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節(jié)
萬蒼策撩開車窗簾子往外看了看,眼睛里卻什么都沒有看,眼神都是飄忽的。 “父親是宰相,雖不似以往的宰相那樣大權(quán)獨攬,可他好歹是群臣之首?!?/br> “jiejie是貴妃,雖不是名義上的六宮之主,可在宮中地位,皇后也不如她?!?/br> 說到這,萬蒼策自嘲的笑了笑。 他說:“看起來,只有我最無能,無事,也無所謂?!?/br> 僧人搖頭:“大人應(yīng)該知道,宰相對你寄予厚望,貴妃娘娘也對你期望極高?!?/br> 萬蒼策道:“所以我來了?!?/br> 他的視線再次飄忽到了遠(yuǎn)處。 那是經(jīng)略大人府的方向。 他說:“按道理,那個位置本該是我的,幾年后,朝中的那個位置也該是我的,可是陛下忘了曾經(jīng)給我的承諾,現(xiàn)在要提拔寧未末……” 他說:“陛下他忘了啊……” 僧人不再多說什么,閉上眼睛,似乎也不想再看什么。 萬家,在大玉有著絕對超然的地位,有群臣之首的宰相大人,有統(tǒng)領(lǐng)后宮的貴妃娘娘。 萬蒼策此時的地位,確實顯得配不上他的姓氏。 “提個醒吧?!?/br> 萬蒼策自言自語是的道:“希望陛下被提醒了,別再裝作還是沒有想起來?!?/br> 距離經(jīng)略府大概只有一里半遠(yuǎn)的地方,寧未末的馬車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身邊帶著的護衛(wèi)有上百人,此時倒在地上的也有上百人。 寧未末坐在馬車?yán)餂]有動,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林葉又要搞事情? 第二反應(yīng)是,他確實激怒了林葉,所以林葉要假戲真唱? 第三反應(yīng)才是這件事和林葉無關(guān)。 兩個黑衣人走到馬車旁邊,其中一個說道:“經(jīng)略大人,下車吧?!?/br> 寧未末沒動,也沒回應(yīng)。 他只是覺得有些后悔,這段日子他始終都在忙著算計孤竹人,忙著算計林葉,卻忘了自己也會被人算計。 他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對手不在孤竹而是在大玉之內(nèi)。 可是后來他在孤竹走的太順利,順風(fēng)順?biāo)奈ㄒ槐锥司褪菚屓俗兊脩猩⒑洼p慢起來。 而一旦如此,往往要出的事都會很大,大到萬劫不復(fù)。 能破掉順風(fēng)順?biāo)畷屓俗兊脩猩⒑洼p慢起來這個弊端的辦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br> “不下車?那就一直留在車?yán)锇?。?/br> 黑衣人的手放在馬車上,被他觸及的地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然后起火,再然后迅速蔓延起來。 另一個黑衣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寧未末起身,要去撞車廂的另外一側(cè),他閉上了眼睛,也單手按住了車廂,動作看起來很輕柔。 于是,這逐漸燒起來的車廂還被封住了,寧未末在車廂里拼了命的撞擊,可撞到的彷佛不是車廂,而是巖石。 不遠(yuǎn)處,萬蒼策的馬車停下來。 車窗撩開了一條縫隙,他往外看著,眼神里已經(jīng)有些喜悅。 他要殺的第一目標(biāo)確實不是林葉,而是這個將來一定會接替他父親成為大玉宰相的男人。 “禪師?!?/br> 萬蒼策道:“如果有意外……” 年輕的僧人不等他說完就回答:“人生處處都是意外?!?/br> 說完這句話后,僧人向上伸出手,那寬大的袖子滑下來,他那病態(tài)發(fā)白的皮膚也就露了出來。 那是一種令人覺得頭皮發(fā)麻的白,白到還近乎于透明。 他胳膊上的青色的紋理顯得那么清晰,連一條一條細(xì)微的血管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間,車頂裂開了。 沒有兵器,不見烈芒。 