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906節(jié)
此時船樓最后方的寬大房間外,薛白錦站在窗口,眺望著逐漸遠離的官城。 如今奉官城已經(jīng)走了,官城可沒了靈魂人物,必然沒法再像往年一樣讓江湖人神往。 但陽山和奉官城教出的十幾個徒弟還在,質(zhì)量比尋常門派高一大截,再加上有個霸道祖師爺,往后說不定會演變成‘陽山派’,成為傳承千年的頂尖豪門。 不過這些事情,薛白錦現(xiàn)在可沒心思關(guān)心,只是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今天早上逛街的時候,她被夜驚堂軟磨硬泡,說只要取代奉官城成為新的天下第一,就給機會;結(jié)果不曾想這小賊辦事如此麻利,晚上就夢想成真了。 那她依照諾言,就不能再鬧著劃清界限,得接受和云璃愛上同一個男人的事實。 和凝兒一起共侍,她都覺得無地自容,要是和云璃一起…… “唉……” 薛白錦想到這些事情,內(nèi)心便滿是彷徨,很想去前面把云璃叫過來聊兩句,但她能聊什么? 云璃,為師今天把你許配給我男人,師命難違,你不許抗命也不能生氣,從今以后我們就一起好好過日子? 這不離譜嗎…… 如此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久,后方寂寂無聲的房間里,終于傳來了細微動靜: “咕嘰咕嘰?” “呼……” …… …… 房間位于船樓最后方,女帝臨行前,還準備了一張八個人睡都不擠的大床,專門用于閑時娛樂,不過路上沒機會,倒是沒用上,此時上面只躺了一人一鳥。 夜驚堂躺在枕頭上,身上蓋著繡有龍鳳的秋被,靠著蓮子強大的藥性,氣色基本恢復(fù),而目前的功力也能壓住溢出藥性,看起來非常正常,只是在熟睡。 而胖墩墩的鳥鳥,則在寬大床鋪上滾來滾去,雖然還沒到睡覺的時間,但今天jiejie們過于高興,見它就喂飯,胖頭龍還獎勵了一條烤羊腿,硬把餓死鬼投胎的鳥鳥給喂慫了,不得不做出關(guān)心夜驚堂的模樣,偷偷躲在這里來運動消食。 在如此翻來覆去滾了良久后,夜驚堂睫毛略微動了動,而后就無聲睜開雙眼,望向了床鋪頂端,輕輕呼了口氣。 因為睡的太舒服,剛醒來甚至還有點茫然。 鳥鳥見此一頭翻起來,湊到夜驚堂面前低頭打量: “咕嘰咕嘰?” 意思顯然是——你醒啦? 夜驚堂看到圓圓的大腦袋,眼角便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揉了揉鳥鳥的腦殼: “怎么不去要飯,在這蹲著?吃撐了不成?” “嘰?” 鳥鳥確實是吃撐了沒事干,才過來陪著夜驚堂,但‘要飯’這詞顯然不符合它‘天下第一鳥’的身份,當(dāng)下便抬起翅膀,幫夜驚堂洗臉。 啪啪啪啪…… “誒~” 夜驚堂被一頓扇,當(dāng)即便翻身坐起,摁住鳥鳥想揉揉,也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了。 吱呀~ 夜驚堂抬眼望去,可見身著白裙的白錦,獨自站在門口,月色與火光照耀下,面部輪廓堪稱完美,腰身曲線也展現(xiàn)無疑,但神色卻不怎么開心,眼神甚至帶著幾分躲閃,看起來心里藏著好多事情。 夜驚堂早已經(jīng)知道冰坨坨心思,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當(dāng)下便把鳥鳥丟到了一邊,含笑詢問: “怎么不去前面一起熱鬧?” “嘰?!” 啪啪啪啪…… …… 薛白錦瞧見夜驚堂安然無恙,心里也放松了些,來到跟前坐下,把扇夜驚堂都鳥鳥逮?。?/br> “女皇帝的酒局,我過去做什么。從今往后,你就是整個天下的‘天下第一’了,恭喜了?!?/br> 夜驚堂以前對‘天下第一’很向往,但真坐到這個位置,看到天高海闊后,心頭反而沒那么激動了,對此搖頭一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我看來,天下第一也不過是武道剛起步,真要想走的話,往后路還長著。而且還有個綠匪沒收拾,也談不上人間無敵。” 薛白錦挺喜歡謙虛之人,但夜驚堂這明顯就有點過分了,蹙眉道: “天下第一才剛起步的話,我豈不是還沒入門?放眼世間沒對手,就是天下第一?!?/br>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抬手摟住了冰坨坨: “好,你說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這么大的喜事,一百年才有一次,光口頭恭喜,是不是有點沒誠意?” 