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305節(jié)
駱凝一愣,左右看了看,而后找到了一個路過的丫鬟: “夜驚堂回來了?” “駱姑娘,夜少爺回來了,在三娘院里。” “哦……” 駱凝稍顯疑惑——看馬的狀態(tài),小賊估計回來有一陣了,三娘院里又沒人,又跑去燒香了不成? 胡思亂想間,駱凝穿過了垂花門,走向三娘居住的院落,剛剛怪過游廊轉(zhuǎn)角,就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對話: “學(xué)的真快。” “嘻嘻~那是自然,我是不是比女王爺聰明多了?” “嗯?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可不是小姑娘,都十六歲了,你一個十八九的兒郎,成天圍著女王爺轉(zhuǎn),心里打什么注意,我會猜不出來?” “唉~我問你怎么知道女王爺學(xué)的慢?!?/br> “我沒說,只是問問。女王爺真沒我聰明?” “可不能這么說,靖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那畫畫的和真人一樣,你再練十年都追不上……” “切,我是江湖女子,字寫得好看有什么用,驚堂哥哥還偏心護(hù)短不成?” “呵呵……” …… 駱凝打量著緊閉的房門,微微歪頭,眼底一陣古怪——小賊倒是挺正常的,云璃怎么……怎么和打情罵俏挖女王爺墻角似得? 駱凝吸了口氣,致使小西瓜鼓鼓,準(zhǔn)備進(jìn)去打云璃屁股,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她憑什么收拾云璃?云璃都十六了,和小賊年紀(jì)相仿,一個是刀魁,一個是平天教主嫡傳,正兒八經(jīng)門當(dāng)戶對,她這師娘只要是正常人,都該想辦法撮合,跑去阻攔,不合邏輯呀…… 駱凝心底百轉(zhuǎn)千回,尚未理清楚頭緒,房門便打開了。 吱呀~ 夜驚堂從門內(nèi)顯出身形,朝著游廊望來,意外道: “駱女俠,你怎么來了?” 房間里,折云璃雙手握著五尺長刀,擺出推刀式的架子認(rèn)真演練,瞧見外面的師娘眼神不對,可能是怕被誤會,連忙收刀站直: “師娘,我和驚堂哥練刀法呢?!?/br> 駱凝雙手疊在腰間,儀態(tài)如冷艷端莊的單親mama,緩步來到門口,隨意掃了眼: “練刀把門關(guān)起來做什么?” “怕人偷師呀?!闭墼屏嶂燎嗟叮瑪[了個漂亮的架勢:“驚堂哥剛教了我一套刀法,非常厲害……” 駱凝也沒深究,只是叮囑道: “厲害就好好練,過幾天讓你驚堂哥考校,要是不合格,還得挨板子;別以為十六了師娘就不管你了?!?/br> “?。俊?/br> “行了,繼續(xù)練功吧。夜驚堂,你過來?!?/br> 駱凝抬手把房門關(guān)上,而后就轉(zhuǎn)身往游廊走去。 夜驚堂在云璃面前不好亂說,跟著駱凝進(jìn)入游廊,轉(zhuǎn)過拐角后,才把手放在曲線渾圓的青色圓月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下,手指陷入柔膩之間。 駱凝還保持著師娘該有的姿態(tài),忽然被輕薄,香肩微微一縮,繼而就轉(zhuǎn)過身來,小拳頭在夜驚堂肩膀錘了下: “你要死呀?” 夜驚堂并未松手,而是把駱凝摟過來,在滿眼嫌棄的臉頰上刮了下: “又沒人看見,兩三天沒見,想你了。” “你想的是我?你明明想的是調(diào)理……” 駱凝掙脫不開,便也不掙扎了,把夜驚堂來到游廊拐角處,揚(yáng)起臉頰嚴(yán)肅道: “你怎么單獨和云璃待一起?” “嗯?” 