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228節(jié)
“一年不見,又比以前長大些了?!?/br> 此言常人聽來這是長輩的慰問,東方離人卻不這么覺得,昂首微挺胖頭龍: “我一直都這么大,師尊是太久沒見了?!?/br> “呵~還不是為師自幼給你底子打的好。話說一年不見,可有找到了意中人?在沒在船上?” 太后娘娘聞言唇角微勾,想幫忙回答。 結果東方離人連忙悄悄在背后擺手,臉色故作沉穩(wěn)的道: “師尊別開玩笑,京城事務繁忙,我連帶太后散心的時間都沒有,哪里有心思物色意中人……” 璇璣真人見東方離人反應不太自然,心里就明白了七七八八,沒有多過問,轉(zhuǎn)而打聽道: “我在江湖上聽說,黑衙來了個很厲害的總捕,以前未曾見過,可有此事?” 東方離人想了想:“是有一個,姓夜,四月份來的京城,我剛考察過,品性不錯、能力不俗,剛剛讓他入黑衙?!?/br> 璇璣真人若有所思點頭,但是沒看出東方離人對夜驚堂的具體態(tài)度,暫時摸不清,也沒有在這件事兒上多聊,回身摟住太后娘娘的小腰走向屋里: “有酒沒?路上酒喝完了,感覺渾身沒勁兒……” “有。本以為在西王鎮(zhèn)就能遇見你,本宮專門給你準備了龍吟樓最極品的玉春燒……” “是嗎,走走……” …… 翌日,伏龍洞內(nèi)。 鄔王府的幾百親兵,在石塊累積的城墻后巡視,三道人影相伴走向前往溶洞深處。 身著文袍的白司命,負手走在最前方,認真說著: “兩位過來的還算及時,若是再慢一步,往后的江湖,可能就沒君山臺一席之地了。雪湖散的神效,兩位已經(jīng)見識過,而‘天瑯珠’已經(jīng)成藥,試藥的人還是紅花樓的少主葉四郎……” 白司命身后,跟著披著黑色披風的姚文忠和軒轅鴻志。 軒轅鴻志此行過來,本是想打探夜驚堂的下落,斬草除根;但和白司命一接觸,便聽到了兩樣神藥的消息。 軒轅鴻志掌管君山臺的賬房,心頭比任何人都明白‘雪湖散’的價值有多高,只要經(jīng)營的好,把紅花樓這種江湖財主踩在腳底下不成問題。 而‘天瑯珠’這種東西,如果真如白司命所說,能讓人往前邁一大步,后果更可怕。先用雪湖散斂財,然后靠天瑯珠堆出無數(shù)高手,僅憑這兩樣就可以在偏遠地帶分疆自立稱霸一方。 為此哪怕心腹大患還在附近,軒轅鴻志還是被這兩樣東西勾走了興趣,行走間詢問道: “雪湖散我親眼瞧見,確實稱得上人間至寶,但協(xié)助鄔王離境,是掉腦袋的買賣,僅憑此物還不夠。這天瑯珠……白兄確定世上有此物?” 白司命如今也算有了底氣,輕笑道: “換做以前,我確實得猶豫下在回答。但前天晚上,玉甲在鐵河山莊宴請群雄的事兒,兩位應該知道了。紅花樓的少主中了天瑯珠,而后三槍一拳把玉甲打成重傷,兩位說如果不是此神藥的功效,能是什么?” 軒轅鴻志親眼見過葉四郎,對其實力一清二楚,覺得此言不無道理,便輕輕頷首。 “這兩樣神藥的方子,不缺買主。如今平天教、截云宮、斷北崖都在和王爺聯(lián)系,君山臺勢力大歸大,但說起來也只是澤州的縣侯,還在大魏內(nèi)腹,沒有足夠誠意,王爺真不一定瞧得上……” 姚文忠暗暗皺眉,但君山臺論起在天下局勢中站的分量,確實和背靠燕王的截云宮、自立為王的平天教有差距,對此也沒說什么。 三人一路前行,很快抵達溶洞深處,穿過堆積如山的藥材堆后,來到了鄔王寢居之處。 軒轅鴻志和姚文忠上前拜見,白司命為了給兩人‘眼見為實’,來到了后方放置數(shù)十個藥爐的平臺上取藥,遙遙瞧見面色虛弱的官玉甲,在藥架子前來回踱步,略顯疑惑詢問: “官兄還沒用大良珠?” 