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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全軍列陣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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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jié)

    可他每日感知己身,卻從未察覺到過那真氣存在,也不覺有什么異常。

    武館擴建翻蓋的速度遠比預想的要快,畢竟是拓跋云溪交代的事,上上下下誰也不敢輕慢。

    師娘他們從老陳的小院搬回武館,林葉想著,小子奈雖然沒有習武上的天賦,可每日讓她孤單在家也不好。

    于是便和她商量,以后每日去武館都帶著她,她愿意學就學,不愿學就在武館里玩兒。

    可小子奈并不喜歡去武館,和林葉認識了差不多三個月時間,她已經(jīng)恢復七分開朗,可她還是不愿意上街,不愿意離開這小院,更不愿意去見太多人。

    林葉不在家的時候,院門一關(guān),這里就是她的世界,一整個。

    林葉知道也不能勉強,好在是這兩個多月來他一直都在教小子奈做飯,最起碼她不會再餓了肚子。

    好在是還有小寒,小子奈做的飯菜好吃不好吃,狗先知道。

    武館重新開業(yè)這一天好不熱鬧,非但是街坊四鄰來道賀,還來了許多連嚴洗牛和雷紅柳都不認識的大人物。

    甚至,云州府的府治大人都親自到場,還送了一個他親手寫的匾額。

    這家富戶送來了不少全新的家具,那家大戶送了連續(xù)五天的大戲,就在武館外邊開鑼,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一翻熱鬧。

    嚴洗牛和雷紅柳疲于應付,總是要陪著笑臉,所以臉都僵了。

    弟子們都在后院練功,雷紅柳不愿他們到前邊不停的鞠躬不停的致謝,所以讓他們各自修行。

    這來的人多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都能論上,個個的都是一臉血濃于水的真摯親情。

    雷風雷也來了,看起來春風得意。

    如今他身上穿著的已不再是云州府總捕的官服,而是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府衙里的二把手……府丞大人。

    這一身錦衣,可比那總捕的袍子看著威風多了,權(quán)力自然也大的多了。

    云州城內(nèi)三千州兵皆歸他調(diào)遣,從一個六品官直接成升任從四品,說飛黃騰達不為過。

    人生際遇啊,便是這般奇妙無窮。

    林葉和薛銅錘他們在后院練功,薛銅錘指了指他的腰帶:“小絲弟,這四什么啊,好漂亮。”

    林葉低頭看了看,瞎子和瘸子的那兩根紅繩被他纏在了腰帶上,那兩抹暗紅,倒是變成了很美的點綴。

    可這并不是他人生路上的點綴,而是他要走的人生路,又細又窄,還是血色。

    “能給我一個嗎?”

    薛銅錘問。

    林葉搖頭:“這個不能,回頭我送你個更漂亮的?!?/br>
    薛銅錘唔了一聲,又指了指林葉腰帶上掛著的另外一個東西:“那這個能給我嗎?”

    林葉又搖頭:“這個也不能?!?/br>
    那是一個毛茸茸的大頭熊,小子奈親手做的,這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大頭熊,帶蝴蝶結(jié)的呢。

    到了下午的時候,賓客們大部分都已散去,剩下沒走的,要么是真親近的人,要么是厚著臉皮留下拉親近的人。

    林葉趁著沒人注意繞到前院來,正門口一側(cè)的門房里,二師兄譚炳晨正在收拾東西。

    他已經(jīng)去了郡主身邊做事,今日知道武館事情多,特意請假來幫忙。

    林葉對這位二師兄歷來尊敬,在知道他身世之后,就更為尊敬。

    當初譚炳晨的父親是北野軍中的校尉,塞北的第一戰(zhàn),七萬北野軍正面硬剛婁樊三十六萬大軍。

    譚炳晨的父親在那一戰(zhàn)中陣亡,戰(zhàn)場上,廝殺的士兵們退了下去,身為火頭軍的嚴洗牛和一群輔兵則上去了,他們要把同袍的尸體帶回來。

    婁樊人歹毒,趁著這個時候發(fā)動突襲,大玉的輔兵死傷數(shù)千人。

    嚴洗牛背著譚炳晨父親的尸體一路往回跑,胳膊上中了兩箭,咬著牙不松手。

    后來嚴洗牛重傷退役,修養(yǎng)一陣子后在云州開武館,十幾歲的譚炳晨戴孝而來,進門之后就給嚴洗牛連著磕了九個頭。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是武館的二師兄,什么臟活累活他都搶著干。

    走在大街上,若誰都對他指指點點他從不理會,可若被他聽到誰說他師父師娘一句壞話,這個老實人,就會齜牙咧嘴的沖上去,像是一頭吃人的狼。

    他曾咬碎自己的牙,嘴里都是血,忍著喪親的傷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舔傷口。

    所以他容不得別人詆毀把他父親背回來的那個人,一個字都不行。

    師兄弟們開玩笑的時候會說師父小氣,摳門,不要臉,他不插話,偶爾還笑笑。

    他分得出來里外,知道遠近,守的住親疏底線。

    外人不行,誰也不行,他什么都沒了,就這一條命,那就拿這條命來做師父師娘身前的那道墻。

    云州城北野王府是誰都能靠近的?