薛白錦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這時候再出爾反爾顯然不合適,為此先起身把鳥鳥捧著放到了門外,而后又回到跟前坐下: “你已經(jīng)天下無敵,我拿你也沒辦法,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不過云璃的事情,你自己去處理,我不會幫你說好話?!?/br> “你不鬧著回南霄山就好,其他事情肯定是我來處理……” 夜驚堂說話之間,把坨坨摟過來靠在了懷里,手自然而然滑入衣襟。 薛白錦見夜驚堂如此放肆,眼神明顯有點羞憤,不過并未發(fā)作,只是隔著衣襟把手摁?。?/br> “她們都在喝酒,你不過去陪著?” 夜驚堂聽到了外面熱火朝天,對此道: “要不一起去喝兩杯?” “我就不去了?!?/br> “唉,那就罷了,我就在這陪著,你又不喜熱鬧,讓你一個人在屋里待著多不像話……” “……” 薛白錦聽見這話,心頭還挺感動的,稍加遲疑后,也不再抗拒,便把臉頰偏向外側(cè),閉著眸子只當(dāng)什么都沒瞧見。 夜驚堂發(fā)現(xiàn)還戴在脖子上的果核吊墜,眨了眨眼睛,又開口道: “坨坨?!?/br> 薛白錦睫毛微動,并未轉(zhuǎn)頭; “你親就是了,我不答應(yīng)你能住手不成?” 夜驚堂倒也不是這意思,不過坨坨允許,他還是低頭嘬了口,弄得冰坨坨渾身一顫,才抬眼道; “你是不是還沒叫過我相公?” “?” 薛白錦仔細回想了下,而后便轉(zhuǎn)過頭來: “我怎么沒叫過?” 夜驚堂搖頭道:“那些都是你暈乎乎的時候,我脅迫你叫的,不算……” 薛白錦眼神微冷:“你還知道是脅迫?!” “唉,反正就是不算,現(xiàn)在你清醒著,叫聲相公讓我聽聽。” “我要是不呢?” 夜驚堂倒也沒威脅什么,只是抱著嘆了口氣: “今天可是大喜日子,相當(dāng)于文人中榜狀元郎,我就是想聽一聲,當(dāng)然,你不樂意,我自然不強求。” 薛白錦雖然情根深種,但從未承認過彼此關(guān)系,自然不可能在清醒時候叫相公。 但夜驚堂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身為武夫能達到這一步何其不易,哪怕夜驚堂天賦冠絕古今,其間也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生死一線,說是從刀山火海里硬爬上來的也不為過。 今天這種大喜日子,面對夜驚堂這種小愿望,薛白錦實在不忍心讓夜驚堂遺憾,為此遲疑片刻后,還是又快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相公?!?/br> “呵呵……嘶~” 夜驚堂剛喜笑顏開,腰就被捏了把,連忙收斂神色,深情款款回應(yīng): “娘子?!?/br> “……” 薛白錦在島上天天和夜驚堂練功,說起來都適應(yīng)夫妻生活了,但忽然聽見這稱呼,腦子還是有點懵,望著那雙眼睛,嘴唇動了動,臉頰也明顯紅了幾分,想想聲音清晰的補充了一句: “相公。你現(xiàn)在滿意了?” “滿意?!?/br> 夜驚堂眉眼彎彎開心的和鳥鳥一樣,又湊過去含住了紅唇,手也順著腰間滑到了月亮上。 船上這么多人,薛白錦感覺偷偷在這里練功不太好,但也只有被夜驚堂欺負的時候,心里才會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猶豫片刻后,還是勾住了夜驚堂的脖子,人也滑到了被窩里。 如果不出意外,夜驚堂蓮子藥勁兒還沒散完,肯定把冰坨坨欺負的一直叫好相公。 但船上全是姑娘,都在等夜驚堂醒過來開大團,不出意外顯然不可能。 就在兩人剛相擁撫慰沒多久,被攆出門的鳥鳥,又蹦蹦跳跳從外面跑了過來,后面還有腳步和話語: “驚堂哥?師父?” “嘰嘰……” …… 聽見云璃的聲音,已經(jīng)有點意亂神迷的薛白錦,當(dāng)即清醒過來,連忙把夜驚堂從身上推開。 夜驚堂也迅速坐直,幫冰坨坨把裙子拉好。 兩人正忙活之際,腳步聲也到了門口,稍顯狐疑的詢問傳來: “師父?” 薛白錦輕手輕腳系著腰帶,眼神明顯有點慌,不過話語倒是盡力鎮(zhèn)定: “夜驚堂還沒醒,我在這看看。你怎么過來了?” 夜驚堂一愣,而后就迅速倒頭躺下,做出長眠不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