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歲，本來就是小姑娘……誒？”

    話沒說完，站在面前的云璃，就走到了背后，一個小跳趴在了背上，導(dǎo)致兩坨尺寸并不算小的軟團兒，結(jié)結(jié)實實壓在了背上，靈動嗓音也從耳畔傳來：

    “還小不?。俊?/br>
    夜驚堂忽然被rou蛋沖擊，感覺云璃確實不小了，他挺直腰背：

    “這可到南霄山了，被張護法他們看見怎么辦？”

    折云璃下巴放在夜驚堂肩頭，巋然無懼：

    “看見又如何？我是南霄山的少當(dāng)家，誰敢說我不是。你好好說，我哪兒像小姑娘了？”

    “好好好，不小?！?/br>
    “哼～”

    折云璃這才滿意，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朗臉頰，又把目光望向煙雨朦朧的山野，下巴放在肩膀上，還優(yōu)哉游哉哼起了小曲：

    “嗯哼哼～……”

    夜驚堂摟著雙腿搖頭輕笑，也沒說什么，繼續(xù)朝南霄山行去……

    ……

    南霄山相較于洪山、天燭峰這些名山算不得高，但異常險峻，周邊被崇山峻嶺環(huán)繞，江水從兩面山壁間的峽谷穿過，沿江兩岸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而崖壁上方，就是前朝大燕花費大量心血打造的要塞，不過時值今日，要塞基本上已經(jīng)變成了門派駐地，里面住的都是平天教的家眷或老人，連大燕龍旗，都在幾十年前摘了，換成了平天教的旗子。

    中午時分，依山而建的要塞籠罩在細雨之中，護法張橫谷，又站在城墻之上，望著下方的山道。

    每次都能在客人抵達之前站在這里等待，并非有‘南山鐵卦’之稱的張橫谷算無遺策，而是要塞為了御敵，可以清晰看到幾條山道上的情況，只要有人上山，在山腳時就知道了。

    張橫谷等待片刻后，便發(fā)現(xiàn)兩道人影從崖壁轉(zhuǎn)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折云璃，發(fā)現(xiàn)張橫谷如往年一樣站在城頭，便遙遙招手道：

    “張爺爺，你怎么出來了？”

    “出來透透氣?！?/br>
    張橫谷看著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的云璃，眼中不乏歲月如梭的感嘆，回應(yīng)一句后，目光又落在后面的黑衣俊公子身上：

    “云璃，這位可是夜護法？”

    夜驚堂見有人迎接，便加快速度，幾個起落便落在了城墻上：

    “晚輩夜驚堂，見過張老?！?/br>
    “唉，當(dāng)不起?！?/br>
    張橫谷算得上江湖老人，但和孫無極、奉官城這些比起來啥也不是，哪里敢受夜驚堂的禮，拱手回了一下，感嘆道：

    “老夫是前朝舊人，在這南霄山的地界，就冒昧稱夜大俠一聲護法，還望別介意?！?/br>
    折云璃也落在了城頭上，笑道：

    “驚堂哥就是自己人，有什么冒昧的，張爺爺太客氣了?！?/br>
    夜驚堂也是點頭，轉(zhuǎn)眼掃視全是磚石建筑物的要塞：

    “南霄山我還是第一次來，和我想的倒是不太一樣?！?/br>
    “這里是前朝關(guān)口，翻修難度大，也就沒改了。云璃，你先回去收拾下，我和夜護法聊兩句。”

    折云璃對張橫谷還是很尊敬的，答應(yīng)一聲后，就快步跑向了后山。

    夜驚堂過來是辦事情的，見此就知道張橫谷準備和他私下聊，也沒阻攔，等云璃離開后，才詢問道：

    “近日接到了曹公公的信件，當(dāng)年具體是什么情況？”

    張橫谷帶著夜驚堂一起在城墻上行走，感嘆道：

    “老夫是真沒料到，曹公公能把夜護法都給召來。人即便真是趙紅奴殺的，讓您這把屠龍刀來處理，也是太大動干戈了?！?/br>
    夜驚堂搖頭一笑：“此事和云璃有關(guān)，我來也是應(yīng)該的?！?/br>
    張橫谷客氣兩句后，便說道：

