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嶼點頭，跟阿姨告別，捏捏姜歲的臉頰，“歲歲？到家了?！?/br>
    姜歲努力睜開眼，元嶼帶他去洗了個手吃飯，姜歲實在太困，飯后沒多久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元嶼給他蓋好被子，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窗邊姜歲還沒有畫完的油畫。

    一片漆黑的、壓抑的海，海中有幽藍色的光，似乎要掙脫一切束縛去追尋自己想要的自由，然而那光中有的，只是一尾小小的魚。

    姜歲的腦袋里似乎總有些奇思妙想，畫的東西也很壓抑混亂，別說是表達的意思了，就是畫的東西也常常讓人看不明白。

    元嶼把窗簾拉上，進了書房處理公司的事情。

    一直到下午四點，姜歲睡眼惺忪的穿著脫鞋出來找他，元嶼才關掉電腦，端了杯水給姜歲，道：“我們現(xiàn)在出去么？”

    姜歲打了個哈欠，點頭。

    于是他們出門去畫材店。

    逛了畫材店，兩人還順便去超市采購了一番，購物車里裝的全是姜歲愛吃的零食，不在家里住有個好處是，不管吃再多零食都不會有人管了。

    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姜歲好像也不怎么喜歡吃零食了。

    元嶼拎著大包小包的和姜歲一起往家走，天上已經(jīng)掛上了一輪清冷的彎月，姜歲低著頭在在認真的踩地上的格子玩兒，他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奇思妙想，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兒的不亦樂乎，元嶼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唇角已經(jīng)悄悄彎起了。

    好像只是看見這個人，就會很開心。

    “元小魚。”走在前面的人忽然轉(zhuǎn)過頭，在銀白的月光下了眉梢眼角都帶著幾分纏綿悱惻似的，“我剛剛想起來小時候玩兒捉迷藏，輪到我當貓的時候，你就這樣跟在我后面，生怕我找不到你?！?/br>
    元嶼說：“找不到我你會難過?！?/br>
    姜歲：“才不會?！?/br>
    “好吧，看不見你我會難過?！痹獛Z從善如流的改口，“現(xiàn)在想起來，那竟然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br>
    這么快，他們已經(jīng)認識了十六年了。

    “歲歲，一直沒問過你。”元嶼傾身在姜歲額頭吻了下，“當時為什么會選擇我當你的朋友？”

    幼兒園里那么多小朋友都喜歡姜歲，姜歲卻只選中了他。

    姜歲故意道：“因為你看起來就很聽話?！?/br>
    “……”元嶼莞爾，“那也很好?！?/br>
    “騙你的?！苯獨q撇撇嘴，他繼續(xù)往前走，步伐悠閑散漫，“只是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元小魚，說不定我們上輩子就見過呢。”

    元嶼說：“那我上輩子肯定也愛你?！?/br>
    姜歲沒有回音。

    每次談及愛情，他總是沉默，元嶼也不在意，只要人在他身邊，那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事情了。

    元嶼收拾買回來的東西，姜歲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畫自己的畫，元嶼從背后靠在他肩上，道：“看你畫畫還挺有意思的，你教教我？”

    姜歲：“沒天賦，不教?！?/br>
    “教教我，歲歲?！痹獛Z蹭了蹭他的脖頸，微微冒出來胡茬扎的姜歲皮膚有點癢，他受不了的將手里的筆交給元嶼，“那你來畫。”

    “給你畫毀了怎么辦?！痹獛Z說：“我自己買了筆和顏料?！?/br>
    姜歲愣了下，“什么時候買的？”

    “在你選鉛筆的時候?！痹獛Z抱住他，“姜老師，可以指導一二嗎？”

    他將自己買的顏料拿出來，姜歲看了眼，是人體彩繪顏料，水性的，很好洗掉，他遲疑：“你是不是買錯了？”

    “沒有。”元嶼脫掉自己的上衣，抵著他的額頭說：“你給我在這里畫一條魚怎么樣？”

    他握著姜歲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姜歲呆了下，耳尖通紅，抬眸罵他：“下流?！?/br>
    “又不給別人看?！痹獛Z軟下聲音，貼在姜歲耳邊說：“求求你了，歲歲，給我畫一個好不好？”

    “……”姜歲眼睫顫了顫，“那你躺好?！?/br>
    元嶼躺在床上，姜歲坐在他腿上，正在調(diào)顏料。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傾斜滿地，元嶼能夠看見姜歲微微垂下的、纖長的睫毛，連清冷月光都偏愛他幾分一般，落在他身上，便顯得格外溫柔纏綿。

    他調(diào)好了朱紅的顏料，手指在元嶼的小腹上輕輕一按，“能不能放松點？”

    元嶼原本就繃得很緊的小腹瞬間繃的更緊了，他輕輕喘息著說：“可能做不到?！?/br>
    濕潤的筆落在了小腹上，微涼，柔軟，隨著握筆之人的動作而動作，姜歲畫的很專心，元嶼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手指緊緊揪著床單——什么叫自討苦吃，這大概就是自討苦吃。

    好在一條小魚很簡單，姜歲很快就畫完了，他看著那條在男人小腹上活靈活現(xiàn)的小魚頗為滿意，起身想要離開，元嶼卻一把扣住他手腕，下一瞬天翻地覆，姜歲已經(jīng)變成了躺在床上的那個。

    “元小魚？”姜歲動了動手腕，“你干什么？”

    元嶼垂眸欣賞自己身上的那條魚，道：“很好看?！?/br>
    “我畫的，當然好看?！苯獨q輕哼一聲，“但是你這樣我有點難受，松開我?！?/br>
    元嶼將他的手按在床單上，俯下身去吻他修長的脖頸，輕聲說：“既然是教學，老師做了示范，學生當然應該進行臨摹。”

    他抬起姜歲的下巴，很有禮貌的問：“歲歲，你想我畫在哪里？畫在同樣的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