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511節(jié)
已經(jīng)入夜,碼頭上行人漸少。 駱凝身著青衣頭戴帷帽,如孤身走江湖的清冷女俠,進入客棧后,直接上了二樓。 因為腦子里琢磨著如何降服狐妖的事兒,駱凝并未注意其他,但將要走到門口時,卻聽見里面?zhèn)鱽恚?/br> “師父,我穿著好不好看?” “好看,那老板娘眼光倒是不錯……” “嘻嘻~明明是我身段兒好……” “哼……” …… 師慈徒孝的話語傳入耳中,駱凝眼底顯出笑意,緩步走到門口,推門打量了一眼。 房間里點著燭臺,白衣如雪的高冷美人,在床榻上腰背筆直盤坐,看起來是在練功。 小云璃只穿著藕色薄褲,露出纖細(xì)腰肢,上半身則是款式新穎的肚兜,淡青色的肚兜,上半部分掛在脖子上,下面則到南半球邊緣便戛然而止,恰到好處的包著尚在發(fā)育的軟團,雪白肩背和腰臍全部能看見…… ?! 駱凝瞧見這種款式的肚兜,自然相當(dāng)熟悉——她第一次在范家鋪子買的,就是這種款式,區(qū)別無非她的由半透薄紗制成,隔著布料都能看到小西瓜;而云璃則是不透光的款式,表面還繡著小鴛鴦。 駱凝只有被小賊糟蹋的時候,才會穿這種款式的小衣,瞧見此景自然一驚,迅速把門推開。 吱呀~ “呀!” 正在照鏡子的云璃,聽見開門聲驚得連忙抱住胸口,回頭發(fā)現(xiàn)是師娘,又松了口氣,還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兒: “師娘,怎么樣?好不好看……” 淡青色的鴛鴦肚兜,在燭光下泛著光亮色澤,有流光溢彩之感,看起來并不妖氣嫵媚,反而透著幾分清純靈動。 但駱凝先入為主,總覺得這肚兜云璃穿著不合適,她把門關(guān)起來,走到跟前詢問: “這是誰給你買的?” 小云璃可不知道這是師娘戰(zhàn)袍同款,很是實誠的回應(yīng): “嘻~驚堂哥給我買的?!?/br> ?! 駱凝本來還想裝一下,聽見這話直接繃不住了,抬手把云璃轉(zhuǎn)過來: “夜驚堂?!他給你買小衣?”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覺得師娘應(yīng)該是誤會了,又連忙解釋: “也沒有,今天梵姨去逛街,在挑衣裳,被我和師父碰到了,隨手也給我挑了幾件,驚堂哥付的銀子。那,這是給師娘的?!?/br> 折云璃說著,從小包裹里取出一個做工精美的荷包,遞給駱凝。 駱凝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包裝,但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她看了都面紅耳赤的東西。她把荷包拿過來,放在一邊: “多大人了?還讓你驚堂哥花銀子買這些,羞不羞?” “唉,我想自己買的,驚堂哥直接就把銀子付了……” “行了,快去睡覺吧?!?/br> 折云璃知道師父師娘要就寢了,當(dāng)下也沒打擾,把裙子穿好,而后拿著小包裹出門: “我回鏢局了,我給萍兒也買了件兒好看的,她肯定喜歡?!?/br> 駱凝都不知道說什么好,等云璃離開后,才露出稍顯嚴(yán)肅的臉頰,望向不管事的白錦: “你怎么回事?帶著徒弟出門,怎么能讓夜驚堂幫忙買這些東西?” 薛白錦不動如山,平靜道:“他樂意,云璃也喜歡,我還能攔著不成?你平時和他在一起,就穿這些?” “……” 駱凝紅唇微動,沒好意思承認(rèn),在旁邊坐下來: “怎么會,三娘喜歡穿這些,你……嗯?” 駱凝正想岔開話題,忽然發(fā)現(xiàn)妝臺鐵锏的旁邊,還放著個荷包,和剛才給她那個一模一樣。 駱凝眼底顯出幾分異色,抬手拿過來: “你也買了這種物件?” 薛白錦被云璃塞到手里后,連看都沒看,回答也坦誠: “夜驚堂陪女子買衣裳的時候,順道送我的?!?/br> “他送你?” 駱凝剛被前前女友背刺,發(fā)現(xiàn)還沒離婚的前任說這話,眸子里中自然顯出復(fù)雜和狐疑。 薛白錦和駱凝情同姐妹這么多年,豈會猜不透她眼神的意思,轉(zhuǎn)過頭來: “你瞎想什么?” 駱凝感覺白錦這直來直去的性子,應(yīng)該不至于背著她偷男人,更不會這么快就倒了,略微琢磨,不免震驚小賊的膽識。想了想問道: “你沒打他吧?” 薛白錦閉上線眸子,沒有回答這無聊問題。 駱凝見夜驚堂還能出去辦事,心里估計是沒挨打,挨打肯定也不算重。 她好奇之下,又把荷包打開,取出里面的布料查看。 布料薄如蟬翼、輕若云霧,雖然荷包不大,但裝的東西還挺多。 首先是件紗衣,朦朦朧朧如白霧,兩側(cè)衣領(lǐng)合不上,袖子也寬大,穿在身上肯定是坦胸露乳,御寒遮羞都做不到,可以說只是裝飾品。 