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414節(jié)
“雖然我一直解釋你對平天教忠心耿耿,但白錦不可能完全相信,沒避開你,只因為你確實能幫平天教,以后形勢不對也能通過你和朝廷交涉。 “白錦對我很好,我不想她傷心,但也不想你們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或者天下大亂打仗。所以你以前答應(yīng)我,想辦法從中說合把兩家化為一家的事兒,一定要記在心上……” 夜驚堂點了點頭:“我一直記得,只要給我時間,平天教不忽然失心瘋公開起兵造反,我肯定能把這問題解決……” 兩人隨口閑談,還沒走到客棧,遠(yuǎn)處的山野間,忽然傳來一聲: “唳——” 鷹的叫聲,遠(yuǎn)處的高空傳來,距離很遠(yuǎn)。 夜驚堂眉頭一皺,當(dāng)即飛身躍上房頂,雙手放在嘴邊: “咻——” 口哨聲傳出,在鎮(zhèn)上引來幾聲嘈雜,不遠(yuǎn)處的薛白錦也被驚動,從窗口現(xiàn)身朝這邊打量。 而在夜空飛馳的鳥鳥,聽見回應(yīng),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著碼頭飛來,在頭頂上轉(zhuǎn)了圈,就往山里飛去: “嘰嘰嘰……” 夜驚堂瞧見鳥鳥十萬火急,就知道出事了,當(dāng)即飛身躍到街對面,開口道: “勞煩教主幫忙照顧一下梵姑娘和凝兒,我過去看看?!?/br> 駱凝感覺是出事兒了,想跟著,但以夜驚堂的速度,她完全跟不上,也不能拋下受傷的梵青禾不管,便站在房頂上遙遙叮囑: “你還有傷,當(dāng)心些?!?/br> “我知道分寸,有事馬上讓鳥鳥回來求援……” 說話之間,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鎮(zhèn)外山野之間…… 第十九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鳥鳥在前方帶路,夜驚堂緊隨其后,沿著江岸快步飛馳過山野。 離開鎮(zhèn)子,沿江兩岸便全是起伏山嶺峭壁,到了深夜江道上已經(jīng)沒了船只,藏于山間的村落也早已沒了燈火。 夜驚堂朝著江道上游行進(jìn),跑了約莫七八里后,拐入了茂密林地,來到了一片楓樹林中。 馬上入冬,楓林中枝葉早已落盡,地面上蓋著一層白雪,下方則是滿地楓葉,踩上去便會發(fā)出細(xì)碎聲響。 夜驚堂近乎踏雪無痕,跟著鳥鳥在林中尋找,搜索不過片刻,便在林地陰暗處看到了一把劍。 通體雪白的合歡劍,孤零零插在昏暗林間,旁邊便是一個的雪堆,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好似葬著一名劍客的墳頭…… “嘰?!” 鳥鳥瞧見此景渾身一震,顯然是被嚇到了。 夜驚堂看到墳頭般的雪堆,也是心頭劇顫,腦子都懵了下。 “陸仙子?!” 嘩啦啦…… 夜驚堂飛馳過雪地,半途直接滑到了插著佩劍的雪堆之前,雙手觸碰雪堆,又貼在上面?zhèn)榷鷥A聽,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隱隱心跳聲,才緩過來一口氣,連忙用手挖開雪堆。 嚓嚓—— 在挖開了不過三兩下后,雪堆中就顯出了白裙的衣襟。 夜驚堂抬手摸了摸,卻見衣襟guntang,心跳聲如同在胸腔中擂鼓,甚至rou眼都能看到布料的細(xì)微顫動,已經(jīng)超過了尋常人能承受的范圍。 夜驚堂又往上把雪堆扒開,露出那張亦正亦邪的清麗臉頰;與平日的風(fēng)輕云淡不同,此時臉頰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漲紅色,雪堆剛扒開,臉頰上的殘雪便開始融化,冒出了淡淡白色水霧。 “水水?” 夜驚堂輕聲呼喚間,按住脖頸探查,卻見她體內(nèi)氣血已經(jīng)沸騰,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 鳥鳥此時也飛到跟前,發(fā)現(xiàn)璇璣真人和躺在蒸鍋里一樣,看起來都快熟了,連忙用翅膀煽風(fēng)幫忙降溫,但這顯然沒什么用。 夜驚堂讓鳥鳥去高處警戒,又翻開眼皮,觀察起璇璣真人的瞳孔。 璇璣真人并未昏厥,只是心跳過速頭暈胸悶,在閉目凝神放緩氣息,靠著白雪降溫。 夜驚堂扒開雪堆倒沒什么問題,畢竟這點雪起不到太大作用;而夜驚堂過來,她不用分心注意周邊風(fēng)吹草動,可以全身心投入壓制摧心針,還比剛才輕松了點。 但夜驚堂扒開看也就罷了,還動手動腳到處摸,璇璣真人心浮氣躁之下,本想把毛毛糙糙的夜驚堂摁住,但眼睛被掰開,落入眼簾的場景,卻讓她愣了一瞬。 圓月當(dāng)空,上方便是光禿禿的樹冠。 身著黑袍的年輕男子,跪坐在跟前用手扶著她的臉頰,額頭掛著汗珠、表情焦急,但雙手卻極盡溫柔,就好似捧著一朵風(fēng)吹即散的蒲公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那雙原本鋒芒畢露從未有一刻動搖過的眸子,此時全是不知所措和焦急。 璇璣真人在山上修行多年,逛遍天南海北,自認(rèn)早已看破紅塵,所行所作無非游戲人間。 