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544節(jié)
人影身材高瘦,肩頭扛著一桿長棍,棍長八尺,通體漆黑兩頭可見鐵箍,斗笠微低只能看到下巴,不緊不慢朝著六人了過來。 曹阿寧武藝平平,但眼力可不差,不然活不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悄然將五人護至身前。 賈勝子則是眉頭緊鎖,因為在左賢王轄境內(nèi),摸不清對方敵友,便先行開口道: “我乃白梟營……” 轟隆—— 這不報家門還好,一自報家門,好似是點燃了引線。 本來并沒有流露出殺氣的斗笠客,聽到左賢王麾下走狗‘白梟營’的名號,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在雪原上拉出一條白龍,幾乎眨眼即至。 “當(dāng)心!” 許天應(yīng)臉色驟變,看出了此人實力不俗,沒有辱沒恩師陸截云的教導(dǎo),身形當(dāng)即沖天而起,幾乎躍到了半空之上;曹阿寧則毫不遲疑往后飛遁。 而余下四人,顯然沒意識到當(dāng)前的天瑯湖水有多深,見對方貿(mào)然動手,本來還拔出兵刃想接戰(zhàn),結(jié)果除開賈勝子,其余三人幾乎沒撐過一個照面,就被宛若雷公天罰般的伶俐重棍當(dāng)場抽了個四分五裂。 嘭嘭嘭—— 風(fēng)雪之間瞬間炸開三團血霧! 賈勝子算是出謀劃策的白紙扇,沒沖在前頭,算是躲過了一劫,見狀駭?shù)母文懢懔?,轉(zhuǎn)身便跟著曹阿寧亡命逃竄。 斗笠客實力相當(dāng)霸道,解決完三個手下后,依舊后發(fā)先至,快若奔雷追到了兩人背后。 好在滿天亂飛的許天應(yīng),一個人沒法回左賢王府,這時候并沒有袖手旁觀,直接躍向了帶著一抹綠意的雪丘。 而事實也不出許天應(yīng)所料,他剛靠近雪丘,追殺的斗笠客,就當(dāng)空折返殺來。 許天應(yīng)戰(zhàn)斗力不算強,單挑肯定不是這斗笠客的對手,但作為陸截云嫡傳,一身本事可謂學(xué)到家了,見狀再度飛身而起。 斗笠客也看出到許天應(yīng)輕功很妖,沒有強行追,轉(zhuǎn)身想解決曹阿寧兩人,結(jié)果許天應(yīng)又落下來,往雪丘靠近。 “你狗日的……” 一直沉默無言的斗笠客,見狀發(fā)出了一聲喝罵,聽起起來是個歲數(shù)不小的老頭。 但學(xué)燕山截云縱,第一要訣就是臉皮厚,能被對方激將那就出不了師。 許天應(yīng)恍若未聞,再度拉開距離,敵進我退、敵退我擾,在雪丘附近上下亂竄。 如此來回兩次,賈勝子和曹阿寧便脫離了險境,隱入了風(fēng)雪深處。 嚓嚓嚓—— 賈勝子亡命狂奔,眼見那來勢洶洶的斗笠客,追向許天應(yīng)沒有再回頭,才敢松一起口氣,詢問道: “現(xiàn)在怎么辦?” 曹阿寧魂都被嚇掉一半,埋頭狂奔沒有絲毫停步: “放心,許天應(yīng)是陸截云的嫡傳,一下追不上,就永遠別想摸到他衣角,要是惱羞成怒硬追,指不定他還能逮到機會反殺……那是什么人?你看出來沒有?” 賈勝子是左賢王的幕僚之一,對北梁江湖很了解,略微思索了下: “棍法好像是夜叉棍,天牝道海幫的棍法,十幾年前,海幫被朝廷剿滅,只有幫主田無量逃出生天不知所蹤,看身手很像……” 海幫無論在南北兩朝,基本上都是劫船的海匪,被剿滅不稀奇,曹阿寧蹙眉道: “北梁的海幫頭子這么厲害?” “天牝道若是沒有鈞天府壓著,田無量能稱霸,事到如今還活著,卻連許天應(yīng)都追不上,我估摸他是當(dāng)年受了暗傷……不好!” 賈勝子說道這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駐足道: “雪湖花開了,他在守雪湖花,必須將其滅口,以免消息傳出去?!?/br> 賈勝子腦子確實靈活,也稱得上忠心耿耿,但這時候的決策,顯然有點大病。 曹阿寧頭都沒回大步狂奔: “現(xiàn)在回去,誰滅誰的口?趕快回去報消息,讓王爺派人來處理……” 賈勝子一想也是,當(dāng)下再不多言,跟著曹阿寧朝平夷城狂奔而去…… 第三十三章 請纓 東方亮起魚肚白,道觀外的竹林間,陸續(xù)響起空幽鳥鳴。 后院里房間里,紅玉尚在熟睡,而凌晨被折騰的睡意全無的太后娘娘,依舊抱著胸脯側(cè)躺在枕頭上,聆聽著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 怎么還沒回來…… 書上不是說兩刻鐘就完事,夜驚堂這么久的嗎…… 還是水兒沒臉見本宮,不好意思回屋…… 如此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里終于傳來動靜: 踏踏踏…… 吱呀~ 咔噠。 