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節(jié)
戈樸一見到這個場面,頓時就笑了。 在耶律明鏡告訴他去各營傳令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大將軍是什么心思。 他追隨耶律明鏡那么多年,耶律明鏡一個眼神,他都能讀懂是什么含義。 林葉想白白得了南疆大營十萬兵,想出來這么個辦法,顯是急于求成,聽起來是不錯,可破綻也露出來了。 既然他準許婁樊騎兵假裝攻入來風口,以婁樊騎兵的戰(zhàn)力,以來風口現在的兵力,林葉拿什么擋? 大隊的婁樊騎兵進城之后,絲毫都沒有減速的跡象,朝著城中繼續(xù)沖殺。 林葉帶著騎兵在前邊跑,他們還在緊追不舍。 似乎是發(fā)現了不對勁,林葉率軍疾沖之中回頭看了一眼,見婁樊兵越沖越兇,他沒有下令停下來,而是一口氣又從南城門沖了出去。 戈樸一直盯著林葉呢,他怎么可能讓林葉跑了。 唯有把林葉生擒,才能穩(wěn)穩(wěn)當當的換回老將軍耶律令。 這是耶律明鏡給他的軍令,讓他務必盯緊了林葉,不管林葉去哪兒他都得一路追過去。 至少三千玉軍騎兵從南城門沖出去,大隊的婁樊騎兵也順著城內的大街直接追了出去。 而此時,婁樊騎兵還在源源不斷的沖入城內,玉軍再想關城門,顯然是沒機會了。 在后邊的拓木參一看,竟然真的殺進來風口,他也跟著激動起來,不斷催促手下人發(fā)力向前。 婁樊人都善騎射,而且不缺戰(zhàn)馬。 他們的隊伍,尤其是南疆大營的隊伍,基本上沒有什么步兵騎兵之分。 戰(zhàn)馬足夠多,上馬就是騎兵下馬就是步兵。 所以這次追殺出來,南疆大營可謂是傾巢而出。 拓木參進城的時候,眼見著前邊的隊伍已經沖到南邊去了,他立刻就笑了起來。 這種事,比他要把兵權奪過來重要,先把這邊關占了再說,至于兵權,他當然有辦法拿過來。 他又是那種好斗的性子,更不愿意落于人后。 連番催促之下,他手下的三千精騎也全都沖了進去。 此時此刻,不少婁樊騎兵已經下馬,開始往城墻上猛攻。 這座邊關小城,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落入婁樊人之手。 城墻上,寧海棠抬手在鼻子上劃了一下。 她眉角一揚:“干力氣活的時候到了,兔崽子們,別給我丟了孤竹大營的臉。” 坡道上,婁樊人密密麻麻的往上沖,可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坡道竟然被截斷了。 上城的地方用麻袋裝土構建起來一道墻,墻壁后邊,是早就已經嚴陣以待的玉軍士兵。 “殺!” 隨著寧海棠一聲令下,城墻上的玉軍開始瘋狂的往下傾瀉箭雨。 那是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場面,羽箭密的比暴雨還要可怕。 坡道上的婁樊兵一片一片的倒下來,后邊的人咬著牙往上頂,可頂著頂著前邊就空了,然后輪到他們被羽箭射成刺猬。 要想讓十萬婁樊兵全都殺入來風口,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所以守住城墻的這一萬余孤竹大營的玉軍,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們要力保城墻不失,林葉已經帶兵沖出南門,但他們不能走,他們是要封住口袋的。 從天剛剛亮開始,婁樊人就進城了,可是到天黑的時候,他們還沒能攻占任何一段城墻。 孤竹大營的兵馬死死守著,從天亮殺到天黑,又從天黑殺到了天亮。 到這個時候,婁樊南疆大營的十萬人馬,才算都沖進來。 城中各處都已被婁樊人攻占,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防守。 唯有城墻上的玉軍還在廝殺,一天一夜,誰也不知道他們殺了多少婁樊人,誰也不知道有多少勇士戰(zhàn)死城頭。 而此時,追了一天一夜,已經精疲力盡的婁樊兵馬,看到林葉帶著那一樣精疲力盡的幾千騎兵沖進了一片林子里。 “他們跑不了了!” 戈樸一聲暴喝,咬著牙催馬急追。 浩浩蕩蕩的婁樊騎兵,鋪滿了地面一樣,隨著林葉的騎兵沖進了那片林子。 大批的戰(zhàn)馬在躍進林子的那一瞬間,面前就出現了另外一片林子。 槍林。 他們追到這,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林子里,會有如此密集的槍陣在等著。 最前邊的騎兵毫無反應,直接撞進了那厚重的槍林之中。 