而里面還有塊搭配的白色小肚兜,雖然不透光,但下半部分根本沒收緊,算是搭載胸口,依照白錦的尺寸,穿著大概能從正面看到若隱若現(xiàn)的南半球…… 薛白錦在床上盤坐,氣態(tài)很高冷,但眸子卻睜開了一線,打量著鑒賞小衣的凝兒: “世風(fēng)日下,這種意義不明東西,竟然也能鋪面里光明正大的賣?!?/br> 駱凝知道這些東西不正經(jīng),但確實挺好看。她稍作遲疑,看向身材極好的白錦: “買都買了,你不試試?” ? 薛白錦作為山下無敵的女武圣,豈會穿這種sao里sao氣的物件,回應(yīng)道: “你喜歡拿去穿即可。” 駱凝拿去穿給夜驚堂看,倒是沒什么,但衣服是根據(jù)體態(tài)裁剪過的,她身材苗條纖長,和白錦、女王爺?shù)群J精不是一個類型,穿上肯定不合適,當(dāng)下又把衣服認(rèn)真疊好: “我豈會穿這些東西……只是這衣裳貴,買都買了,總不能扔了。你先留著吧,等你那天也有了心上人,可以穿給情郎看。” 薛白錦武藝太高天賦太好,這世上能讓她以平輩待之的男子,以前只有老頭,根本沒得選;現(xiàn)在倒是有個差不多的年輕兒郎,但顯然已經(jīng)被凝兒捷足先登。 眼見凝兒忽然說起婚事來了,薛白錦閉上眸子道: “我至少活一百二十歲,練過長青圖,百歲過后依然青春常駐,六十歲再考慮婚嫁之事也不遲。這衣服撐不過三年五載,留之無用?!?/br> 駱凝知道長青圖能讓人青春永駐,她到現(xiàn)在都和云璃一樣粉粉的,白錦和她一樣,確實不用著急,不過六十歲過后未免還是太久。她勸道: “別光想著習(xí)武,如果遇到順眼的男子,還是要考慮下……” “你該多cao心云璃?!?/br> “……” 駱凝聽聞此言,眸子里顯出三分糾結(jié),暗暗嘆了一聲,倒頭靠在了枕頭上…… …… 黎明之前,客棧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大廳里店小二的呼嚕聲。 二樓廂房中,夜驚堂靠在枕頭上和衣而眠,不知不覺進入夢境,隨著時間推移,身上又漸漸出現(xiàn)了幾分燥熱。 夜驚堂自幼習(xí)武打底子,日日練武的習(xí)慣已經(jīng)刻入骨子里,哪怕睡夢中依舊是如此。 如今體魄已經(jīng)錘煉到堅若磐石,還有天瑯珠、鳴龍圖加持,打拳演練早已經(jīng)沒了實際意義,哪怕他沒有刻意去改變,習(xí)武路數(shù)還是逐漸由外轉(zhuǎn)內(nèi),開始打磨起胸腹間那一口氣。 習(xí)武和世間大部分學(xué)問一樣,越是站得高的人,心底便越是謙遜。畢竟山下人只能看到山巔,而山巔之人,卻能看到整片天地,感受到自身在天地間到底有多渺小。 夜驚堂自從離開紅河鎮(zhèn),遇到的挫折不少,但無一例外都硬淌了過去。 隨著放翻幾個武魁,在大魏江湖的位置越來越高,他距離‘天下第一’這四個字越來越近了,甚至覺得江湖不過如此,天花板也不過是踮踮腳就能夠到的距離。 但自從在西側(cè)港,鬼使神差用出那神經(jīng)刀的一劍后,他便發(fā)現(xiàn)眼底的江湖忽然變了。 就好似忽然一劍捅穿天花板,出現(xiàn)了一個破洞,他看到了后面真正的天空。 雖然rou眼可見,但彼此卻隔著讓人絕望的距離,哪怕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都能銼掉巔峰武夫縱橫江湖一輩子錘煉出來的傲氣。 凡夫俗子仰望日月星空,在感嘆遙不可及之后,便會打消與天公試比高的念頭,老實做人。 但他偏偏和世間所有巔峰武夫一樣,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條通天長梯,可以登上去。 而這條梯子,就是胸腹間那口說不清道不明卻必然存在的‘氣’。 夜驚堂不清楚這條路有多遠(yuǎn),世上已經(jīng)沒人能教他,也不知道這條路該怎么走。 為此他只要閑下來,就開始暗自琢磨,怎么才能讓胸腹間這口氣更壯一點;就好像是在肺腑之間開辟出了一片空地,種上了參天大樹的幼苗,小心嘗試,用所有可能的方法,讓這棵樹安安穩(wěn)穩(wěn)成長起來。 平日里苦思冥想,很難抓住那種感覺,而睡著后迷迷糊糊夢游太虛,身體無意識跟著感覺走,反而有種如魚得水之感。 呼呼~ 幔帳無風(fēng)而動。 夜驚堂閉目熟睡,就好像在房間里的一塊熾鐵,讓整個屋子都干燥了幾分,正在神游之際,隔壁忽然傳來細(xì)微動靜: 沙沙~ 踏、踏、踏…… 衣物摩擦,以及腳步小心翼翼挪動的細(xì)微聲音。 夜驚堂睜開眼眸,思緒隨后清醒過來,先是看了看還在飄動的幔帳,而后轉(zhuǎn)眼望向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