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齊歆都是自己過。

    齊歆像圈畫領(lǐng)地一樣，每一天都要在他身上留下各種咬/痕。

    江愉辰后悔了。

    齊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完全是他造成的?；嫉没际?，謹(jǐn)小慎微，連夢里都是他。

    夜有所夢，夢里要見的都是想見的人，平日里難得一見的人。

    他算什么難得一見的人……

    他和齊歆明明天天見，齊歆還拿他當(dāng)寶貝。撒個嬌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開心。

    三百萬粉的畫師私下里自卑到?jīng)]有自尊，每天晚上都焦慮得睡不著。

    他還是個病人，江愉辰應(yīng)該再耐心一點(diǎn)兒的。

    “粥粥?！?/br>
    齊歆聽到江愉辰喊他，他抬起頭，輕聲道：“我沒低頭?！?/br>
    江愉辰挨著齊歆坐下，“我想玩?zhèn)€游戲再睡覺?！?/br>
    齊歆：“什么游戲？”

    “剪刀石頭布。”江愉辰說：“誰輸了誰要說出一個秘密?！?/br>
    “什么秘密都行，小時候不愛寫作業(yè)都算。”

    “贏了呢？”齊歆問。

    “有獎勵?！苯涑?jīng)]再細(xì)說。

    齊歆用左手，江愉辰用的右手。

    好久沒玩，齊歆第一局沒反應(yīng)過來，他出的拳頭比江愉辰的剪刀慢了半拍。

    這算犯規(guī)，只是他還沒張口就聽到江愉辰說：“我看過你寫的信?！?/br>
    “你送到大學(xué)寢室的那些，我每一封都看過。”

    齊歆瞳孔微微睜大，并沒有很驚訝。

    “我知道你喜歡我，故意吊著你。我是不是很惡劣？”

    齊歆笑了下，慢慢搖頭。

    “本來被自己的弟弟喜歡就——”

    “誰把你當(dāng)?shù)艿堋！苯涑酱驍嗟馈?/br>
    齊歆覺得有些刺耳，“感情的事本來就需要考慮，你不要這樣說自己?！?/br>
    “嗯?！苯涑綉?yīng)聲，接著道：“下一局。”

    江愉辰又輸了。

    江愉辰說：“你十八歲那年，我想過帶你私奔。”

    “家里事太多了，不想管?！?/br>
    “后來…你一個人跑了。我擔(dān)心了很久，一晚上沒敢睡，怕漏接你電話?！?/br>
    齊歆說：“不是故意的?！?/br>
    “沒批評你?！?/br>
    江愉辰戳了戳齊歆臉側(cè)，齊歆下意識扯出一個笑，漾出淺淺的梨渦。

    江愉辰總是輸，每次輸他都會告訴齊歆一個秘密。

    “你剛成年那會我就喜歡看你笑，現(xiàn)在也說不上來原因?！?/br>
    “你笑了我會跟著高興，你低頭我也會跟著難過。”

    ……

    “過節(jié)不想回老家，爸媽那邊還好，爺爺奶奶家里一堆不認(rèn)識的人跟我攀關(guān)系?！?/br>
    “雖然沒帶你去，但是他們都知道我結(jié)婚了，對象是一位很優(yōu)秀的畫師?！?/br>
    “每次吃完飯我都想回家，一群不認(rèn)識的姑姨老是攔我。”

    ……

    “過節(jié)的時候會很想抱你?！?/br>
    “那時候我看監(jiān)控不是在看當(dāng)當(dāng)，我在想你?！?/br>
    “怕你在家看春晚無聊，我抱著當(dāng)當(dāng)去相親，到了寵物醫(yī)院才想起來他被我閹/了?！?/br>
    齊歆：“然后呢？”

    “……我裝作去買貓糧，又給他抱回來了?！?/br>
    ……

    下面一局，齊歆放了兩次水，江愉辰還是輸了。

    石頭剪刀布連放兩次水還能輸，江愉辰運(yùn)氣是真的不太好。

    但江愉辰有好多秘密，他好像有好多話要說，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明天的手術(shù)。

    “有時候做夢夢見你，一晚上要洗好多次澡?！苯涑秸f：“渾身上下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想你?！?/br>
    “偷偷去御水小苑蹲點(diǎn)過好多次?！?/br>
    ……

    “我看到你把別的女孩子帶回主臥，還以為你不要我了?！?/br>
    “我打開監(jiān)控看了幾十遍，我是不是很惡劣——”

    “不是?！边@些話太過刺耳，齊歆伸手捂住了江愉辰的嘴巴，“你看自己家里的監(jiān)控，有什么惡劣的?！?/br>
    “這也是你家啊，粥粥?！苯涑秸f：“這是我們的家?！?/br>
    “我知道。”齊歆拍拍江愉辰的后背，“早點(diǎn)休息，明天還要手術(shù)呢?！?/br>
    “都快十一點(diǎn)了?！?/br>
    江愉辰環(huán)住齊歆的腰，“再抱緊一點(diǎn)兒，輕一點(diǎn)拍。”

    “唔。”齊歆往后靠，攬著江愉辰后背的手不斷收緊，“好啦，你快睡吧?！?/br>
    齊歆側(cè)頭看著江愉辰，他緊張的時候容易睡不著。

    他就這樣乖乖地拍了江愉辰三個小時。

    這兩天實(shí)在是太累了，江愉辰囫圇睡了一覺，睜眼的時候齊歆已經(jīng)下床了，旁邊那半張床冷得像是沒躺過人。

    “粥粥?！苯涑竭叴┮路吅?。

    齊歆在臥室門口舉了一下手，“在準(zhǔn)備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br>
    江愉辰：“九點(diǎn)鐘的手術(shù)，現(xiàn)在才七點(diǎn)?！?/br>
    齊歆點(diǎn)了下頭，氣色看上去很好，“那我們爭取八點(diǎn)鐘到! ”

    “婆婆打電話說，她十點(diǎn)鐘左右去看你，給你帶水果?！?/br>
    江愉辰隨口問：“打給你的？”

    “不是?！饼R歆把牙刷遞給江愉辰，“我順手接的?！?/br>
    “過來……”江愉辰朝齊歆招手，“眼睛怎么還這么紅，要不要找瓶眼藥水滴滴?！?/br>
    “不用?！饼R歆說：“眼睛進(jìn)沙子了，我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