僧人單手托住的,竟是一道無形劍氣。 他抬起頭往高處看,高處不勝寒,是因為劍意太寒。 僧人又看了看他的手,冰霜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起來,甚至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的手腕。 “上陽宮的道人,大概不會用這樣陰柔且狠厲的劍氣?!?/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稍顯復(fù)雜,一部分是釋然,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劍氣,配不上上陽宮的光明,另一部分也是釋然,大概是覺得,幸好上陽宮的道人不屑用這樣的劍氣。 如果上陽宮的道人,連這樣的劍氣都練,那么江湖中人就又少了幾分活路。 他看向高處那個道人,那一身黑袍,像是就在光明下宣誓著與光明的不兩立。 僧人說:“我來,本以為可戰(zhàn)上陽?!?/br> 高處的道人說:“那你就當(dāng)我是能戰(zhàn)上陽的那道門檻?!?/br> 他的注意力全在年輕僧人身上,甚至都沒有去管他本該管的寧未末。 不管是為什么,他都好像已經(jīng)要放棄寧未末了。 第358章 是你鋒芒太露 無形劍氣的可怕之處就在于,這四個字的前兩個字。 而無形劍氣也有強弱之分,弱者無形卻有聲,強者的劍氣無形無聲。 更強者甚至可控制劍氣在何時發(fā)力,在何處發(fā)力。 只要是他的內(nèi)勁范圍之內(nèi),劍氣隨處可出,隨處可消。 可到了這地步的修行者,必是賦神境的絕世之人。 黑袍道人的劍氣已至無形之境,卻尚未及賦神領(lǐng)域。 所以他的劍還有跡可循,所以那年輕的僧人,接住了道人的一劍。 僧人只是不解,道人既是寧未末的貼身護衛(wèi),為何不先救寧未末,而是先與他交手。 不解便問。 僧人說:“你為何不救他?” 黑袍道人回答:“因為我不是來保護他的,天子說,誰來殺寧未末便是大玉的敵人,可殺之?!?/br> 年輕僧人沉默片刻,點頭:“怪不得你能練成這般陰厲的劍氣,原來你可心無旁騖,我想請問,若此時身邊有你只有親朋,你是救他,還是攔我?” 黑袍道人回答:“殺你?!?/br> 年輕僧人點頭道:“怪不得你不是上陽弟子?!?/br> 他伸手作禮:“請?!?/br> 黑袍道人隨即點了點頭,然后左手往前一指。 空氣平靜,毫無波瀾。 可是不到一息之后,劍氣憑空出現(xiàn)在年輕僧人身前。 當(dāng)?shù)囊宦暋?/br> 劍氣擊中空氣,卻有金銳之聲,就好像那一劍刺中了一個巨大的鐘。 僧人右手抬起,單手向上,做慈悲狀。 可他不慈悲。 黑袍道人立刻后撤,堪堪避開,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就被壓出來一個坑。 坑是掌印形狀,五指分明。 道人修的不是光明術(shù),這僧人修的也不是慈悲心。 黑袍道人躲開一擊之后沒有停步,再次后撤。 他身前,兩只看不到的手掌拍在一起,雙掌無形,可勁氣有形,砰地一聲,黑袍道人身前出現(xiàn)了劇烈的氣爆。 地上都被震出來一個坑,塵土飛揚。 下一息,黑袍道人凌空而起,僧人隨即抬頭看他。 可那不是道人,只是一件黑袍。 僧人皺眉,臉色微變。 便在此時,他胸前衣衫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那劍氣應(yīng)該已能破體。 可不能。 僧人身上勁氣爆開,僧袍都碎裂了,他身上像是被澆了一層金漆似的,竟是璀璨如星。 這一劍,被金光擋住,劍氣明明都已經(jīng)觸及年輕僧人的心口,卻再難寸進。 黑袍道人皺眉。 “你修的也不是正經(jīng)佛法?!?/br> 他一跺腳,腳下像是有一條游蟒,在地下穿行,只片刻就到了年輕僧人腳下。 金鐘不是無懈可擊,金鐘有口。 劍氣從地下出,年輕僧人兩腳離地而起,于地面三尺左右盤膝而坐。 那一劍中了,可還是如剛才一樣,勉強觸碰到了僧人的肌膚,卻無法再進分毫。 黑袍道人笑了笑。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