一瞬間,不管是人還是馬,都被戳出來無數個血洞。 立功心切的戈樸沖鋒在前,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看到槍林的時候再想勒停戰(zhàn)馬,哪里還來得及。 他武藝超群,反應比尋常士兵要快的多,在戰(zhàn)馬被長槍刺中的瞬間,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這般反應,已經遠超這世上絕大部分武者。 可沒用。 他躍起來,人在半空,數不清的長矛就擲了過來。 可憐這位年紀輕輕,若不出意外必然前途無量的婁樊將軍,被長槍在半空中活活戳死。 輕騎兵本就已經快要力竭,此時陷入槍陣之內,馬背上的人用的又是彎刀,沒了戰(zhàn)馬的速度,也沒有兵器上的優(yōu)勢,他們全都淪為活靶。 大玉的槍兵不斷的往前擠壓,密密麻麻的長槍一排一排的往前戳。 軍陣嚴整,長槍如林,就這樣壓著往外走。 后邊的婁樊騎兵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像是一條大河流淌到了這,前邊被堵住了,后邊的水流還在往此地匯聚。 林子里,一個一個槍兵方陣擠壓出來,最前邊的那些士兵手里的兵器都是血紅血紅的。 戰(zhàn)馬在嘶鳴,人在哀嚎。 “退,快退!” 剛剛趕到此地的耶律明鏡眼看著槍兵從林子里壓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好。 林葉那般jian詐狡猾,竟然用這樣的方法,勾引他殺進來風口。 他一邊嘶吼,一邊撥馬,可是回頭一看,在他身后方向,出現了濃烈的煙塵。 林子里,草束城邊軍將軍洪武定坐在馬背上,臉色平靜的看著面前這殺戮場。 他早就到了,只是按照林葉的軍令,埋伏在來風口以南,不得命令不準露面。 得這軍令的時候,他就猜到了林葉要搞個大的,但是沒料到,林葉居然把婁樊南疆大營整個都給騙來了。 說到騙,在幾個月之前,林葉就想著怎么騙個大的。 說騙就騙,言而有信。 其實,洪武定得了三北都護大將軍的軍令,就算他有所搖擺,他又怎么敢真的不來? 他不來,最起碼就是抗命不尊,只這一件事,玉天子一道旨意,就能名正言順的讓他人頭落地。 況且,他從來都就沒打算過,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如崔家一樣的那些人綁在一切。 洪家不是什么大家族,生死存亡,那些大家族不會在乎。 洪武定要在乎,要好好的在乎。 “傳令下去,陣列前壓,行三百步,列陣防御?!?/br> 他一聲令下,號角聲隨即吹了起來,于此同時,他手下的親兵散出去,沿著槍陣縱馬狂呼。 得了他的軍令后,這支專門為了應付騎兵而打造出來的大玉邊軍,開始更為整齊的前壓。 這三百步,是用血潑出來的三百步,大批的婁樊騎兵淤積于此,想轉身哪有那么容易的。 他們身后就是密密麻麻的騎兵,也在想轉身,他們的身前,是一層一層壓過來的槍林。 一路戳,一路進,一路灑血,一路收割。 到了三百步的距離,槍陣隊列立刻就停了下來。 而此時,他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婁樊人死死的攔在這。 從側面看過去,那槍林密集的,令人頭皮發(fā)麻。 而此時此刻,在耶律明鏡身后,年輕又狠厲的將軍須彌驚鴻正催動戰(zhàn)馬逐漸加速。 他將手中長槊揚起:“攻!” 在這一字出口之后,他抬手將面甲拉了下來。 這一群青面獠牙的騎兵,從已經方寸大亂的婁樊騎兵背后,狠狠的碾壓過來。 按照正常時間來計算,在西北邊疆的寧涉海所部,肯定是不可能這么快趕到來風口。 但須彌驚鴻能。 寧涉海在收到林葉的親筆信之后,沒有絲毫遲疑,立刻下令須彌驚鴻帶騎兵北上。 這支騎兵已經在來風口關內藏了十余日,等的就是今天。 他們把面甲拉下來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是人,而是人間的惡魔。 與此同時,來風口城內。 寧海棠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見婁樊人已經全都進來了,她一聲暴喝。 “落閘!” 城門樓上邊,那些光著膀子雙手握著橫刀的漢子們,同時落刀。 掛在這的千斤閘上,那幾十條粗大的繩索應聲而斷。 千斤閘狠狠落下,將來風口的北城門徹底封死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