    “當(dāng)年我那大徒弟，在滄沙河一帶行走，起先不知道位置，直到尸體被江湖人發(fā)現(xiàn)，老夫才得知了消息。據(jù)老夫檢查，我大徒弟中了離魂針，傷痕為‘六宗擒鶴手’所留，其他的一概不知，身上財物兵器也未曾丟失……”

    夜驚堂單手負后，根據(jù)多月辦案經(jīng)驗稍加琢磨：

    “沒拿東西，便不是劫掠。不知去天南所為何事？游歷還是……”

    張橫谷搖了搖頭：“當(dāng)時教主還沒成名，缺人手，老夫乃至徒弟，都在外面暗中籠絡(luò)人手，為平天教效力。老夫推測，是我徒弟偶然發(fā)現(xiàn)了趙紅奴，知道他被朝廷通緝，所以出面招攬。趙紅奴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怕身份暴漏，所以殺人滅口……”

    夜驚堂點了點頭：“這動機倒是說得通。滄沙河附近，有什么門派？”

    “滄沙河一帶，歸白佛宋馳管，也就是紅花樓二當(dāng)家?！?/br>
    ？

    夜驚堂一愣，沒想到還是在自家地盤出的事兒，詢問道：

    “當(dāng)時宋馳怎么說的？”

    “宋堂主也算實在人，幫忙查過來往名錄，但天南這地方，每天來去的豪俠太多，因為奉官城在，大多不敢太張揚，很難查清楚……”

    “案發(fā)地點還在不在？”

    張橫谷的大徒弟外加大燕后裔在外橫死，卻沒找到真兇，不可能草草了事毀了案發(fā)現(xiàn)場，對此道：

    “事發(fā)是在滄沙河鎮(zhèn)的一家客棧里，因為事后沒找到兇手，教內(nèi)把客棧盤了下來，交由教徒看管，當(dāng)年物件都保存著。不過那里也沒太多痕跡，十六年過去，血跡都沒了，教主和曹公公都去看過，一無所獲……”

    夜驚堂聽到案發(fā)之地還在，頓時松了口氣：

    “只要當(dāng)時發(fā)生過打斗，就必然留有痕跡，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我看不出來。當(dāng)年尸體是什么情況？能不能開棺驗尸？”

    張橫谷搖了搖頭：“老夫驗過尸，當(dāng)時并未骨折，十六年過去，尸體已經(jīng)看不到痕跡了。老夫清晰記得，是水分xue中針，右手肘關(guān)節(jié)有淤傷，致命傷是喉頭一劍……”

    夜驚堂略微聆聽后，站直身體：

    “死者多高？事發(fā)前是坐姿還是站姿？關(guān)節(jié)淤傷是左手造成還是右手？劍痕什么位置？”

    張橫谷發(fā)現(xiàn)夜驚堂意外的專業(yè)，當(dāng)下也認真起來：“恕老夫冒昧?！闭f著抬起手指，示意夜驚堂眉毛：

    “身高齊眉；桌子碎了，事發(fā)前應(yīng)該在屋里面對面坐著；關(guān)節(jié)淤傷是左手所為，劍痕在頜下兩指處，深一寸，自右向左……”

    “燕子回頭？”

    “？”

    張橫谷一愣，看著還沒比劃完的手指，有些疑惑：

    “當(dāng)時高手推測是‘白蛇掃尾’，大人僅憑口述，怎么猜測出是燕子回頭？”

    夜驚堂意外道：“這怎么能想到白蛇掃尾。

    “死者事發(fā)前坐著，那針中水分xue，很可能是從桌下偷襲發(fā)針，不然沒那么好打到肚子。

    “死者察覺不妙順勢拔兵器，兇手并未第一時間拔劍，而是壓身扣住手肘繳械。

    “兇手擒用左手擒住右手，右手劍必然在對付另外一人。而后死者后退掙脫，中針本該后撤，但應(yīng)該是因為同伴中招選擇憤然追擊，被對方找到機會回頭一劍封喉。

    “白蛇掃尾造成的傷痕，和這差不多，但此招正面出招，多用在優(yōu)勢追擊，沒法造成前面的傷痕，除非死者和兇手都昏了頭，一個瞎打一個亂接。

    “當(dāng)時江湖人應(yīng)該是看到兇手以一敵二，還一劍封喉，覺得兇手優(yōu)勢很大，才推測為白蛇掃尾?！?/br>
    “……”