夜驚堂摟著腰,低頭看著興師問罪的冷艷臉頰,有點莫名其妙: “回來遇上了,順勢教云璃刀法……這有問題嗎?” 駱凝抿了抿嘴:“問題是沒有,但要防患于未然。咱們倆的事情又不能公開,云璃都不知道,在云璃眼里,你就是個和她一樣同屬平天教,容貌俊朗武藝高強(qiáng),還都喜歡刀法的同齡男子。女兒家十五六,都會情竇初開,萬一云璃對你……那不出大問題了。” 夜驚堂把云璃當(dāng)小丫頭看,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他略微琢磨: “那我以后離云璃遠(yuǎn)點?” 駱凝眼神有點猶豫:“云璃肯定要找夫家,女人一輩子,遇到個中意的男子多不容易,我這當(dāng)師娘的,捷足先登還攔著,總覺得……” “凝兒,你不會準(zhǔn)備……” “啐——!” 駱凝知道夜驚堂在想什么,臉色一冷,嚴(yán)肅提醒: “小賊,你再胡思亂想,別怪我絕情。云璃怎么想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動歪心思。以后若是云璃真有什么想法,我就和你一刀兩斷,從今以后當(dāng)你丈母娘……” ?? 夜驚堂抬手在白皙臉蛋兒上捏了下: “凝兒,你再胡說八道,我真收拾你了。還丈母娘……你想玩點刺激的,閨房里我叫你師娘都行,明面上豈能亂來?” 駱凝被堵在墻角兇一句,反而有點慫了,眼神忽閃: “那你說怎么辦?” 夜驚堂托住月亮把凝兒摟的腳后跟離地: “我還能怎么辦?我又沒啥歪念頭,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盡快公開澄清和平天教主的關(guān)系,然后咱們正兒八經(jīng)大婚。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娶你名正言順,為什么要弄得和做賊似得?” “……” 駱凝遲疑了下,扶著夜驚堂的腰,輕咬下唇: “我也想名正言順的那什么,但讓白錦公開女兒身,事情太大;就算公開了,云璃也是白錦徒弟……罷了罷了,這些事以后再說。” 駱凝掃開了亂七八糟的雜念,抬起眼簾,認(rèn)真望著夜驚堂: “剛才平天教送了消息,說京城可能要出亂子,讓我盡快返回南霄山不要參與?!?/br> “嗯?” 夜驚堂目光微凝:“什么亂子?” 駱凝其實有點猶豫,稍作斟酌后,才把信紙遞給夜驚堂: “事先說好,我平天教和朝廷不共戴天,朝廷出亂子,對我平天教有百利而無一害。我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平天教才把絕密消息送來,我要是轉(zhuǎn)頭就通風(fēng)報信,把消息送給朝廷,就等于叛教投靠朝廷,成了不忠不義之人……” 夜驚堂低頭在唇上點了下打斷話語,而后打開信紙查看。 信上全是蠅頭小字,字?jǐn)?shù)不多但信息量很大,指明了當(dāng)年逼宮的高手可能是女帝本人,且判斷出女帝應(yīng)該留下了暗傷,如今處于虛弱期,為此引來了群狼窺伺。 除此之外,還提及了燕州最近和平天教有接觸,想請平天教主出山施以援手,但平天教主覺得成事可能性渺茫,沒有答應(yīng),選擇靜觀其變,讓駱凝盡快離開京城,以免平天教被拉下水。 夜驚堂著實沒料到,能從平天教收到這么重要的一封信報。 女帝近期要到玉潭山靜養(yǎng),身體也確實有暗傷,連璇璣真人都被召回,說明近期確實相當(dāng)虛弱,缺乏自保能力。 而燕州方面,朝廷這邊沒有半點消息,如果平天教主所言屬實,那燕州那邊很可能是準(zhǔn)備乘著女帝虛弱期,搞一波大的促使大魏皇權(quán)易主。 