官玉甲昨天下午才跑回伏龍洞,本來準備直接給自己來一顆,但藥拿道手上,又有點心虛,見白司命回來,開口道: “葉四郎若是功力暴漲,當時不該放我走,我不知后續(xù)情況,萬一他功力暴漲過后,就爆體而亡……” 白司命搖頭:“不可能。張先生說了,能神志不亂實力倍增,就說明成藥了。他若是扛不住,打你第一下就會損傷氣脈……” 官玉甲皺眉道:“那葉四郎為何忽然停手,把我放走?” 白司命張了張嘴,覺得這問題確實關鍵,尚未思索出具體緣由,外面忽然傳來急促腳步,一名親兵快步拍過來,低聲道: “大人,剛剛傳來急報,有數(shù)千兵馬忽然朝伏龍洞這邊而來,先鋒斥候已經(jīng)到了三十里開外,最多個把時辰就會抵達……” 白司命聽見這話,臉都白了下,正想詢問官兵如何發(fā)現(xiàn)的行蹤,旁邊的官玉甲倒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葉四郎可能也是朝廷的人,他是在故意放虎歸山,跟著我找伏龍洞。那說明這藥沒問題……” ?! 白司命抬手指了指官玉甲,正值用人之際,不好開口罵人,壓著火氣道: “你待會再吃藥,先轉(zhuǎn)移,現(xiàn)在吃了誰給你看護?” 官玉甲親眼瞧見此神藥隨用隨起效,根本不用看護。 不過官玉甲不確定這殘缺版的天瑯珠能持續(xù)多久、吃幾次。 等逃遁的時候遇上攔路虎,再使用此藥,給朝廷高手一個驚喜,似乎更能物盡其用…… 第二十一章 給我開?。?! 月朗星稀,伏龍洞附近的山上。 夜驚堂藏在灌木林中,用望遠鏡觀察著山坳間高十余丈的天然洞口,裴湘君和駱凝則警戒著周邊。 昨天下午得知鄔王藏身的大概位置后,夜驚堂馬不停蹄連夜趕回了白粟鎮(zhèn),找到了在那邊駐扎的兩千輕騎。 面對這種擒獲鄔王的大功,率領兵馬的武官甚至都沒讓他掏‘如朕親臨’的牌子裝一下,直接就拔營殺了過來準備圍剿。 不過鄔王藏在深山老林里,大隊兵馬行軍再快也沒法轉(zhuǎn)瞬及至,他不得不擔任斥候,先來到這附近盯梢,防止鄔王再度逃離。 鄔王的耳目顯然也很靈通,他剛來不久,原本空無人跡的伏龍洞內(nèi),就出現(xiàn)了無數(shù)人影。 繼而四百余名親兵、仆役,抬著裝有珠寶、藥材、文獻的箱子出現(xiàn),身著蟒袍的鄔王也在其中。 后方還有用鐵鏈拴著的百余囚徒,借著月色快步朝鄔山深處轉(zhuǎn)進。 夜驚堂用望遠鏡在隊伍里仔細搜尋,找了半天,沒發(fā)現(xiàn)白司命、官玉甲等頂尖高手蹤影,直至鄔王的隊伍在山中走出幾里地,溶洞內(nèi)才再度出現(xiàn)一隊人。 一行十余人,看起來皆是高手,為首便是身著文袍的白司命和打著繃帶的官玉甲。 后面是兩個披著黑色披風的江湖客,背上都背著一把黑布包裹的兵器。 而再后方則是八個王府親衛(wèi)打扮的人,合力抬著一尊齊肩高黃銅煉藥爐,從尺寸來看不下三千斤。 藥爐下面的火洞里還冒著火苗,旁邊有個披頭散發(fā)、掛著藥箱的老頭,拿著蒲扇走在跟前,一直在觀察火候。 夜驚堂瞧見此景來了精神,知道目標客戶到了,他把望遠鏡遞給三娘,詢問道: “那兩個斗笠客,背的是不是君山刀?” 裴湘君仔細打量幾眼后:“看起來像,體型也像是姚文忠,看來三絕仙翁消息沒錯。君山臺不來對付你,和鄔王的人走在一起作甚?” “可能是為了爐子里的藥?!?/br> 駱凝瞇眼觀察,疑惑道:“他們?yōu)槭裁捶珠_走?” 夜驚堂對這個倒是清楚,抬手示意: “鄔王親兵都是滅掉燈火、靜默行軍,以免被斥候發(fā)現(xiàn)。