    就算是想撞墻,那些善戰(zhàn)且兇悍的北野軍士兵,能輕而易舉把人放到能撞墻的距離?

    那天,師父把紙條塞給他,說你去北野王府求人,或許能救師娘。

    他什么都沒問,朝著北野王府跑,王府外邊有一明兩暗三道防線。

    他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其實骨頭已經(jīng)斷了六根,他跪在王府門外求見,護衛(wèi)來驅(qū)趕,他不肯走。

    有人把他扔出去,他折返回來,又闖過數(shù)十士兵的封鎖,一頭撞在院墻上。

    很多人都知道他那天夜里回來的慢了些,郡主拓跋云溪已經(jīng)把威脅解除了他才到。

    又有誰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忍著斷骨的疼一路狂奔?

    他說,我是武館的二師兄,大師兄不在的時候我便是長子,有事,長子在前。

    師娘雷紅柳說過許多次,你在武館會耽誤了前程,他才不管什么前程不前程,他爹沒了,他娘悲傷過度也沒了,他的一腔孝心,都給了嚴洗牛和雷紅柳。

    也是在那天,武館被圍攻,他跪在王府外邊求助的時候,才知人有多卑微,便有多無用。

    所以他答應了師娘到郡主身邊做事。

    “小師弟?!?/br>
    譚炳晨見到林葉的時候就笑起來,看著比林葉剛到武館的時候要親切的多。

    那是因為啊,譚炳晨知道了,小師弟那天擋在武館門前,和他的選擇一樣,做了師父師娘身前的一道墻。

    是的,人都有遠近親疏,可這有錯嗎?

    你未被別人認可為親人朋友之前,又是憑什么要求別人以親朋相待?

    “二師兄。”

    林葉俯身要行禮。

    譚炳晨扶著他手臂:“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以后越來越生疏?!?/br>
    他問:“你來做什么?”

    林葉道:“我見今日來了許多賓客,好奇過來看看?!?/br>
    他不是來看人的,他是想看看那禮冊。

    瞎子叔兒說,有個仇人已經(jīng)改名叫高顯,在云州做生意。

    可云州城太大了,做生意的人又會走南闖北,瞎子叔兒和瘸子叔兒更不敢輕易暴露自己,所以查的辛苦。

    林葉想著來這碰碰運氣,若那高顯還是個投機鉆營之人,或許會來武館這邊尋機會。

    當然這也是大海撈針一般的法子,畢竟那高顯曾經(jīng)出賣過邊軍,若身份被北野王的人知道了,他不被剁成rou泥才怪。

    婁樊人歷來都不服大玉,大玉自然也不服婁樊,兩國博弈,小國遭殃。

    正面戰(zhàn)場上婁樊人沒辦法壓的住大玉邊軍,那就只能用些暗地里的手段。

    高顯不離開云州,要么是他傻了,要么是他還有更大的圖謀,或是更大的利益。

    林葉其實也沒抱希望能在禮冊上看到什么,可總得做些什么。

    譚炳晨笑道:“這屋里都是禮品,你自己看吧……也正好,禮冊名單我都已經(jīng)整理好,你一會兒交給師父師娘,剛才王府里來人說讓我盡快回去,郡主有事讓我辦,師父師娘還在待客,我就不過去打擾了,你記得一會兒送過去?!?/br>
    林葉嗯了一聲,送譚炳晨出門,回屋里后就翻看那禮冊。

    密密麻麻,今日來送賀禮的沒有千人也有八百,林葉看的仔細,卻沒有看到高顯這個名字。

    明知是這般結(jié)果,林葉還是略微有些失望。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腰帶上那兩根紅繩,思考著如何去做。

    云州太大了,光是云州城內(nèi)的人口可能就有百萬,畢竟是大玉王朝數(shù)得上的大城之一。

    高顯就算是在云州城內(nèi)也不好找,若再是藏身于云州下邊的州縣,數(shù)以千萬計的人中找他出來,何其之難。

    就在這時候,林葉看到師父和師娘送客人出門,那人看起來應是個身份尊貴的,言行舉止,便處處透著來歷不凡的氣質(zhì),雖身上是一件布衣長衫,可連府衙里幾位官員都走在他身后。

    “諸位留步?!?/br>
    到門口,那人笑著說道:“不用再送,就此別過吧。”

    眾人紛紛停住,朝著他俯身行禮:“送寧先生,寧先生慢走?!?/br>
    林葉好奇此人身份,沒出門,又到窗前看著,見那人出門上了一輛馬車。

    車前后,竟有金烏騎,原來是城主府的人。

    那車馬離開后不久,林葉的視線剛要收回來,便見又有幾輛車經(jīng)過,應該是什么商行的車隊,馬車上還插著商行的旗子。

    林葉本沒有在意,只是因為那字體漂亮,所以多看了幾眼。

    旗子左右都有,一面上寫的是高山流水四個字,另一面旗子上寫的是顯示太平。

    林葉的眉角一抬。

    第43章 嗚嗚

    兩個多月了,林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樣,只是覺得身體比原來強壯的多,很有力。

    嗯,很有力。

    這兩個多月來,他日日參詳上陽臺書,配以周天神術(shù)修行。

    沒有人指點,他丹田又已經(jīng)被毀,所以他不知自己有無進境,若有,又有多少進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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