    張橫谷沉默良久，腦子里也在暗暗推演夜驚堂的說法，雖然覺得可信度極高，但琢磨半天，還是不明白夜驚堂怎么光憑口述猜出了搏殺過程，想了想道：

    “根據(jù)尸體的位置來看，應(yīng)該和夜大人講的大差不差，不過燕子回頭也是江湖常見招式，很難看出太多東西……”

    夜驚堂因為空口無實，其實也只能判斷出這些，想了想道：

    “趙紅奴的相貌朝廷有備案，但身高是十八歲入禁軍時所量，不一定準確，時隔十幾年，很難找到其他線索，這事兒確實得碰運氣。滄沙河距離這兒多遠？要不我們現(xiàn)在過去看看？”

    張橫谷肯定是cao心徒弟大仇的，不過夜驚堂才剛來，就急著讓人家辦案，有點不合適，便回應(yīng)道：

    “也不算太遠，出了鎮(zhèn)南關(guān)，順江往下游走一百多里就到了。來者是客，夜護法要不先歇息一天……”

    夜驚堂搖頭道：“痕跡這東西，十六年不出意外，不代表明天不出意外，來都來了，還是盡早過去的好。我去叫云璃一聲?！?/br>
    張橫谷見此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道：

    “那老夫去取當(dāng)年所用的兵刃，大人稍等片刻?！?/br>
    ……

    ……

    平天教的駐地，算不得太大，因為以前是軍事要塞，建筑物都連在一起，人口多了，甚至還建了些許棚戶區(qū)。

    薛家世代鎮(zhèn)守此地，在山上有個將軍府，也就是冰坨坨的祖宅，不過甲子前燕恭帝逃過來后，就讓給燕帝攜帶的家眷臣子住了，如今變成了平臺教的總舵，張橫谷等老人都住在其中。

    而冰坨坨身為教主，住處并不算太奢華，只是在要塞后方的崖壁旁的望樓里。

    圓形望樓高兩層，可以直接躍過群山，看到大魏城鎮(zhèn)的情況；之所以把這里叫‘后方’，是因為建造鎮(zhèn)南關(guān)防的是天南反叛，正面在天南那邊，背后才是大魏。

    夜驚堂來到望樓附近，可見有條小河道路旁穿過，自望樓側(cè)面淌下變成了小瀑布。

    雖然兩層望樓看起來不想住處，但門口貼了對聯(lián)，內(nèi)部也用木板鋪過，還有桌椅茶案等家具，除了是圓形，其他和客廳沒太大區(qū)別。

    夜驚堂聽到樓上有響動，便進入客廳，順著石質(zhì)臺階走到二層，可見二層隔成了兩個房間，中間一條過道。

    左邊的應(yīng)該是主臥，里面放著很多書和卷宗，墻壁上還掛了些兵器，有妝鏡但看不到任何胭脂首飾，一看就是冰坨坨住的地方。

    而右邊的房間，畫風(fēng)則完全不一樣，雖然也規(guī)規(guī)矩矩，但東西更多，柜子上擺著琴、琵琶、笛子等等樂器，書桌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擺件兒，看起來像是紀念品，妝臺上也擺著各種胭脂水粉。

    此時云璃正站在衣柜前，從里面尋找衣物，可見里面擺著好幾件裙子，都是青色長裙，雖然款式不同，但顏色大同小異，看起來都是凝兒的裙子。

    夜驚堂打量一眼，見云璃沒反應(yīng)，開口道：

    “云璃？”

    折云璃沒聽到夜驚堂的腳步聲，措不及防嚇得一抖，連忙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夜驚堂站在后面，才松了口氣：

    “走路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偷看姑娘換衣裳，該晚點來嘛，我還沒脫呢……”

    夜驚堂搖頭一笑，沒有接這話，來到屋里左右打量：

    “這是你的屋子？”

    折云璃繼續(xù)從衣柜里尋找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