聯(lián)想到前幾天被洪山幫埋伏,洪山幫頭目卻一無所知,夜驚堂心頭便恍然大悟,知道是什么勢力在做手腳了——他是女帝死忠護(hù)衛(wèi)之一,想動女帝就必須先除掉他和璇璣真人這兩尊門神。 如果燕王造反,后果可比鄔王嚴(yán)重的多。鄔王手底下就只有幾萬沒打過仗的私兵,而燕王手底下可是燕州鐵騎,正面鉗制北梁的主力軍;麾下高人更不用說,燕州和梁洲一樣,自古都民風(fēng)彪悍出狠人,還和北梁江湖來往密切,可謂奇人無數(shù)…… 念及此處,夜驚堂感覺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當(dāng)下就準(zhǔn)備出門。 但駱凝卻抱住了夜驚堂的腰,眼底糾結(jié)中帶著幾分委屈: “你果然更向著朝廷。我冒著被平天教視為叛徒的風(fēng)險,把消息送給你,你轉(zhuǎn)頭就去朝廷告密……我就知道會如此!” 夜驚堂感覺凝兒把她當(dāng)負(fù)心漢了,連忙回過身來,認(rèn)真道: “這說的是什么話?我忽然把這消息交給朝廷,朝廷問我消息來源,我怎么解釋?說平天教送的?” 駱凝輕哼道:“你拿到這消息,肯定不會不管不問。我已經(jīng)把你是平天教的人的消息送回去了,只要你著手調(diào)查維護(hù)女帝,白錦肯定能猜到消息是從我這泄露出去的,你也沒向著平天教。白錦讓我速速回南霄山,靜觀其變不要插手,我還不回去,那白錦肯定殺過來追查原由了……” 夜驚堂覺得這是個問題,稍加思量后道: “消息來源不明,我只能和查鄔王一樣,自己去查,到時候再編個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理由即可,平天教主總不能認(rèn)為沒你的消息,朝廷就收不到半點線索,錯開消息送達(dá)的這幾天就好。 “至于你不回去……你就和平天教主這么回復(fù)——明天女帝就要移駕玉潭山,宮里變成了空城。我和璇璣真人輪班在玉潭山值守,我休息的時候,可以找機(jī)會帶你進(jìn)鳴龍?zhí)毒毠?,想辦法把假山下面的東西取出來。這法子可能性很高,你留在京城也理所當(dāng)然,你說是不是?” 駱凝眨了眨眼睛,覺得這還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想了想又道: “你真挖到前朝遺留的寶貝,會不會不給平天教,轉(zhuǎn)頭就交給朝廷?” 夜驚堂認(rèn)真道:“那得看是什么。無關(guān)大局的東西,給了也就給了。真能從北梁換來助力引起天下大亂,我肯定是自己拿著。以前答應(yīng)過你,會想辦法勸平天教受招安,或者勸大魏十二州向南霄山投降,在沒做到之前,我不可能讓平天教和朝廷有起沖突的機(jī)會?!?/br> 駱凝聽到這解釋,心里總算舒服了些,輕聲道: “那你萬事小心,前些天燕州那邊的勢力,已經(jīng)對你下手了,如果目標(biāo)是改朝換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br> 夜驚堂笑道:“這個我自有分寸。” 駱凝微微頷首,稍微琢磨了下,又?jǐn)[出冷艷女俠的模樣: “小賊,以前都是我獎勵你,現(xiàn)在給你送了這么重要的消息,你是不是得禮尚往來?” “嗯?”夜驚堂左右看了看,抬手在冷冰冰的臉蛋兒上刮了下: “你想要什么獎勵?我半個月內(nèi)不冒犯駱女俠?” ? 這能叫獎勵? 打入冷宮的懲罰還差不多…… 駱凝雖然這么想,但明面上還是的做出合心意的樣子,輕哼道; “我倒是想清閑,但你身體不能不調(diào)理,我豈能不明白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