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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女俠且慢在線閱讀 - 女俠且慢 第697節(jié)

女俠且慢 第697節(jié)

    “走吧。”

    “……”

    薛白錦面甲下的臉頰,雖然沒露出云璃那樣的小迷妹神色,但明顯還是被夜驚堂這氣勢給鎮(zhèn)住了。

    她把鐵锏撿起來,上前扶住夜驚堂胳膊:

    “你……你確定沒事?”

    “我……咳——”

    夜驚堂走到密林深處,估摸項寒師真跑了后,再難壓制翻騰氣血,直接咳出了一口血水,倒在了冰坨坨懷里。

    “誒?!”

    薛白錦同樣挨了項寒師一下狠的,能站穩(wěn)都是為了在男人面前強(qiáng)撐面子,被這么一壓,直接倒在了地上。

    撲通~

    薛白錦倒在落葉之上,又連忙翻起,把趴在懷里的夜驚堂背起來,咬牙密林深處飛奔,火速離開了這兇險之地……

    第四十章 相濡以沫

    噼里啪啦……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忽如其來雷雨未曾減緩,反而愈來愈大,連遠(yuǎn)處山頭亮起的烽火,都在雨幕之下變得若隱若現(xiàn)。

    薛白錦背著夜驚堂,在崎嶇山林之中穿行,最開始還是以輕功疾馳,但隨著半個時辰跑下來,本就受了點(diǎn)內(nèi)傷的體魄,終究快到了極限,變成了在林中小跑,臉上的面甲早已經(jīng)摘下,可見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滾落,滴在了胸前的手背上。

    夜驚堂和仲孫錦交手時,渾身氣脈便已經(jīng)有所不適,而方才和項寒師強(qiáng)行對掌,蠻橫入海的氣勁入體,直接就震傷了內(nèi)腑,身上也被枝葉劃了不少血痕。

    但這些傷勢,對于身懷浴火圖的夜驚堂來說,并不算嚴(yán)重,休養(yǎng)個十來天即可恢復(fù)如初,當(dāng)前最嚴(yán)重的,顯然是觸碰禁忌,自行去推演了鳴龍圖。

    便如同鳴龍圖錘煉的肌rou太強(qiáng),骨骼沒法支撐,有可能把骨頭拉斷一樣。

    夜驚堂當(dāng)前的境界和體魄,完全不足以駕馭上三張圖所藏的天地大道,強(qiáng)行化為己用,就如同用rou體凡胎去扛起山岳蒼穹,身體機(jī)能幾乎崩潰。

    此時夜驚堂渾身guntang,以至于肩背頭頂都冒著白霧,時不時咳出些許血沫。

    但即便如此,夜驚堂雙眼依舊澄澈,帶著股逼人鋒芒,就如同伏地龍蟒,盯著正前方的夜幕。

    如果換做常人,在身體機(jī)能近乎崩潰的情況下,早就昏迷了,但夜驚堂顯然不行,他昏倒后如果項寒師追上來,冰坨坨肯定打不過,兩人必然葬身在這無名野嶺。

    所以他得醒著。至于現(xiàn)在這幅狀態(tài),再遇上項寒師,還能不能御敵,夜驚堂根本沒去考慮。

    畢竟他哪怕只能扛起此方天地一瞬,而后便形銷骨立,或者化為飛灰,那在生死道消之前,他也把此方天地抗起了一瞬。

    這一瞬的光彩,是困于天地牢籠之中的凡夫俗子,終其一生甚至都不敢去奢望甚至不敢幻想的巔峰,又憑什么和他來抗衡?

    當(dāng)然,能活著回去陪媳婦,顯然還是比當(dāng)一瞬間神仙的好。

    夜驚堂趴在冰坨坨背上,雙手無力垂下,落在了被纏的硬邦邦的胸口,在被背著疾馳出百十里后,周邊依舊沒有動靜,夜驚堂知道項寒師肯定沒追了,眼見冰坨坨已經(jīng)氣喘吁吁身形不穩(wěn),他沙啞開口:

    “找個地方休息吧……咳……”

    薛白錦本來目光堅定如鐵,但聽到這句話后,就好似一瞬間散了精氣神,身形踉蹌了差點(diǎn)跪倒在了地面,而后又咬牙站穩(wěn),往山外河灣行去,詢問道:

    “你怎么樣?撐不撐得???”

