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姜歲惶惶的看著他,意識到他要做什么,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岑逢笙……” “嗯?!贬V只是重復(fù)了一遍:“別怕?!?/br> 他松開姜歲的手,道:“濫殺無辜,死傷過二,按照規(guī)矩,該入正元寺受六十一道雷罰。” 眾人嘩然。 他們原以為岑霽殺人,總有理由,卻不料他連解釋都沒有,不僅承認了自己濫殺無辜,還主動要求受罰,正元寺的六十一道雷罰可不是兒戲,元嬰之下,能直接要人性命,哪怕岑霽如今已經(jīng)是渡劫期,受了這雷罰,恐怕要倒跌好幾個境界,或許再也無緣飛升了! 哪怕是正元寺住持也被岑霽的話驚住了,道:“仙尊殺他們,沒有緣由?” 岑霽:“沒有緣由。” 誰都看得出來住持這是在給岑霽臺階下了,岑霽卻鐵了心不肯將殺這三人的原因說出來,寧愿受雷罰也不肯開口,到底是什么驚天大秘密?! 眾人一時間更加好奇,既然渡衡仙尊是個萬年冰山冷臉,他們便想要從仙尊的那里窺得一二,然而此時的姜歲哪里有功夫理會他們,他盯著岑霽,低聲道:“岑逢笙,你瘋了?!” 岑霽道:“沒有。” “……”姜歲氣得不輕,怒道:“我是在問你問題嗎?!” 他抓住岑霽的衣袖,抿唇道:“為什么不肯說?” “你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岑霽反問。 “我不想讓人知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姜歲怒道:“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正元寺的雷罰有多恐怖?!” 至今提起這件事,姜歲仍舊會害怕的發(fā)抖,那種被雷電貫穿全身每一寸經(jīng)絡(luò)、每一份肌膚的感覺簡直如墜地獄,姜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這么熬過來的。 “……知道?!贬V低聲說:“我知道。” 姜歲想問你知道什么,而后想起,岑霽是有上輩子的記憶的。 他從正元寺出來那天有多狼狽,岑霽大概也是聽說過的。 這個人真是……蠢得無藥可救! 姜歲真的很難想象這世間真有這樣的人,明明一直在被利用被欺騙,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上了一條比前世還要艱險的路。 “岑逢笙,我真是討厭你。”姜歲喃喃道:“你怎么永遠這樣讓人挑不出毛病。” 岑霽說:“這是我應(yīng)做之事?!?/br> “之前……是我對你關(guān)心太少?!彼f:“如果我沒有那么頻繁的閉關(guān),而是多陪陪你,或許很多事情,你不至于劍走偏鋒?!?/br> 姜歲紅了眼眶,他想說那不是你的錯,我原本就是個很壞的人,為了利益,我什么都做的出來,可直到現(xiàn)在,直到岑霽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他不堪的過往,姜歲卻仍舊想要在他心里留下一點好的印象。 岑霽沒有再說什么,從容的受了正元寺拘拿犯事者的十二根長釘,這些長釘會封住他全身的靈力,將他變得如同凡人,妖王大婚,來參加婚宴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修真界的人不敢說什么,魔界眾人卻是什么都敢說的,見岑霽落難,當即就有人嘲笑道:“枉你們自詡正道,卻連所謂的天下第一人都干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實在可笑!” “就是就是!我看你們修真界里還藏著不少齷齪事呢,不如就趁這次一并解決了的好,畢竟就連所謂的渡衡仙尊都草菅人命,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你們到底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好事沒有抖落出來!” “屆時比我們這人人喊打的魔頭還要惡心人,那就有意思了!” 修真界諸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滿臉憤怒,卻又無法反駁,此時忽然有人道:“諸位究竟是為了我的喜酒而來,還是為了呈口舌之快而來?” 來人正是一身火紅嫁衣的應(yīng)持月,他隔著人群看了姜歲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在看見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后,什么話都咽了回去。 有了應(yīng)持月這話,魔界眾人都安分下來,但還是掩飾不住的幸災(zāi)樂禍,孟令秋才不管眼下局勢如何,直接上前道:“師尊!您沒事吧?!” 姜歲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岑霽走過的路上留下的血跡,那十二根釘子是硬生生釘進體內(nèi)的,透rou穿骨,每一步都帶有淋漓的血跡,可岑霽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師尊?”孟令秋皺眉再問,姜歲卻猛地打開了他的手,跟上了岑霽的步伐,岑霽道:“你來做什么?” 姜歲說:“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承擔?!?/br> “姜歲?!贬V說:“或許你可以嘗試相信我。” “什么?” 岑霽:“我當然可以不受這六十一道雷罰,隨便說個理由,也不會有人懷疑,但我沒有,只是想告訴你,如今雷罰我替你受得,來日天譴,我也替你受得?!?/br> 姜歲不敢去看岑霽的眼睛。 其實他一直不肯承認,他很嫉妒這個人。 除去傲人的根骨,出眾的悟性,還有他的品德,這個人干凈的就像是落鶩山巔終年不化的那一捧晶瑩的雪,無論什么境遇下,都不染塵垢,是姜歲最想要成為,卻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的那種人。 “好了?!贬V說:“不必相送?!?/br> “不要看我狼狽的樣子,有些丟臉。”他認真道:“我想在你心里,一直都是比較厲害的模樣。” …… 妖王的婚宴不歡而散,到最后也沒人知道妖后到底長什么樣子,但現(xiàn)在為人所熱議的,早已不是什么妖王大婚,而是渡衡仙尊濫殺同門后被押入正元寺受六十一道雷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