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在幾年之后,反復(fù)夢見那個場景,在確定林渡舟患有分離型身份障礙之后,我才敢確定那次遇見的是林沉巖。 如果他真的反對我們在一起,不可能在忍耐過漫長的四年,而不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如今所有線索都成為了我心中僅剩的可能性的佐證——我們分開的原因出現(xiàn)在分手前的一段時間,沒有相愛的四年那么漫長,也沒有一時沖動那么短暫。 于是我得出初步的推斷——其實我和林渡舟的分手,并非是因為林沉巖。 三年前的我因為看見那塊藍(lán)灰色地墊,最終興致蕭索,放棄了購買那塊像青草一般柔軟的地毯,家具城也再沒逛過,練舞室沒有添置任何舒服的、可供休息的地方。 也好,在三年之后,我還能裝作自己比別人都勤奮,成天練舞不知疲憊,熬一碗拼命工作就能出人頭地的雞湯。 “師哥,咱們明天就要去節(jié)目組了,”莊臨意蹲在我身前,模樣懵懂,“咱們這幾天的編舞和練習(xí)都要錄下來嗎?那我豈不是不能偷懶了。” 我說:“電視節(jié)目是這樣的,往往還要拍出波瀾起伏、前因后果,舞臺上可不是這樣?!?/br>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莊臨意噌的一下站起來,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師哥說得對!舞臺只看結(jié)果,沒人在意背后的付出,我必須更加努力奮斗,我跳舞,我跳跳跳,我把骨頭都跳斷……” 我皺眉,“快呸呸呸?!?/br> “呸呸呸,”莊臨意照做,連忙捂住嘴,又拿下手來,沖我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師哥,我忘了你骨頭真跳斷過了。” 死孩子,哪壺不開單提哪一壺。 我又練了一陣,在不曉得第多少次看表的時候,莊臨意眨眨眼,“師哥,你很想下班?” 我一抬眼,笑起來,“你不想?。俊?/br> “我當(dāng)然不想了,我很愁,怕節(jié)目上發(fā)揮不好,”莊臨意一把抱住我的手臂,撒潑似的,“師哥,你說了不讓我淘汰的,不然我變成屈死鬼也來找你?!?/br> “這傻小孩兒,說話都跟哪兒學(xué)的,”我汗顏,把他的手撥下去,“好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了電視臺,咱們就得抓緊編排練習(xí)了。” 莊臨意又要抓救命稻草似的來捉我的胳膊,手伸到一半,我利落地?fù)趸厝ィ闷鹨路@到窗簾后面,里面說話聽起來悶悶的,“再怎么想辦法,都需要你的真本事?!?/br> 我脫下練功服往外頭隨手拋,換好了衣服拉開窗簾,從里頭走出來,看見莊臨意僵在原地。 “干嘛?”我看見他愣住的樣子,順著他的眼神看去。 窗簾后側(cè)立著高挑的身影,挺拔的身姿,寬肩,細(xì)腰,長腿。襯衫扣得一絲不茍,皮帶束得嚴(yán)絲合縫,金絲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那雙幽深漂亮的眼睛在鏡片后洞察一切,怎么看怎么養(yǎng)眼,無論如何都不太像昨晚大汗淋漓,固執(zhí)地讓我親口說愛他的樣子。 他臂彎里搭著我的練功服,彎腰,襯衫貼著身形,勾勒出肌rou的線條,將長褲撿起來,轉(zhuǎn)身,輕車熟路地放進(jìn)儲物柜里。 我看見他,笑意從心底溢出來。 林渡舟關(guān)上柜門,到了我身前,低聲問,“不是請假了嗎,休息好了?” 他提起手里的東西給我看,我扒開袋子,嫌棄地撇撇嘴,“怎么是膏藥,好土?!?/br> “肩頸、腰疼,都可以貼一下,還有你的膝蓋,今晚洗完澡幫你熱敷,”林渡舟的目光越過我,看向后面的小莊,“你家住哪兒?” “林醫(yī)生,你上次就問過我了,還說不順路。”莊臨意小聲說道。 “今天可以順路,”我勾住林渡舟的袖口,輕輕搖動一下,“我們?nèi)ヌ思揖映前桑课蚁肴ベI塊地毯?!?/br> “放在家里?”林渡舟問。 我歪著腦袋看他,也許是yin者見之謂之yin,從林渡舟眼里看出了一點(diǎn)不合時宜的情欲。 “地毯太薄,放在地上很硬,我的膝蓋不行,”我和他打啞謎一般說著話,“放在練舞室,有時候累了坐會兒、躺會兒,都方便些。” 莊臨意看我的眼神瞬間有了光,激動道“師哥……” ”嗯,走吧,”林渡舟牽著我的手腕向外去,“其實也不一定要用到膝蓋?!?/br> 第32章 【33天】刺激閾。 時隔三年,我終于買下了擁有細(xì)長絨毛的青草色地毯,莊臨意在上頭興奮地打了兩個滾,店家拿了塊新的出來,要讓填地址。 林渡舟道:“放后備廂吧,我明天早上送你到練舞室鋪好?!?/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行?!?/br> 莊臨意從地毯上站起來,看看林渡舟,又看看我,把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好一陣,見我們走了才扛著地毯跟上來,湊到我耳邊,低聲耳語,“師哥,林醫(yī)生追到你了?” 我含笑看向林渡舟,把話說給他聽,“你追到我了?” 林渡舟假裝沒聽見,抿著唇,大步向前,“我去把車開出來,稍等一會兒?!?/br> 我樂得開懷,看著莊臨意疑惑的神情,說道:“師弟,人家博士后跟咱們做事不是一個風(fēng)格?!?/br> 莊臨意像在追連續(xù)劇似的渾身刺撓,急切地問,“什么意思?沒追?沒表白?沒說‘我愛你’之類的話嗎?急死人了,林醫(yī)生沒看過愛情肥皂劇嗎?” “他沒說’我愛你’,”我想起林渡舟的情話,腳步都輕快了些,“他說,我永遠(yuǎn)在他的刺激閾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