    夜驚堂下巴枕在肩膀上,閉著眼睛語氣很輕:

    “暫時死不了。不過也不知是推演錯了,還是身體扛不住,感覺快散架了……”

    薛白錦光是背著夜驚堂,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氣血的紊亂,心急道:

    “鳴龍圖從來沒人推演對過,肯定是出了岔子。你該丟下我跑的,我即便打不過,至少你以后還能幫我照顧云璃凝兒、給我報仇?,F(xiàn)在弄成這樣,你隨時可能出事,比武藝盡廢都嚴(yán)重,凝兒以后怎么辦?”

    夜驚堂對悟性向來自信,武功秘籍也好、鳴龍圖也罷,只要和他推斷不一樣,那他只會認(rèn)為鳴龍圖錯了,絕不會懷疑自己。

    見冰坨坨擔(dān)心成這樣,他安慰道:

    “我推演功法,從來沒出錯過一次,應(yīng)該沒后患,只是身體扛不住罷了,死不了。再者我方才要是真把你丟下,獨(dú)自逃命,那才叫道心崩碎。這輩子再也拿不起刀不說,往后也沒臉再回去見凝兒……”

    “人活著才最重要,有什么沒臉見人的?再者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和項寒師搏命,也不一定沒法逃掉……”

    夜驚堂知道冰坨坨很厲害,但項寒師完全不一樣,本就和呂太清平起平坐,現(xiàn)在脫胎換骨后,直接在武圣之中獨(dú)占一檔,如果不是有奉官城這個變態(tài)在上面壓著,已經(jīng)是天下第一了。

    底子天賦再好,也只能越小段位對敵,不可能越大段位,連他也一樣;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逼到自行推演鳴龍圖的地步。

    而且即便他自行推演鳴龍圖,打起來的最好結(jié)果也是互換,以他當(dāng)前的身體條件,通玄一刀出去大概率當(dāng)場暴斃。

    所以冰坨坨即便再天賦絕倫,資源條件還是擺在這里,既沒有六圖傍身,又沒天瑯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項寒師的對手。

    聽見冰坨坨絮叨,夜驚堂知道她是后怕,盡力露出一抹笑容:

    “我不是沒死嗎,還成功把項寒師嚇跑了,兩個人都逃出生天,怎么也比死一個強(qiáng)。而且即便我推演錯了,也只推演了一張圖,鳴龍圖又沒法銷毀,后三張必然在世間某個地方放著,我都找齊六張圖,再找一張無非多費(fèi)點(diǎn)力氣,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

    薛白錦聽到這里,忽然覺得也對——夜驚堂只要沒當(dāng)場暴斃,那頂多就是留下暗疾,情況差活個把月,情況好和女皇帝那樣活十年也不成問題。

    后三張鳴龍圖雖然失傳了,但鳴龍圖確實毀不掉,只要想辦法找到,當(dāng)前所有的擔(dān)憂自然都迎刃而解。

    念及此處,薛白錦心緒總算壓下去幾分:

    “我去幫你找,就算鳴龍圖藏在北荒盡頭、海外孤島,我也給你拿回來?!?/br>
    夜驚堂被快要崩潰的身體折騰的頭暈?zāi)垦?,可能是腦子有點(diǎn)迷糊,聽到這海誓山盟般的許諾,心頭感動之下,手下意識摟緊了幾分:

    “對我這么好呀……”

    “?”

    薛白錦本來眼神堅決,發(fā)現(xiàn)夜驚堂動作語氣如此親昵,腳步當(dāng)即一頓,冷聲道:

    “共同遇險,你救我一命,我還你恩情不是理所當(dāng)然?你要是有勁兒就自己走,沒勁兒就老實趴著。”

    “……”

    夜驚堂聽到冷冰冰的嗓音,才想起抱著的不是自己媳婦,而是媳婦前女友,手當(dāng)即垂了下去:

    “抱歉,腦子有點(diǎn)迷糊……咳……”

    薛白錦知道夜驚堂情況有多糟糕,也沒計較這些,再度動身快步疾馳,很快來到了山外河灣。

    河灣里有個小碼頭,應(yīng)該屬于附近城鎮(zhèn),因為烽火臺忽然有了動靜,還能看到幾個船幫打手打扮的人,冒雨在一間房子門口說話,應(yīng)該是在打聽消息。