藥爐里有火光,必須保持距離。這樣后面出事兒,鄔王可以直接跑,前面出事,幾里距離,后面的高手足以丟掉藥爐轉(zhuǎn)瞬間追上去。” 駱凝恍然,稍微斟酌:“四個頂尖高手,我們?nèi)齻€肯定沒法對付;等朝廷兵馬跑過來,他們也早跑了。怎么拿藥方?” 夜驚堂知道強攻是找死,認真觀察幾眼局勢后,微微勾手湊到了兩個姑娘耳邊…… …… 與此同時,山谷間。 身著夜行衣的‘北梁盜圣’,悄然隱匿在叢林之中,暗中注視著一隊人抬著爐子緩緩經(jīng)過。 前天晚上甩掉那白衣妖女后,她追查的進度順利的許多,再也不用擔心追到一半,一個白影子忽然冒出來,對著她就是一頓暴揍。 但回想起來,彼此你追我逃大半年,也并非全是壞事。 自從幾年前肩負重任離開故鄉(xiāng),她便是一個人隱于暗處浪跡江湖,走遍了北梁的天南地北,沒有知道她是誰、在做什么,平日也沒有能說話的人,就好似游離在世界之外,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在這種環(huán)境逐漸消沉懈怠。 而白衣妖女的出現(xiàn),就好似在她背后放了條大狼狗,追著她咬,雖然過程很不好受,但不得不說腿腳比一個人游歷麻利得多,本來的枯燥無味也蕩然無存,每天的生活都是和妖女斗智斗勇。 妖女忽然真走了,又回到一個人的日子,心里難免有些許感嘆。 好在已經(jīng)到了目標近前,只要把天瑯珠的藥方拿到手,她就能風風光光會故鄉(xiāng),等雪湖花開后,就能出山找妖女算賬了…… 黑衣人如此暗暗想著,保持距離,跟著大藥爐子在山林中慢慢前行。 黑衣人知道大藥爐里面,放的是‘天瑯珠’的配藥,從她對天瑯珠的了解來看,至少籌備了半年,一直用火溫著,只需加入主藥雪湖花,馬上就能凝珠成藥。 如果這爐藥廢了,鄔王就算有藥材,也沒半年時間重新籌備,所以這些人逃離,需要帶著藥爐。 而旁邊看護的張景林,背后掛著藥箱,不出意外,其從北梁皇宮偷來的天瑯珠‘殘方’就在里面。 她想要找機會突襲近身搶走藥箱,但王景林身邊有四個高手,她有自信甩掉,但沖進去搶東西風險過大,為此只能保持距離,悄聲無息等待機會。 而這個機會,并沒有讓她等上太久…… …… 月色之下,八個人抬著黃銅藥爐在山林中穿行,行進速度并不慢。 白司命走在前方帶路,環(huán)視周邊山林的同時,還在游說著旁邊的君山臺二人組: “天瑯珠剛剛試成,后面藥爐中便籌備著一顆,只要服下,白某、官兄當場躋身武魁都不在話下。不過熬藥需要時間,兩位且先隨白某移步黃石嶺……” 軒轅鴻志和姚文忠兩人前腳剛到,官兵隨后即至,說起來有點可疑。 不過官兵已經(jīng)摸到附近三十里,說明朝廷中午時分就已經(jīng)拔營出發(fā)了 而中午時分白司命還在游說軒轅鴻志,位置又是被官玉甲不慎泄露,因此并未懷疑這倆有可能成為救命稻草的人物。 軒轅鴻志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幫鄔王逃出生天,留在這里的目的,和截云宮差不多,想騙走藥方就拍屁股走人。 但白司命走投無路,也長了心眼,沒看到活路絕不可能交藥方子,只是不停吹噓手上神藥的厲害之處。 大隊官兵山地行軍三十里,少說小半天時間,足夠眾人轉(zhuǎn)移,一行人并不急迫。 但十余人剛走出沒幾里地,遠方靜默行軍的鄔王隊伍,忽然傳來喧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