樹壇,外圍鋪著青石大磚。 而義父所說的鳴龍圖,就在大磚下面! 夜驚堂心中一動,很想借此機會,渾水摸魚以公謀私,把鳴龍圖挖出來。 但仔細看去,卻見身著深紅鳳裙的太后娘娘,和宮女紅玉站在銀杏樹前面,手里拿著三炷香,正有模有樣的鞠躬祭拜。 ? 夜驚堂眼神茫然,不清楚太后娘娘為什么在這里拜一棵樹。 而手持香火禱告的太后娘娘,發(fā)現(xiàn)圍墻上有人活動,便轉(zhuǎn)眼望了過來,眼前微亮,看樣子是要招手讓他過去。 笨笨不在,夜驚堂可不敢和國色天香的太后娘娘接觸,先行拱手一禮: “卑職正在調(diào)查地道走向,追尋賊子,驚擾太后之處,還請?zhí)笠娬?。?/br> 太后娘娘聽見這話,自然是不好拉著夜驚堂噓寒問暖了,關(guān)懷道: “辛苦了,行事要注意安全。今日你護駕有功,本宮日后再犒賞你?!?/br> “謝太后娘娘。” 夜驚堂在圍墻上拱手一禮后,飛身越過了圍墻,朝著皇城邊緣而去。 而太后娘娘拿著三炷香,站在歷盡千年歲月的銀杏樹下,舉目眺望,直至身邊的紅玉用手在面前揮了揮,她才回過神來,繼續(xù)拜起了能賜予她好運的樹老爺…… 皇城規(guī)模很大,無數(shù)宮閣彼此串聯(lián),不熟悉的宮人都有可能迷路。 夜驚堂在宮閣上方穿行,說起來有點大逆不道,但手持自由出入宮闈的腰牌,也沒遇到阻攔,依照記憶中的路線,在皇城里左兜右轉(zhuǎn)了片刻,很快來到了東城墻。 城墻之外是御河,而后便是城東區(qū),梧桐街、文德橋、乃至王侯將相的府邸,都在這一片城區(qū)。 夜驚堂哪怕身懷黑衙腰牌,也不可能無法無天到不經(jīng)通報,穿過當朝宰相國公的后宅,只能暗中行事。 依照記憶約莫找了半個時辰后,夜驚堂在一座侍郎府上停了下來,能看到宅子里有很多家丁在檢查房舍,而主人家則站在院子里討論。 從交談話語來看,是剛才地道垮塌的震動,傳到了地面上,驚嚇到了地面的住戶。 地道走到這里就斷了,接下來通向何方,根本摸不清楚,想找只能把地面挖開,這工程量比把垮塌的地道重建好還大,等完工痕跡早被抹干凈了。 線索到此為止,夜驚堂站在高樓之巔,環(huán)視京城望不到邊際的建筑群,眉頭緊鎖…… …… 與此同時,城東的一條小街上。 小街毗鄰東市,附近就是十字大道,行人來往密集。 崩山虎王承景,做尋常商旅打扮,在街上閑逛,目光時而掃視騎馬經(jīng)過的年輕武人;弟弟王二則走在不遠處。 王承景兄弟,從周家哪里接了殺人的買賣,葉四郎已經(jīng)失了手,若夜驚堂再沒辦掉,那就等同于白忙活一場,還受了損傷。 但夜驚堂不是簡單人物,雖然知道姓名、年紀等信息,但人很難找,這兩天通過走訪打聽,只知道夜驚堂是京城一個商賈之家的少爺。 王承景本想過去堵路,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夜驚堂根本不回天水橋,靠綁票引蛇出洞,夜驚堂肯定帶一幫黑衙高手過來,該怎么把夜驚堂單獨弄出來,倒是個麻煩事。 毫無頭緒之下,王承景只能采用笨辦法,守株待兔,在黑衙附近的街道上轉(zhuǎn)悠,看能不能遇見夜驚堂路過,而后尾隨找機會斬殺。 但他連夜驚堂的畫像都沒有,只知道二十多歲,身材頗高,長得非???,帶著把刀,這個等法,無異于大海撈針。 沿街漫無目的轉(zhuǎn)悠,王承景正愁眉不展之際,前方傳來馬車響動。 咕嚕?!?/br> 他隨意靠向街邊避讓,但馬車經(jīng)過時,卻耳根微動,隱隱捕捉到了一句: “怎么可能是夜驚堂……” “那一刀錯不了……” 老者和年輕人的交談聲。 王承景猛然回神,不動聲色余光看去,卻見身邊經(jīng)過的是一輛尋常商賈乘坐的小馬車。 車廂不大,外面坐著個中年車夫,身形很是勻稱,看起來是習武之人,警覺性極高,他有反應(yīng)的瞬間,就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王承景暗暗心驚,不過常年行走江湖,神色沒有半點異議,只是隨意打量街邊,直至馬車走遠后,才眉頭緊鎖,轉(zhuǎn)身緩步跟上。 王二靠在了跟前,疑惑詢問: “找到人了?” “沒有。不過那輛馬車里,應(yīng)該是被官府通緝的人,從語氣來看,剛和夜驚堂交過手?!?/br> 王二沒看出遠去的馬車有什么特殊,詢問道: “咱們跟著馬車,等夜驚堂過來抓賊?” 王承景點頭:“馬車上的人武藝很高,指不定能兵不血刃辦完差事兒?!?/br> 王二略微琢磨,搖頭道: “黑衙抓人,來到不一定是夜驚堂,來了肯定也來一大堆,咱們很難渾水摸魚。而且馬車上的人武藝太高的話,夜驚堂不一定找得到?!?/br> 王承景稍加思索:“這都不是問題。咱們先看看這馬車在哪兒落腳,想辦法把消息送到夜驚堂手上。夜驚堂接到線報,為了功勞肯定親自來,等他們鷸蚌相爭,咱們再待時而動……” “好計策……” …… 第五十六章 小道消息 皇城內(nèi)的動靜,難被外人得知,天水橋的街巷間依舊寧靜如常。 “知了——” “嘰了~” 炎炎夏日悶熱,裴家后宅內(nèi)少有人走動,丫鬟多待在涼爽的游廊里聊著閑話。 中宅的茶廳里,擺著個從沙洲運來的寒瓜,也稱西瓜,秀荷穿著薄裙在地毯上側(cè)坐,用小刀把西瓜切成整齊的小塊,旁邊還放著個冰盒,里面是從地窖里取來的冰塊。 毛茸茸的大鳥鳥,對西瓜并不陌生,但確實是頭一次在夏天遇見冰塊,懶洋洋的趴在窗臺上,頭上頂著塊方形冰塊,望著庭前綠樹,滿眼都是‘樂不思堂’的安逸。 裴湘君穿著淡黃色的夏裙,在美人榻上側(cè)躺,手中團扇輕搖,雖然姿態(tài)像是悠閑的豪門少夫人,但臉蛋兒并不怎么開心。 出去一趟,趕路她跟在后面,狐媚子陪著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