但看到這雙匯集萬千情緒的眸子,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世上還真有她沒見過的東西。 這雙眸子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說是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這眼神的情緒未免太重了,更像是父母抱著幼年溺水的她一般,rou眼可見的彷徨無措、焦急擔(dān)憂到撕心裂肺。 但夜驚堂顯然不會把她當(dāng)溺水的女兒看,那眼底這份讓她沒法承受的情緒,又是把她當(dāng)什么才顯露出來的呢…… 啪啪~ “陸仙子?水兒?” 璇璣真人愣愣望著近在咫尺的雙眼,直至臉頰被輕拍了兩下,才回過神來,桃花美眸微微一凝。 撲通—— 夜驚堂正在嘗試喚醒愣愣出神的璇璣真人,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眸子恢復(fù)了神采,繼而就反手扣住了他手腕,直接把他摁在了雪堆上。 “誒?是我是我!” 夜驚堂見璇璣真人醒了,連忙出言提醒,以免被誤傷,畢竟璇璣真人現(xiàn)在情況可不是虛弱,而是和吃了強(qiáng)效興奮劑一般,渾身氣血沸騰,直接變成了炸藥桶,控制不住一巴掌抽下來,他很可能飛出去七八丈遠(yuǎn)。 璇璣真人呼吸粗重,把夜驚堂摁在雪地上: “我又沒死……呼……你這么緊張作甚?” 夜驚堂被壓著,也不敢動,微微抬手道: “你怎么回事?中了什么毒?怎么心跳越來越快?” 璇璣真人感覺到了夜驚堂的如釋重負(fù),頭暈?zāi)垦V?,放松手臂直接趴在了寬厚胸口,閉著眸子道: “中了千機(jī)門的摧心針……呼……此針強(qiáng)催心脈,讓人心脈失衡,尋常人很快就會心力衰竭而死,不過我沒事……呼……你幫我把針拔了……” 夜驚堂沒聽說過摧心針,但瞧見璇璣真人的異樣,便明白了此物的霸道,當(dāng)下坐起來,低頭在身上尋找: “毒針在什么地方?” “背上。” 夜驚堂讓璇璣真人趴在腿上,仔細(xì)尋找沒找到,又捏住白裙的后衣領(lǐng)一扯: 刺啦~ 雪色白裙當(dāng)即撕裂,露出了線條完美的雪背和白色肚兜系繩。 璇璣真人背后一涼,眸子睜開了些許,偏頭道: “你就不能好好脫衣服?呼……撕了我待會穿什么?” “呃……” 夜驚堂是怕璇璣真人介意,才把衣服撕開一條口子,聽見這話,他想恢復(fù)也晚了,便在背上尋找,很快在后腰上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點。 毒針并未完全貫入皮rou,但因為刺中背部主脈,貿(mào)然拔出必然損傷氣脈,夜驚堂看了看詢問道: “該怎么拔?” “把……把氣脈封住,拔掉就行了?!?/br> 夜驚堂見此右手作劍指,在雪白脊背之上連點xue位。 咚咚~ 璇璣真人身體晃了下,繼而就脫了力,軟踏踏趴在了腿上。 夜驚堂按住雪膩肌膚,略微用力便拔出了黑針,皮膚上滲出一點黑色血珠。 “嘶~” 璇璣真人抽了口涼氣,神色還算寧靜。 夜驚堂瞧見血珠顏色不對,知道有毒素殘留在體內(nèi),他買了火罐的,但過來沒帶,當(dāng)下又托著璇璣真人,低頭吸出殘存毒血。 滋滋~ 璇璣真人感覺背上傳來溫?zé)?,眉梢微蹙,但也沒制止,而是略微回頭道: “你倒是自覺……等這機(jī)會很久了吧?” “呸……” 夜驚堂這種時候,哪有心思和璇璣真人開玩笑,迅速把毒血吸出,直至滲出的血珠化為鮮紅,脈搏心跳也開始減速后,才暗暗松了口氣,沉聲詢問: “你被誰打傷的?” 璇璣真人肢體尚未恢復(fù),聽聞此言,略微偏頭瞄向夜驚堂: “什么叫我被打?我剛才怕你出事,過來尋找,撞上了斷聲寂和千機(jī)門護(hù)法沈霖,以一敵二把斷聲寂打的抱頭鼠竄,最后沈霖出招暗算,他倆才僥幸逃出生天。你要不來,我什么事都沒有,最多半個時辰就生龍活虎了……” 夜驚堂半點不信:“你都這樣了,還嘴硬逞強(qiáng)?我不來你指不定就埋這里了,還半個時辰生龍活虎……”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懷疑她的實力,倒也沒介意,畢竟她看得出夜驚堂話語間的后怕和關(guān)切。 璇璣真人稍作沉吟,在懷里翻了個身,因為衣服背面撕開,身前衣領(lǐng)滑落,顯出了繡著酒葫蘆的白色肚兜;她把衣襟往上拉了些,遮住身前春光,望著夜驚堂道: “你不信也罷,下次遇見斷聲寂,我再打一次給你看便是?!?/br> 夜驚堂暗暗搖頭,繼續(xù)道:“武藝高也得謹(jǐn)小慎微,才能駛得萬年船。你這都第幾次了?光我救你都三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萬一哪天玩砸了……” 璇璣真人靠在胳膊上,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夜驚堂的側(cè)臉: “你就這么在意我?” 夜驚堂話語一頓,低頭道: “你和我相識已久,又是靖王師尊、凝兒好友,我肯定得在乎你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