進屋關(guān)門的聲音。 太后娘娘目光微動,撐往外看了看,而后便輕手輕腳爬起來,套上繡鞋出了門,來到了后院的主屋外,側(cè)耳聆聽了下。 屋里無聲無息,沒任何里動靜。 太后娘娘稍顯疑惑,想想做出一國之母的端莊模樣,把門推開,朝里面掃了眼。 主屋是璇璣真人自幼生活的閨房,墻上掛著不少字畫,還有收藏的酒葫蘆、兵器等擺件兒,里側(cè)是一張架子床。 太后娘娘朝床鋪看去,卻見水兒倒頭趴在了床榻上,腿兒搭在床鋪邊緣,臉頰埋在被褥里,一動不動。 太后娘娘見狀,還以為水兒不想搭理她,當(dāng)下略顯不悅來到跟前,在床鋪邊緣坐下,用手拍了下曲線挺翹的月亮: “你做什么?還不想搭理本宮?” “呼……” 璇璣真人舒了口氣,有氣無力偏過頭來,露出困倦臉頰: “我睡一會,有事醒了再說?!?/br> 太后娘娘仔細打量,見水兒和在外面干了一晚上苦力似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不由疑惑道: “你做什么去了?” “做……” 璇璣真人紅唇微動,又把臉埋進被褥里,悶聲道: “你不是知道嗎,還問個什么……你也別笑話,遲早的事,你也跑不脫……” “……” 太后娘娘知道自己跑不脫,但她看艷后秘史上所寫,女人家被滋潤后,應(yīng)該滿面春光、食髓知味才對…… 水兒怎么和受完刑似的? 太后娘娘暗暗琢磨了下,俯身湊到跟前,小聲道: “你自己在動不成?” “?” 璇璣真人后面確實是自食其力,聽見這么直接的詢問,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便埋著頭悶不吭聲。 太后娘娘心里非常好奇,見水兒遭了大罪,也沒太為難,幫忙把鞋子脫了,而后把被褥拉起來,兩個人一起鉆在里面,悄悄詢問: “那種事情,嗯……是什么感覺?” “你想知道的話,晚上我叫夜驚堂過來,讓你親自體驗一下?!?/br> “啐~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對了,夜驚堂呢?” “練功去了?” “他覺都不睡就跑去練功?” 璇璣真人還是懵的,隨口瞎扯道: “熬夜傷身,習(xí)武強身,熬夜習(xí)武,自然就平衡了……” “嗯?這算什么歪理……水兒?” 太后娘娘還想倆兩句,卻發(fā)現(xiàn)水兒說著說著就沒了聲,直接睡著了,心頭不由暗暗嘖舌,當(dāng)下也沒再吵醒,只是仔細觀摩起水兒的戰(zhàn)損情況…… …… 與此同時,玉虛觀。 清晨天蒙蒙亮,夜驚堂飛身越過崇山峻嶺,來到了主峰之上,雖然cao勞水兒一夜,但后面都是水兒自己在折騰,倒是不累,甚至有點神清氣爽之感。 時間尚早,夜驚堂本以為位于高山之上的玉虛觀,應(yīng)該人影稀疏萬籟俱寂,但走到玉虛觀附近,便發(fā)現(xiàn)道觀大門外,圍滿了起早過來燒香的香客,目測不下兩三百人,也不知是幾更天爬上來的。 夜驚堂本來還想去玉虛觀上一炷頭香,瞧見此景,自然是不好往進擠了,直接繞過道觀,來到了后山的竹林處。 山上遠離塵世,在此修行的道士都是日落而息,自然起的也早,竹林附近能瞧見些許慢條斯理打太極的道人。 夜驚堂順著老路來到水潭旁,遙遙便瞧見昨天遇見的小道童,在水潭邊上扎馬步,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動作十分標(biāo)準(zhǔn)。 昨天洗澡的時候,水兒已經(jīng)說了些情況,夜驚堂知道這梅花樁是專門給他準(zhǔn)備,也知道這個小道童道號華陽,來到跟前招呼道: “華陽小道長?!?/br> 華陽才八九歲,出生于崖州鄉(xiāng)野,六歲被呂太清帶上山后,就沒下過山,雖然聽過夜驚堂的名字,但閱歷太少,目前并不理解只比他師父弱一些的武人,江湖地位得有多夸張。 因此華陽知道夜驚堂是誰,也沒太大反應(yīng),只是回頭道: “夜大俠來這么早?!?/br> “一日之計在于晨嘛,你不來到更早?!?/br> “唉,我倒是想多睡會兒,師父拿著戒尺站在門口,不起來不行……” 夜驚堂途經(jīng)華陽身側(cè),聽見這話略微頓足,偏頭看了眼,心頭倒是想起了十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