    薛白錦悄然來到河邊,躍上了一艘小號渡船,借著夜雨掩護(hù),解開了錨繩,商船便順著暴雨上漲的水流,往下飄向了下游。

    薛白錦確定碼頭上的人沒注意到后,便背著夜驚堂來到渡船之中,靠墻輕輕放下。

    夜驚堂靠著船艙角落,有了屋頂遮擋,不用在風(fēng)吹雨淋,稍微舒服了一丟丟,但隨著戒心放下,身體也軟成了爛泥,直接癱在了地上。

    薛白錦本就被項寒師震成了內(nèi)傷,把夜驚堂背到這里,也已經(jīng)快脫力,放下夜驚堂就雙膝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夜驚堂跟前,背靠墻壁呼吸急促:

    “呼……呼……”

    兩人靠在墻角緩了好一會兒,夜驚堂重新凝聚出一絲力氣,想從腰后摸出沒啟封的火折子。

    薛白錦雙腿伸直攤在身側(cè),連眼皮都不想動,但聽見動靜,還是強(qiáng)撐坐起,從夜驚堂腰后取出火鐮和火折子。

    嚓……

    嚓……

    呲拉拉~

    因為實在沒啥力氣,摩擦了好幾次,火折子才被點(diǎn)燃,昏黃火光隨之亮起,照亮了稍顯老舊的艙室。

    薛白錦把火折子放在了兩人前方,而后又繼續(xù)癱著,左右打量,又想起了什么:

    “鳥鳥呢?”

    “發(fā)現(xiàn)我打不過,搬救兵去了,鳥鳥聰明的很,知道如何進(jìn)退,不用擔(dān)心?!?/br>
    夜驚堂借著燭光,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冰坨坨,可見她身上的錦袍,渾身上下都有不少血跡,也不知是彼此誰的,但大抵上沒有外傷,不過呼吸非常費(fèi)力。

    夜驚堂自然知道緣由,把頭轉(zhuǎn)向另一側(cè):

    “把胸口解開吧,本就受了內(nèi)傷,別憋著了……咳……”

    薛白錦把胸口幾乎纏平了,平時內(nèi)息綿長沒啥影響,但此時接近脫力呼吸急促起伏,確實悶的不行,都已經(jīng)有點(diǎn)頭暈了。

    聽見夜驚堂的話語,薛白錦稍作遲疑,也沒有再顧忌這些,略微坐起轉(zhuǎn)身,背對夜驚堂,把手繞到背后從背后的破口解開。

    但她出招發(fā)力都崩不散的裹胸,扣的有多緊可想而知,試了兩下沒成功。

    夜驚堂本來轉(zhuǎn)頭看向里側(cè),但發(fā)現(xiàn)冰坨坨沒脫衣裳,就把目光轉(zhuǎn)了回來,可見錦袍的后肩處,被飛葉割開了兩條橫向細(xì)口,約莫巴掌長。

    此時薛白錦把袍子的裂口扯開了些,露出了白皙肌膚和黑色裹胸的輪廓,因為練過浴火圖,后肩的輕微劃傷已經(jīng)止血結(jié)痂。

    眼見冰坨坨有氣無力弄不開,夜驚堂便本著助人為樂的心思,咬牙抬手,捏住裹胸后方的卡扣,用力一拉。

    啪~

    雖然半死不活,但夜驚堂解內(nèi)衣的本事倒是半點(diǎn)沒丟,錦袍頓時彈了下,胸前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薛白錦措不及防,當(dāng)即坐直了幾分,正想說話,卻聽到了幾聲悶咳:

    “咳咳……”

    薛白錦臉色驟變,連忙轉(zhuǎn)過來扶住夜驚堂:

    “誰讓你動的?!你……”

    夜驚堂忽然發(fā)力,臉直接就憋紅了,本想說自己沒事,但冰坨坨忽然轉(zhuǎn)過來,因為男款錦袍寬松,又沒有裹胸束縛,圓滾滾的衣襟明顯左右晃動了幾下。

    而松開裹胸又沒扣上,裹挾自然就成了黑色布條,這么一甩直接滑到了衣服深處,領(lǐng)口也散開了些,顯出了里面的一線峽谷……

    “咳咳……”

    夜驚堂哪里扛得住這種連招,氣血上涌差點(diǎn)從七竅噴出來,連忙閉上眼睛:

    “沒事沒事……我休息下就好……”

    薛白錦感覺夜驚堂都快爆體了,哪里注意的到這些細(xì)節(jié),扶著肩膀幫忙捋胸口順氣:

    “你別亂動,好好調(diào)理氣血。我不會醫(yī)術(shù),萬一真出岔子,這地方?jīng)]人能救你。”

    夜驚堂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了,只是輕輕頷首:

    “你也別亂動,就這么坐著,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